《春濃花嬌》目錄

第二百四十章 身份?

第二百四十章 身份?

房外的湯和,也想聽一聽。
每一座城市裡,都會有一個叫高陞的客棧。京里也不例外,叫高陞的客棧不下十幾家。離吏部最近的高陞客棧里,陳年述正在對著來拜的官員們高談闊論:「張丞相府上我去了,丞相百忙之中見了我,還同我說了一句話。」
在這樣的一個家庭里,林小意遇到的新事物太多。一開始和姐姐說個不停,後來姐姐說對的,姐夫說不對;姐夫說對的,姐姐說不對。再後來,林小初要休息,林小意第二天告訴了姐姐和張姨娘的事情,但是對於身份的新領會,小意就沒有說。
小意姑娘,開始潛移默化,開始悄無聲息,開始偷偷摸摸,往古代小淑女那裡變化了。
翌日一早,林小意在房中愁眉苦臉。奶媽催她:「去給公子請安。」小意不敢去,手捧著小腮幫子憂愁:「怎麼辦?張姨娘會不會告到別處去,她說我天天告狀,怎麼辦?姐夫以前聽我的,現在見了我,估計也要說我。」
張姨娘臉上帶著笑,讓小丫頭跟著到林小意房中來,她說來賠禮,就此進了來。林小意正在老實背她的女誡,聽說她來了本不願意見,奶媽說:「不好明著拂了她。」林小意只能來見,就出裡間這幾步路的功夫,小意覺得挺煩惱。要是在家裡,雖然是長一輩的人,她做錯了,喊著她,還是可以罵她的。
有一個明白陳年述底細的人揭破他:「你到京里近一個月,花了多少錢?」眾人一起目光如炬,緊盯著陳年述等他回答。
濃蔭外,走進來張姨娘和她的小丫頭。春水指給冬染看,低聲道:「快去擋她,昨天罵了小姑娘,公子聽我說的,怕少夫人添氣,不讓告訴她,只讓人回了夫人。怎麼她今天來了?是來賠禮的?有這麼快?」
楚夫人沉默一下,重打歡顏:「兒子看得緊。」楚少傅突然又興緻濃厚了:「你去看過她?像是兩個嗎。」楚夫人笑容滿面:「要不是多年夫妻,我以為你在挑我的刺呢。」楚少傅呵呵笑起來:「我還不如你,從沒有正眼看過她。嗯,要說我正眼看她,是她成親前。」
「那手上拿著東西,應該是來賠禮,不是來砸人的。」冬染笑著豎起兩根手指:「這沒多久,賠了兩個禮了。」
楚夫人嗔怪:「當然是孫子!」楚少傅半信半疑:「真的能生孫子?」楚夫人退一步:「至少也是孫女。」楚少傅還是不敢相信,沉聲道:「知道保重自己嗎?」楚夫人一笑:「又不笨,怎麼不知道這孩子對她重要?」
春水出現在房門口,有些著急喊外間的碧痕:「天大亮了,公子要用早飯了,問小姑娘怎麼還沒有醒?」林小意在房裡回出來:「醒了,早醒了。」垮著小面龐出了來,春水一見如臨大赦:「快去請安。」把小意推走了。
這個上午,林小意在自己房裡吃過早飯,就依在門裡面盼著楚懷賢出去。在外面的張姨娘,候在院子外的樹林子里,也盼著楚懷賢出去。
說到這裏,說漏了嘴,陳年述及時收回,對著客人們哈哈笑:「六品官兒的俸祿,當然不如五品的官兒。」
臉上擠著笑的林小意出來,張姨娘過來就跪下,她在家裡最低,也不在乎多跪一個人。
林小意目瞪口呆中,張姨娘賠了禮:「昨天聽錯了……」第一次面對這樣情況的林小意只有一句話,是回頭喊:「奶媽。」奶媽出來,扶起張姨娘來,幫著小意回了兩句:「姨娘不用多禮。」又道:「小姑娘小,所以淘氣,和懷德公子開玩笑呢。」
楚大公子過了一個時辰才出門,走時還在納悶對冬染道:「小初還不醒,有這麼貪睡的人?」冬染不回話,等楚懷賢出門,對著春水扮鬼臉兒:「我怎麼知道應不應該睡,應該去問媽媽們。」對著未成親的丫頭說這些。
一個楚懷德眼看著要學壞,提醒楚懷賢對林小意,更不能掉以輕心。
小意姑娘繼續表示驚奇,張姨娘不管她,把手中的阿膠給奶媽看:「回過二老爺送來的,說少夫人還在睡,奶媽幫我呈給少夫人。」奶媽笑著擺手:「姨娘拿回去吧,我們這院子里吃的東西,是不許亂進來的。」
湯和在這個時候便衣小帽進到這個客棧中,問過陳年述住處,他上了樓就聽到一陣高談聲:「這個當官,我也不想當太大的,能回去告祖宗就行。這個六品官兒當然小了些,不過銀子也……」
或者說,她一時忘了。
在這裏就不行!
陳年述是這一批官員中最有錢的。京里有給官員們住的地方,不過破舊,陳年述不肯住。他一個人佔了這高陞客棧的上房三間,整天來往官員們會個不停。雖然來的都不是大官兒,也足夠店掌柜的恭敬一下子。
碧痕跟上來,不想遇到這樣的事情。急得趕快跪下來求饒:「小姑娘起得早,我也起得早,公子不信,去問奶媽。」
「她……給我叩頭?」小意這次說的不是姐姐的話,是五嬸說的:「五嬸說,這樣會折福壽。」奶媽和春痕、碧痕一起笑:「你是閨中的小姐,她叩個頭有什麼。」
房中似傳來小初翻身的聲音,楚懷賢停筷怒目碧痕:「閉嘴!」再側耳聽一聽小初沒有動靜,才揮手命她們去:「明天再這樣,攢著一起打。」
林小意吃吃:「是嗎?」奶媽道:「不信,你問公子。」林小意趕快道:「不用問了。」
陳年述手舞著扇子,口沫紛飛:「這怎麼不叫話?嘴裏說出來的,就叫話。」
到晚上,楚夫人把楚老夫人的話告訴楚少傅:「丫頭自己也願意出去,原本想給她一個好下梢,不想兒子不情願。我把她許給二管家,算是我的一點兒心意。」楚少傅聽過這個無話,突然對林小初來了興緻:「能生個什麼?」
楚懷賢剛舉起筷子用早飯,見林小意進來,雖然怕吵到睡覺的小初沒有高聲厲聲,但還是不客氣:「睡早起早,不許過度嬉戲。以後再起晚了,讓人打著起來。」林小意低著頭,嘴也不敢嘟。這種時候,楚懷賢也不容小意說話,見碧痕進來,再罵碧痕:「一定是你晚了,沒人喊她才起來晚。冬染,帶出去打幾下,看她明兒還晚。」
小姑娘在房中懺悔,這一套思維還是姐姐林小意的一套。林小意對於身份階級之分,還不清楚。
林小意直到下午,心底里似有漣漪,一圈一圈地明白過來。原來這就是身份!小意姑娘解開心結,想想姐姐以前是丫頭,成親以後人家喊她少夫人,不僅是稱呼變了,別的一切都變了。因為什麼,因為她有了身份。
上午去陪了姐姐,因為眾人都交待,張姨娘的事情就隻字不提。小初見小意恍惚,關切地問她:「怎麼了?」林小意搖頭笑:「沒什麼。」林小初也沒有放在心上,或者說她沒有想到小意會隱瞞自己。
房中寂靜一時,楚少傅突然變了臉,猛地一拍桌子:「猖狂!不可理喻!」多年不在家,回來一次,方便這位二弟妹出售官職。桌子上茶水叮叮噹噹地響著,並沒有摔下來。楚夫人安慰道:「少生氣的好。」
「什麼話?」
老夫妻相對而笑,月華暈進房中,此時提起林小初,不再覺得她象根化不了的魚刺。再說二夫人,楚夫人笑容一般:「又問了我幾個官兒你怎麼看,然後就出門去了杜家。」楚少傅笑得沉沉:「我敲打過二弟,也該震嚇敲打她了。」
張姨娘原樣來原樣回,只丟下來一個頭和幾句道歉的話。另外就是,把林小意姑娘嚇得不輕,直到張姨娘走後,小意還是瞪著眼睛中。
林小意小跑著回去,碧痕跟在後面小聲喊:「又跑上了,公子看到要打我們兩個人。」林小意跑回房,對奶媽道:「姐夫今天嚇人。」碧痕進來怪春痕:「難怪你不去。」春痕聽過,和奶媽一起笑。奶媽藉此又說了林小意:「以後再憂愁,也得按著鐘點兒去請安。」
春痕手捧熱水進來,聽到小意的話便道:「有她什麼事兒!你再不好,是個閨中的姑娘,她一個房裡人,跑來指著你罵就已經不對,她還敢告到別處去,就怕她不告到別處去呢。」林小意的心結依就解不開:「姐姐說,要尊重年長的人,她總是長輩吧,再說我告懷德二哥哥的狀,是不是多了些?」
春水還沒有回話,冬染再把夏綠也說了:「下個月才成親,這個月不見人,她在這裏,這話應該讓她聽。」
「那也未必,這個時候上牆的,也不少!」楚少傅不置可否評了一句。楚夫人拿他玩笑:「沒準兒給你生兩個孫子。」楚少傅多少有些喜歡:「生一個我就知足,對她不折騰安生養胎,我從沒有看好過。」
春痕對碧痕努努嘴兒:「你跟去。」碧痕人在外間,她就跟去。
「什麼話?」陳年述神神秘秘地賣個關子停頓一時,再對等著的官員們道:「丞相說,回見。」官員們哈哈笑起來:「這也叫話。」
房外,丫頭們伸頭探腦,再小聲互問:「為什麼生氣?」有聽到一、兩句話的道:「象是說少夫人安胎。」大家釋然,難怪生氣,提起來少夫人,楚少傅和楚夫人再生氣也應該。至少大家認為,是件應該生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