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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 心細的秦七

第三百一十四章 心細的秦七

家人答應著要去,大國舅又喊他回來:「看看秦七身上可有傷痕。」
「得了您吶,你們這些公子拿著找事兒當好玩,我們是這碗飯的,一件事一件事的了。」秦七擺手不讓,再對著楚懷賢瞪眼:「出去,這不是你呆的地方!」
這樣喊了好幾聲,混混們嘩啦一下子回身,再嘩啦一下子讓出一條路來。這一條路要走過去,得有膽量才成。兩邊混混們有骯髒的,有邪笑的,也有衣著整潔的卻是壞壞的陰陰的笑著的……看起來,整一個壞人大聚會。
將軍回去,行到兵馬指揮司衙門外,見混混們更是聚得多,弄得一條街上堵著,是水泄不通。在人流裏面,還有喝彩聲:「好!再來一個。」看起來象是兵馬指揮司在開廟會。
大國舅獨自在院子里感嘆一回:「天下之大,能人輩出。」再想他留下的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金夫人得罪了人?
家人去后,大國舅想想秦七固然是難得的,還有昨天那個使劍的胖子,也是難得的很。只是這個人哪裡去尋?京中大胖子至少上萬,不能一個一個地去找出來。
大國舅答應著:「已經收監,關他幾天打上一頓再放吧。」張丞相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如他所說,這樣的人如果不犯事,只能以混混治混混。
大國舅笑起來:「我在京里長大,還是第一次聽說,是哪三霸哪七虎,都有些什麼能耐?」將軍一一的解釋清楚。大國舅很是滿意:「好,就依你先放了他吧。以後等我收伏了別人,再慢慢的收拾他。」
隨他去丞相府的士兵們機靈:「奉國舅爺命,前來釋放秦七!」
人人面上露出笑容,金夫人受辱的事情,只要是混混們,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情。
張丞相皺眉:「在捉這樣的人,得出動不少兵馬才行。算了吧,任他地痞去,成大事,要謀士要良將,這樣的人算了。」
這就有人聲援秦七。
大國舅雖然不想再招惹什麼秦七,但是他的家人,他總得收回來。當下回到房屋中,寫下一道手諭,再出來讓人送到兵馬指揮司。再細細地交待送信的家人:「抓到那個秦七,不要傷他性命。這個人,我要了。」
大國舅心中多少有些感動,對著近幾年受自己冷落,而對自己也日漸冰冷的姚氏調侃道:「你的魂早就沒有了,要是你有,你還會趕人?」姚氏住一下淚,又接著痛哭起來:「你要是有個好歹,讓我靠哪一個。」
「你們都進去吧,外面我混不下去,我還重回公主府上當差去。」中年美婦人回人:「知道我是公主府中出來的吧?你們都知道吧?」
大國舅頗有興緻地問:「又出了什麼事情?」將軍是氣急敗壞:「昨天夜裡關了他,今天早上他的家人來喊冤枉,問是什麼罪名。給他列出來十七名大罪后,家人不喊冤了。一早至少有幾百個混混聚在衙門的門口,他們……唉,放了無數只老鼠進來,如今衙門裡,正在鬧鼠患。說來也奇怪,不知道是怎麼弄的,只往衙門裡啃咬。」
「你靠你兒子,我,你不是說過靠不住。」大國舅今天早上心情愈發的好,對著姚氏的淚顏,盡情的調侃著。姚氏終於被說得怒火重新中燒,她收了淚,圍著大國舅身後前後轉著看過,見毫髮無損,姚氏冷笑道:「侯爺,你多多保重,我們擔心你,不如別人擔心你的好。」
秦七哈哈笑:「我才說過,我最擔心的,就是官府假借定我罪的名義,把咱們一個一個吃了,這京里從此就清靜了!」
秦七哈哈笑著:「多謝兄弟,以後我照應你。擺酒,我請客呢。」
老闆在樓下微微笑,這樓上聚集的,是京里的三霸七虎。
這樣交待過,大國舅就此去睡了。第二天一早起來,家人們來回話:「這個地痞是京里的一霸,果然有些門道。先前去的人,並沒有到他家門前就被人幾悶棍給打倒了。兵馬指揮司把他收了監,驗過他手上有傷,是劍傷。按國舅爺的話,並沒有傷他性命,給他上夾棍,他運氣時,那棍自己就碎了。」
不然的話,治這些人,至少得花上小半年的功夫,還得殺個血流成河。太平年月里,沒有哪一個皇帝笨到亂殺平民。
「真是噁心!」大國舅想想,也覺得身上發麻,對將軍道:「就這麼便宜放了他?」將軍回道:「治這樣的人,都是以霸治霸。侯爺要這樣的人,京里並不止一個。京中三霸七虎,侯爺去找別的人也行。」
秦七皺眉:「你來幹什麼!我並不認識你!」楚懷賢站起來,對著他一身鞭痕看過,定定地道:「你放心,我給你找回來!」
秦七一碗接一碗的喝著酒,聽著身邊的說話聲。他看著粗壯,此時才表現出他的心細來。大國舅再有能耐,秦七已經挑撥在前。他不投的人,也不想讓別人去投。
一刻鐘以後,秦七出來了。
唉,金夫人太招搖,不得罪人才叫奇怪。一定是背後有人請了這些豪客來。
時近上午的時候,兵馬指揮司的一位將軍親自過來了,是滿頭大汗的來見大國舅:「侯爺,那個秦七,要麼殺了,要麼放了他吧。」
將軍帶馬,後面跟著士兵進來。到了衙門前,他差一點兒沒有把鼻子氣歪。敢情剛才的喝彩聲,是因為這裏面有雜耍。
回到家,他立即讓人去請人:「我擺酒,讓他們都來!」幾個小混混跑得飛快去送信,秦七也不洗澡也不換衣,身上是在獄中受刑的碎衣,再帶著一身鞭痕,大搖大擺走出家門,往他訂下的酒樓而去。
大家漫不經心一起溥衍狀:「知道。」中年美婦人又自語道:「官府知不知道呢?」
兄弟兩個人來見張丞相,張丞相剛起來,見兒子們進來,問道:「昨天我就聽說了,後來說沒事,我就睡了。時常對你們說,這樣的人不要招,我這樣守衛森嚴的家裡他都敢來,還有什麼地方他不敢去?只怕是皇宮內院,也攔不住他。」
酒席擺好,先來一個衣著普通的漢子,手裡捧著一個鼻煙壺,滴翠剔透,卻是絕品。他進來不和秦七見禮,坐下來眼睛也不抬:「老七,你今天成了人物。」秦七大笑道:「你沒有來排捧場,沒給我面子吧。」漢子嗅一下鼻煙,慢慢騰騰地道:「不是我不給你排場,你也知道小翠花兒那功夫,我捨不得早起。唉,隨便去幾個人,不就行了。」
「回父親,我聽說他的名聲想收伏他,所以讓人去請他,不想他知竅,弄倒了我的人,自己夜裡來會我。」大國舅把這件事情又攬到自己身上,全無金夫人牽扯在其中。
「本來呢,我教訓過也沒事了。不想這個女人不依不饒不肯放過我。看看我身上這傷,這就是與她有關!兄弟我咽不下這口氣,請大傢伙兒來商議商議,她背後的人我惹不起,只怕他本著為那女人出氣的名聲,把我們一個一個的打盡!」
人都到齊,大碗倒上酒來,秦七舉起來說一聲「請」,他先一口喝乾,對著眾人亮一亮碗底子,這才聲若洪鐘地道:「今天這事,是為著一個女人,是哪個女人呢,就是京里那個最會做派的人!她得罪人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有人給我話,讓我教訓她。我也教訓了,大家想來應該聽說。」
把這件事情弄明白,秦七一身酒意,還是他一件破衣回家去。在門外看到一匹馬在,秦七對著馬上精緻的馬鞍皺皺眉,大步走進去,果然屋子裡桌子旁,坐的楚懷賢。
秦七說過,大家都不屑。
轉身又離去。
秦七背後的人,也只是想教訓一下金夫人。要是有害她的意思,她早就沒有性命。
再來一個人,是個禿頭異相;再來人,是個乞丐……陸陸續續地來了八個人,最後一輛馬車停在門外,馬車裡下來一個中年美婦人,她是弱不驚風狀,手裡扶著一個丫頭,慢慢走上來,對著秦七也道:「你這個太張揚,吃個牢飯出來也要慶賀慶賀,你真是太張揚。」
「事情要找后帳,那就沒完沒了,這事情到此,可以過去了。後面再有事情,咱們都不能袖手旁觀。」
幾個怪里怪樣的漢子,身上是舊衣百結。手上盤著幾條青竹蛇的,肩頭上蹲著一左一右兩隻禿毛鷹的,還有一個人牽著碩大一隻刺毛犬,那白牙張著,看起來隨時要咬人一口。
大國舅聽得神搖目眩:「天底下還有這樣的能人。」遂對家人道:「把他守監,加上重重的鎖鏈在他身上,以防他逃走。幾時他歸順我,幾時才放他。」
民不惹官,官不到一定地步,也不惹這樣的能人。
將軍氣得頭髮暈,這還是天子腳下,竟然也出這樣的混混。這樣的人也不能全抓,因為前幾年抓過一次,菜市口殺人一氣幾十個殺得監斬官手都軟,還是有人自己來投案,自己來送死。
這座酒樓的老闆年青時也是個浪蕩的混混,見秦七回來,趕快道:「讓人擺酒給你去去晦氣,我也剛從衙門口兒回來。趙五耍的好青蛇,如今是越發的好了。」
「你身上也不少,兄弟,這夏天難過,不如咱們投案去,嘗嘗牢飯的味道如何。」
酒一直喝到午後,十隻酒碗一起舉得高高的:「大國舅是不是?他再敢動一動,把他馬宰了,把他家水井倒上糞土。讓他噁心死。」
將軍進去后,見衙門裡一個人也沒有,只有無數只老鼠跑得歡。他忍著噁心揮一揮手:「放人!」
把這一切做好,見外面腳步聲響,弟弟二國舅跑進來:「大哥,昨天有好戲,怎麼不喊我一同看。」大國舅微笑:「你睡得死,與我何干。」拍一拍弟弟肩頭:「走,與我見父親去。」走到院門時,天色才大亮。姚氏身後跟著幾個姬妾,慌裡慌張地跑來,見到大國舅就放聲大哭:「侯爺,沒有吧?我今天早上才聽說,把我嚇得魂也沒有了。」
外面的混混們也沒有歡呼慶勝利,只是慢慢退去,秦七平安回到家中。
想過以後,又把府中護衛加了一倍,一會兒好回父親的話。又在書案前給金夫人一信,囑她近日不要再出門,避一避風頭。
二國舅喊幾聲:「大嫂。」姚氏不理會,徑直過了竹林去了。二國舅對著微笑的大國舅跺腳道:「大哥,你……這是何意?」夫妻關心難道不好?大國舅只是笑:「別理她,我不要她關心,她也別指望我。」
混混們見將軍進去后,再就三五成群各自說起話來:「老五哥,你有罪,至少一百七十條,怎麼還沒有人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