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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 鄭二擋災

第三百二十七章 鄭二擋災

龔苗兒冷笑:「他會收斂?不過是忍一時罷了。」再道:「我小心著他呢,才不會對他掉以輕心。」
不遠處的樓上,龔苗兒笑得要捶樓頂:「快看,那人搶回來了,他堅決不賣給他。哈哈,太可笑了。」
鄭二官人見前後沒有酒樓的人,一把扯過年青人到小巷子里,逼問道:「多少錢,你要賣多少錢我給你!」
這個數字讓楚三夫人幾乎要氣暈過去。天天為幾十兩、幾兩銀子也和自己歪纏的人,居然不聲不響地手裡存下這麼多的錢。楚三夫人忍住氣,強打笑容:「你送給我,餘下不足夠的,我自己想辦法。」
三老爺把兒子送過來,三夫人抱著,見他走出去后,才對著他的背影冷笑不止:「這一次,你跟斗栽大了。」
夥計對著他的脾氣,是摸不著頭腦,怯怯地道:「是大掌柜的這麼喊。」龔苗兒面如鍋底:「她喊,你也喊?」大氣磅礴一揮手:「以後喊我掌柜的。」
三夫人聽著好笑,回來又坐下。看著良哥兒淚眼還在,對著父親就綻開笑容。孩子的笑容分外純凈,做父母親的一起笑。三老爺和三夫人的笑容無意中碰到一起,兩個人都想躲開,又尷尬一下。
「二掌柜的。」一個夥計是后招的,跑過來這樣喊。龔苗兒一聽就心裏難過,見他到面前,就沒有好臉色:「誰讓你喊二掌柜的。」快喊出了名。
他仰面睡過來,不覺得日頭刺眼,悠悠一聲道:「鄭二,還能擋災,真是作用大。」
樓下有夥計的聲音傳上來:「老客上門了。」龔苗兒笑容滿面:「不然,你在這裏吃頓飯,看看有南來北往的客商願意要,你連人跟著去都成。怎麼樣,飯先賒給你,等你賣完了東西再算賬?」
鄭二官人聽著,眼睛里要冒火。龔苗兒剛猶豫,鄭二官人一頭的汗就要下來。龔苗兒想想再搖頭:「等我們掌柜的在,你再來吧。你明天來,或許她在。」
「年青人,還是別家去吧。」鄭二官人拂一拂袖子:「天也好早晚了,我要回家去吃午飯。你這家酒樓,就是菜不便宜。青菜面沒有,一定要肉絲麵。走,正好我給你指條賣東西的道。」
無趣樓就這樣開張了並存在著。樓上三個大字,不少人認得是楚懷賢。這是楚家的宅子,所以也不奇怪。
「龔掌柜的,有個人來賣古董了,跟您說的一模一樣,這古董便宜賣。」夥計說過,龔苗兒和庄管事的對視一眼,拔腿就跑。有熱鬧看了。
龔苗兒插一句:「街上古董鋪子多呢?我們是酒樓。」那個人悲泣泣先來上一聲,龔苗兒覺得背後發麻,往後退上兩步,直接問道:「多少錢?」
三十來歲,一身舊衣,人是哆嗦著,但兩隻眼睛精細地轉動著打量這裏。龔苗兒和庄管事對視一眼,這一個人,比較符合楚少夫人的要求。
過了幾天,楚少傅才過問這件事情。三老爺當時也在場,見楚懷賢進來,是不慌不忙地讓人:「去我書房裡把地契等東西取來。」
庄管事的搖頭:「總得有些花點綴。京里賣花最好的就是陸家,不過陸善長現在,是收斂不少。」
「那,就一千兩吧。」三老爺自己想想也不多,又加了上去。楚三夫人心中一動,露出笑容比平時要溫柔,對三老爺慢聲細語地道:「你比二叔強能中舉,以後要當官的人。當官雖然好,不過私房也要辦。你看看懷賢成親,他覺得不滿意,也比你我成親時要強。你想讓良哥兒長大,也事事差上豫哥兒一大截,而咱們自己手裡還沒有錢補給他?」
拍拍手從花地里出來,對庄管事道:「要兩百株紅葉,銀杏要掛果子的,不掛果子的不好看。桂花雖然好,太多香的過濃。這種樹才歸我管,今年讓他們賞紅葉。」
這樓實在太雅,沒有辦法。
「死心眼兒,賣給誰不是賣,拿來。」鄭二官人用力抱過包袱來,丟下一張銀票:「一百兩銀子,拿著出京吧買地買房子吧。」
見三老爺問,楚懷賢把手中地契亮一亮:「就這些。別的,是拆了舊鋪子有能用的,就能著用了。」楚三老爺再把地契仔細看過,嘆息一聲:「這個一年能生不少錢。」
「我是她什麼人,讓她帶我就答應!」楚三夫人惱怒的不行,從成親以來所有的不平事又一下子來個八百年大翻帳:「你有能耐,給哥兒要幾個能幹的服侍人也行。這夜裡就要秋涼,你兒子再病,可全是你沒有本事。」
沒跑幾步,夥計在後面追上來請教:「大掌柜的在呢,這麼喊她答應?」龔苗兒一面跑一面想,想到樓下也沒有想出來。先抖抖衣服去看來賣古董的人。
鄭二官人正要說話,龔苗兒不讓他說話,對賣東西的人指著路:「那裡,這裏,往南,往北,街上都有古董鋪子,我們這裏不收古董。」
那人死死抱著青布包袱,不明白眼前這個人怎麼了:「我不賣,我堅決不賣。」
抱著良哥兒在懷裡哄他,三夫人是好奇:「你哪裡來的一肚子火?」楚三老爺把人都攆出去,帶著責問道:「我問你,侄媳婦買宅子,你知不知道?」
三老爺對著正在咧咧笑流一身口水的良哥兒看看,嘆氣在兒子額頭上親一親:「好吧,我只有兩千兩,全給了你吧。」
楚三老爺哼一聲:「我抱孩子的人,什麼也不問,一切由你。」抱著良哥兒和他說話:「好兒子,長大了娶媳婦,要娶個有本事的。別像你媽,只會說我不好。」
眼看著要立秋,龔苗兒頂著日頭正嘀咕:「秋天換菊花的好,還是換紅葉。」然後咧開嘴一笑,「我是個種樹,全部換成紅葉。」
楚少傅一一看過丟下來,只說了兩個字:「謹慎。」就沒有再過問梁王的對聯,官員們的題詩。楚懷賢已經有自己的房頭,他自己的事情,楚少傅已經不想再過問。
「兄弟,賣什麼?」
楚三老爺本來想出門,被楚懷賢這張地契弄得沒有出去的心思。他回到房中,進門就聽到良哥兒「哇啦哇啦」在哭,三老爺沒好氣:「這麼些人也弄不好一個小孩子。」三夫人本來不覺得有什麼,聽三老爺這話,三夫人也動了氣:「你這甩手掌柜,回來只會發脾氣。」
「我這個也是家傳,等著離京奔親戚,便宜點兒,你收了吧。」
嘴裏說著,自己來看良哥兒,不過是嗆了奶哭得正傷心。三夫人又把氣對著侍候的人,想想三老爺說得原沒有錯,果然是這麼些人不會侍候。三夫人自有了孩子,對著三老爺就時時流露出,有了兒子有依靠的想法。
庄管事的提出一個疑問:「少夫人她,是怎麼知道有人會來訛詐呢?」龔苗兒道:「這還不簡單,樹大招風。掛一個楚家的名,要搗蛋的人不會少。它這個瓶子,來歷不會清楚。」
在良哥兒臉上狠狠親了幾口,親得他格格地笑,三夫人心情舒暢。小初弄個宅子,不想為三夫人收繳三老爺的小金庫,送上一把子順風。
所以龔苗兒見到鄭二官人時要說:「以少夫人的想法,你這古董放在這裏算是寄賣,也要收你幾個租金。但是佔了你家的鋪子,也應該付租金。現在是兩不付。」
一隻白瓷的瓶子,擺在打開的青布包袱上,藉著外面日頭裡出來的光,泛著光澤。龔苗兒裝腔作勢圍著這白瓷瓶轉了又轉,對庄管事的煞有介事地道:「請二官人來掌個眼。」
三老爺才不認帳:「他病了是你沒有照料好。」楚三夫人把懷中的孩子往三老爺手上一塞,看著他接過,自己鬆開手往外面去:「抱好了,你反正沒能耐,在家裡抱孩子,我去掙錢。」
「她又不是我媳婦,我怎麼會知道,就是我媳婦,她不告訴我,我也不知道。」三夫人對著小初的宅子也有火氣,她事先一點兒影子不知,還是聽家下人說的。
三老爺乾巴巴地先開了口:「你要是有這心,我給你出五百兩銀子。」楚三夫人白眼他:「五百兩置辦幾扇窗戶。」
再出來時,楚三老爺跟著楚懷賢一起出來,不無羡慕地道:「花了多少錢?」三老爺私下裡去看過,今天親眼見到地契后,油然生出想知道的心:「那樓加上裏面的擺設,至少上萬兩銀子吧。」
「慢著!」鄭二官人阻止了,對龔苗兒笑嘻嘻:「來歷不明的東西,不要買為好。」龔苗兒想一想也是,對賣東西的人搖頭:「你送到別家去吧。」
連拉帶扯把人帶下樓,龔苗兒和庄管事的立即奔到樓後面,這裏還能上頂樓。日頭還熾熱,兩個人趴在頂樓上,盯著樓下這個身影,小聲地道:「快了,他們要開始了。」
走到門檻處,楚三夫人又回頭:「對了,你還得把本錢給我。要知道小初哪裡來的錢,母親不會給她,大哥大嫂也不會給她,只有你的比你能耐的好侄子手裡有錢。你,拿錢來。」
至於梁王出的上聯,他事後酒醒後悔:「竟然一點兒潤筆費用也沒有,幸好我沒有寫。」再有就是樓上高掛的文人和大人們的詩篇。
三夫人冷笑:「我沒有。」
不一會兒取到手上,楚懷賢送給楚少傅看:「只有地契是她的,別的這些,都是別人的名字。」三老爺也伸頭過來看一眼。家裡哄傳這件事,今天眼見為實。
鄭二官人聽到這樣的話,當然有要再暈一次的心。古董與酒樓,本是相互襯托著身價出來。這個租金的話,從何而來?
三老爺這回抓住了理:「你平時教訓我不行,這一回我看,你也不行。她那宅子才花了不到五千兩,你難道沒有這錢?」
楚懷賢忍不住一笑,小初就花光了那屬於她的私房錢。花木修整全部是龔家的,所以要分給龔家錢。古董全是鄭家的,連本帶利給他們七成也不算心黑。每天酒樓的進項是小初拿大頭,龔家拿小頭,這個沒有鄭家的份兒。
想想這一樓風雅的人,自己種什麼他們才能看什麼。龔苗兒不無得意,這個在我手裡把著。
「祖傳的。」那人對答如流:「要不是沒飯吃,才不會捨得賣。」
那個人精明地問:「那你哪裡收的呢?」龔苗兒和鄭二官人互看一眼,道:「家傳,家傳哈,賣完了就不賣了。」
「隨便給幾個唄,我拿上錢馬上就離京。」那人還死纏著。鄭二官人對著他這話,喉嚨里只是動著,忍著饞涎,板著臉只是搖頭嘆氣:「也不是太好。」
三老爺再道:「五千兩沒有,一千兩也沒有?你真是婦人一個沒有見識,快去找她,讓她算你一份。」
這樣的柔聲算是多時沒有。女人生過孩子,性子有的人會有不同。再加上三夫人幫忙管家,忙得腳不沾地更沒有好聲氣。今天這樣,算是難得。
鄭二官人天天在,出來得飛快,上來一見到這瓶子,眼睛都直了。把眼光迅速收回來,鄭二官人搖一搖頭:「這是哪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