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濃花嬌》目錄

第三百六十三章 論輸贏

第三百六十三章 論輸贏

家人出去,楚太傅在燈下又出了一會兒神,才回去睡覺。
小初笑起來,轉臉再看到庄管事的和夥計們挨了打,又沉默了。
「你慢慢想吧,只怕你想到明天早上,也沒有主意出來。」楚懷賢也打趣一句,丟下小初隨她去想。
這話是楚太傅說出來的,小皇帝猶豫一下,才道:「只怕如丞相所說,他們要念他人亦已歌。」楚太傅含笑,和他的消息一樣,這件事情是張丞相在先皇去世后,立威的第一件事情。拿下豫哥兒娘的無趣樓,也是小小地給楚太傅大人一個下馬威。
「皇上可以聽一聽百官諫議。」楚太傅雖然是太子師,遇到事情時卻從來不肯自己拿主意。他是迅速地想過,才沒有先說聽一聽梁王的主意。
梁王臉上浮過一抹子氣憤之色,對皇帝道:「官員們是不應該,不過一下子抓了這麼些人,誰為皇上再辦事情?要懲戒,也不是這樣抓人法。」
第二天小初去無趣樓上看夥計們,見從庄管事的到夥計們,個個都是鼻青臉腫:「今天沒法子開門,我們這臉,不能待客人。」
「這不是你應該問的。」楚懷賢用手指梳理著小初的頭髮,柔聲道:「是我大意了,父親也對我說,是他大意了。」
「既然是丞相所說,那丞相可還有別的主意呈給皇上?」楚太傅心想僥倖,要是不提前知道一天,只怕自己也要說親戚或余悲了。
心裏溫暖的小初不忘回他的話:「哪裡沒有是非?」鄭二官人搖一搖頭:「這是非嗎?哎,你們今天不開門,我的生意就要歇一天了不是?」
「我還正要找你幫忙。」小初露出笑容。楚懷賢驚奇:「有主意了?不會吧,有這麼快嗎?」小初不太確定:「也不知道成不成,不過離了你,還是不行的。」楚懷賢見她還是蔫蔫的提不起來精神,故意逗小初道:「我不幫忙行不行?」
楚太傅笑眯眯:「這真是奇怪,大員們怎麼也會這樣?難道他們不懂,還是他們盼著革職。皇上三思,先帝去后留下的這些人,可都是先帝手裡用過的官員。如果有不妥當的,也不會留給皇上。」
心中感動的小初咬一咬嘴唇再道:「不是這樣的事情。」倚在這懷抱里一會兒,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抖擻著精神搜羅出一個笑話來:「二官人對我說的,前天有個客人說是慕名而來。結果這是個土財主,最喜歡煙花柳綠,到了以後不懂,又覺得古董貴。他不想買反而怪人,說什麼不是人人都說,不是牌子掛得這麼高,他才不會來。鄭二官人被他氣了個半死,對我訴了半天的苦。」
這話下午傳到張太后耳朵里,張丞相微笑對張太后道:「看看如何,這頭功,又成楚太傅大人的了。官員們要是聽到這話是他說的,會對誰感恩呢。而且太后可以看著,過不了幾天,太傅大人一定會提升一批官員的。太傅大人,向來是能狡辯而又城府深的。」
「皇上,這一百二十四人,應是六部里都有才是。」楚太傅說過,小皇帝點頭要罵:「正是,四品以上的大員,就有十幾個,真是豈有此理。素日朕看著好的人,也這樣了。」
楚懷賢知道后,對小初道:「給他們一個發幾兩銀子湯藥錢,歇上幾天把桌子板凳樓板好好洗一洗。開張這麼久,都有一股子菜味兒了。這幾天里,你正好在家歇著,好好想想如何贏你的打賭,要是不贏,可別來打我,我是不幫忙的。」
梁王和先帝的情意深,到現在梁王還在悲痛中。楚太傅怕梁王說出來的話,只怕比小皇帝還在狠。
「那依皇叔,應該怎麼辦?」小皇帝沒了主意。梁王也轉向楚太傅:「太傅大人的意思呢?」楚太傅撫須含笑:「該罰的罰,罰下去的當然氣餒。這些人皇上可以記一記,過幾日有了功,再提上來,這樣他們當然會記著皇上的仁厚。」
小初這才勉強打起精神地笑一笑,過來抱住楚懷賢:「不行。」把頭埋在楚懷賢懷裡,小初忽然問了一句:「父親的政敵不少?」
小皇帝為難:「正是丞相只說拿人,並沒有說如何發落這些人,如何懲治這些人。太傅是朕的師傅,朕想這發落的事情,理當請教太傅。」
楚太傅到晚上出宮,去獄里的家人來報信:「那個女人是要關幾天的,無趣樓的人已經全放出來。」楚太傅冷笑一下:「人放出來就好,這事情已經清楚,那些常戚戚的人,隨他們生死去吧。」
被楚太傅提醒的小皇帝只得說出來:「是丞相說的話,想著這些人眼裡沒有先帝,所以抓了起來。」
小初候在前面,見到公公和楚懷賢回來,盈盈施禮道謝:「多謝父親操勞。」楚少傅沒有責備她,是和和氣氣地道:「你不必怕,你年青經過的事情少,這一件,不算什麼。」小初不無感動,低頭道:「是。」
楚懷賢幫著小初打趣人:「這是個不長眼睛的。」小初道:「可不是,白看又不花錢,又沒有人請他去看。反而說什麼被騙了,這人不僅是不長眼睛,而且是一個白痴,或者是個傻子生一堆傻子也不一定。」
楚太傅微笑,並沒有說「親戚或余悲」的話,而是道:「皇上的意思是如何發落?」皇帝用力抿了抿嘴唇:「朕昨夜讓人殿值將軍袁將軍去捉拿起來,正在想著如何發落才能懲一儆百。可氣,真是可氣!先皇離去不過月余,他們就這樣無法無天!」
小初正安慰他們,鄭二官人上來了。二官人在這一件事情也是安慰小初,給小初打了打氣:「別以為你找了個當官的人家就了不起,當官的人家是非多。家裡沒有,外面也多得是。這叫防不勝防,你小呢,不防備。」
太傅大人,每天到宮裡為皇帝講書。今天到來,楚太傅是裝作不知道昨天的事情,叩拜過正要說話,皇帝先說話,帶著稚氣的聲音里還有憤怒:「太傅,國喪三年,昨天夜裡不少大臣們竟然宴請,真是讓朕和太后傷心。」
「布我想好了,那油紙我還不得主意。」小初這樣說過,楚懷賢在她發間輕輕親著:「不會,你明天肯定就有主意了。」
「不要錢白看,還說受騙上當?」楚懷賢也笑罵:「這人混帳!」小初舒心地長長呼了一口氣,突然抱住楚懷賢親了一口,在他耳邊低低說了一番話。
小皇帝覺得光用語言還不能表達他的惱怒,腳尖用力又在地上踩了踩。
楚太傅不覺得這是個難題,反而是他教育小皇帝的好機會。他侃侃而談:「國喪三年,禁止宴遊嬉樂。官員們知法犯法,是大為不該。皇上,按律當革職的革職,下獄的下獄。按律法倒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不過有一件事,倒是為難。」
楚少傅說過回房去,楚懷賢送過父親再回來,也來安慰小初:「別擔心,以後小心就是。」小初對著楚懷賢笑一笑,道:「我想的,還是和鄭二官人的打賭。」
月色浮簾櫳,照在楚大公子的笑容上面。楚大公子有讚賞也有疼愛,在小初頭上撫一把,誇道:「真是個聰明的丫頭。」小初試探著再問:「可行嗎?」楚懷賢道:「我覺得可行,你讓鄭二把那些布重新洗一洗,霉味去盡了,再招些會做針指的人一起來做。等到做好了,我就去找人。」
小初手指點在額頭:「也許,防水的地方再想一想會更好些。」楚懷賢抱著小初輕輕搖晃著,一面誇她:「真是聰明。」
小皇帝道:「師傅請說。」楚太傅故意沉吟道:「不知道皇上抓了多少官員?」小皇帝道:「昨天夜裡捉拿的官員們,一共是一百二十四人,還有幾百名百姓商人也在其內。」皇帝有些興奮:「獄里,都住滿了。」
第二天楚懷賢知道這件事情,趕快來見父親。楚太傅沒有對他再說什麼,整好衣服道:「隨我進宮。」
小皇帝默然了。正沉默著,太監們回話:「梁王見駕。」梁王走了進來,第一句話道:「太傅大人也在這裏。」轉過臉來問皇帝:「昨天晚上抓人鬧得滿城風雨,是怎麼一回事情?」
張太后把這話聽進去,對楚太傅有些疑心。先皇去世不久,臣子們擅權,小皇帝可怎麼辦?
停了幾天,無趣樓重新開張。大國舅聽人說過就面色一沉,這樓算是休整幾天,報的人說,居然比新的還要新。
這話剛說過,小初「哈」地一聲:「我想到了。」再到楚懷賢耳朵邊說過,楚懷賢倒猶豫了:「這行嗎?」
家人也笑一笑:「是,我看了她一個晚上,今天我不在了,想來她日子不會好過。」楚太傅回頭對楚懷賢道:「就是這樣,我們不追究,她也沒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