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初露崢嶸
第八十章 劫後餘生
雨早已經停了，一場突入起來的大雨救了宇文峰和很多秦軍的性命。
戰場詭異的安靜，宇文峰大聲吼道：「我們活下來了，活下來了。」
唱到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鄉」的時候，再也唱不下去，淚水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宇文峰的聲音打破了戰場閃過的寧靜，也把很多人拉回了現實，不斷有人高呼：「我們活下來了，我們活下來了。」
這個時候，鄭康不顧身上的傷勢，來到了宇文峰的旁邊，帶著哭腔說道：「少爺，去看看吧，韓封快不行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是現在倖存的秦軍，很多都已經留下了英雄淚。回過神的秦軍，有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管地上的泥濘。有的則在死屍中不停的翻找，企圖把自己的袍澤的屍體翻出來。
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
騎兵的對撞更加的殘忍，如果不幸落馬，很快就會被後面的自己人踏成碎泥。
韓封努力的睜開眼睛，看見宇文峰之後，就開心的笑了，只不過他的臉上還站著血跡，顯得格外的詭異。
宇文峰蹲下，看著韓封胸口觸目驚心的傷口，就知道沒有救了，現在韓封就吊著一口氣。
很快就波及了整個戰場，到處都是秦軍「活下去」的吼聲，有活的希望，哪個願意去死。倖存的秦軍感覺到了活下去的希望，但是之前必須把這些胡人全部送下地獄，所以都紅了眼，拼了命撲向胡人。
這個時候，又一個秦軍沖了上來，胡人的千戶長舉起彎刀，大吼一聲，毫不畏懼的衝上去，
胡人的千戶長感覺到臉上飄過的雨滴之後，心裏暗叫不好，來不及做出反應，雨就越下越大。很多胡人都在馬上掙扎的時候，已經被秦軍砍了下馬。
宇文峰砍翻一個下馬的胡人之後，大呼：「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
這個時候，李文在也忍不住，第一個哭了起來，其他人也接二連三的哭了起來。
所有秦軍已經絕望的心開始重新復甦，麻木的臉開始顯得有生氣起來。滂沱大雨，地上變成泥濘，胡騎的衝擊發揮不出來，和步卒沒有什麼兩樣。
牛二則帶領這大部隊快馬加鞭的趕向宇文峰所在的戰場，果然，趕到的時候，牛二和身後的人都是心神巨震，看著地上鋪滿的死屍，就知道剛剛的仗打成了什麼樣。
牛二帶著兩千多的騎軍突擊一萬敢死軍，可以說是勢如破竹。一萬敢死軍全是步卒，根本沒有多少反抗能力。一萬敢死軍的主將也知道牛二的意圖，拚命的調兵阻攔，但是所有的部隊一遇即潰。
狼煙起江山北望
宇文峰大笑起來，朝主動朝著一個胡騎衝去，那個胡騎正在馬上努力約束著戰馬，戰馬的一條腿已經陷入了泥濘。宇文峰獰笑著把手中的刀送進那個胡人的身上，拔出刀后，那個胡騎倒了下來，臉上還露出不甘的神情。
宇文峰頓時恍如雷擊，但是還是立馬在鄭康的帶領下
很快又是一個秦軍不畏死的沖了可過來，胡人的千戶長靈活的錯開身子，然後把手中的彎刀穿過了秦軍的身體。但是秦軍就像卻越來越多。
所有倖存的秦軍也都獰笑起來，對著胡騎發出一撥又一撥的攻勢。
看到一個又一個胡騎被砍下馬，千戶長的眼睛已經充滿了血絲，不斷的吼道下馬。很多胡人都反應過來，紛紛下馬。
兩百對一千，表面上好像牛二方面完勝，但是事實卻不是這個樣子的。牛二帶領的騎軍，雖然經過一段時間的苦練，但是時間畢竟有限，哪裡能夠比得上從小就在馬背上生活的胡人。
所有秦軍都已經絕望，麻木的揮著刀。宇文峰在閃過一個胡騎之後，突然感覺臉上一涼，隨即已經絕望的心卻是重新燃燒起希望。
恨欲狂長刀所向
在逃跑的過程中，這些敢死軍都紅了眼，直接拔刀，擋在自己前面統統砍翻，直接導致更大的混亂。這個時候，牛二隱隱約約的聽見另一邊戰場的吼聲，牛二親自參与過上次抗擊兩千胡騎的戰鬥，知道以步卒抗擊騎軍的慘烈。
雙方快靠近的時候，兩百胡騎紛紛張弓射箭，一陣箭雨就這麼落在了秦軍的隊伍中，不斷有人倒下，但是牛二卻是毫無辦法可言，秦軍根本就沒有弓箭，而且就算有，也不能夠在馬上平穩的射箭，只能拚命的加快速度。
不知道過了多久，不知道倒下了多少秦軍，終於戰場上沒有站著了胡人。
見到宇
宇文峰搖搖頭示意自己沒有事情，然後兩人又殺向其他的地方。像李文和宇文峰的幸運兒畢竟是少數，更多的秦軍倒在了地上，永遠也起不來了。
何松蹲在地上，抱著韓封，賈至、李文、侯集、牛二都圍在了旁邊，只是每個人都在竭力忍住自己的淚水。
胡人的千戶長可不是傻子，剛剛對付宇文峰的時候，已經被怒火泯滅了理智，哪裡想得起射箭，只想直接撲過去撕碎宇文峰等人。但是他很快就在戰鬥中清醒了，所以才有了剛剛的一幕。
宇文峰嘴中不僅哼唱了起來：
一個滿臉絡腮的胡人，用力踢開剛剛衝過來的秦軍之後，來不及喘口氣，左邊又有一個秦軍揮刀砍過來，這個胡人收刀抵擋，巨大的力量讓揮刀砍過來的秦軍反震幾步。但是這個絡腮胡人的好運也就到此了，因為一把刀已經穿過了他的胸口，他甚至能夠看到胸口前的刀尖還在滴著血。
「噠噠……」的馬蹄聲響了起來，牛二終於帶著人趕了過來。
宇文峰握著手中刀，大喊：「天佑大秦，天佑大秦……」
一個秦軍剛剛躲閃過一個胡人的彎刀，但是立即就感覺背後一涼。這個秦軍一矮身，一把彎刀斬斷了他的幾根頭髮。來不及慶幸就感覺腦袋一痛，接著就失去了意識。原來背後的胡人見到右手的彎刀沒有奏效之後，左手握著一把小彎刀刺向了剛剛那個秦軍的腦袋，拔出來的時候，一堆紅白之物，但是
來不及感慨，牛二帶著人就直撲戰場。胡人的千戶長也看見了牛二一伙人，嘴裏不斷的吆喝，很快他身邊就彙集了兩百多騎，然後直接撲了過去。
再次砍下一個秦軍的頭顱之後，這個胡人的千戶長面前已經擺了十幾具秦軍的屍體，現在他用彎刀杵著地，不斷的喘著氣。雖然殺了十幾個秦軍，但是他也受了傷，臉上一道淺淺的傷口，不斷有小血滴冒出來。至於手上和胸口上的傷口就更不用說了。
雨後的幾縷陽光照在了宇文峰的臉上，宇文峰終於醒悟了過來，轉過頭，看見倖存的秦軍都殺紅了眼，還沉侵在剛剛的戰鬥中。有的人對著地上的死屍麻木的不斷揮砍手中的刀，有的則是一臉痴獃的站在原地。
一個胡人剛剛下馬，還沒有搞清楚方向，就感覺脖子一疼，倒下了地上，臨死前，還能看到秦軍的獰笑。
每分鐘都有人倒下，裏面有胡人也有秦軍，宇文峰站在滂沱了大雨裏面，也感覺個人的渺小，只能拚命的揮砍眼前的敵人。
韓封斷斷續續的說道：「少……少爺，我怕是……我怕是不行了，如果……果有下輩子，我……我還……跟著……著少爺。」
宇文峰站在戰場上，只看見滿地的屍體，有的地方甚至已經鋪了幾層屍體，到處都是散落的兵器的，有的完整、有的殘破，地上的雨水已經被血染成了紅色，無主的戰馬在嘶鳴。
胡人的千戶長用手抹了一把臉，這樣能讓他看的更清楚一點，
宇文峰周圍的人聽見了宇文峰的吼聲，也是附和道：「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心似黃河水茫茫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鄉
敢死軍的主將也不想死，立即逃跑了。敢死軍看見主將都跑了，哪裡還抵抗，都是紛紛撒丫子開始跑。很快就變成了一場大潰敗。
牛二已經帶著人下了馬作戰，剛剛的情形牛二看到很清楚，馬上功夫根本和胡騎不在同一個層次，現在藉助大雨，所幸直接下馬步，勝算還更加高。
心裏擔憂宇文峰，便分出一小部分騎軍不斷的追趕潰兵。這些騎軍的目地不是殺傷敢死軍，而是不斷的驅趕他們，讓他們短時間不能集結。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天空已經陰暗下來。接著起風，天空上撒著小雨滴。在宇文峰吼完之後不久，就變成了滂沱大雨。
剛剛這個秦軍卻是黃毅，這個千戶長強悍的殺了十幾個秦軍已近引起了黃毅的關注。黃毅解決掉眼前的對手就直接沖了過來，一劍就打翻了他的彎刀，接著砍下了他的頭顱。
說完之後，眼睛轉向了其他人，繼續說道：「我死……了以……后，少爺的……安……全就靠……你……」
兩支隊伍就這麼直接的撞在了一起，一時間血肉橫飛，但是倒下的更多卻是秦軍，胡人更懂得怎麼保護自己，怎麼最大限度的殺死敵人。
宇文峰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嘴裏說道：「我在這裏，我在這裏。」
剩下的「們」字還沒有說完，韓封就斷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