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雙損
姜振亮抽調了總部最精幹的人員來辦理，所以辦理的速度比較快。最後辦事人員對姜振亮小聲說了幾句。
相比較而言，孫澤生蒙受的損失微乎其微，但是茂新銀行承受的損失可就大了。姜振亮驀然意識到他做了一件前所未有的蠢事。
何況，孫澤生這次銷戶代表著以後他都不會在茂新銀行再開戶了，這意味著茂新銀行的潛在損失將會更加的巨大。
這可是十億貸款，不是十塊錢。
孫澤生點了點頭，「好，很好。姜董事長，既然你不願意主動撤回訴狀，那我就只要稍微用點手段了。我現在就把我欠你們茂新銀行的十億貸款還上。」
看著孫澤生遠去的背景，姜振亮忽然意識到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他是不是也失去了和孫澤生成為朋友的可能性？
在華夏，國有企業在面對民企的時候，天然就帶有一種優越感，當初把錢貸給孫澤生，姜振亮多少有些不太情願，當時還是榮恆志居中做的說客。
「對不起，孫總，我很抱歉，我只能說這個先例不能開。」姜振亮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喬治·史密斯的動作要比孫澤生想象的要快，僅僅一天之後，喬治·史密斯就給孫澤生打電話，說已經把三億五千萬美元匯到了未來之光國際實業有限公司的賬戶上，另外三個億，他會在剩下的四十八個消失后，盡數給他打過來。
另外，孫澤生當初貸款的時候，姜振亮多少承受到了一點壓力，而且給孫澤生的利息折扣也不小，這都是讓姜振亮念念不忘的事情，何況，這次又有來自榮家的壓力。榮家已經暗中向他許諾，如果這次逼孫澤生提前還貸，能夠成功的話，榮家會從他們得到的利益中，分出來一點，給他姜振亮。
第二個條件，我需要派人進駐到你的公司，在你和其他公司達成專利授權許可的談判過程中，全程跟進。
只有雙方都讓步，才有達成共識的可能。
孫澤生和宋嘉依也帶著人，進入到了總部大樓，他們倆根本沒有上樓，就在一樓大廳偏角的等候區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不願意給未來之光國際實業有限公司提供貸款，不代表姜振亮不眼饞孫澤生的成就，有從孫澤生身上割肉的好事，姜振亮又怎麼可能錯過？
第三個條件，這個代理許可權要有個時間限制，咱們一年一簽合同，要是第一個年度，你做得不錯，我們再簽第二
孫澤生把支票遞給了姜振亮，「你去驗證吧。」
孫澤生把法院的傳票不在意地扔到了一邊，未來之光國際實業有限公司已經和史密斯貿易公司正式簽訂了協議，最多七十二小時之內，喬治·史密斯就會把保證金給他打過來，有了這筆錢，還清欠茂新銀行和茂新佳華銀行的貸款，對孫澤生來講，就是舉手之勞了。
孫澤生看了支票一眼，然後在姜振亮面前晃了一下，「看到沒有？這裡有一億七千萬美元，摺合華夏幣十億五千萬多，足夠支付我從茂新銀行貸款的本息了。麻煩姜董事長安排一下，我馬上辦理提前還款的手續。」
就這樣，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著，有的時候，爭論的唾沫星子都飛到了對方的臉上，面紅耳赤的，不過他們倆都沒有撕破臉，都小心翼翼地維護著「吃一個媽媽包的餃子的交情」。
孫澤生想了想，說道：「讓你代理全自動化妝品生產線有關專利的授權許可，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有條件。」
「不行，你打發叫花子呢？」孫澤生反駁道，「最少九個億，代理費最多給你百分之三。」
孫澤生聳了聳肩，「我這不叫苛刻，這叫爭取自己的權益。史密斯先生，你想想，你拿走我一套生產線，倒倒手，就賺了兩千多萬美元，這說明你跟我做生意，賺頭是挺大的，相應的，我吃的虧就比較多。這種情況不能持續下去，我希望能夠實現雙贏的局面，你好，我也好，OK？」
姜振亮有些懵，孫澤生突然拿出來足夠的資金來，這完全打亂了他預先的設想。
你說，是不是？但是有一點，我是茂新銀行的董事長，我的一言一行，得以維護茂新銀行所有股東的利益為先，得以保護茂新銀行所有儲戶的資金安全為先，你們未來之光國際實業有限公司有支付困難，這不假吧？
最後一條，就是孫澤生可以派人，進駐喬治·史密斯的公司，全程跟進專利授權談判的全過程。
孫澤生開門見山，「姜董事長，我孫澤生輕易不開口求人，但是這次我打算求你。我已經拿到了法院的傳票，你能不能高抬貴手，從法院撤訴？你再寬限我幾天，最多兩三個月，我就能夠把錢給你湊齊。」
姜振亮張了張嘴，他恍惚間想起了剛
喬治·史密斯兩個手交叉在一起，兩個大拇指繞來繞去，半晌，他說道：「你說的四個條件，第二個條件，我可以馬上答應你。但是其他三個條件，都必須改一改。第一，代理費只肯給百分之二，我根本賺不到錢，至少也得是百分之四，第二，代理合同，一年一簽太短，至少也得是兩年一簽，而且代理合同到期的時候，如果我正在和人談判，你得讓我把談判進行下去，直到結束。還有，十億美元保證金，實在是太多了，我最多給你一個億。」
茂新銀行是股份制商業銀行，但是第一大股東茂新集團卻是響噹噹的央企，所以說茂新銀行是國有企業，一點都不過分。
孫澤生朝著後面揮了揮手，宋嘉依從總會計師那裡拿來一張支票，遞給了他。
「親愛的孫，做生意總是要賺錢的，不賺錢的生意，誰做呀？嗯，我可是全都對你坦白了，你是不是考慮一下我剛才的提議呀？」喬治·史密斯急切地說道。
未來之光國際實業有限公司的發展，姜振亮從榮家那裡聽到了不少消息，孫澤生經常性的缺錢，對他來講，不是什麼新聞。而且，他已經在國內的銀行系統，把孫澤生缺錢的消息放了出去，除了不受央行控制，專門放高利貸的地下錢莊之外，不會有一家銀行貸款給孫澤生。
兩人足足談了將近一個小時，最終勉強達成了一個雙方都能夠接受的協議。協議的主要內容一共四條：首先，喬治·史密斯代理全自動化妝品生產線在除華夏之外的全球市場銷售，同時代理全自動化妝品生產線相應專利的全球專利許可業務。
孫澤生站了起來，「姜董事長，從我個人的角度來講，我很滿意茂新銀行的服務，特別是茂新銀行去年在我剛剛草創公司的時候，就能夠在早期，把款貸給我，我一直對茂新銀行非常的感激。但是作為未來之光國際實業有限公司的所有人，我需要為公司的資金安全考慮，需要為公司的員工利益考慮，需要為所有和我做生意的客戶的利益考慮，所以我只能遺憾地做出銷戶的決定了。」
「孫總，從我的個人的角度來講，我願意給你寬限一段日子。人生在世，誰不會遇到點難處？
而且，不讓孫澤生提前還貸，
「孫總，你別這樣呀。」姜振亮這下子徹底著急了，他雖然不願意貸款給孫澤生，但是不代表他不喜歡招攬孫澤生這個優質的客戶。
好在，孫澤生急著從喬治·史密斯這裏弄一筆錢，同時他也想利用一下喬治·史密斯在美國本土的人脈，所以，在喬治·史密斯的一再要求下，還是在做出一些讓步。
美元兌換華夏幣的匯率，大概是一美元兌換六點二多一點的，三億五千萬美元摺合成華夏幣已經超過了二十一億華夏幣了，足夠還清茂新銀行和茂新佳華銀行的貸款了。
第四個條件，你給我十億美元，作為保證金。」
「孫總，真的不必這樣。」姜振亮忙道。
「什麼，你現在就還？」姜振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說，只要你的條件合理，我都可以答應。」喬治·史密斯說道。
姜振亮問孫澤生道：「孫總，你們提前還貸之後，還剩下十幾萬的美金，是給你現金支票，還是給你打到你在我們銀行的賬戶上？」
原來讓孫澤生提前還貸，是可以通過這種方式，逼迫孫澤生割讓更多的利益，如今這種方式沒有用了。孫澤生有足夠的資金還貸，一旦讓孫澤生提前還貸，那麼茂新銀行就要損失相當大一部分的利益，更有可能得罪孫澤生這個優質的客戶。姜振亮馬上變了嘴臉，希望能夠維繫住雙方的關係。
榮家已經是徹底地和孫澤生撕破臉了。雖然從孫澤生手中要走了銀河第一燃料有限公司的所有股權，但是榮家卻並沒有想著繼續成為孫澤生的後盾，孫澤生可能從榮家獲得的利益，榮家都要收走。說到底，榮家還是想著通過這種方式，能夠從孫澤生那裡獲得更多的利益。
隨後，孫澤生和喬治·史密斯就像是商販和賣菜的小市民一樣，開始討價還價起來，兩個人咬的都很緊，都不肯輕易鬆口。他們倆知道，隨便松一下口，可能就是幾百萬，幾千萬美金干進去了。
孫澤生不想多等一分鐘，他帶上宋嘉依，又叫上未來之光國際實業有限公司的總會計師，然後一起乘車，前往茂新銀行的總部大樓。
其次，喬治·史密斯給孫澤
孫澤生旗下有三個公司，在茂新銀行開設了對公賬戶，每一個都是大比的資金進進出出，給茂新銀行增色不少。一旦孫澤生把這三個公司的對公賬戶銷戶，茂新銀行馬上會減色不少。
孫澤生攤開了巴掌，先把小拇指蜷了起來，「第一個條件，百分之五的代理費，有點多，我最多給你百分之三。你要知道，我即便是不通過你，也可以自己來做這件事，沒有必要再多一個環節，突然增加我都成本。所以，我不能給你太多的代理費。
孫澤生大步流星走了過來，擋在了姜振亮的前面，「這不是姜董事長嗎？咱們倆又見面了？」
孫澤生他們剛剛從車上下來，正好看到茂新銀行的董事長姜振亮從總部大樓中出來。
孫澤生握著姜振亮的手，熱情地搖了搖，「再見了，姜董事長。」
茂新銀行和茂新佳華銀行不是說著玩的，就在孫澤生和喬治·史密斯剛剛草簽了協議，法院就送來了傳票，兩家銀行正式向法院申請立案，要求孫澤生提前還貸。
榮晶瑩對家族的這種做法，失望到了極點，她本以為孫澤生付出那麼大的代價，可以讓兩家的關係緩和下來。但是孫澤生的讓步，除了讓榮家放棄了對她的控制之外，並沒有給孫澤生帶來更多的好處。
專利的代理費用為百分之三點六九。
商談完畢之後，孫澤生先和喬治·史密斯草簽了一個協議，然後把宋嘉依讓來，讓宋嘉依找人和喬治·史密斯派來的人共同協商，起草一個正式的協議出來，然後以未來之光國際實業有限公司的名義，和喬治·史密斯的史密斯貿易公司簽署。
再次，代理合同每十八個月簽署一次。
榮老爺子隨時都有可能離世，如果不趁著榮老爺子的這段最後歲月，儘可能地為自己多撈取一點利益，等到榮老爺子故去之後，一切就都來不及了。
孫澤生笑了笑，「還是給現金吧。支票就免了。另外，姜董事長，有件事，我要通知你，我要徹底地從茂新銀行銷戶了。另外，我名下所有公司在茂新銀行開設的對公賬戶也將進行銷戶處理。我想以後我基本上不會再和茂新銀行打交道了。」
按照常理來講，孫澤生根本就不應該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籌集到二十億的資金。
這就是說你們很有可能不能按時償還我們茂
「不好意思，孫總，我先要驗一下支票的真偽。」姜振亮想為自己爭取一點時間。
姜振亮拿著支票轉身進了茂新銀行的總部大樓，總會計師帶著兩個保鏢，跟了過去。
「姜董事長，你真的不給這個面子？」孫澤生斂去了臉上的笑容。
「很有必要。姜董事長，別這麼熱情了，快點安排一下吧。」孫澤生堅持道。
喬治·史密斯也是如此，孫澤生提供的產品和技術能夠讓他賺到錢，而且賺的還不是小錢，為了更多更長遠的利益，他也需要向孫澤生做出一些讓步。
鬆開姜振亮的手，孫澤生帶著宋嘉依、總會計師等人揚長而去。
姜振亮被人擋了道，原本有些不悅，但是看清楚是孫澤生之後，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原來是孫總和宋董呀。幸會，幸會。」
孫澤生的四個條件，讓喬治·史密斯差點吐血。「親愛的孫，我們可是吃一個媽媽包餃子的交情，你不能提出這麼多苛刻的條件呀。」
姜振亮臉上帶著職業化的微笑，但是絲毫沒有要給孫澤生寬限的意思。
面對姜振亮伸出來的「橄欖枝」，孫澤生笑了笑，「不好意思，我這人做人不喜歡欠人情，做事不喜歡欠人錢。所以呢，我還是決定趁著我還有錢，先把茂新銀行貸款換上。姜董事長，你也就別禮讓了，趕快安排一下人，咱們辦理一下提前還貸的手續。」
雖然從贏利能力和發展前景上來講，未來之光國際實業有限公司是個很不錯的公司，但是國內不錯的民企多了，茂新銀行可不需要給每家前景不錯的民企貸款。
工夫不大，姜振亮拿著孫澤生的支票，腳步匆匆地從電梯裏面走了出來，「孫總，不好意思。這張支票是真的。另外，我剛才向幾位主要的股東請示了一下，都決定撤訴。另外，作為一家金融企業，支持實體企業的發展，是我們義不容辭的責任，我們對貴公司的財務狀況存在著誤解，才錯誤地做出了提前收貸的決定，現在，我們決定撤銷這個決定，允許貴公司繼續使用我們的貸款，直到原定約好的還貸期限為止。」
姜振亮沒有辦法，客戶要提前還貸，銀行沒有拒絕的道理。無奈之下，姜振亮不得不安排人對孫澤生在茂新銀行的貸款，進行徹底的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