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北疆少帥
第二百七十一章 回家
看了一眼下面的三人，宇文峰用低沉的聲音繼續說道：「過不了多久，胡人掃蕩完了北面之後，便會開始南下」。說罷，宇文峰的指著金州的位置，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聽到宇文峰的話語，三人的臉色都是異常的難看。
餘暉和唐通這麼多年的宦海生涯也不是白混了，稍微一想，便想通了其中的關節。餘暉艱難的開口問道：「我們該怎麼辦？」說完，餘暉死死的盯著宇文峰的眼睛，等候著他的回答。宇文峰迎上餘暉的眼神，開口說道：「打。」
原來剛剛的信上便是說的這件事，百姓們聽到了餘暉的話語，都開始歡呼起來，然後慢慢的散開。見狀，餘暉卻是苦笑一聲，心中想到：其實沒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真的等到明天，說不定會失望……」
三個人現在就是金州的主心骨，如果金州這個時候出了事情才是真的麻煩了。餘暉不在意的開口說道：「胡人剛剛被將軍殺退，不會出什麼事的」。唐通和劉通也是點點頭，表示贊成餘暉的話語。見狀，宇文峰也沒有多少什麼，點點頭，然後開口說道：「都坐。」
沒有一個人開口，宇文峰旁若無人的繼續開口說道：「我不是試探大家，也不是在打擊大家，更加不是在嘲諷大家。剛剛的話語，我宇文峰發自肺腑。我每天晚上都能夢見弟兄們一個個在我眼前倒下，但是我卻什麼都做不了。」
宇文峰擺擺手，示意他們不用多言。宇文峰繼續說道：「現在朝廷在短時間根本就拿不出援軍北上，所以，如果有什麼意外，你們便要繼續堅守金州至少半年以上。」見到是那人默默的點頭，宇文峰才放心。
宇文峰的話語，就像導火線一樣，下面的百姓頓時炸開了鍋。各種喧鬧聲，一下便把這片天空填滿。接著便是鋪天蓋地的哭喊聲，不少百姓已經情緒失控，癱坐在地上。還有一些百姓倖存僥倖，在宇文峰的後面的人臉上不斷的打量，希望能夠發現自己的親人。
他們三人根本就不看好宇文峰即將的動作，但是偏偏卻沒有任何的辦法。白天胡人被打退的興奮已經被拋諸腦後，現在只剩下對未來的擔憂。但是和他們的情緒形成強烈對比的便是金州城內的喧囂，城內人並不知道這些事情，只是因為胡人被打退了而高興。
一大早，宇文峰便起身，用過早飯之後接過
隨著時間的流逝，彙集在金州城外的軍隊越來越多。金州城內，可以說是快鬧翻了天。一年多以前，宇文峰帶著餓狼軍北征，這一走就是一年多。絕大部分都是金州子弟，一年多了音信全無，他們的家人十分的擔心。這次知道宇來人是宇文峰，他們當然想要出城一看究竟。
宇文峰用低沉的聲音說道：「我知道三位的意思，但是我有不得不戰的理由。排開其他的不說，如果我率軍堅守金州，那麼整個固州郡就會被徹底的打爛，極有可能波及周邊的兩個軍鎮。三位，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以後胡人南下將會沒有任何的阻攔。只要胡人想，那麼隨時都能夠劍指帝都。」
聽到宇文峰的回答，三人都是大吃一驚。宇文峰是不是瘋了，三人心裏想到。但是隨即三人便釋懷了，因為宇文峰的外號不就是叫「瘋狗」嗎。聽到宇文峰的決定，三人也只能苦笑的點點頭。良久，劉通才開口問道：「將軍，我們能做什麼？」
街邊的百姓們拚命的朝前擠，想要站在近一點的位置尋找自己的親人。衙役和臨時抽出來維護秩序的兵丁則是叫苦不迭，只能拚命的用手中的傢伙將百姓推到了後面，口中不斷的大喊：「退後……退後……退後……」
剛剛回到營地，宇文峰來補給喘一口氣，便有親衛過來稟告，說金州有人前來。宇文峰點點頭，開口說道：「把人帶進來」。前來稟告的親衛答應一聲，便轉身下去。不一會，他帶著三個人走進了主帳。
神神叨叨的說了一大通，宇文峰側過臉，對著黑角落的黃毅問道：「我做的到底是對還是錯？」黃毅搖搖頭，緩慢的開口說道：「我不知道，你認為是對的事情那就堅持。」說完，便不再開口。宇文峰則是陷入了沉思……
金州城，一大早百姓們便起來，涌到了城門口。因為昨天傳出消息，宇文峰要帶兵進城。家中有人蔘軍的，早就到了城門口，選了個好位置，方便等會尋找自己的親人。餘暉唐通兩人聯袂而至，而劉通沒有出現。
見到宇文峰堅持，
聽到宇文峰的話語，不少人都是面露喜色。幾番經歷生死，現在金州就在眼前，他們也是迫切的很。宇文峰繼續用低沉的聲音開口說道：「都是老弟兄了，客氣話就不用說了。大家跟隨我宇文峰到了今天，我十分的感激大家……」
有些人高興的尖叫起來，但是更多的人則是面如死色。因為他們沒有發現熟悉的面孔，聯繫到宇文峰剛剛的話語，那麼結果只有一個，那便是他們的親人已經死了，永遠的留在了草原上。又是另一波的哭喊神向著宇文峰襲來。
聽到劉通的問話，餘暉和唐通兩人回過神來，滿臉希冀的看著宇文峰。宇文峰豎起兩個手指頭，開口說道：「兩萬出頭」。聽到宇文峰的回答，餘暉和唐通兩人剛剛心中升起的希望又破滅。他們知道這次南下的胡人超過十萬，而現在宇文峰手上只有兩萬軍隊。
聽到宇文峰的話語，三人的臉色異常的凝重。剛剛聽到宇文峰要率軍出戰，但是卻沒有想的這麼深。現在聽到宇文峰娓娓道來，三人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他們終於明白了宇文峰的苦心，明白了宇文峰不得不戰的理由。
過了十天，部隊終於集結完畢。餘暉第十一次攔下想要出城的百姓后，還來不及喘一口氣，便有人過來稟告道：「破虜將軍剛剛讓人帶過來一封信」。聽到手下的報告，餘暉急忙把信搶了過來，打開看完以後，餘暉終於鬆了一口氣。看到還有些百姓想要出城，餘暉開口說道：「大家莫要心急，明天宇文峰將軍就帶著人進城。」
說完，宇文峰便帶著人離開了。下面的六百餘人卻是心情沉重，擺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十分艱難的問題。經歷了這麼多，他們明白活著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但是他們沒有忘記，當年在草原上，他們在餓狼旗下發血誓要讓胡人血債血償。
百姓們不斷的向前擠，衙役和兵丁不斷把百姓往後壓，一來一回，雙方不斷的拉鋸。就在這個時候，宇文峰已經率領著隊伍進了城。當第一末白色出現在眾人視線中的時候，不少人開始閉嘴，一
宇文峰慢慢的走回了主帳，目光獃滯。良久，宇文峰才開口問道：「我這麼做，到底是對是錯？我本以為自己的性命最重要，但是有無數的兄弟為了保護我而死。我一聲令下，無數的士兵便義無反顧的衝上前去。我帶著他們打胡人，但是他們得到了什麼呢……」
聽到餘暉的建議，唐通和劉通也顯得十分的意動，望向了宇文峰，等著宇文峰的回答。宇文峰卻像是聽到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話一樣，放聲大笑。見到宇文峰如此，餘暉、唐通和劉通是那人不明所以，只能等著宇文峰的下文。
越來越多的白色涌了進來，場面漸漸的安靜了下來。不少百姓好像猜到了什麼，但是卻是不願意相信。宇文峰停了下來，然後下馬。後面的人緊緊的跟隨宇文峰的動作，紛紛下馬。這個時候場面安靜的很，在場的每個人都能聽見宇文峰帶著哽咽的聲音：「請兄弟們回家。」
看著一臉疲憊的宇文峰，姜武也不好再開口，只是不斷的在心中嘀咕。宇文峰慘笑的說道：「你在等幾天，等到兄弟們齊了，我們一起回家……」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小。「我答應過了，要帶你們回家，回家……」說著，宇文峰的眼淚順著眼角留了下來。見狀，姜武明白了宇文峰的意思，悄然的轉身離開，沒有打擾宇文峰。出了主帳，姜武看了一眼金州的方向，心中默念道：等我。接著便大步的朝著自己的住處走去。
宇文峰搖搖頭，開口說道：「不是很好。」說完，宇文峰起身來到了後面的地圖面前，用手指著，開口說道：「現在固州還在我們手上，只是被蒙兀人圍了起來……」頓了頓，宇文峰繼續說道：「整個固州郡的北面已經被胡人蹂躪了遍。」
隨即三人都對宇文峰肅然起敬，三人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卻不知道說什麼。良久，還是劉通打破了沉默，開口說道：「將軍，進城吧，金州需要你來鼓舞士氣。」聽到劉通的話語，餘暉和劉通兩人也點點頭，贊同劉通的話語。
劉通卻沒有餘暉和唐通兩人悲觀，畢竟這麼多年的行伍生涯沒有白混。劉通繼續問道：「將軍，還有的援軍呢？」宇文峰冷笑一聲，開口說道：「哪裡還來的援軍，這次北上的，只有我麾下的軍隊。」隨即，宇文峰面露不屑繼續開口
見到三人，宇文峰大吃一驚，然後開口吩咐道：「先下去，不要讓人進來」。見宇文峰語氣嚴厲，那個親衛急忙點點頭，然後轉身離開了主帳。宇文峰起身開口說道：「劉將軍，余大人，唐大人，怎怎麼是你們三個親自過來？」
主帳內，宇文峰看著下面一臉殷切的姜武，搖搖頭，開口說道：「現在還不是時候！」聽到宇文峰的回答，姜武滿臉吃驚，他想不到宇文峰竟然是這樣的答案。「可是將軍……」姜武還想說些什麼，但是卻被宇文峰的阻止。
當天晚上的老弟兄全部被宇文峰叫到了校場上，下面的六百人鴉雀無聲，只能聽到噼里啪啦火把燃燒的聲音。宇文峰在台上也是一言不發。良久，宇文峰才緩慢的開口說道：「明天我會帶你們回家。」
宇文峰開口說道：「什麼都不用做，你們的任務就是守好金州。」頓了頓，宇文峰繼續開口說道：「如果一個月沒有等到我的消息，你們便做好死守金州的準備」。「將軍……」三人異口同聲開口說道。
良久，宇文峰才止住了笑聲，用冰冷的目光從三人身上掃過，然後開口說道：「守城？開什麼玩笑？兩萬多的虎賁，正在不斷的朝著這裏集結。兩萬健兒枕戈待旦，就等著我一聲令下……」冷笑一聲，宇文峰繼續開口說道：「餓狼軍的赫赫威名是打出來的，無數的兄弟的英魂正在天上看著我，所以，部隊集結好，我便率軍北上，尋找胡人的大部隊。」
說完，便一馬當先的縱馬而出。後面的六百餘人緊緊跟隨，在後面的便是一輛輛馬車，不知道裝的是什麼東西。前後一白一黑形成了強烈的對比。隊伍緩慢的朝著金州走去，但是每個人的心裏都是異常的沉重。
三人便依言坐了下來，其實三人前來也沒有什麼太大的事情，只是想要親自過來確認是不是宇文峰。不親眼看一眼宇文峰，他們三人是不會心安的。良久，還是劉通打破了沉默，開口問道：「不知道現在情況怎麼樣？」
他們三人想不到形勢這麼悲觀，金州之圍剛剛才被解，想不到過不了多久，又會面臨兵災。餘暉和唐通兩人臉色開始黯淡起來。倒是劉通很快回過神來，開口問道：「不知道這次將軍帶了多少援軍前來？」
聽到了宇文峰的回答，餘
無數百姓眼巴巴的望著城門口，不斷的盼望著，不斷的盼望著，但是每抬頭一次便失望一次，因為根本就沒有人前來。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有眼尖的開口喊了一聲：「來了。」這一聲瞬間就把百姓們點燃了。
頓了頓，宇文峰繼續開口說道：「我現在破例一回，如果誰這個時候不想幹了，我不會怪他。當然我也不會虧待他，離開的時候他會帶走一筆金幣。這些金幣能夠讓他和他的家人舒舒服服的過完下半輩子。」
但是餘暉卻讓人把這些百信攔了下來，好說歹說才把這些百姓勸回家。餘暉也是無奈，現在還是戰時，讓這些百姓去宇文峰的軍營，不是搗亂是什麼？但是百姓們的們情緒不滿的情緒一天比一天高漲。餘暉為此也是大傷腦筋，但是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默默的拖著。
劉通繼續開口說道：「讓那些金州子弟在大戰前，回一次家吧」。「金州子弟……金州子弟……」宇文峰在口中不斷的低喃道。隨即卻是搖搖頭，開口說道：「現在還不是時候，離開之前，我會讓他們回家的。」
宇文峰便帶著人在金州外駐紮了下來，每天都有部隊朝著這邊聚集。宇文峰奔向金州的時候，已經派人讓在外面的人全速朝著金州靠攏。由於金州這個突然狀況，所以宇文峰不得不改變作戰計劃。下面的人雖然不明白宇文峰的命令，但還是老老實實的遵照宇文峰的命令。
後面的身穿白衣的人，眼含淚水的來到了後面的馬車上，然後打開了箱子。看清楚箱子裏面的東西以後，不少百姓都是冷吸一口氣，因為裏面裝的全是腰牌。宇文峰對著周圍的百姓行了一個大禮，哽咽的說道：「我宇文峰無能，帶走了五千余兄弟，但是只帶了六百餘人回來。其餘的兄弟……其餘的兄弟都……都長眠草原，早也回不來了。」
宇文峰絮絮叨叨的繼續說道：「你們都是好樣的，當初五千人就剩你們這些了。我……」想要再說些什麼，但是宇文峰卻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麼。掃視了一圈，宇文峰開口說道：「都回去好好想想，有想好的，明天早上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