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三章 是非不分
把傅抱石人物畫的特點詳細的說了一遍，楚琛總結道：「因此，我認為，這幅畫一定是真跡無疑。」
「這麼厲害！」
姜家暢先是給雙方做了下介紹，老人姓高，是一位醫學教授。
「而且，正是您說的那些含糊的、不可名狀的筆墨形式，才更深入、生動地表現了對象的豐富、複雜與微妙。同時，在含糊、潦草的筆墨對比之下，眉眼與頭面的神采才更能顯出來……」
「傅抱石曾利用皮紙的這一特性，畫完之後將作品一揭為二，這樣，上面的一層原作便產生了一種特別明快、水淋的感覺。有時傅抱石會把第二層也加工成畫。像我剛才說的畫冊中一模一樣的傅抱石作品，就屬這種情況。」
看到高教授還是半信半疑的模樣，姜家暢就問道：「高教授，不知道你為什麼就是不相信這幅畫是真跡呢？」
聽了楚琛所言，姜家暢非常驚訝，一時也不禁有些懷疑，自己幫忙找的那幅畫，是不是也是用這種方法造的假。
「因為造假的人在這一個領域都很地道，遇到這樣的偽作真的是讓你防不勝防，所以近些年也經常會出現某一件作品專家之間有爭論，即便大的拍賣公司也都不能肯定真偽的這種情況。」
「蘇長頭沒這麼傻吧。」姜家暢還是認為這不太可能。
「什麼？！他說是贗品？這肯定不可能……好的，我現在馬上過來。」
趙齊瑞說道：「這點也很好解釋。比如說，蘇長頭抓了對方的把柄想要錢。結果對方說要錢可以，不過先把那些印章處理掉。於是蘇長頭就把主意打到了何利航身上。」
姜家暢苦笑道：「高教授，您這麼認為實在有些主觀。咱們不能光以和一幅畫進行對比，就決定出哪幅畫對，哪幅畫不對，哪怕那幅畫是真跡也不行，因為一名畫家在各個時期的風格是不同的。」
聽楚琛講的頭頭是道，高教授也開始覺得是不是自己搞錯了，但過了片
把這方面的事情處理好，時間也到了中午，姜家暢連忙帶著三人一起去附近的知名飯店用了餐。
「高教授，恕我說一句，繪畫元素『對比』與『關係』創造性的駕馭，正是傅抱石人物畫、山水畫獨特創造的關鍵所在。您說的那幾點，才是真品最有力的證明！」
等姜家暢掛了電話，趙齊瑞就問道：「怎麼，店裡出問題了？」
就好比有人把一件贗品當成是了真品，隨後以贗品的標準去鑒定真品，這不是開國際玩笑嗎？
十分鐘后，姜家暢帶著楚琛他們來到他店鋪里的會客室，此時屋裡已經坐著一位五十多歲，戴著黑框眼鏡，看起來頗為斯文的老人。
前文說過，姜家暢的店裡主要出售的是瓷器還有文房用品，不過因為他喜歡收藏書畫，在這方面又頗有渠道，於是他的一些朋友有這方面的需要，也會托他幫忙尋找，只要不是太難的要求，一般他也都會答應下來。
眼前這幅畫作以落款來看，是他20世紀40年代製作。此畫中的人物刻畫精緻，體態頎長，面目豐腴，肌理細膩，骨肉停勻，儀態端莊，似有唐以前仕女風貌，為傅抱石繪古代仕女的典型造型。
其實，楚琛的想法是乾脆把這些海撈瓷都買下來得了，但這些瓷器並不像陶春海帶來的那麼低檔。收藏潛力要高的多，因此，姜家暢並不捨得以出售的形式來處理這些海撈瓷。
姜家暢連連表示感謝。隨即他就請楚琛他們上了車。
拿下這枚剛卯后，楚琛又選了幾件不錯的首飾，準備作為禮物送給吳可她們，不過，他買的時候並沒有多說，不然趙齊瑞肯定不會輕易的把東西讓給他。
楚琛沒想到會遇上這種意外之喜，這讓他不禁有些感
「因此，他使用的最多的是，咱們國家西部地區生產的一種叫做『皮紙』的土紙。皮紙較厚，可以比較容易揭開，一分為二，乃至一分為三。但這類紙張尺幅都不很大，且沒有一定的尺寸規範，顯然都產自民間作坊。」
「算了。不說這事了，這事還是等警察給出結果吧。」
對此。趙齊瑞和楚琛也都表示同意，但這樣的話，在股份上他們肯定不能吃虧了。最後經過一番激烈的商討，才達成了一個大家都滿意的結果。
這麼多年下來，他幫朋友找的書畫作品也不少了，而且一次都沒出過問題，現在居然說有問題，也難怪他覺得非常震驚了。
「那到時如果有了結果，你可得通知我一聲。」趙齊瑞笑著點了點頭，雖然這事和他沒什麼關係，但他對結果還是很好奇的。
姜家暢說道：「確實有這種可能，但具體的話，還要親眼看過之後才知道。當然，鑒定的師傅得像楚少這樣的專家才行。」
完成了交易，陶春海一計算，確實像剛才姜家暢說的那樣，比那些瓷器的貴多了。雖然總體算下來並沒有賺多少錢，但至少沒有虧損，這對他來說算是一個可以接受的結果。
楚琛謙虛的笑了笑，其實，就憑剛才高教授指出的幾個問題，他就覺得高教授看到的那幅畫是贗品的可能性比較大，但有道是眼見為實，他現在也不會妄加揣測。
高教授想了想，說道：「就算有兩幅相同的畫，但是我剛才指出來的那幾點，應該是很好的證據吧！」
大家寒暄了幾句，就說起了正事。
趙齊瑞說道：「所以說，我認為是蘇長頭抓了對方的把柄可能性還高一些。」
想到這，姜家暢就顯得很不好意思的對楚琛抱了抱拳，請求道：「楚少，能不能麻煩您和我一起去看一下
「怎麼說？」
姜家暢說道：「我朋友說他和真品對比過，雖然看起來挺像，但在有些細節方面有些出入。但我之前請的專家明明都是權威啊，一個可能會出錯，都出錯的可能性應該不大吧！」
趙齊瑞說道：「我不了解蘇長頭的性格，但如果擺在他面前的是幾百上千萬甚至更多的金錢，他會不會動心？他雖然不傻，但有可能會被金錢沖昏了頭腦。」
姜家暢說道：「高教授，這幅畫我給你之前。讓幾位專家看過的，他們都一致同意是真品……」
聽了楚琛的解釋，大家才知道原來是這麼回事。
「啊！這怎麼可能！」楚琛這番話，讓高教授驚訝萬分，甚至懷疑楚琛是在說笑。
現代著名畫家傅抱石，想必許多人都知道，他原名長生、瑞麟，號抱石齋主人。兼擅山水、人物、篆刻。山水畫以硬毫散鋒皴山石，人稱「抱石皴」，具有鮮明的個性和時代感。
當然，還有一個最主要的因素。姜家暢很看好海撈瓷的市場，不想在現在市場行情並不是太出色的情況下，就把這些瓷器都賣了。他的想法是合股。另外，他還提議把這些瓷器運到內地去保存。這樣儲藏的成本低，將來要處理也方便。
正當楚琛欣賞這幅作品的時候，高教授也指出了幾個他覺得這幅作品有問題的地方，最後說道：「而且，我朋友跟我說，他在一位收藏家那裡，也看到過同樣的一幅畫。既然如此，總不見得這兩幅都是真品吧？」
「之前……」趙齊瑞稍稍愣了愣神，隨後說道：「噢，你剛才說蘇長頭是因為不甘心被對方操控，所以選擇了跳海自殺，我覺得不太可能。」
「如果您了解傅抱石用的紙，就知道這並不奇怪，而且我們有時也會在某些畫冊上看到兩張幾乎一模一樣的傅抱石作品。」
高教授說道：「因為我長輩的那幅傅抱石的作品，是他的兒子在他八十大壽的時候送給他的，假的可能
等陶春海告辭離開后，四人又走回倉庫，準備接著把剛才剩下的瓷器鑒定完。
大家原先還以為，那幅畫是給哪位鑒定大師鑒定過的，所以高教授才覺得那幅畫沒什麼問題，結果卻只是因為這樣原因，這讓他們都非常無語。
姜家暢邊走邊問道：「趙總，您之前想說什麼來著？」
這時，楚琛開口道：「高教授，您說的這種情況，在傅抱石的作品中其實是很常見的。」
其情態如思如慕，面容凄婉，不見所思之人，似哀似愁，高古遊絲描般的衣紋勁健飄逸，色彩淡雅，明凈高潔。
姜家暢點了點頭，皺著眉頭說道：「上次我幫一位朋友找了一幅傅抱石的作品，他今天過來說東西是贗品。那幅畫我明明讓幾位專家都掌過眼，怎麼可能出問題呢！」
「既然如此，那蘇長頭幹嘛還要去騙何利航。」姜家暢搖了搖頭，覺得這個可能性應該不高。
聽說是這麼回事，趙齊瑞就說道：「會不會是你那朋友搞錯了？」
既然這枚剛卯出現在自己面前，楚琛當然得把它收入囊中，而且可能是因為陶春海的眼力有限，價格到也不貴。當然，比起先前那枚青玉剛卯可要貴多了。
「就比如，傅抱石在三十歲時畫的畫，和他五十歲時畫的畫風格就不一樣，如果像您這樣對比，那您說是三十歲時畫的是真跡呢，還是五十歲時畫的是真跡？」
飯後，趙齊瑞和楚琛就告辭，準備前往吳可她們遊玩的地方。正當大家走到飯店的門口時，姜家暢接了一個電話。
「這肯定沒問題……」
楚琛解釋道：「傅抱石喜歡用較厚實的紙張，因為較厚實的紙張才『吃得消』他獨特的用筆方式：下筆重，速度快，猛刷猛掃，反覆加工等。這從傅抱石用的部分紙張厚度如同托裱的鏡片就可見一斑。」
傅抱石的人物畫多為歷史人物、古詩意境的再創造。尤愛屈原之精神，故筆下與屈原有關人物畫頗多
楚琛指著畫作，說道：「傅抱石所畫人物最使人勾魂攝魄處往往在眉眼的神情。更進一步的是他把古代的線條，由原本工整變為飛動潦草之外，又運用了許多破鋒飛白的線條，這使傅抱石的人物畫技巧與他的山水畫中的『抱石皴』一樣，顯示了有如音樂的特性。」
高教授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說道：「小姜，咱們先看畫，我既然說它有問題，也是以事實為依據的。」
「哦，這到也是。」高教授對這番話比較贊同，隨後問道：「那我長輩的那幅畫，會不會也像你說的這種情況，所以才有差別？」
「這個到也不一定。」
楚琛說道：「現在造假的人手段太高明了，已經出現集體造假，分工合作，據我所知造傅抱石就有分工合作的造假，你專畫山水，我專補景點人物，你專題跋，他專造印章，還專門的人去裱褙。」
說著，高教授就從書畫錦盒裡拿出一幅捲軸並展開，就見兩位栩栩如生的仕女展現在了大家的面前。正是傅抱石常畫的《二湘圖》。
姜家暢見多識廣，聽了這話，他也不得不承認趙齊瑞說的有道理，蘇長頭要是一直能保持著清醒的頭腦到沒問題，如果他被財物沖昏了頭，那一切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湖水中的波浪為畫家特創的筆法，深得「裊裊兮秋風，洞庭波兮木葉下」之意境。正是傅抱石「大胆落筆，小心收拾」創作觀的具體體現。
接下來，楚琛和趙齊瑞把剩下的瓷器抽檢一遍，大家就開始商量怎麼合作。
「槍傷啊，怎麼解釋他身上的槍傷？」
這種時候。楚琛當然不可能不答應，而且不過是去鑒定一幅畫。也不用太長的時間，於是就點頭表示同意。
「呃……」姜家暢拍了拍了腦袋：「忘記還有這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