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報應（2）
門外的人跟阿姨也不知道說了多長時間，我才意識到不對勁，走到門口一看，那門外站著的是一家三口吧。女兒十幾歲的模樣，有些眼熟。
我連忙說道：「有事嗎？進來坐吧。」可是說完了我才記得不能讓他們進來的。我們這裏的風俗，家裡死了人，按農曆算，一個月內是不能卻別人家串門的，不能踏進別人家。說是進了會把晦氣帶到別人家裡去。
小女孩說道：「那是我太奶奶供的。還天天三炷香呢。不過她也沒說過那是什麼神。」
堂弟說道：「我拿掃把來擋住試試看。」掃把是髒東西，一般髒東西會對這些神啊佛啊什麼的有一定的影響。就像你家供個菩薩，你在菩薩面前放塊爛抹布，那肯定是不行的。
堂弟能回來，就是晚上不用守夜啊。而且堂弟也不算編製內的官方道士，他只是去幫忙的，晚上一直就沒有守夜的安排。
那些人，依舊吵的吵，無聊的無聊，根本沒有人注意我們。堂弟從門背拿了他們家的掃把，走到那神位先，低聲說道：「大仙啊，那老人家這麼扯著不行的。求求你，讓老人家好好走吧。得罪的地方，多多包涵了。」說吧，他拿著掃把就擋在了那神位的正前面。
那男人繼續說道：「再說了，奶奶好好的，這還不是被你氣病了，才這麼要走的嗎？」
晚上他回來得時候，他還跟我們說道今天在靈堂那，有個十幾歲的女孩子問了他昨天拿掃把來擋住
先說下，我們這裏的風水，人死了做道場，最忙碌的是第三天，第一天第二天有錢人家會多花錢，讓道士整夜守著，沒錢的就自己家人看看香火就成了。
上了車子，我們開車回去了。我們回到小區門口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十一點多了。堂弟下了車子，用車子上的報紙在小區門口點了小火堆，在開著車子過火堆。然後停好車子，在我們那棟樓前，再一次點了火堆，我們兩人再過了火堆，才上樓去。
嗯，嚴肅點！往生咒，我也正在學。
哎喲喂，又厲害一點了，會念往生咒了啊。親們，你們還記得堂弟對著我哥外婆念的是什麼嗎？英語啊！多能幹的人才啊。
出了那家門，我就看到堂弟對著門外念了經。等了他一下，念完了我才問他念的是什麼。他說是往生咒，超度人的。跟老宋學的。
「幹嘛又是我的血啊？」我道，想著那手指頭被劃破的感覺，身體都不自覺地痛了氣來。
我和堂弟見著事情算的解決了，就和老宋說一聲先回家了。人家坐靈車的，我們可不坐，所以不用等他們了。
那女孩子不知道這個，正想跨進來的，她媽媽一把拉住了她：「我們就不進去了。能請你出來說說話嗎？」
我把手指含在嘴裏，跟著他進了屋子，穿過那麼多
一時間，好幾個人沖開了我，直接奔進了房裡。堂弟也放下了掃把揉揉手臂。我想著要是他這麼放下掃把，那老人家又喘氣了那算什麼啊？詐屍？還魂？起死回生？
家裡的孫輩，一開始還有幾個勸說的，頂罵的，到後來誰都不說話了。倒了那罵人的兒子，一個三十多的男人吼道：「媽媽！你這麼說奶奶，孩子們看著聽著呢。等你老了，他們也這麼對你，你想過嗎？」
剛才沒注意，不說的時候，我還不覺得，現在一說那院子里的兩槐樹，我就發寒啊。
現在老人家走了，殯儀館那司機和員工加上老宋，一個勁地勸說他們今晚就拉殯儀館，明天就能搭靈堂。
我這才記起來，他們的那個老人家裡的人。那天我問了這個女孩子那神位的事情。
因為掃把比較短，他舉著剛剛擋著，這放不下手啊。
堂弟第二天就要去殯儀館幫忙，有道場，就是有錢拿啊，他去得特別早。
我就知道，叫我過來準備好事，乖乖伸出手，感覺著他拿出那裁紙刀，手法利落地一下就劃開了我的中指。直接用我中指塗在了其中一棵樹榦上。猶豫了一下，又給另一棵樹塗了點。
當然，現實中沒有那麼神奇的。老人家走了，就跟睡著一個樣。沒什麼痛苦。如果要說痛苦的話，就兩個方面。一個是外面太吵了，讓她不能好好睡覺。第二個就是地板太涼了，讓她不舒服。
「沒用啊。」
我心裏暗想：就是。這世界是有報應的。這種人，看著都讓人生氣。就算老人家活著的時候，有什麼做不對的地方，這眼看著就走了，還要說這些來幹嘛啊。
原來是太奶奶了啊。供著什麼神，家裡卻沒有人知道，那肯定就不是正神了。
那時候，堂弟在玩遊戲，我在背九宮格，寶寶再看海綿寶寶，我哥在洗澡。全家人都忙著，敲門聲響的時候，是剛洗碗出來的阿姨給開的門。
我挪到了房門看裏面的情況，還是沒有什麼改變啊。一分鐘后，我對著堂弟搖搖頭，堂弟手酸地正要放下掃地，就聽到了房間里那女人的喊聲道：「太奶奶好像沒氣了。」
「喲，還是我氣病的啊。她都九十四了，早該死了！」
得了，連自己親生兒子都罵了。我真不知道等到她死的時候，還有誰原來看她呢？
回到家裡，寶寶已經睡著了。重新洗過澡，躺在床上才跟我哥小聲說起這次的事情。我哥對那我們看不懂的神位，還是一張紅紙的神位很好奇，他說他在一個同事家也見過這樣的神位。就一張紙，寫著幾個字，還龍飛鳳舞的，寫得讓人看不懂。
破壞三合是二叔教的。我們鬥不過兩棵大槐樹，就擋擋那神威吧。
我拉住了堂弟道：「你別亂來啊，這個我們誰都沒有遇到過，要是得罪了那什麼神的怎麼辦啊？我們兩還不是死路一條啊。」
但是直覺那不是正神。如果是正神的話，應該會佛像
等我們回到屋子裡的時候，那罵人的媳婦還在罵著。說什麼老人早就該死了。吃他們家這麼多年的米，還不如養條狗。說什麼老人一心向別的兒子，卻天天惦記著在他們家吃了喝了住了，就連死都要死他們家。現在好了活不成，死不了，讓她就這麼熬著吧。多熬幾天，她還看著好玩呢。
堂弟說還以為她會不理解呢。看來那小女孩挺懂事的。
到了五天的時候，有人找到了我們家。
看到我，那個女孩子就喊道：「就是她，她就是那天問我的人。」
「不能動神位，就只能有治標的辦法，先封住這樹的氣息啊。打破三合，就行。不用你的血，大半夜的你叫我上哪找條黑狗來殺啊？」
我移到了角落，問那在角落裡都不說話的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說道：「你知道你奶奶那上面供的是什麼神嗎？她說過嗎？」
第一次發現，這種六十歲的人了，還能罵出這樣狠毒的話來的。還以為年紀長了心放寬了，怎麼就連國罵都出來了。
可是累了，什麼都不想管，直接倒頭就睡了。
堂弟走出了院子，給二叔打電話諮詢一下。我看著他拿著手機，一個人站在那黑乎乎的院子里，我都害怕。
堂弟在殯儀館幫忙這件事，小區里不少人都知道了。看著我們這麼晚回來，又是過火堆的，保安愣是沒
堂弟抓抓頭，看向了和老人同一條直線上釘在客廳正對著大門的牆上的神位。那裡供著不知道是什麼神。就牆上一張紅紙，紅紙上寫著龍飛鳳舞的字。比醫院里醫生開的藥方還難認的字，我們也不奢望能看懂她供著的是什麼了。
守著老人的是一個三十多的女人，應該是孫輩吧。她一直看著老人。五分鐘，十分鐘。外面該吵架的依然吵架，裏面該睡覺的依然睡覺。
第三天，堂弟去把那老人家送走了，本來以為事情就這麼完了，可是大事還在後面呢。
好一會，這邊還在吵著，堂弟走了過來，拉著我出門。用手機的屏幕光照著那兩棵槐樹道：「我爸說，試著讓你沾點血潑槐樹上看看用沒有用。」
老人是不能移的，槐樹是不能砍的，那麼就只有在那神位上下工夫了。
特別是那罵人的媳婦巴不得馬上背老人上靈車。
堂弟猶豫了一下，道：「先試試吧，說不定老人還是死不了呢？」
想想也是，老這麼耗著，還不如試一試，也許還有一絲希望。畢竟老人都放下地了，這樣扯著也不是個事啊。
堂弟問老宋，有沒有見過供那個神的。老宋也看著那神位，然後道：「看不清寫什麼。」
只是對神位下工夫這種事情，很少有先例啊。不是萬不得已，我們也不會對神位有什麼不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