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父子相識
姜豐民終於知道剛見姜紳時的熟悉感和親切感怎麼來的。
姜豐民不是時時關注姜紳,尤其姜紳陞官之後,唐家的人知道也沒有人主動告訴姜豐民,而姜豐民沒問過別人,竟然也不知道自己兒子陞官了。
「哦,不好意思。」姜豐民回過神,簽下自己的名字。
姜豐民今年才四十六歲就做到副省,前途無量啊。
新人向來遭老同志妒,尤其史安石還是和姜豐民有過節的。
這次空降來的省委副書記就是中間過渡的人物。
姜紳果然還在。
真是膽大包天。
你的心裏,就沒有一絲後悔?姜紳暗暗冷笑,越發討厭這個父親。
「呵呵。」姜豐民淡淡笑笑,心裏更是五味雜陳。
「行了,都查清楚了,自己人。」姚廳嘻嘻笑著。
「這個姜紳,是城東區招商局副局長?看起來不像么,這麼年輕?」姜豐民故意問。
姜豐民笑了笑,接過文件粗看一下,準備簽字。
哦,牛逼,大家一看姜紳的態度,完全無視姜市長,太牛逼了。
何況他也沒受屈委,雙方陣營不同,對方這態度也是正常的。
「阿——紳——小姜局長是吧,謝謝你今天幫我。」姜豐民控制不住心中的激動,顫抖的伸出一隻手來。
關注了一下姜豐民后,黃家覺的他很不錯,年輕有活力,就把他收下了,然後姜豐民順利升為副省。
當初史安石做副省長的時候,姜豐民才是副廳,想投靠史安石,史安石沒收他,這就有點打姜豐民的臉了,姜豐民從此有 點恨上他。
「我知道他是你姜家的人,不過誰叫他強拆的?現在這種形勢很容易引起輿論對我們的不滿,我們是省會城市,別人可以從區政府鬧到省政府,你不怕丟人,我還怕丟人。」
這脾氣像誰?不是和他媽媽一模一樣么。
但是眼光一掃,看到文件中另一個人的名字。
「姜市長有什麼指示?」姚廳長客客氣氣。
沒錯,真是他兒子,今天雖然沒有相認,但是兩人已經相識。
姜豐民又呆了幾秒,點點頭:「你說的對,城東區的區長工作方式有問題,我們會找他追究責任。」
這是他自己的兒子,卻不能承認,如果承認,很可能讓政敵攻擊,政府生涯因此而結束。
終於想起來了,另一個兒子姜紳不是在城東區招商局么。
你也別神氣,這屆幹完估計也就退休了。姜豐民還看不起史安石呢。
「那小夥子?」姜豐民想到姜紳。
「小姜,你有沒有空——」姜豐民試探著問,想和兒子交流一下。
而且姜紳竟然說因為自己是幹部所以才出手,如果不是幹部站在個人立場是要支持卞氏兄弟的。
剎那間他就呆在那裡,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有一天會和自己不想見的兒子這樣見面。
「那就免了吧,一個正處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姜豐民低眉順眼的。
所以估計可能中間還要過渡一個。
姜豐民突然覺的腦中一陣暈眩。
從史省長那邊出來,姜豐民又遇到 省委秘書長范立,身後跟著省廳一名副廳長和兩個警察。
姜豐民一聽,愣了下:「柄松這才上任沒兩個月啊。」
副廳長語氣全是羡慕,前面他們怕姜紳和嫌犯一夥的,現在證實了,那就有點眼紅。
「行,應該的。」
真像,他真的有點像他的媽媽。
姜紳沒有伸手,語氣冷冷的道:「我只是盡一個幹部應該盡的職能,就算今天不是姜市長,是姚市長,宋市長,甚至是一個普通小百姓,身為國家幹部,我一樣會出手。」
姜豐民以前根本沒有在乎過姜紳的感受,不知道為什麼,這時卻突然在乎起來。
如果姜豐民沒猜錯,這個省委副書記將來會接史安石的班,然後再過幾年,等自己五十之後再接班。
高層的布局都是隔代就開始,眼光會放到五年甚至十年之後,與下面的眼光完全不一樣。
迷惘、希望、幻想、難以取捨,姜豐民眼中表達的東西也被姜紳看在眼裡。
不過因為姜豐民太過年輕,史安石六十五歲退休,姜豐民才四十九歲,理論上不可能成為正省,除非黃家死頂他。
足足有十幾秒鐘,他一直獃獃站在那裡。
不管這個兒子有多麼優秀,卻永遠無法面對。
暈死,姜豐民也尷尬無比,沒想到自己這個兒子是這種脾氣。
「姜市長麻煩你在上面簽個字吧。」有個小警察拿了文件給他。
不能受屈委,怎麼能做大事。
這樣史安石的位置就有點難受。
「姜市長,麻煩把你剛才的事講一遍好嗎,我們 想和前面那證人對照一下。」
此言一出,周圍又是一片忌妒的眼光。
「是啊,我們也以為他騙人的,十九歲,十九歲的副科,真牛逼。」一個小警察很羡慕。
「那小姜局長還在不在?剛才他救了我,我還沒謝謝他。」
幾個警察只好當沒聽見,立刻轉過頭去,再後退幾步。
「嗯,看來沒問題。」副廳長點點頭:「那位姜局長是向歐省長彙報工作的,這個我們也找歐省確認過,然後下來正好遇到你們,接著被嫌犯控制,最後關頭出手奪了刀,立功了呀。」
草,眾警察再次暈倒。
「說的好,小姜局長真是人民的好乾部,你的所做所為,應該表彰。」
憤怒、痛恨、鄙視、不屑,姜紳目光中的各種感情都被姜豐民看在眼裡。
整個東寧能這樣和姜豐民說話的,除了許老大,也只有史老二了。
「不好意思,我要回單位。」姜紳沒等他說完,直接打斷,然後回頭就走。
看著他們即將離去,姜豐民突然想到姜紳的眼睛。
對方一一記錄,聽完后對照下,基本和姜紳說的一模一樣。
姜豐民低著頭不說話了。
「牛逼什麼,我們姜市長全國最年輕的副省。」警察廳副廳長輕輕拍了姜豐民一個馬屁。
姜紳這下要發達了啊,被市長又記下了。
姜紳沒想到姜豐民會來,父子兩人第一次正式注目。
姜豐民覺的招商局有點耳熟,不過也沒在意,先是把案件發生前的事都說了一遍。
史安石對姜豐民有點不滿,大家都是靠黃 家,但是姜豐民升的太快。
「姚廳。」姜豐民叫住那副廳長。
百感交集都不能形容他現在的心情。
到了正廳,黃家就要關注這種人了。
剎那間,姜豐民好像蒼老了許多。
「姚廳。」「姜市長。」
當然了,前面早說過政府只講陣營,這些小恩怨在陣營的面前真算不上什麼事。
當初是從派出所調去的,現在做了副局長了?
不,其實也有點像我。
史安石厲聲喝叱。
黃家在東寧現在就著力培養姜豐民,準備接史安石的班。
京城的大家族,一般收人的最低檔次都是副省,還要考核一斷時間。
當初沒看上姜豐民,現在和他一個陣營了。
不是吧。
這案件在省政府發生,多少領導在看著,姜紳小小出次手,領導們都記下了這個名字。
「有空。」
根據警方的規矩還是要按手印的,不過考慮到人家是副省級的高級幹部,這又不是大案,這道程序就省了。
姜豐民淡淡的笑,他沉的住氣,因為他年輕,遲早有一天會超過范立。
警察們都認識姜豐民。
後來姜豐民意外中結識了京城黃家一個人,因為一件事做的讓對方滿意,副廳轉成了正廳。
這是你兒子啊,這種態度和你說話,你還笑眯眯的。
六十二歲的正省了,你還想干幾年?
「應該還在,剛在另一邊錄口供的,沒查清前,是不會走的。」姚副廳長帶著姜豐民過去。
哦,也是體制中的人?這麼年輕就當局長了?不過那素質,我以為他是流氓呢。
「姜市長 ——姜市長——麻煩簽這裏。」警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因為感覺到姜豐民呆愣著。
史安石見姜豐民沒異議,也臉色緩和了點,必竟大家都是一個陣營的。
他也有他的痛苦。
「是的,那人是城東區招商局副局長。」
「姜市長,嫌犯被控制了,需要錄下口供,貫例,貫例。」副廳長客氣的不得了,這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
黃家在東寧的三大巨頭要聚會了。
和另幾個警察在一起,其中一個還是他熟人,在山上圍剿悍匪的時候見過面,正在聊天。
你媽,四周暈倒一片,你誰啊。
姜豐民很尷尬,手伸在半空沒人理他,他自嘲的又伸出一隻手,兩手擦了擦,解除自己的尷尬。
刷,兩道目光在空中激烈的交織。
眾人正在驚嘆,卻聽姜紳又道:「不過叫在個人的立場上,我是支持這卞家兄弟走正常的途徑爭取自己的利益,城東區的強遷,不得民心,違反規則,相關領導也要負主要的責任。」
「新的嚴副書記今天請我們吃飯,晚上有空吧。」
「豐民市長配合一下吧。」范立也不客氣,他級別不比姜豐民低,又背靠許老大,許老大的陣營和黃家又是對頭,他沒什麼要客氣的。
不過他眼角的驕傲是藏不住的。
「姜紳」「姜紳!」
「麻煩姜市長了。」幾個警察和姜豐民點點頭轉身就走。
你這語氣這樣講話,別人還以為你是許老大。
他剛才一直瞪我,一直用鄙視的目光看我,他知道我是姜豐民,知道我是他爹,他沒有原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