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章 商河妖皇
石宏想了一下，搖頭說：「沒事。」這件事情他心中另有猜測，只是沒有證據之前，還是不要說與傅搏虎知道，免得他著急。
「哈哈哈！」一陣狂笑聲震懾天地，那漩渦之中陡然噴出一股黑雲，轟然一聲竄上了天空，剎那之間連天空中的明月都被擋住了，整個大地一片黑暗。
卻不料那宋襄突然從一旁插了過來，一把攔住石宏，皮笑肉不笑，眼中帶著十二分的不屑道：「國師稍安勿躁，我那好友可是貨真價實的青年才俊十大，定然不會被這妖孽的手。」
老皇帝果然下旨，讓傅搏虎暫時執掌商河水司，協助國師除妖。
孟破非冷笑一聲，隨手一抓，天空之中驟然出現一道虛幻金錘，咣的一聲砸落下來，狠狠地擊中了那股黑雲。
金角蛤虎也是上古凶獸之一，石宏有些不解，問道：「前輩為何如此驚訝？」
千帆山山形似帆，千萬山峰夾在商河兩岸，便如同千帆競速，乃是中州一大景觀。
一旁另外一人有些憂心道：「聽聞俗間朝廷已經派了國師石宏來此除妖，咱們可要快一點，莫要被那石宏搶了先去。」
這句話石宏聽著也有點彆扭。而且眼前這女孩，低眉順眼，一副恭順模樣，實在很難讓他和印象之中，那個刁蠻任性的小公主聯繫起來。
那鼓聲一起，石宏腦海之中，石山神獸一聲驚訝：「咦，想不到金角蛤虎竟然也有後代遺留。」
傅搏虎憂心沖沖道：「只怕是有些和你一樣的人，不知道什麼原因加入了鬼戎一放。」鬼戎供奉著修士這不是秘密，每當鬼戎危傾，必定有修士出手，擊退大夏軍隊。只不過那些修士似乎也不願意過多干涉世俗間的事物，從來不會協助鬼戎軍隊反擊，頂多也就是保護鬼戎王庭不滅而已。
石宏深感自己把傅搏虎帶來明智，這些事情自然有傅搏虎一一應酬，他既不露面，也不得罪人。
石宏一陣奇怪：「修真者？」
「相比而言，這商河不過是一條小溪罷了。」
且說千帆山這邊，果然如石宏預料一般，各個府衙的一聽說國師來了，各種邀請應酬接連不斷，這個請了當地頭牌花魁，請他務必賞臉；那個請了某某山中的同道，客氣說要向他求教。
傅搏虎于殷都上空千丈，豪聲大小，竟然是一點也不驚懼。
傅搏虎憂慮道：「現在整個大夏，也只有你們月下鎮出產的兵器和護具，能夠跟鬼戎一較長短了。」
黑雲被砸的四散下飛散，那妖孽大怒，猛然間，一陣詭異的鼓聲從黑雲之中傳來。
「你這回來，是為了商河除妖的事情吧？」傅搏虎問道。
「話也不能這麼說。」那白衣公子道：「他能逼得左冰瑩心服口服的認輸，想必還是有些本事的。」
若是別人放了皇帝的鴿子，那還不龍顏大怒，滿門抄斬。可是對與石宏，老皇帝唯有苦笑。他一揮手，命那些儀仗人員速速
他派人去找修雲宗，卻被告知修雲宗去了鬼戎前線。
「鈴……」
傅搏虎站在商河水司門前，愕然道：「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商河水司？」
洛凝一愣，旋即大怒，將頭上的鳳釵拔下來狠狠地摔在地上，一把扯掉宮裝，露出裏面的武士勁裝打扮，紛紛道：「這個臭牛鼻子，有什麼了不起的？要不是想讓你帶我出去玩，誰認識你這個老師，哼！」
石宏一頭霧水的回到了驛站，正自思索著，便聽見外面一陣吵雜，更夫敲著鑼大聲喊道：「妖怪出來了，妖怪出來了……」
太傅周常手眼通天，他的兒子自然也不弱。賄賂了宮裡的大太監，然後又將洛凝公主略一化妝，瞞過眾人並非難事。
周圍的那些人立刻一同吹捧，不外乎吹噓那石宏如何比得上孟兄之類的話。
她說著慵懶的伸了個懶腰，纖細的腰肢撐起傲人的胸部，完成了一個曼妙的弧度，真讓人有些擔心，那小腰會不會承受不了上面兩團凶物的重量而折斷。
這些人一落下來，便各自出手，分向著不同的方向，一道道靈識掃了出去，片刻之後，便紛紛收了自己的法門，和聲道：「四下無人。」
他出了皇宮，便看到傅搏虎在不遠處朝他招手。
「咱們今晚就走。」
石宏急著要走，但是朝廷的門面卻還要裝點。
蜿蜒流過整個中州，融入到了東方的東臨海。
石宏點點頭：「我本來想請修大哥跟我一道去，現在只能找你了。」傅搏虎最近在朝宗的幾個議案，均被政敵聯手打壓，正有些鬱悶，出去走走散心也好。
中間那白衣公子是唯一一個沒有出手的，他自從落下來，就一直盯著那河道看，似乎一雙眼睛另有神通，能夠看穿這莽莽河水一樣。
洛凝公主抿嘴一笑，恭順道：「一日為師，終身為師。」
「嘭……」
是夜，傅搏虎架不住當地官員的熱情，值得隨他們赴了花魁畫舫上的應酬——顯然相比較同道論道，傅搏虎很明智的選擇了更能讓自己快樂的。
石宏在靜室之中看著屏風上的畫面，洛凝的姿態一一落入他眼中，他這才長長地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這感覺便對了……」
看到石宏回來，傅搏虎大為高興，上前一拳砸在他胸口上：「你小子，這幾年跑哪兒去了！」
宋襄眼中露出一絲嘲諷的神態：「國師還是聽我勸的好……」
他立刻收了河書陣法，一道遁光飛起，來到了商河上空。
之前那瀟洒青年立刻不屑一笑：「諒他一個貪戀紅塵繁華的小子，能有多大修為？這次的妖孽不比一般，已然修成了妖丹，相當於我等修士金丹期的修為，石宏來了，豈不是送羊入虎口，哈哈哈！」
石宏恍然，五年時間，當年的淘氣小丫頭，已經長成了大姑娘。和以前小淘氣
他後退一步，孟破非上前，卻不料那黑雲之中一聲怒吼：「一群廢物人類，一起上吧，免得本皇多費拳腳。」
石宏和傅搏虎不告而別，第二天一早就被發現了。偌大的儀仗，出發之前卻始終等不來主角，皇帝派人一查，自然露餡。
白衣公子搖頭道：「這一段乃是商河水眼所在，那妖孽若是躲進了水眼之中，我這『搜天神目』也找不到它。」
洛凝幽幽一嘆，望著窗外繁華的殷都：「這些年總呆在殷都內，早就玩膩了，好想有個機會出去走走看看啊。」
石宏想起來皇帝專門給他定做的那個六十四人抬的步攆，頓時一陣惡寒，一把抓住傅搏虎的胳膊：「咱們這便走了。」
那自命瀟洒的少年還故作姿態道：「若真是遇到了，咱們還是要幫那石宏一把，莫要真箇讓他一口被那妖怪吞了才是。」
夜色之下，商河依舊濁浪滾滾，不斷拍打著兩岸的山峰，發出一陣陣嘩嘩的大響。河面寬十里，深不可測，孕育著無數生命。
洛凝還要再說，石宏已經一擺手，洛凝眼前景物一花，不知石宏使了個什麼手段，已經將她送出了別鶴院。
商河水司掌管整個商河事宜，獨立於各省之外，的的確確是一個肥缺。這一次，若不是因為妖怪作惡，襲擊商河水司，一口將原來的水司主事一口吞了，只怕傅搏虎從二品的官職，想要統領商河水司，也要受到不少的阻力。
石宏有些奇怪道：「這商河難道沒有龍族把持？怎麼會讓一個外來的妖怪，這般輕易的佔了商河。」
石宏啞然失笑。
石宏正字自觀看，忽然間西北方天空中劃過一片流星雨，絢爛光華，如星如焰，剎那之間便到了眼前。
「小子，莫笑了，若真是蛤虎的後裔，這般小子們一個也跑不掉，你快等著救人吧。」
眾人齊聲說好，又看了一會兒之後，這才一起駕了遁光、法器離開。
是夜，整個殷都的百姓都聽到了天空中一聲可怕的鬼哭狼嚎，若不是大家心中篤信，有國師護佑，定然平安無事，只怕當夜便有人撞開了城門沖將出去。
「便是從那時起，鬼戎的戰事開始吃緊。」
石宏大吃一驚，便在此時，那鼓聲突然雄渾起來，一個古怪的音符發出「崩！」
傅搏虎看他神色不對，問道：「怎麼了？」
石宏一愣，這女孩看著有些眼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了。對方微微一笑，紅唇點絳，皓齒如玉：「老師，弟子洛凝。」
以陣法護住了自身，石宏元神出竅，飄然來到了商河上空。
石宏不在這五年，傅搏虎還是個從二品，都沒能轉正。
「老師可是要去商河除妖？弟子願隨行侍奉老師。」
商河自西而東橫貫整個中州，發源於中州屋脊紅岩高原，千萬座冰峰的雪水融化匯
石宏也覺得這句話說起來有點彆扭，但是又想不出來彆扭在哪兒。
石宏不願意帶著洛凝，自然是怕麻煩，但是不代表他要獨自一人去除妖。畢竟地方上有很多事情需要去應付，這方面石宏並不擅長。
那妖怪雖然暴怒，實則並未受到多大傷害，那金錘看似金光萬丈，實則連黑雲都不曾完全砸開，看到妖怪的真面目。
朝廷為國師出巡，準備了好大排場，光是隨行伺候的太監就有三百人之多。老皇帝雖然明知道修道之人不近女色，但是還是覺得一群漂亮小姑娘在身邊跟著養眼，人的心情也好——至少他自己就是這樣——所有又挑選了五十名秀女隨行。
這裡是京師最著名的酒樓沽月樓頂層的一個雅間，為了討好洛凝，周公子大出血，花了巨資包了下來，只為了洛凝想來的時候隨時可以來。
他把手臂一橫，一層戰甲出現在手臂上——仙命甲難尋，便是一般的仙甲，年青一代之中，也沒有幾個人擁有。
他愕然回頭去看石宏，石宏眉頭緊鎖，他站在這裏就感覺到了，好濃重的妖氣。只是，這妖氣和周圍濃郁的商河水元靈力格格不入，顯然這妖怪並非商河土著。
石宏在暗中聽著，有些意外：他倒是不在乎別人怎麼看自己，只是這些人似乎對妖怪十分熟悉的樣子，既知道妖怪的修為，又似乎並不擔心商河水眼，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聲清脆鈴聲，一道道音波擴散，音波之中竟然帶著光芒，竟然將整個商河長的通明——顯然這銅鈴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法器。
……
「哈！」那瀟洒青年一聲輕笑：「破非兄，這件事情你也相信？且不說那左冰瑩一介女流，到底能否躋身十大行列，就算是能夠，石宏和她一場比斗，誰也沒看見。也許石宏許了她什麼好處，讓她當場認輸也說不定啊。更何況，我可是聽說，當時是左冰瑩先回來的。有落敗一方先回來的嗎？」
石宏只好去找傅搏虎。
但是這一次，似乎有些不同尋常。
無數魚蝦在河床之上亂蹦。
石宏則安然呆在商河邊的驛站里，無人打擾。
……
石山神獸道：「恰恰相反，商河乃中州第一大河，關係億萬生靈的生存，對於龍族來說這樣的水系無比重要。這商河之中駐紮的乃是龍族一位大能，只是他為什麼縱容這等妖怪，我也猜不出來。」
中州第一大河，對於大夏的作用不言而喻。是以中州歷代朝廷，都專門設有商河水司，統管商河事宜。
綿延數里的建築，整個被人砸了個粉碎。青磚紅瓦碎成了一個個拇指肚大小的小塊，整整齊齊，就好像被一隻巨怪，一腳踩上去一般。
石山神獸感慨道：「洪荒時期，西沙河河面寬六十里，深不見底，其中孕育兇手無數，自成一方天地，西沙河水君自立水府，下轄水兵雄師百萬，當真
「孟兄，可有什麼發現？」白衣公子邊一個一身文士裝扮，時不時的捋一下自己兩鬢的長發，自命瀟洒的青年問道。
「宋兄，不是說好了，妖孽歸我嗎。」一個聲音響起，孟破非一身白衣在黑夜之中格外顯眼。
大夏朝的商河水司，設在千帆山。
「公主當真想去？」
臨行前一晚上，傅搏虎鬼鬼祟祟的流到了宮門外，使了一錠銀子，讓人通報石宏。石宏有些奇怪，深更半夜的傅搏虎來幹什麼。
白衣公子孟破非也是自傲之人，之前的話不過是故作姿態，心中也實沒有將這個石宏放在心上。
一道道光華往山峰上一落，化作一群錦衣華服的美少年。
洛凝大喜：「什麼辦法？」
這倒不是傅搏虎能力不足，只是一個人能力再強，面對一朝堂的政敵，他也無可奈何。
石宏元神狀態，他們自然察覺不到。
石宏回到自己的別鶴院，準備一下便要出發，卻沒想到一進門，一名秀麗的宮裝少女正等著他。見到石宏進來，那女孩盈盈一拜：「老師回來了。」
石宏啞然失笑，傅搏虎生性豪爽洒脫，石宏相信他確實有過飛行的夢想。
老皇帝沒有注意到，那五十名秀女之後，有一人自他身前低著頭匆匆走過，卻是他的寶貝疙瘩洛凝公主。
一應法器物事，也都是比照朝廷的最高標準定製。
石宏還不曾出手，便聽到一聲冷喝：「兀那妖孽，休要猖狂，看我宋襄來收你！」言語聲中，一道清冷光輝自半空中出現，原來是一隻古樸銅鈴。
石宏吃驚：「今晚？城門已經關了啊。」
他隨意一擺手：「你我雖有師徒之名，並無師徒之實，倒也不用這樣客氣。」
「公主若是真的想去，我倒有個辦法。」
半空中的白衣公子孟破非，正鼓盪著全身的靈元，在自己背後凝聚出了三層霞光寶焰，準備大展拳腳一番。卻不料被這鼓聲一震，當場兩眼一翻，頭重腳輕，咚的一聲栽落下去。
商河內，已經起了大變，只見一道深不見底的漩渦越來越大，很快便將整個商河截斷。上游的水一點一滴都被吸進了這個漩渦內，下游的水嘩嘩流走，很快便露出泥濘的河床。
宋襄呵呵一笑：「那是自然，我為孟兄壓陣。」
她身旁的周公子心臟一陣猛跳：當初設計要接近她的時候，還真不曾想到，幾年時間，這小丫頭便出落成了這般一個禍國殃民的美人。
「我倒無所謂，只要陛下肯放人就行。」
他來之前，商河水司的倖存官員已經準備好了一切，等待石宏質詢。只是當時那妖怪來時，大風黑天，一股黑雲自商河上空滾滾而來，眾人只覺一聲雷音巨響，偌大一個商河水司變成了廢墟。
他原本以為，自己出了仙甲，定能好好驚一驚這位「國師」，卻不料那道火光唰的一下將他全身籠罩，剎那之間宋襄覺得渾身
石宏大手一揮：「那還不簡單。」
石宏把神識一放，果然在上河上空，已然凝聚了一道如同龍捲風一般的妖氣！
石宏一擺手，斷然拒絕：「不必。公主千金之軀，若是出了什麼岔子，我可沒辦法和陛下交代。」
傅搏虎一聽，搖頭嘆息道：「那是一年多之前。大夏軍隊節節勝利，幾年之前斬殺鬼戎披甲士十余萬。可是就在一年以前，鬼戎軍方的裝備水準大增，無論刀劍牌盾，質量都要高出大夏一籌。」
恰好正落在下游，已經沒有了河水，一頭栽進了河床爛泥里。
洛凝沒好氣的翻了一個白眼：「廢話，不是真的想去，我何必去跟那個丑牛鼻子虛以委蛇。」
石宏一笑，也不多說，問道：「我不是聽說鬼戎戰事利好，怎麼修大哥又去了？」
若不是那妖怪聲勢浩大，大家都跑出來觀看，只怕這一下，整個商河水司的衙吏死傷就要過半。
他隨手一揮，一道茫茫天河從天而降。河書陣法已經完成了第五重，所演化的上古西沙河也更加浩大。
那支流上，一座畫舫，船頭上站著一群驚駭莫名的人其中有一個石宏認識——傅搏虎！
他急著離去，送客道：「公主若沒什麼別的事情，就請回吧。」
那青年又豪爽道：「我看這樣吧，妖孽交給孟破非兄，那石宏，就交給我宋襄好了。必護他周全，不至於讓朝廷太過丟臉。」
石山神獸鄙夷道：「那金角蛤虎自己模樣生得奇醜無比不說，還相當的自命清高，不屑同低等級母獸交配。」
「而且那樣的陣仗，我怕你也有些不習慣吧？」
這一群人不過四五人，但是氣度不凡，石宏元神狀態之下，一眼便看出來，這些人之中，修為最低的一個，也已經是胎息的級別，為首的那個白衣公子，已經是金丹大成的大修士了。
「哈哈哈！」那妖孽一招打敗了孟破非，狂笑一聲，筆直的朝商河一條支流衝去。
石宏問了半天，也沒有問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事實上，他原本也不指望從這些人口中得到什麼有價值的情報。
眾人哈哈大笑，連聲說是。
……
騰雲駕霧，直上九霄。
傅搏虎嘿嘿一笑：「你帶我從天上飛走。」他伸手指了指天空，又有些興奮的搓著自己的手掌：「怎麼樣，你的修為帶一個人飛行沒問題吧？不瞞你說，我小時候還專門研究過麻雀，想模仿麻雀飛上天。」
這宋襄能夠擁有一套仙甲，難怪他連左冰瑩也看不起。
宋襄一身文士打扮，飄然出現在銅鈴上空，故作姿態的雙手向後一撩自己的鬢角長發，說不出來的瀟洒。
石宏意外道：「兵器裝備這些，歷來是鬼戎的弱項，怎麼會突然變得如此強悍？」
石宏登時便惱了，一揮手地磁真火龍脈呼嘯而出，其中暗藏飛劍：「閃開！」
石宏趕緊現身，飛過去想要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