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7章 深不可測
提到昊天宗其他人之時，包括大執法和百部院大長老這些後期大修士，天妙仙子都從未說過這樣的話。
重天宮側門，早已排好了歡迎的兩列長隊，數十名俊男美女，披紅挂彩，各種絲竹悅耳。
蕭凡微笑答道：「在下確實是金州城的郎中，醫聖云云，不過是杏林同道抬愛罷了，蕭凡不敢自稱。」
這句話留給蕭凡的印象太深刻了。
深不可測！
對於這位名動天下的昊天宗大長老，天妙仙子曾經向他談起過，描述的話語不多，語調也很平淡。不過天妙仙子最後彷彿很隨意地提醒了蕭凡一句——如果碰到這個女人，跑！
畢竟進階悟靈期，是真的需要絕大的機緣，可遇不可求。亘古以來，也不知有多少天縱奇才，終身止步于元嬰期境界，想盡一切辦法，終究還是功虧一簣，被天道之力毫不留情地擋在悟靈期以外，最後只能極度不甘心地含恨坐化。
正端起大紅葫蘆準備喝酒的褚九，雙眉一蹙，將遞到嘴邊的葫蘆放了下來，哼了一聲，說道：「歐陽明月來了！」
自從進門之後，大執法便一直黑著臉，心中不悅，可想而知，卻也一直都沒有開口，也算是恪守著規矩，一切由大長老做主。
又再客套了幾句，清平真人抱拳拱了拱手，說道。
歐陽明月就笑了，笑容很淡。
早有清純侍女奉上靈果，香茶。
太上宗擺出了完全對等的陣勢。
「月仙子，萬道友，裘
歐陽明月微微頷首，緩緩坐了回去，目光淡漠，誰也看不出來，她內心深處到底在想些什麼，但在場諸人卻能明顯感應到從她身上透出的威壓之氣較之先前更重三分。
「無量壽福，月仙子大駕光臨鄙宗，老道有失遠迎，恕罪！」
隨即，悅耳的仙樂之聲響起，三道人影自重天宮飛升而上，當先一人，道袍鶴氅，白須飄飄，正是太上宗大長老清平真人。緊隨清平真人身後的兩人，身上也散發著恐怖的靈壓，赫然都是後期大修士。
片刻之後，渾身浴火的昊陽鳥便停在了重天宮的上方，扇動雙翅，將縹緲峰上的雲霧都印得鮮紅一片。同樣是後期大修士的大執法和裘長老，雖然就站在昊陽鳥兩側，卻被大長老的光彩完全掩蓋，眼神稍差一些的，幾乎要對這兩位視而不見。
「這是自然。」
褚九和蕭凡心中都是一凜，對視了一眼，在清平真人等三名太上宗大修士的下首落座，斜斜面對歐陽明月。
一聲清越的鳥鳴，響徹重天。
不一會，縹緲峰上響起了宏亮的鐘聲，每一下都聲震天地，遠遠傳了開去。
一見到這兩人，大執法黑著的臉如欲滴下水來，雙眼之中怒火如熾，恨不得一出手就將蕭凡擊斃當場，如果有可能的話，大執法也毫不介意將褚九一起幹掉，這兩個傢伙實在太讓他生氣了。
鐘聲一下一下敲響，足足十九響之
歐陽明月如海水般深邃的目光，只在褚九身上略一停留，便繞了過去，落在了蕭凡臉上，眼神中並沒有痛恨憤怒之意，依舊平靜如鏡。
眼見大長老都起身答禮，大執法和裘長老固然很不情願，也不得不跟著起身，不過那臉色始終沒有絲毫舒緩，要多陰沉就有多陰沉。
如今歐陽明月親自登門，清平真人臉上帶笑，卻早已暗暗心驚。
太上宗的大小事務，實際上是清平真人會同幾位大修士，和少宗主褚九一起處置，多數時候，是以清平真人為主。不過清平真人很著重培養褚九的威信，只要不是太要緊的事務，一旦褚九做了決定，哪怕這個決定和清平真人內心所想有所不同，清平真人都不會再加以改變。
擺出了歡迎貴賓的全套禮儀。
他們這些老傢伙，終究是要從幫中俗務之中解脫出來，一心去追求永生大道的，遲早要將宗內大權移交給年青一代。
就好像太上宗的宗主方聖人，也已經很多年不曾露面了。
「大長老？」
褚九儘管年輕，修為也比他們低了許多，卻正兒八經是太上宗的少宗主，方聖人唯一的繼承人，公認的未來宗主，這身份地位非同小可。歐陽明月不願意失了禮數，留下話柄。
歐陽明月淡淡說道，雖然是客氣話，聽在人耳朵里卻總覺得有那麼一點怪異，實在是因為，歐陽明月的語氣太平淡了，平淡得就好像在照
清平真人微笑著說道，氣度儼然。
連同為後期大修士大成境界的清平真人，在歐陽明月面前都感受到極大的壓力。
不一會，一身銀袍的褚九和白衣飄飄的蕭凡聯袂而至，大步走進偏殿大廳。
歐陽明月飄然起身，欠了欠身子，淡淡說道：「褚少主客氣。」
好在雙方做了那麼多年的鄰居，清平真人對歐陽明月的性子頗為了解，也不會和她去計較。當下客氣一句，又和大執法，裘長老等人一一見禮。他身邊的兩位後期大修士，也是太上宗頂尖的大人物，彼此都十分熟悉的，各自施禮寒暄一陣。
但很明顯，歐陽明月絕不是普通的後期大修士。
「朋友？」
蕭凡微微躬身，朗聲說道：「無極門蕭凡，見過歐陽大長老！」
只不過褚九是性情之人，有時比較任性，清平真人始終都難以完全放心。再說褚九剛剛進階元嬰中期，在清平真人等幾位師叔眼中，境界還是遠遠不夠，得讓他將更多的時間放在修鍊之上，總要等他完全穩固了中期境界再說。
「妾身來得唐突，道兄勿怪是幸。」
歐陽明月輕輕一點頭，說道：「聽說蕭道友是大西南霍山國金州城的郎中，還獲得過醫聖的尊號？」
比如這一次，本來只是去界山那邊打打獵，散散心，誰知就碰上了這麼一檔子事，若不是清平真人接到求救訊息及時感到，差點就出了大岔子。那姓蕭
寒暄已畢，清平真人一抖袍袖，伸手延客。
「嗯。看來昊天宗也是勢在必得啊……」
你們身份再尊貴又怎樣？
「道兄可否請褚少主和蕭道友出來，妾身想當面問上一問。」
歐陽明月素手一抬，碩大的昊陽鳥迅疾變小，最終收入了靈獸環中，白生生的蓮足之下，湧起一團雪白的雲霧，托著她窈窕的身軀，緩緩向霧靄繚繞的重天宮廣場之上降落下去。
褚九大步上前，抱拳一拱，笑哈哈地說道。
縱算在十大正道宗門大長老之中，昊天宗的歐陽明月也最為大名鼎鼎。原本被外界期許為最有希望突破後期瓶頸，踏足悟靈期的絕世天才。這麼多年，卻始終在後期大修士的巔峰狀態徘徊，再也難以寸進，不知是時運不濟，還是機緣未到。
「月仙子大駕光臨鄙宗，想必是有所指教了？」
這裡是太上宗重天宮，是本少主的地盤。
自從進階大修士，出任昊天宗首席大執法長老之後，就再也沒碰到過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狂妄囂張的。
不過已經有很多年，昊天宗宗主都不曾在外界露過面了，有人說正在閉生死關，也有人說早已衝擊瓶頸成功，進階為悟靈期修士，自然要為最後的飛升做準備，哪裡還有閑工夫來理會這些俗務？
歐陽明月淡淡一笑，說道：「卻是叫道兄笑話了，妾身有一位侄兒歐陽威，也是鄙宗的內堂
本少主不在乎！
清平真人捋著白須，沉吟著說道：「月仙子吩咐，理當凜遵。只不過，貧道所知，卻略有出入。這位蕭道友，乃是鄙宗少宗主的朋友。蕭道友眼下確實正在鄙宗做客，要將他交予仙子帶回貴宗，卻是有些不便了。」
當然，如果是昊天宗宗主親自登門，那是要開重天宮大殿正門相迎的。
「道兄客氣，請！」
這是歐陽明月給清平真人以及太上宗另外兩名後期大修士的感覺。
不過這兩個傢伙，似乎也並不在意大執法的眼神，尤其是褚九，臉上始終掛著大大咧咧的笑容，華貴的銀色袍服之上，甚至還沾著幾點油漬，隱隱能聞到一股烤肉的香味。這已經不是不修邊幅，而是不給昊天宗臉面。
當下幾名大修士在重天宮偏殿之中分賓主落座。
「褚九見過歐陽大長老，見過萬道友，裘道友！」
褚九喃喃說道。
遠處的蒼穹，一團火雲，將半邊天際都染得紅彤彤的，彷彿要燃燒起來。
蕭凡的眉頭也輕輕蹙了一下。
清平真人也沒有拒絕，隨即點了點頭，吩咐了身邊侍候的弟子幾句，那名弟子立即躬身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