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借衣收魂

這次，竹山老道帶我來松林山，那是來找張曉蘭的屍體的，現在我提議去看滅門婆訓鬼，那不是放著正事兒不幹，跑去瞎湊熱鬧嗎？而且，這熱鬧可不是一般的熱鬧。要滅門婆發現了竹山老道和我，那必然會有一次惡鬥，那樣，可就真是節外生枝了。

「你還好意思說，都這麼大了，還尿褲子。你不僅尿了自己一褲子，還尿了我一背。在你尿褲子后，我把你背到了那個小水凼，把你的褲子脫下來搓了搓，才重新給你穿上的。」竹山老道沒好氣地說了我一句。

滅門婆現在用了借衣收魂這招，雖然她已成功收走了張曉蘭的魂魄，可是，在半年之內，她是沒辦法再出來害人了。也就是說，在半年之內，石馬村是不會有任何的危險的。

「怎麼回事啊，我不是迷路了嗎？」我瞪著大眼珠子，看著竹山老道，問他。

原來如此，看來剛才也不是全在夢裡嘛，至少尿褲子這個環節，那確實是在現實中發生了的。

「起來了，要到了。」竹山老道對著我說道。

「那衣服是張曉蘭的。」我指著稻草人說得。

此時，那滅門婆正背對著我們。

在睡著之後，我似乎感覺有個人把我背到了背上。那背上雖有些男人的汗臭味，但我趴在上面，感覺還是很溫暖的。

「師父，你和那滅門婆誰更厲害啊？」見竹山老道敢主動帶著我靠近那滅門婆，我便已經明白了，我師父竹山老道至少是不怕滅門婆的。因此，我就這麼沒話找話的問了一句。

其實，我在此時這麼問，是因為我心裏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怕的。主要是那滅門婆，在傳說中確實太厲害了，我師父竹山老道又不可能二十四小時在我身邊。萬一那滅門婆趁竹山老道不在我身邊的時候，對我下手，那我可就玩完了。

「小飛，小飛，醒醒。」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那些哇哇亂叫的聲音慢慢減弱了。隨著聲音的減弱，我眼前的濃霧變得越來越濃了，慢慢的，我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難道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在夢裡？可是，我的短褲怎麼是濕的？

對於訓鬼，我以前只是聽說，要說見，那可是從來都沒見過。別說我，就連整個石馬村的人，除了那李天珍有可能見過之外，別的人，可以說是沒一個見過訓鬼的。

雖然現在已經隔得很近了，可是那霧太濃，我還是無法看清楚那些黑影到底是個什麼樣子。不過，現在我能很清楚的聽到，那皮鞭「啪啪啪」的抽打聲，還有那些鬼魂「哇哇哇」慘叫的聲音。

我有些不情願地睜開了我的雙眼，在睜開眼之後，我發現我竟趴在師父竹山老道的背上。

「我們能走近一點嗎，師父？」我轉過頭，眼巴巴地看著竹山老道，怯懦懦地問道。

「那是什麼？」我小聲向師父問道。

「怪不得，怪不得滅門婆要用這麼狠毒的招數，原來她是在收張曉蘭的魂。」竹山老道說。

這時，竹山老道突然把中指豎在了嘴前，小聲虛了一下，示意我不要發聲。在明白了竹山老道的意思之後，我很乖地點了點頭。

「剛才我見你迷迷糊糊的，像是要睡覺，我便把你背到了背上，結果你就睡著了。這一路上，你可說了不少夢話，還說什麼看到了張三。還好你帶著乾坤玉，不然那些髒東西早就跑到你的身體里去了。」竹山老道說。

「師父！師父！」一想到張三還活著，我便叫了起來，我一邊叫一邊跑。也不知跑了多久，我感覺自己跑累了，再也跑不動了，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從頭到尾，那滅門婆都只是在那裡直挺挺地站著，她從未拿起過鞭子，更沒有抽打過那些鬼魂。甚至，我都沒聽到她發號施令的聲音，也沒看到她做什麼手勢。

在看到我點頭之後，竹山老道用手中的拂塵指了指前方。我順著竹山老道手指的地方看去，發現那裡有一團濃濃的白霧籠罩著。那白霧，就跟剛才我在夢中看到的那女人身邊的白霧差不多。很濃，很密，讓人看不清裏面，只能依稀看到一些黑影。

有我師父竹山老道在身邊，對於鬼魂啊，滅門婆什麼的，我是一點兒都不怕的。加上我的好奇心起來了，因此，我想去看看滅門婆是怎麼訓鬼的。

就在已不再奢望的時候，竹山老道突然說話了。

我之所以問得這麼小心，那是因為在問之前，我便已經料到了，竹山老道肯定會拒絕我。這滅門婆訓鬼，哪裡是誰想看就能看的。要知道，傳說中的王道士，就是因此死於了非命，而且在死之後，眼睛還給人挖了。

「怕了嗎？有師父在，那滅門婆動不了你的。」竹山老道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便這麼寬慰了我一句。

竹山老道告訴我，滅門婆這招叫「借衣收魂」。所謂「借衣收魂」，就是在沒找到死者的屍骨的情況下，強行招收死者的魂魄。這樣做，不但成功率極低，收魂者還很可能被反噬，要被反噬了，收魂者立馬就會暴斃而亡。同時，就算收魂者成功用這招收了魂，收魂者的功力，也是會被損耗掉一大半的。至少在半年之內，是不可能恢復的。

說完，竹山老道便把我放了下來。

我指了指自己身上穿著的那濕漉漉的短褲，問：「我這短褲，怎麼濕了啊？」

這衣服和褲子我認得，是張曉蘭的。在張曉蘭活著的時候，我見她穿過這一身。

不一會兒，那「哇哇」慘叫的聲音便徹底消失了。

竹山老道這麼說，那分明就是在告訴我，那滅門婆不是他的對手。因此，我這心裏就放心了，也就一丁點兒的害怕都沒有了。

「走！」說著，竹山老道便拉著我慢慢向著滅門婆靠近了。

我定睛一看，剛才滅門婆訓鬼的那個地方，如今已是空無一人了。不過，那地方留下了一個十字架，那十字架是由兩根竹竿綁的。在十字架上，綁著一個稻草人，那稻草人穿著一件女人的衣服，和一條女人的褲子。

坐到地上之後，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受驚過度，總之，我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滅門婆走了。」竹山老道說。

這滅門婆，真是越來越讓人覺得神奇了。

我雖然是個小屁孩，但有些事我還是懂的。那滅門婆那麼厲害，竹山老道要是帶我過去偷看，把滅門婆惹著了。他要是斗得過滅門婆還好，若是鬥不過，竹山老道不僅會在我這徒弟面前丟臉，還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在我問完之後，竹山老道沒有急著回答我，他只是死死地盯著那團白霧。我知道，竹山老道多半是不想打擊我，因此才選擇了沉默。

在竹山老道的帶領下，我慢慢的靠近了滅門婆。在離滅門婆大概還有十米遠的地方，竹山老道停了下來，然後叫我趴下。在我趴下之後，竹山老道也趴了下來。

那白霧裡罩著的黑影，時而是一個，時而是兩個，時而又是三個……那些黑影一會兒出現，一會兒又消失。不過，那裡邊始終有一個黑影，是在那裡站著不動的。

「那個站著不動的黑影，是滅門婆，別的那些時隱時現的，是她正在馴化的鬼魂。」竹山老道說。

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在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耳畔傳來了師父的聲音。

在那聲音消失后，眼前的那一團濃霧，也就被一陣風給吹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