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調術士》目錄

第653章 盧家的擔憂

第653章 盧家的擔憂

二樓那間裝修得頗有些古色古香之意的書房裡,盧平山站在寬大的書桌後面,戴上了眼鏡,用心地研著墨,桌上早有鋪好的書法用宣紙,筆架上掛著大大小小七八桿毛筆,淡淡的墨香飄散在書房裡,似有若無。
「趙山剛,你還沒出去呢。」
「媽,我想吃您做的熘魚片。」盧均安強露笑容說道。
盧平峰豁然抬頭:「天海集團?」
「嗯。」趙山剛笑了笑。
趙山剛想了想,道:「我記得剛進來的時候,鄭志高被你叫出去一次……後來每次鄭志高被我收拾得不像樣時,你都很巧合地出現。還有,你親自動手揍了我一次。所以,我很想知道,你叫什麼?」
「我馬上辦。」盧平峰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掏出手機開始撥打電話。
盧平山看向盧均安,嚴厲地質問道:「均安,你最近,是不是和奇門江湖上的術士,有過聯繫?」
盧平峰神色平靜。
京城盧家那位已然退休多年的老人,如同一位鄉下老農般,穿著樸素的衣衫,正在偌大的別墅院落里打理著一小塊菜園子,園子里還沒有青青綠意,撒過了自積肥的土壤泛黑,被鋤頭、鐵鍬倒拾出了一道道筆直的溝壟,他打算在當前天氣轉暖的初春時節,種上幾壟香菜和小油菜、生菜。
「肖家,在京城還能找到誰呢?」盧平山微皺眉思忖著。
房門推開,盧平峰和盧均安叔侄走了進來,將房門關上。
盧平峰點點頭,道:「均和現在還沒有給我們打電話,想來他是有分寸的,其他孩子們,倒是需要提醒。」
盧平峰皺眉道:「肖家的事情,也先不動?」
「不動。」盧平山低下頭拿起還未乾透的字跡,輕輕吹了兩下,細細欣賞著,一邊說道:「反覆無常,肖家那些人的心,都已經亂了。」
「不行。」盧平山冷冷地瞪視了兒子一眼。
「可是……」盧均安面露尷尬,他確實對於那個神秘的奇門江湖,太感興趣了。
媽的,老子卻被這號狠人給惦記上了。
盧平峰神色猶豫地說道:「有沒有可能,是管控奇門江湖的機構負責人,被蘇淳風說服之後,插手了萬通快遞的事情?」
「你嚇唬我?」警官冷笑道。
吳彬左思右想之後,還是決定應該找個機會和趙山剛談談,把實情告訴趙山剛。正如趙山剛所說,他們倆之間本就沒什麼仇恨,只不過是職責所在和不得已而為之的理由罷了,至於告知趙山剛實情是否會給上面的人惹出什麼亂子……吳彬覺得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別被趙山剛惦記上報復他。
盧平山研磨完畢,稍作思忖后,拿起毛筆蘸墨,仿若心境淡然地在宣紙上開始筆走龍蛇地臨摹一副《沁園春·雪》
「他們也是剛得知消息。」盧均安強壓下心頭的焦躁情緒,說道:「天海集團這次入股萬通快遞,很顯然,是京城這邊有人在支持。」
「哎,也不提前打個電話,還得再做點兒飯。」老太太在廚房裡有些不滿地嘟噥道。
「嗯?」盧平山想了想,突然神情嚴厲地說道:「不行,這件事有蹊蹺,告訴我們所有人,儘快悄無聲息地從這起事件中抽身而退,記住,在快的同時還要做得隱晦些,就連徐家的人,也不能讓他們察覺到。」
「爸,萬通快遞此次融資,我們之前竟然絲毫消息都沒有收到,這……」盧均安焦急道。
年近七旬的盧平山,退休后和老伴就住到了西郊這棟女兒給購買的別墅里頤養天年。雖然家境條件優越得遠非尋常富裕之家所能比擬,但似乎他們這個年齡段的老人,思想觀念上都相對較為古板的緣故吧,兒女給他們聘請的保姆,更像是一位鐘點工,只是每日上午過來打掃收拾一下家務,購買些蔬菜食品之類的,至於尋常做飯、洗衣,全都是由老太太自己打理。
「也有可能,是萬通快遞的那個董事長,蘇成,與京城這邊有什麼關係?」盧平峰忖度道:「肖家很顯然,是突然改變的主意,他們之前對萬通快遞下手,那也是不遺餘力,完全聽從了我們的安排。」
說罷,趙山剛轉身邁著步伐往監室的方向走去。
趙山剛忽而停下腳步,扭頭道:「哎,你叫什麼名字?」
「對。」盧均安急忙說道:「我聽說,蘇淳風雖然只有二十二歲,可已經是奇門江湖上有數的高手之一了,而且,他在考入京大就學的第二年,就成為了京大校園大學生術士協會的會長,現在是京城大學生術士協會的副會長,還有,據說他和官方管控奇門江湖的秘密機構負責人聯繫甚密……」
「是。」
盧平峰道:「這恐怕不太好辦,短時間內我們可以敷衍著不予出手,但時間一長,肯定會被發現。」
吳彬相信,因為他很及時地把鄭志高調換了監室,所以,趙山剛不可能有機會從鄭志高的嘴裏逼問出什麼來,但剛才趙山剛那番話,還是讓吳彬無比清晰的感覺到,趙山剛,顯然已經猜出了什麼。
「如果真像你剛才猜測的那樣……要了不多久了。」盧平山輕輕嘆了口氣,道:「不管這件事的隱情到底是怎麼回事,既然猜到了這一點,那麼我們從現在開始就要做準備應對可能發生的變局了,這段時間,你在幾個部委那邊,多走動一下,未雨綢繆總不是件壞事……和奇門江湖術士勾連,是大忌啊。」
「你害怕?」趙山剛反問道。
「提前不打電話,誰給你們準備魚了?」老太太在廚房門口板著臉斥了一句,道:「你們平時不回來,我和你把天天只吃素食……」
「均安,你爸在書房等你們呢。」老太太看到叔侄二人的神情,也就沒多說什麼。
吳彬啐了口唾沫,暗暗咒罵了一句肖振——都他媽是他們一系的人,最初上面安排把趙山剛收拾服帖了,讓他招供,可趙山剛這小子也是硬氣,吃了那麼多苦頭偏生就是不認罪。未曾想這才過去多久,又讓對趙山剛好點兒……
「哎。」盧平山應了一聲,放下鋤頭拍了拍手,拿起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水,轉身往別墅里走去。
依山傍水的別墅小區里。
看守所內部的走道里,光線昏暗。
又或者,是肖振告訴了趙山剛么?
趙山剛和兩名迎面走來的警官交錯而過,他感受到了那位並不知道姓名,但卻可以肯定是看守所里一位頭目的警官,目光不善地看了他一眼。
「嗯?」盧平山仍舊未抬頭,磨墨的手都沒有停下來,淡淡地說道:「有點意思,哪家企業投資的?」
那位身材高大魁梧的警官聞言止步,皺眉扭頭看向趙山剛,遲疑了三四秒鐘后,冷冷地說道:「你,在問我?」
「是啊,裴承賜這個人不簡單,沒有十足的把握絕對不會公然站在我們的對立面。」盧平山站直了身軀,微微闔目思忖一番,道:「和徐家那邊打聲招呼,先不要有什麼動作,讓原本沖在前面的那些人放開手腳去做,徐志峰那孩子不是說了么,他們都和奇門江湖上的術士有聯繫?正好,讓這些江湖草莽鬥上一斗……」
「而且,今天萬通快遞突然召開的股權重組融資簽約儀式上,肖全景、肖遠山,以及他們一系的幾位豫州省要員,都出席了儀式。」盧平峰神色間看不出絲毫憤怒,語氣也很平靜,但正因為太冷靜故而顯得愈發嚴肅,他拿著茶几上的香煙,自顧自點了一顆,道:「看來這次,肖家是想要破釜沉舟了。」
「我,我就是……」
盧平山頭也不抬地說道:「出什麼事了,慌裡慌張,把車開得都要飛起來的樣子,不像話!」
負責押解他的警察趕緊跟上。
「爸……」盧均安神色尷尬。
「四家企業,為首的,是山海市天海集團。」
盧均安低聲道:「爸,我覺得您還是提前和世音宗聯繫一下,讓他們……」
「我早晚都會出去,你又不敢弄死我……」趙山剛扭了扭有些發皺的脖子,戴著手銬的雙手抬起擺了擺,道:「這樣吧,有時間找個機會咱們單獨坐坐。其實原本我沒必要記恨你,不就是挨了幾頓打嘛,你是警察,我是罪犯,天經地義的事情。不過,我現在心裏有些猜疑的問題,想從你這裏得到答案。」
盧均安怔住。
不好多言的盧平峰坐到沙發上,道:「萬通快遞融資成功了。」
盧平山沒有理他,直到臨摹完這幅字帖,才洗了筆尖將毛筆掛上,目光平靜地閱覽著剛剛書寫完的這幅字,一邊說道:「遇事要冷靜,焦躁解決不了問題,反而會影響你的思維判斷,在這一點上,你和你二叔,還有你哥,差得太遠了……自己長點心吧。徐家那邊,怎麼說的?」
盧均安討好道:「素食也好,我最近正想著減肥呢。」
那位看守所的二把手警官吳彬,雙眉緊皺,旋即輕輕嘆了口氣——人活於世,在這中州市第一看守所里,他大權在握能夠隻手遮天,獄警見到他得敬禮,嫌犯看到他都腆著臉像是哈巴狗似的老老實實,那些嫌犯的家屬、朋友們,按照規定見不到嫌犯,可還是得乖乖給他送錢、送禮,生恐嫌犯在這看守所里受了委屈……偶爾和親朋好友在一起,吳彬這不高不低的職務,和這一身的警服,至少也能讓他端起點兒架子來。可是,當那些真正的權貴人物們,想要吳彬做些什麼時,他就必須得接受權貴們「承諾」的好處,然後去做,因為他很清楚那樣的情況下只有兩個選擇:要麼得到好處,要麼就是倒霉。而對於趙山剛這個年輕的黑社會頭目,從最初吳彬就沒什麼害怕忌憚的心理,他見過太多在外面兇橫霸道的人物,到了這裏都得被他的獄警們收拾得服服帖帖。但趙山剛……不同於一般,當趙山剛被兇橫的鄭志高帶著監室里的所有人打得鼻青臉腫渾身酸痛不能動彈時,誰也不會想到,趙山剛會趁著所有人都睡著的時候,用一條褲腿卷纏住鄭志高的脖子試圖活活勒死他;誰也不會想到,根本沒想過殺人,也害怕殺人的鄭志高,不得已屈服了趙山剛之後,仍舊會被趙山剛三番五次暴打,甚至又有過兩次企圖殺死鄭志高的舉動!
年老之後喜好清靜的盧平山,聽得汽車引擎的轟鳴聲,面露不喜地皺眉循聲往外面看了眼,透過鐵制的工藝柵欄,看到那輛飛馳而來的轎車,盧老爺子輕輕哼了一聲,轉身往室內走去,進去之後說道:「均安回來了,想必他二叔也跟著一起來了,一會兒他們進屋,就說我在書房裡等他們。」
已然是晌午時分,陽光明媚得有些刺目。
盧平山皺眉面露不喜地擺了擺手,打斷盧均安的話,叱責道:「奇門江湖上的事情,關注一下即可,沒必要如此上心!」
一位老太太從別墅中走出來,招手喚道:「老盧啊,別忙活了,回屋洗洗歇會兒,該吃飯了。」
很快,身材高大氣度沉凝的盧均安,和叔叔盧平峰二人一前一後走進了別墅,兩人皆表情嚴肅,似乎遇到了什麼難題。
盧平山搖搖頭,道:「那是因為肖全景、肖遠山後知后覺地想到了,他們這次的妥協,會讓他們更加被動。至於那個萬通快遞的董事長蘇成……唔,我想起來了,蘇成是不是有個兒子叫蘇淳風的,上次救了肖全景的那個年輕術士?」
盧俊安低下頭,不再說話。
「斷了這些聯繫。」
……
就在此時,一輛黑色的賓利轎車飛快地從遠處駛來。
京城西郊。
「行了行了,趕緊上樓去吧。」老太太擺了擺手,轉身回了廚房。
「為什麼要問我的名字?」看上去大約有四十歲左右的警官皺著眉頭問道。
這類人,心狠手辣不擇手段啊。
書房裡安靜了一會兒之後,盧平山將臨摹好乾透了的字帖仔細地卷了起來,束上放到一旁堆積了不少的箱子里,淡淡地說道:「當初一著不慎幾乎滿盤皆輸,被肖全景逼得我們不得不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所以,世音宗的術士們,不能再聯繫了。均安啊,你也不想想,我們現在抓住肖家的把柄是什麼……平峰,你晚些給均和他們打電話,告訴他們不要有動作,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