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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縣尉受襲

第243章 縣尉受襲

「……,公子。」步履輕盈的走了進來,瓶兒柔身施禮,一雙妙目悄悄地打量著楚質,這就是大公子讚不絕口的縣官,果然很年輕,而且還十分俊俏。
當年為了背這個,差點沒有把自己攪暈去,所以楚質對此可謂是記憶猶新,絕對沒有那容易忘記,而沈遼畫中的月亮,呈D字型,分明就是上弦月,要知道上弦月在子時(十二點)之時就已經不見了,哪裡會在寅時出現。
上弦月是正午時候月出,半夜月落,從正午到黃昏由於在白天,看不到月相,只有從黃昏至半夜才能看見,而下弦月則是半夜月出,正午月落,從半夜到清晨可以看見,而從清晨至正午是在白天,看不到月相,只有下半夜可見。
諷刺、絕對是在諷刺,沈遼俊逸的面龐泛起了幾分火熱感覺。
「哎呀,沒有留意,已近午時,在下也該告辭。」說到關鍵處,楚質抬頭看了下天色,連忙驚嘆起來身。
從沈遘那裡知道,沈遼也是聞過即喜的性子,楚質才放心直接指出他的錯誤,正心中得意的等到沈遼的道謝,卻聽見他迷惑不解的說道:「上弦、下弦,什麼意思?」
「坐吧。」沈遼說道,順手將石桌上的畫扯開,揉成一團扔了,一點也不覺得可惜,古代文人對於自己作品的要求一般非常嚴格,絕對不能容忍敗筆之處,而且這動作也說明沈遼選擇相信楚質,承認自己的錯誤。
沈園某座精緻的閣樓內,素雅淡裝的沈瑤,盤膝輕坐,一雙蔥白細潤的縴手,虛按在桌案前的琴弦上,美目流光溢動,嫵媚之中,又帶有幾分花季少女清麗脫俗的氣息,幾個俏麗婢女在旁服侍,屏氣凝神,深怕打擾她練琴的興緻。
「叫我景純就好。」楚質苦笑道,自己風華正茂的,別把自己給叫老了。
「然也。」沉默了下,沈遼點頭承認。
「大娘子,廳里……」瓶兒顧不上柔身請罪,嬌俏的小臉浮現幾分疑慮,深深吸了口氣,繼續說道:「客人還在廳里等候,卻不見二公子。」
「瑤姐……」沈遼的聲音有一絲哀求。
仔細打量沈遼片刻,見他目光閃爍,不敢與自己對視,沈瑤輕微一笑,說道:「如今錢塘縣衙里少了誰?」
揉搓了下額頭,沈遼表情很無奈:「瑤姐,第一,大哥不需要我給面子,第二,我不是畫舫里的小姐。」
聊了片刻,沈遼不得不承認沈遘之言是對的,用見多識廣來形容楚質,絲毫沒有錯誤,特別是對於字畫硯台的了解,雖然不想承認,確實是在自己之上,本來還是相互交流的,現在只有的份。
「具體怎麼回事,你快詳細說來。」
翌日,風和日麗,又是難得的好天氣,身份不同,自己不講究排場,反而會讓別人覺得詫異,為了不顯示自己的特立獨行,楚質讓人備了份厚禮,帶著幾個隨從,坐著轎輿悠悠向沈家出發。
「那就沒錯了。」自己的物理成績還是及格的,楚質輕輕點頭,伸手指著畫中的月牙說道:「筆誤之處就在這裏,半夜之後,空中出現的應該是下弦月,而你卻將它畫成上弦月了。」
「事不目見耳聞,而臆斷其有無,可乎?」楚質搖頭晃腦說道,心中暗爽,這小子讓自己等了半天,現在終於找到機會報復回來了。
兩個小時了,還是心平氣和的,楚質也有些佩服自己的耐性,也在考慮是不是先告辭回去下次再來,畢竟人家劉備還要三顧才請得諸葛亮出山相助,自己才來一次,見不到人也算正常的。
「嗯,我也從大哥那裡見過你的畫……」沈遼微微點頭,冷峻的臉色似乎有些緩和。
廳中布置典雅,幾幅出塵飄逸的山水畫懸挂在兩邊牆上,桌椅錯落有致,還有一隻精美玲瓏的銅爐擱放在几上,一樓似有近無的輕煙裊裊升起,淡雅的香氣瀰漫,等了片刻,卻沒有見有人來,楚質索性起身,走近牆壁,仔細的觀賞起山水畫來。
「只是聽聞文通兄說睿達兄喜愛金石字畫,沒有想到自身的造詣也如此之高。」楚質從容坐下,輕笑說道:「筆法流暢、條理分明,似乎是……一派的畫風。」
「瓶兒,去請二公子……」似乎考慮到什麼,這個時候睿達應該在練字習畫,停頓了下,沉吟片刻,沈瑤吩咐道:「直接將客人請至二公子那裡。」
「大姐,你……一直都在這?」沈遼臉色微變,掠過一絲紅潤。
「不急,留下用膳……」沈遼下意識的說道。
看著仔細聆聽的沈遘,楚質唇間勾起一抹得意似的笑容,沈遼固然是才學不凡,但是為人有幾分傲氣,顯然是極少與人交流,知識面只停留在書本上,對些偏僻的逸聞,自然沒有那麼清楚,而汴梁城的文人士子,最喜歡的就是聚會閑談,為了在眾人的面前露臉,可謂是絞盡腦汁,什麼偏門冷僻就炫什麼,聽的次數多了,記憶力不錯的楚質自然也記了下來。
「睿達,在做什麼呢。」沈瑤笑道,盈盈走了過來。
悄悄瞄了眼計時的沙漏,瓶兒連忙回答:「巳時一刻。」
「什麼?你再說一遍。」匆匆返回縣衙之中的楚質,滿面的遲疑不定,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大人,李縣尉被人打了。」某個衙役小心翼翼說道。
楚質沉吟起來,仔細觀察圖畫,考慮了片刻,覺得自己應該沒有判斷錯誤,微笑了下,輕聲問道:「你此畫中是什麼時候?」
嗜好金石字畫,這與高士林差不多,性子冷淡,簡直和楚珏一樣,一個是好友,一個是親弟,就當做同時和他們說話就好,楚質暗暗尋思,笑容越發燦爛。
心裏還有幾分好奇,本想借剛才的機會親眼目睹知縣大人的尊容,沒有想到廳門外,卻只見一個風度翩翩的公子在廳里欣賞牆壁的山水字畫,打聽之後才知道這人就是前來拜訪二公子的客人,居然讓縣令空等這麼久,這還了得,怎麼說人家也是縣城裡最大的貴人,而且還是大公子的好友,怎麼能夠這麼怠慢,心中情急,連忙返迴向沈瑤稟告。
沈遼沉默不語,腦袋輕輕靠在亭子欄杆上,眼睛里掠過複雜之色,見此情形,沈瑤知道沈遼動了心思,心中輕笑,盈盈起身,就要離去。
「睿達兄,此畫是否是臆作。」楚質試探性的問道,如果不是想象圖,那就說明沈遼平時太不留意觀察了。
「不僅如此,而且還難得的放下姿態,沒有開口縣官大人嘲諷淺薄無知,給對方留下幾分面子,這才是才我覺得最欣慰的,睿達終於明了人情世故了。」沈瑤幽幽嘆息,舉袖撫了幾下雪白的雙腮,柔聲道:「想必文通知道了,也……」
「辰時前來,到現在已經有一個時辰了。」沈瑤娥眉微蹙,想考驗人家的耐心誠意,也不必如此長時間啊,且不說他的身份,好歹文通的至交好友,如此怠慢,文通知道之後,心裏肯定有所不悅。
果然不出所料,因為上弦月出現在上半夜,這時候許多人都沒有睡覺,對於天上的月亮自然印象深刻,而下弦月則在後半夜,大部分人都睡了,自然很少人留意月亮是什麼形狀的,所以在畫月亮的時候,大部分的人都喜歡將不是滿月的月亮畫成上弦月,顯然沈遼也是犯了同樣的錯誤。
「楚公子請稍坐,小的前去稟報二公子。」走到廳內,自然有僕役奉茶待客,隨之彬彬有禮的退了下去。
華麗忽視沈遼的動作,沈瑤繼續笑道:「沒有想到的是,今日睿達卻是長大了,居然肯耐下性子陪縣官大人聊了半天,真是讓我心中喜悅啊。」
「寅時末。」沈遼說道,也就是凌晨四五點左右。
縣尉固然只是從九品小官,在縣衙里的地位還排在主簿之後,可是卻掌管縣裡的武裝力量,揮下有幾十名步弓手,一般只有打人的份,而如今卻遭人打了,還真是稀奇啊,當然,再小的官也是官,有人敢襲擊朝廷命官,事情也非同小可。
過了片刻,只見沈瑤右手細扣琴弦,叮咚幾聲,十根纖細巧指如同蝴蝶在花叢中嬉戲一般,在琴弦中翩躚飛舞,身姿優雅曼妙,琴聲悅耳動聽,讓人沉醉其中,一曲終了,婢女們恍然從夢中驚醒,連忙為沈瑤端茶奉水,幾柄輕羅小扇微微搖動,引來徐徐清風。
等的就是這句話,心中暗樂,就當楚質想順水推舟應承下來,卻見亭子外匆匆忙忙奔進來一個僕役,慌張說道:「二公子,府里來了個衙差,口口聲聲說要見知縣大人,任我怎麼解釋也不聽,知縣大人怎麼會在……」顯然這個僕役也不清楚楚質的身份。
月相知識沒有忘記,卻不記得古今差異的代溝了,楚質心中鬱悶,連忙解釋起來,指手畫腳,終於讓沈遼明白過來,當然,太陽地球月亮之間的關係,現在還不是當哥白尼的時候,楚質肯定不會說的,只是明確的告訴沈遼,上半夜與下半夜天空出現的月亮形狀之間存在的差別。
沈遼悄悄翻了下白眼,如果連沈家也算小門小戶,那杭州城地主豪強豈不全都是百姓之家了。
目光一閃,沈遼緩聲說道:「李世達。」
「這位……姑娘,有什麼事情嗎?」楚質緩緩回身,臉上泛出和煦笑容,見到瓶兒,心裏確實鬆了口氣,有人出來就好,不管沈遼是否要見自己,有個明確的結果,總比呆楞的等下去強吧。
瓶兒乖巧了答應了聲,細碎的小步走得湍急,出去才幾分鐘,又疾步奔行回來,秀氣的小巧的瓊鼻微微喘息。
楚質非常識趣的見好就收,免得惹毛了人家,聞言微笑道:「在下楚質,字景純,見過睿達兄。」
「嗯,家裡有客人來,我自然要過來看下。」沈瑤笑盈盈說道:「說到底還是放心不下你的脾氣,人家怎麼說也是知縣大人,我們小家小戶的,可得罪不起。」
「好了,說句正經的。」笑了片刻,沈瑤輕聲說道:「這小縣官品行不錯,如同文通所言,才學也不凡,你可以考慮下。」
不久之後,轎輿來到沈家府邸門前,按禮節規矩投上拜帖,片刻之後,大門打開,在沈家門子的引請下,楚質信步前行,欣賞著與汴梁建築風格迥然不同的園林景象。
「我知道,錢塘縣的堂翁,有禮了。」沈遼說道,聲音似乎有一絲笑意,畢竟這個稱呼用在未滿二十歲的楚質身上,實在是太不妥當了。
江南的園林,布局非常的巧妙,與地形緊密結合,突出其山水優勢,加以修飾,最後構成一幅華美秀麗的景象,而沈園正是如此,將房屋建築巧妙的隱藏在鬱鬱蔥蔥的樹木叢林意,池水相連,亭台樓閣點綴其中,迴廊轉折,廊壁鏤空,將有限的空間無限的擴大,每走幾步,就觀看到不同的景色,說是曲徑通幽一點也不為過。
主要是害怕沈遼追問自己怎麼知道得這般清楚,楚質自然要找個合理的解釋,事事留心、觀察入微,確實是個不錯的借口。
輕啟豐潤誘人的紅唇,抿了口清雅淡香的茶湯,沈瑤慢慢回思自己剛才的動作中是否有不夠完美之處,過了片刻,才似有所得的微笑起來。
「慢走。」沈遼還禮,輕喝道:「還不快送知縣大人。」
咦,還真出乎意料啊,本以為是來讓自己回去的呢,真是柳暗花明,楚質當然沒有意見,欣然前往,在沈園內拐彎抹角的,見識了許多秀雅的景觀,終於來到後院,只見前方不大的亭子中,有個身穿天青衣長袍儒服,看不清楚面容的人,手中執筆,回來移動,也不知是在寫字還是作畫。
楚質回禮表示謝意,緩步走過迂迴的池塘小橋,來到小亭之中,卻見亭中之人,正在專心致志的作畫,似乎沒有覺察到有人接近。
「卻有筆誤之處。」楚質輕嘆說道,微微搖頭,忽然察覺有些不妥,輕輕抬頭,卻見沈遼已經收筆回身,目光掠過幾分愕然以及一絲迷惑。
「瓶兒,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沈瑤輕聲問道,輕輕舒展了下身子,上身衣裳微緊,酥胸聳動傲立,女性成熟的風韻盡顯無疑。
望著楚質漸漸遠去的身影,沈遼坐了下來,過了片刻,回過神來,想到剛才的情形,拍案暗恨:「真是失策。」
「嗯,家裡來客人了,卻不知道二公子招呼得如何。」沈瑤悠悠說道:「瓶兒,你去看下,如果相談甚歡的話,那就直接吩咐廚房準備待客的午宴。」
「二公子在後院,請公子移步。」瓶兒細語說道,小臉微垂,似乎有些羞意。
「二公子就在前面,小婢告退了。」瓶兒微微施禮,悄步離去。
「笨丫頭,又不是什麼急事,風風火火的做什麼。」沈瑤笑斥說道,縴手輕微拂了下幾根隨風飄逸的青絲,艷美的容顏掠過一絲慵懶的風情。
身為沈瑤的貼身侍女,瓶兒了解的事情自然也比普通僕役多些,對於楚質這個名字也不陌生,這幾日幾乎天天都聽到大公子提起,剛才僕役稟報說有個名叫楚質的客人前來拜會,她立即明白是本縣的父母官來了。
這是一幅半夜賞花圖,畫中一人,衣飾不整,似乎是匆忙披上的,站在院堂之前,躬身低頭,看著一朵緩慢開放的曇花,天空星光暗淡,隱約閃爍,天色似乎有些蒙亮,一彎似有若無的月牙淡淡的浮現了空中,角落之中,一句雄雞抖動著翅膀,似乎要伸頸打鳴,畫中渲染著一種萬籟俱寂的氣息,雖然還沒有完成,只差幾筆的修飾,但是整體而言,確實也是幅佳作,可惜……
懶得追究楚質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沈遼直接問道:「你剛才說,我這畫有誤筆,在什麼地方?」
在拜帖上,楚質並沒有寫明知縣身份,只是以平輩友人的語氣,前來拜會沈遼,而僕役也只是知道錢塘新上任了位知縣,卻不知道其姓名,以為楚質是普通的士子,仰慕沈遼的才華,特意前來討教的,按照以前的慣例,將其請至偏廳里。
「衙門裡肯定有急事,不然也不會找上門來。」楚質輕輕皺眉,朝沈遼拱手道:「睿達兄,俗事纏身,不得不告辭離去,下次再登門拜訪與你暢談。」
沉默了下,沈瑤撲哧笑了,秀美的眉毛彎成了半月,飽滿紅潤的誘人櫻唇勾出嬌媚的笑容,說道:「睿達,怎麼樣,這小縣官年紀不大,確實也有幾分才氣,要不看在文通的面子上,你就勉強從了人家吧。」
「受教了。」沈遼輕輕拱手,態度似乎有些生硬。
「姐。」突然開口,停頓了下,沈遼說道:「這麼著急找他回衙,你可知道所為何事?」
年約二十歲,面容俊逸,與沈遘有幾分相似,目光炯炯有神,不時掠過一絲清冷,應該是沈遼無疑,悄悄打量了片刻,楚質心中稍安,也沒有出言打擾,微微靠近,仔細觀看起石桌上的畫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