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十萬兵
右北平城外，已經不是袁紹初來時，無數圍斬的情況了。一座座圍斬被清理一空，無數屍體被掩埋，只留下血跡以及些許肉沫。
一股巨大的驚喜在公孫越的心中升起。他揮舞著大刀，轉身大吼道：「去東面，去東面，幫助步卒攻破高覽。」
作為一個優異的騎兵將領，曹純覺得他渾身的血都在沸騰。
城外大營聽得見地面上的震顫，城內的將校自然是聽得見，聽得出。
與孫堅差不多，曹純的面上儘是風霜，也有疲憊，但是此刻的眼神卻儘是興奮。
右北平只作為一座堅城孤零零的立在那裡，城外是袁紹的整整數十萬大軍，把右北平團團圍住。基本上每日都有攻打。
家中幼子，美貌姬妾，以及端莊的妻子。
「你家將軍在胡說些什麼，大好形勢，公孫瓚頂多二三萬騎兵，我嚴陣以待，破之只是彈指之間，暫避什麼？」袁紹厲聲喝道。
起碼有十萬，起碼有十萬啊。
而此時，公孫越的二萬騎兵還只是剛剛出了東門。他們看到的就是孫堅的軍隊在肆無忌憚的肆虐著東營。圍困了右北平數月的袁紹軍，只一戰，便一敗塗地。
在騎兵方面，這一待的公孫氏族人都有很大的天賦。公孫越也比較優異，也能感受出震動來自東方。
「子和領兵前往追殺，余者隨我去北城門。」孫堅看了一眼，對著旁邊的曹純道。
震顫剛起的時候，公孫瓚就豁然站起，轉向東方。他是騎兵將領，出色的騎兵將領。這聲音的源頭在哪，片刻就能感受出來。
二人都知道堅持不了多久了，隨時都有覆滅的危險。
「高呼讓開。奔襲，直接衝過去。」大喝一聲，孫堅勒緊了馬韁，以胯下戰馬之速度硬是超前了數步。
西面，正帶領著手下數萬精銳，疾馳打算去支援顏良的張郃，看到孫堅的那一刻。就覺得手足冰涼。
孫堅的面上含著無數風霜，以及疲憊。但是眼神卻很亢奮。
「哈哈哈哈哈。」公孫瓚大笑數聲，一掃數月來的頹廢，轉頭看向公孫越道：「領兵出陣，騎兵攻打東邊顏良，助這支足有十萬人騎兵的軍隊破顏良。步卒全部向西，拖延離東門近，又最弱的高覽。」
「轉向去東。」一聲凄厲的大叫聲，張郃率先衝出大營，調集了一萬精銳，去了東面。
袁紹剛穿戴好甲胄，帶著數十護衛，準備去前線看看。卻見顏良的一個部將帶著一輛馬車，數十騎兵到來。
本來準備迎接的羅昆面色大變，大叫著道：「散開，散開。」
很快，孫堅的
張郃看到了孫堅，孫堅自然也看到了張郃。這支軍隊很乾脆的拋棄了兵器，一一的站在城牆邊上。使得孫堅多看了一眼。
「回稟主公，我等奉將軍之命，請主公上車，暫避鋒芒。」那部將是顏良身邊很得用的一個人，很是嚴謹。
「越弟，黃泉路上，你我也相伴。」臉上愧疚，嘆息，公孫瓚舉杯對公孫越道。
「若敵軍有三萬，我可能失敗，但卻不會被擊潰。若是有五萬，我還能防禦一陣，若是有八萬，我必死無疑。若是有十萬。這數十萬大軍，灰飛煙滅只是彈指之間。」此時的顏良如同坐等判刑的囚犯，不知該如何是好。
「分一千騎兵，收下了。」孫堅對著身邊的龐德道了一聲。
十萬兵。所向無敵。
張郃很快，但是顏良，文丑，高覽等三人也不慢，隨著地面上的震顫加劇，作為經驗豐富的將軍，他們也感受到了從東方傳來的威脅。
預想中的，騎兵突圍根本沒有發生。當其他人都以為公孫瓚朝著別人防禦區突圍的時候，只有張郃一人面色大變。
騎兵作戰，最怕的就是走漏消息。走漏消息，敵人就有了防備。
而他營中軍隊，多是朝著右北平列陣，或有些人乾脆在營中休整。若是對方從東邊來，又是騎兵，必定快捷。
「來人，正服伺候。」公孫瓚轉身高呼道。
「咚咚咚。」震顫如同山崩地裂一般的震蕩聲響起。轟鳴不絕。
袁紹當然知道震顫代表著什麼，騎兵而已。公孫瓚的白馬軍，以及其他雜七雜八的騎兵加起來也應該還有個二三萬。
心中精銳了幾句，羅昆這才帶領著自己的兵丁走進了城山關，眼前的一幕令他苦笑不已。
孫堅殺到。
入草原數月，斬獲頗多，殺死鮮卑人無數，擄掠女子盡二十萬，牛羊百萬，戰馬無數。十三萬騎兵，孫堅只帶來了十萬，剩下的三萬護送戰果返回別州。
「兄長。」公孫越眼眶微紅，但卻也毫不猶豫的舉起了酒杯。二人碰杯后，一飲而盡。
鼓聲轟鳴了片刻后，袁紹帳下的四大將領，顏良，文丑，張郃，高覽，分別領兵從四座軍營中殺出。
除此除外，羅昆也猜想，孫堅是怕走漏消息，才會片刻不停的湧入關隘，隨即應該是直衝右北平，攻打袁紹去了。
現在四座大營，每座大營都有近十萬的軍隊，要想全部調動根本不可能。唯有少量的精銳才能迅速，快捷的被調動。
張郃賭對了
城山關內，除了一座小小的府邸坐鎮中央以外，其餘都是帳篷。騎兵分兩旁，迅速的從府邸的旁邊飆馳而過，所過之處的帳篷等，無不被踐踏。
那是袁本初大營立著的地方。
忽然，地面發生了一些震顫，袁紹面色微變，冷哼一聲，站立了起來。困獸總算是想要突圍而出了嗎？
但是這個時候，除了這麼做，張郃幾乎已經找不到其他辦法了。
因為他看到了孫堅的軍隊向西去了，去了張郃的營地。
真的是做好了大出血的打算了，先斷自己三臂。
「讓顏良給我守住，死也要守住。另派遣張郃，高覽督陣在此。文丑退兵去附近的城池暫避？」袁紹一邊上了馬車，一邊下達了命令。隨之離開的還有許攸，以及逢紀等謀臣，沮授不在其列。
「列陣，凡後退者，殺無赦。」大吼一聲，顏良手持長槍，督陣前方。他身後的是二萬軍隊，精銳士卒。
果然是猜對了，曹禪退兵的消息，有詐。
大堂內，公孫瓚與公孫越對飲。二人都穿戴著一身常服，神色有些悲涼。城內守軍只剩下了六萬三千人了。其中一半帶傷。軍心浮動，領兵大將各懷鬼胎。
他的目標還是其他大營。圍困一座大城，軍營的數量肯定是超過三座，這是常理。
並且，數月的草原生涯，讓他更加的看透了騎兵。因此，片刻不停，直朝右北平而去。
孫堅帶著他的十萬騎兵，猛的撲向了東營。沿路無數攔路，陸續趕到的軍隊，一一被擊破。
「精銳啊。」現在羅昆的腦中只剩下了這精銳二字，那般龐大的騎兵，居然說變陣就變陣，片刻不停從這小小的關隘，涌了進去。
大呼聲中，公孫越疾步而走。
「將軍說，騎兵非是公孫瓚，而從東方來，起碼數萬。」部將的話讓袁紹面色大變，東方來？先不管是誰的騎兵，從東方來，又在數萬以上。
既然已經投降，這支軍隊在孫堅心中的價值，也就是一千騎兵了。隨便打發了。
入了關隘后，孫堅並沒有做任何停留。就算是羅昆這樣的小軍官也知道騎兵的優勢在於奔襲，在於出其不意。孫堅自然是更加清楚。
地面的震顫還比較微弱，但是隱約能感應出來，是從東方傳來的。東方。張郃豁然轉頭，看向東方。
只一瞬間，無數人就看到了顏良的身影，沒在了
「驃騎將軍孫。」「曹」「龐」以鮮卑文字書寫的「步度根」等帥將旗，豁然出現在了東方地平線上。
東門外大營中，雄厚有力的鼓聲響起。其餘三座大營，立刻遙相呼應。
馬踏軍營。
同理，十萬人軍隊的調動，非一二時辰不可。他沒時間調動軍隊防禦，甚至連下令恐怕都沒時間了。
但是他有數十萬大軍，全部面向城池。突圍是這麼好突圍的嗎？冷哼一聲后，袁紹立刻起身出了大帳，打算命人擂鼓。準備待敵。
他派人去接袁紹，是為了讓袁紹先脫離危險。
洪峰，洪峰狂卷。
大堂內的公孫瓚，很是欣賞的看著這個殺伐凌然的族弟。決斷一閃而逝，喃喃道：「你是一個優異的將軍，而我不是一個優異的君上。今大廈將傾，你我兄弟，我就助上你一助。使你翱翔於九天。」
十萬人，居然要一股腦的湧入這座小小的關隘？領兵將領不是對自己的騎兵極為自信，就是一個瘋子。
面色雖然鐵青，但是袁紹也非是軍事白痴。他也知道，這個時候是比較危險了。在騎兵到達前，肯定是做不出像樣的防禦。
十萬騎兵有多強？絕強。
不戰自潰。
並且有陸續的一些雜兵，精銳士卒趕到，但是這一刻，顏良卻是一點信心也沒有。
但是這一刻，顏良表現出了他身為河北大將的氣度。
是手足冰涼。
「繼續前進，西方。」孫堅長槍一指，騎兵繼續賓士。向西開拔。當孫堅沿著城牆，奔襲了數里到達西城門外的時候，文丑只留下了一座空城。
說是遲，那是快。這些變化只發生在一瞬間，判斷也都出自將軍之手。判斷力是否準確，能力是否強大。在這樣的激變中，最是能看得出來。
龐德應命一聲，吩咐了一個偏將，領著一部人馬，從軍隊中分離了出來，撲向了張郃。
每人都穿著一身金色甲胄，持著各樣的兵器，領著自營的兵馬，看向右北平。
十萬騎兵爆發出來的力量，根本不是二萬步卒在平原上能夠擋得住的。阻擋只是徒勞。片刻間，倉促應變的二萬軍隊被攻破。
袁紹當然認為公孫瓚怕死了，打算突圍而出了。
「轟隆，轟隆，轟隆。」
帳篷什麼的都已經被踐踏了。一片狼藉。
「吼。」顏良身後的士卒們，大部分都是老卒，也知道這一刻意味著什麼。生路已無，除非殺敗騎兵，才能有活路。暴吼一聲，無數人氣勢凌烈，死死的看著前方。
慌亂的讓士卒向兩旁散開后，羅昆摸著頭上的纓盔，心
剛穿戴整齊，公孫越就大呼道：「擂鼓，傳令三軍，十萬援軍到，出陣與袁紹廝殺，出他娘的一口怨氣。」
袁紹獨自在大帳內坐著，神情有些愉悅。按照計算，現在右北平內的守軍應該不足六萬人了，只要再加把勁，整個幽州就屬於他的了。
已經做好了，對方騎兵，大破他軍隊的準備，先捨棄了首當其衝的顏良，以及高覽，張郃，保住文丑的軍隊。
是隨著袁紹一起死，還是留下性命。張郃幾乎在一瞬間就有了決斷。「拋棄兵器，全部靠向城牆，避過。」大吼聲中，張郃首先策馬靠向城牆。
「走，去北方。」孫堅回頭看了一眼僅剩下的步度根，大喝一聲道。
忽然，地面震動了起來，案上的碗筷不斷的顫動著。
在這一刻，十萬騎兵的威懾力，震懾力。殺氣。盈滿了整個天空，大地。顏良只覺得撲面而來的雄風陣陣。
現在這十萬騎兵，有步度根六萬，龐德一萬五，以及曹純的二萬五。組成複雜，但經過數月來的奔襲，互相磨合的都不錯。
「轟隆，轟隆。」猶如一道山峰間的洪流，一字長龍的騎兵瘋狂的湧入城山關，進入城池后。
「令明留下來收攏殘兵，其餘的隨我繼續前往西方。」孫堅見此，領軍緩緩的降下了速度，稍微考慮了一下，令龐德道。
最好活捉了袁紹。
無防禦的步兵在騎兵的面前，只是一塊豆腐，隨時可破。
但是什麼都沒有。
因為心情愉悅，也沒有任何壓力。袁紹連甲胄都不願意穿了，只穿著一身常服。
「諾。」龐德領命一聲，提著他的大刀，領著一萬四千的軍隊，去收攏四散的袁軍。
攻破鮮卑王庭，步度根獲得了大量的好處，如果給他發展的時機，他就是真正的鮮卑單于，唯一的單于。
當公孫越還在召集人馬的時候，當張郃的軍隊馬不停蹄趕往東營的時候。當袁紹的命令還沒有下達的時候。當顏良緊急的召集能召集到的士卒趕往東方，準備迎敵的時候。
大約半個時辰后，這道如同洪流一般的騎兵群才消失在了羅昆的眼前。
看著前方迎風招展，書寫著「驃騎將軍孫」等字樣的帥旗，張郃有些苦笑，天底下用驃騎這等封號的，還姓孫的，就一個人。那就是朝廷內，地位僅次於曹禪，但又曹禪命是從的孫堅了。
也不想前方戰事，而有些想信都了。
身後無數士卒大喊道：「讓開，讓開。」怒吼聲山呼海嘯一般，襲向城西關。
「攻過去，先破這座大營。」孫堅發出了一聲傲
這樣做很危險，一方面是來自城頭上可能出現的箭矢。另一方面，等於是放棄了抵抗。若是敵方將領是個殺戮成性的，他們這群人就完了。
袁紹眉頭一皺，喝道：「你等著是去哪？」
心下也是一振，聽公孫瓚下令后，立刻起身道：「諾。」
在絕對的力量下，普一接觸顏良的軍隊就遭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雖然無數弓箭手射出了箭矢，但是他們前方的長矛手還是一排排的倒下。
十萬騎兵，馬踏敵營。破賊軍數十萬。此生，恐怕再難以遇到這樣的好事了。
源源不斷，如林如雨。
負責坐鎮中軍，護衛袁紹安全的顏良，立刻讓人去接袁紹，不是讓袁紹來指揮戰爭，而是讓袁紹走。
巨大的城門緩緩開啟，讓領兵在前方的孫堅，心下一笑。也就沒有再停下來了的念頭。騎兵直衝向前。
聞言，舉拳拜道。
說起來很費事，但是變陣卻是快速，有條不素。精銳騎兵的素質盡顯。
這次隨著孫堅的軍隊來到右北平，步度根是抱著感激的念頭。因此，臉上雖然無有興奮，但卻盡職。點了點頭，拉著馬韁，他的鮮卑騎兵與孫堅一齊，殺向北方。
很快的，孫堅就到達了本該屬於張郃鎮守的軍營，此時失去了張郃的都統，軍營的將軍們幾乎亂作一團。在孫堅趕來的時候，四散而逃。
數萬人，跟隨著他們的將軍。紛紛湧向了城牆。而城頭上的守軍在這個時候，基本上已經撤離，去攻打高覽了。
隨著孫堅的話，十萬騎兵緩緩的改變了行裝。在曹純，步度根，龐德的統領下，緩緩的從扇形，成了一字型。中間的不做任何減速，兩旁的緩慢了下來。直到到了最末尾，才又接了上去。緩緩的成一字長龍，進入了城山關。
出了大廳，公孫越立刻命人拿來了甲胄，也不管光天化日與否，急促的脫下了外衣，在侍從的服侍下，穿上了甲胄。
並且在騎兵的面前，能夠挺住。
但是他知道，現在這等時候是該做決斷的時候了。東營是破，袁紹生死未卜。大軍敗局之相已經現樓無疑。
東方，東方。不管是誰，肯定不是袁紹的軍隊，公孫度嗎？不知道，反正今日就是袁紹的死期。
幸好進了長城了，前方就是一馬平川。只要繞過沿路城池，以袁紹的探馬跟不上的速度，直衝袁紹大營就可以了一戰而勝之。
「諾。」大聲應諾后，曹純領著他還剩下的二萬四千余兵馬，派遣了大量的探子，探查敵軍離去的方向，隨即展開追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