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中流擊水
柳暢長長地呼了一口氣，卻是又站了起來：「不說這些，磐石寨打得拼死拼活，我們得回去救援！」
柳暢恨不得發足狂奔，卻是硬裝出一副閑庭信步的模樣，整個隊伍不急不緩，把這五六里走過了全程，其間還朝天射了幾槍，把膽敢窺探的鄉勇頭目都嚇走了。
守軍也出現了個別受傷者，但是看到眼下這個情形，大家都放鬆起來，少年們把女人趕製出來的早餐送上了寨牆，守軍一邊盯著，一邊分批用過了早餐。
雖然鄉勇戰鬥力不強，但是財帛動人心，如果不是柳暢當機立斷，那些鄉勇肯定鼓動鄉民一起來發財，到時候幾千鄉民潮水一般衝過來，任是柳暢這支小部隊手上有七十五桿洋槍，也招架不住這樣的蟲海，至多打幾發子彈就被蟲海淹沒。
雲天縱卻是拿起自己新換裝的燧發槍揮了揮：「若不是檢點，哪能得了這麼多好處，哪能從楊宅退回來，我差點都以為要被那些鄉勇活活吞
柳暢大笑一聲，卻是叫道：「拿船槳來！」
柳樹殺氣騰騰，下面的官兵也不遜色，上刺刀的上刺刀，舉龍槍的舉龍槍，做好隨時開戰的姿態，驅趕著夫子動作快點：「快點快點，再拖泥帶水，老子刀子就下來了！」
好不容易走到了岸邊，柳暢又拿來了一把擊發槍，就朝天開了一槍，然後再吼道：「今天你們辦得不錯，我柳暢重重有賞……」
朱頓應了一聲：「屬下在！」
可是三面寨牆好歹有上百桿鳥槍，他們一聽到槍聲就多半停止衝鋒，好不容易在綠營兵督促之下再次往前沖。
附近十幾個村莊都已經看到了楊宅那熊熊烈火，還有連綿不斷的槍聲，知道楊宅遭了兵災，紛紛把村口守得緊緊，隨時都準備殺出來。
「檢點好手段，檢點好手段！」
「檢點果然是好本領，若是我來帶隊，今天咱們一百多號人
「清妖又上來了！」
柳暢有一種仰天長嘯的感覺：「諸位兄弟，敢不敢再和我從清妖側面殺進去，殺一個痛快！」
「過百桿洋槍，咱們村子可守不住！」
「只要紅巾軍不找咱們的麻煩，咱們便相安無事啊！」
「檢點真是通天手段，老子服氣了！」
能載一千五百石的小米艇裝得滿滿的，水線壓得很深，柳暢看著米艇已經離岸，繃緊的弦不由一松，整個人腿一軟，就直接坐在船板上，才發覺自己後背全都是汗。
自打看到對岸烈火熊熊的場景，磐石寨的各隊守軍就有了主心骨，相互傳頌著：「檢點要帶隊殺回來，大家加把勁啊！」
「直接在磐石寨靠岸吧！」雲天縱的想法比較簡單：「只要我們進了磐石寨，便什麼都不怕了！」
這個時空的男女老少都有一身好力氣，一兩百公斤的擔子抬在肩上就跟玩似得，整個將近兩百人的大隊不一
傷員、遺體上了船，這些農夫就一溜煙地跑了，連聲招呼都不敢打，生怕招惹了這些從屍山血海里殺出來的凶神。
甌江東去，水漿涌動，柳漿迎風站在船頭，正是中流擊楫時候。
雖然磐石寨仍是槍炮聲不絕於耳，但是大家的心神已經定下來，沒口稱讚著柳暢的手段，柳暢整個人卻是站不起來，苦笑地說道：「諸位兄弟，別誇了，我現在整個人都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雲天縱快步跑了過去，嚷了幾句話，村頭守得嚴密的鄉勇一下子都散了，生怕得罪了柳暢，下次發大兵來找他們的麻煩。
「明天你們到磐石寨來領賞金，一副擔子十個銀洋，一個夫子五個銀洋，現在散了吧！」
「不！」柳暢已經有想法：「等會我們就直接在對面登陸，朱頓！」
「殺啊！」
磐石寨已經衝殺聲一片，清軍已經反覆沖了七八次，每次都被寨牆上密集的連環鳥槍打了回去。
到現在
一聽軍爺開恩了，這些農夫趕緊把傷員、遺體移到船上去，至於其餘的擔子，朱頓放心不下，親自指揮著軍士一個擔子一個擔子往船上運，不用這些農夫幫忙。
瞿傑也炫耀了一句：「以後在這一帶只要打出檢點的名號，誰敢不服！」
到現在為止，清軍的攻勢是一波接著一波，但是當大家定下心來的時候，發現應付起來沒有想象中那麼麻煩。
遠處磐石寨槍聲越來越密集了，大家心頭越來越焦急，生怕磐石寨有什麼閃失，柳暢也同樣心急如焚，卻是又朝著雲天縱催了一聲：「讓他們在村頭看戲都給我散了，不然下回我找他們的麻煩！」
「楊宅有洋槍，有過百丁壯，都沒守不住，咱們怎麼可能守得住，先散了散了！」
……
「我帶隊登陸以後，這船上的傷員和金銀
只是葉炳忠戎馬生涯幾十年，怎麼可能只有這麼一點手段，他看到守軍一直等到鄉勇迫近到四五十米處才開火，當即做出了判斷：「紅賊子葯無多，鳥槍往往隱而不發，克取磐石寨便在此時！」
「清妖退下去！」
軍士們對柳暢的信心是建立一次又一次奇迹的基礎上，在他們眼中早已經建立了柳暢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信心，當即在江中發出了一聲響亮的呼聲：「敢！」
他喝了一聲：「章誠章都司何在？」
「殺啊！」
他們除了看到那一片火海之外，還看到了柳暢這支渾身帶血的小部隊，不過百多人而已，但是人人身上都是帶著血，個個和凶神惡煞一般，手裡的兵器都是這些農民從來沒見過的式樣。
清軍的攻勢都是由鄉勇這種臨時工來擔當，這些臨時工待遇低，臨陣卻必須冒死沖在最前面，因此士氣也不高，都是在鄉勇頭目的催促之下才被迫衝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