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謀略
葉炳忠繼續站在屋頂大聲嚷話：「霍大帥，咱們留個見面的餘地，你放我一馬，我也放你一馬，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不要讓外人佔了便宜去！」
倒是那個由各哨老兵統率，清軍俘虜組成的奮勇隊倒是打得有圈有點，比他們這些輔助部隊顯眼多了，可是按照霍虯他們的說法，這個奮勇隊只是整訓俘虜訓練新兵的機構而已。
突然間，一個穿著一身軍裝的清軍將領在彈雨中冒出了頭，他站在這段不長的土牆後面大聲叫道：「柳暢柳檢點，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你們打跨了我們，瞿振漢那狗賊就進了府城，到時候就是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局面，你們留點餘地吧！」
他正想到這，那邊已經有人過來了：「是瞿帥派來的使者，他們問檢點這麼打得怎麼樣了！」
別人說話有顧忌，他是新附之人，說起話來不用顧忌，直接就問了柳暢一句：「檢點，什麼時候咱們自己單幹啊！」
現在退下去的清軍佔據了一個無人居住的村寨，依據著村落構築了一道簡單的防線，也同柳暢的部隊對峙起來。
霍虯說了一句：「可惜牛刀哨與金湯哨留守磐石，不然今天這三個營頭一個也別想跑！」
「鎮台神算，鎮台神算，不過幾句話就把柳絕戶這賊趕跑了！」
「檢點統率我軍各哨，接連擊破清軍三個步營達七次之多，殲滅俘虜清妖近千名，又陣斬清妖溫州知府瑞春一名，奪獲輜重若干。」
金佩銓卻
……
使者是從火線上穿過來，費了好大功夫才找到柳暢，聽到這話應了一聲：「我這就把檢點的話帶回去給瞿帥！」
「馬上就上來了！」霍虯詢問道：「還要繼續攻上去？」
村裡這幾百清軍雖然士氣不高，但是憑寨據守卻能讓柳暢軍付出不小的傷亡，因此柳暢讓部隊稍稍後撤，準備著等炮隊的劈山炮趕上來。
幾桿鳥槍轟擊過去，這個清軍將領當即躲到土牆後面去，不再嚷話了，只是這個清妖的喊話卻時不時回蕩在瞿振漢的心頭：「佩銓，這清妖亂我軍心，著實可恨！」
金佩銓是瞿振漢的謀主，他聽到這話卻是苦笑了一聲：「可恨的是柳檢點吧！」
看著柳暢一個個連方隊緩緩地後退，一直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中，葉炳忠才鬆了一口氣，只是他不敢馬虎，又派了一隊哨探出寨去確認柳絕戶確確實實是退走了。
他細細想了想，有五個步哨的話，即使不帶上他們這些輔助部隊，也絕對能把這三個步哨留下了，他與前鋒隊所起的作用，大半都是搖旗喊叫罷了。
這跨下去的清軍營頭，彷彿破貞之後的處子，多弄一次就多一分潤滑，柳暢軍的傷亡越來越小，打得越來越輕鬆，
「江山是你打下來的！」他繼續嚷道：「可是這打下來的江山卻要歸了外人不是？我們回不去，府城便是柳絕戶的了！」
葉炳忠這支大軍的輜重已經落到了柳暢的手裡，包括兩馱白銀、二三十匹騾馬、幾十車的火藥、糧草、彈藥，以及軍中儲備的若干軍資，甚至連慶廉與葉炳忠的私人用具與財物，都盡入了柳暢之手。
他們輕輕鬆鬆地繞過了清軍據守的村寨，然後按照俘虜的供述，抄了小道就直奔輜重而來，也不費什麼手腳，兩三分鐘就把慶廉的中軍與輜重拿下了，一切都是那麼輕輕鬆鬆：「打了一下午的硬伏，還是這最後的收官戰最為輕鬆！」
瞿振漢正好就在對面的紅巾軍中，一聽這話他哼了一聲，卻是叫道：「胡言亂語，亂我軍心，找幾桿準頭槍來，把這清妖給我當場擊斃！」
「柳檢點，大家相互留點餘地，以後也好見個面！你難道不知道淮陰侯韓信的下場嗎？」這個清軍將領大聲嚷嚷著：「我們跨了，瞿振漢進了府城，接下去全是紅巾軍得利，你難道會得啥好處！」
柳暢看了一眼星空，回了一句：「告訴瞿帥一句，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勝敗的關健就在今天夜裡，請他咬咬牙堅持住！」
……
「只
「退一退！」柳暢：「既然葉總兵送了這麼一份厚禮過來，咱們不回上一份重禮，那是過意不去的！」
「你能有今天這個位置，就是我的功勞，若不是有我牽制柳絕戶，你能在大帥這個位置呆得這麼久！」
這個報訊的軍官被總兵大人的雷霆之怒嚇著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都退下來了，只是都只剩下一半多人點，大炮、抬槍都丟光了！」
「是啊！不費一槍一彈，就嚇退了柳絕戶！」
而此刻柳暢則是在夜色下看著自己的斬獲：「不錯不錯！真是不錯！葉總兵這份厚禮回得十分合適！」
瞿振漢臉色越發無奈，卻是說了一句：「我派人到檢點那邊看看去！」
「讓炮隊加速前進，加快速度！」
他雖然是個三流的謀主，但是在大事卻從來不糊塗：「此用人之時，要用功狗啊！」
紅巾軍用了兩輪射擊才打跨了瑞春率領的這次反擊，瑞春在馬上被亂槍擊斃，但是退下去的清軍也得了喘息的機會，退入了眼前這座村寨據守。
自己真是賭對了！
只是他走了以後，施退季卻是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毫不客氣地說道：「檢點，這可是派來的監軍啊！還好他自己知趣，不然今夜就垛了他！」
瞿振漢被他說穿了心事，不由苦笑了一聲：「尾大不掉啊！」
可是旁邊的霍虯卻是有些擔憂：「他這是陽謀，不管如何，傳到瞿帥的耳朵里
柳暢旁邊的孫鬍子指著這個嚷話的將領說道：「這就是溫州鎮總兵葉炳忠！」
紅巾軍在這個方向上與清軍打成了對峙，雖然一度佔據了不小的優勢，但是清軍厚重的陣形幫了大忙，兩百清軍趕過來支援之後，舉著藤牌大槍的紅巾軍前隊被側翼的排槍擠了出去，雙方現在架起了鳥槍、抬槍和劈山炮互相對射。
「是啊！是啊！」新入夥的施退季已經笑逐顏開：「葉總兵這份厚禮送得甚好！」
「府台力挽狂瀾，死得值了！」葉炳忠只有這麼一個評語，然後說道：「讓那兩個營頭就給我堵在那裡！」
「鎮台大人，他們被柳絕戶打跨了好幾回，現在讓他們再同柳絕戶交戰，恐怕是幹不了！」
現在已經入夜了，戰場仍然能聽到七零八落的槍聲，只是越來越稀疏了，今天的戰鬥即將結束了！
手下這些將校一下子就圍在總兵身邊，個個讚許葉總兵算妙如神：「總鎮果然好謀略，深謀遠慮啊！」
很快他得到了一個明確的答覆，柳絕戶是確實退走了，才發現自己渾身是汗，卻是差點重心不穩從屋頂上摔下來。
「可恨！」
派過來的使者點點了頭，東瞧西看，又問了一句：「瞿帥還想問檢點一句，接下去該怎麼打？」
他說起瑞春戰死的詳細情形：「本來兩個營頭都要跨掉了，多虧了知府大人帶了一百親兵壓上來，府台親自馭馬上去衝鋒，被紅賊用排槍打死了！」
比起野戰來，這樣的村
可是誰料想衝出來一個不要命的瑞春知府，帶著一百親兵就冒死朝著紅巾軍突過來，特別是那瑞春知府身為蒙古人，馬術頗是不壞，縱馬來回賓士督戰，驅趕著這一百清軍奔死突擊。
一想到柳暢被自己幾句話就嚇得屁滾尿流地退走了，葉炳忠也大笑三聲：「柳絕戶不過如此，不過如此啊！」
只是笑聲剛落，那邊已經有人屁滾尿流地跑進來了：「運司，鎮台！不好了，咱們的輜重盡被柳絕戶劫去了！輜重全失，輜重全失！」
……
「不是把他們拉上去，就是讓他據寨死守，我有辦法了！」
柳暢冷笑一聲：「他居然敢不識得我柳絕戶，這離間計也太明顯了！」
施退季連連說道：「差一點就能把這兩個營頭的清妖包了餃子，只差一點啊！」
就連浙江鹽運使慶廉也贊道：「只要過了今日，我一定向撫台奏明鎮台的奇功，真是奇功一件啊！」
「壞事多了！」柳暢也不客氣：「也不缺這麼一樁，炮隊上來了沒有？」
葉炳忠的笑聲一下子就停了下來。
正說著，一名清軍將領從一座石屋的屋頂上站了起來，朝著這邊嚷道：「瞿大帥，你不必這麼拚命，打得這麼凶，讓兄弟回不了府城，你能得什麼好處！」
施退季被嚇了一跳，沒想到這柳絕戶還留有餘力，五個這麼強的步哨齊出，那是什麼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