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斬草除根
仙居縣城。
只是向榮卻是說道：「雪軒，這就是你的錯處了，要借兵豈能限定歸期，我們江南大營每個月要從浙江拿六萬兩的軍餉，若是短少了這六萬兩，我這裏就只能九關了！」
他年紀不過六十，但是征塵戰事卻讓他蒼老得如同一位過了七十的老夫子，連走路都有些顫威威，但是王有齡卻是清楚得知道。
石雲慶當即說道：「吳狗賊派人來說，說是有幾家大戶仗著自己能據寨死守，向我們虹軍納糧，他手下只有幾十鄉兵，不敢出動，請我們派個步兵排下鄉去幫他們征糧，真是好算計！」
但是更重要的江南大營成了蘇常與浙江的屏障，太平天國既不能取蘇南，又不能拿下浙江，在財政上處於極端的困境。
向榮說的這是至理名言，這段時間江南大營與江蘇處得很不愉快，江蘇半有天下之富，但是協濟大營餉源都是拖拖拉拉，從來沒有一句痛快話，遠不如浙江對於江蘇的支援，歷史上直到何桂清擔任兩江總督之後，江蘇對江南大營的支援力度才突然暴增十倍。
「何根雲是讓你來哭秦庭請援兵得吧？」
出現在王有齡眼前的是一位有些蒼老的老人，補服朝珠，柱著拐杖慢悠悠地往下走。
「斬草除根，斬盡殺絕！」石雲慶露出了殺機：「一個也不用留，殺個精光，省得以後成了禍害！」
他就是東南半壁山河的中流砥柱，他若不在，這東南就難保了，
但是沒想到這廝膽大包天到了這等程度，因此他第一時間就叫道：「把石雲慶與林嵩這兩個狗賊找來，讓他們應付吳琮，結果倒是出了這麼大的漏子！」
王有齡一想到這件事，就感嘆不已，他當即給向榮行過了跪拜大禮：「浙江杭州府通判王有齡見過大帥！」
「軍興以來，我向榮統兵，耗銀幾三千萬兩！」向榮繼續說道：「但是從來沒有一地地方象浙江那般與我相處和諧，解餉從不拖延半分，何況除了大營之外，皖南營兵亦用浙江協餉，一月更用至十數萬，因此大營與浙江可以說是唇寒齒亡，浙江亡則大營亡，大營亡則浙江亡！」
雖然蘇常與浙江無可用之兵，可是這位向榮卻奇迹般地保住了大清東南半壁山河。
別看他現在這副老朽模樣，已經一年多沒下過鐘山，但是江南大營二十余員戰將，沒有一個不是對向榮服服帖帖，特別是張國梁這一員降將更是對向榮敬仰無比。
「秦如虎是我大營之中一頭真猛虎，不可離營。」
他正在氣頭的時候，那邊石雲慶與林嵩已走了進來：「營長，找我們有什麼事？」
他隨手就把吳琮的親筆書信扔了出去，那邊石雲慶當即接過了書信，才看了兩三行，他就罵出聲來：「這狗賊，差點就上了他的大當！」
在接到柳暢使者的時候
「是秦如虎？」
向榮顫威威地往上走慢慢走去，走幾步路都停下來歇一會，但是王有齡卻知道這隻是一個假象而已。
「也是一頭猛虎，現在前線堵御缺不了他？」
隨行的戈什哈那是羡慕得很，連聲說道：「向帥已經年余不下山，何中丞的面子真大！」
因此他繼續說道：「何根雲派你是來請援兵，我已經準備精兵一千八百名，多備西洋槍炮，隨時待命。」
向榮當即跟王有齡交了底：「我大營有兵幾近五萬人，但是江南處處告警，我派兵四處出援，又要取鎮江，因此大營存兵不過六千人而已。」
王有齡感動就給向榮跪下了：「吾代浙人謝過大帥，浙江有餉有缺，決不讓健兵在浙江受一點委屈。」
不過大營本部也確實只有這六千兵而已，現下只能困住金陵而已，因此王有齡卻是說道：「只需要借大將，精兵數千，短則一月，長則三月，一旦平賊功成，即刻歸還！」
張玉良！這個名字始終與浙江有緣。
或許這種人就是天生的軍將吧！
他越想越氣，原來他們磐石營按照以往的歷史，有機會成為第三個擴充成團的步兵營，他也事事小心，不敢有任何閃失。
向榮就同一位鄉間私塾的
這是向榮的戰略決策，他認為圍困天京的意義不大，而重於堵御各地，因此大營將兵從一萬三千擴至將近五萬人，但是金陵附近的大營本部兵力卻從一萬三千減少到六千人。
「大營精兵四齣征戰，存兵恐怕不多了！」
大營自身存兵不過六千，即使在外面還有許多支救火隊，但是向榮能拿出一千八百名精銳，這是何等的氣度。
眼前這位向榮向欣然，真是大清擎天柱一般的人物，咸豐三年他追擊太平軍到金陵時，太平軍已經取了金陵，他遂率兵勇一萬三千名在城外設營，逐步進逼，力戰取了紫金山等地，最近的張國梁大營更是離天京不過是兩地而已。
正如同別人說過的那樣，向榮的臉面上沒了一大片，那是當年討伐滑縣李文成教匪所傷，臉皮一直沒長回來，他身形瘦長，長相不象是員武將，倒象是位鄉間私塾的老夫子。
「數千精兵？」向榮倒是笑了：「我且你問你，我這江南大營，存兵多少？」
「怎麼了？」
他雖然對於吳琮早有防備，但終究是有所鬆懈，沒想到這吳琮的膽子大到這般程度，竟敢發動仙居、天台兩縣的團練一起起事。
這三年來，他與天京城內的守軍互有攻防，但是與江北大營一起慢慢地把天京、鎮江等地圍得死死得，特別是咸豐四年從廣東購買到紅單
如果把步兵排派到下面去征糧，以吳琮與管繼涌的狠毒，會是怎麼一個結果，孫鬍子已經有點不寒而粟。
孫鬍子點點頭：「我也是這個想法，馬上動手，不要留什麼後患！」
「好好好！」王有齡知道確實有不少潮勇等待著隨時等待大營招募，他當即答道：「那浙省可以招募一千，不，兩千潮勇，到浙江即關一次餉，只是這一次援浙的大將是誰？」
「檢點對我們營在仙居辦的事很不滿意，你們自己看信吧！」
他說的都是大營赫赫有名的戰將，向榮卻給出一個還算響亮卻不夠響亮的名字：「是游擊張玉良！」
沒想到這兩個狗崽子竟敢惹出這麼大禍事，居然把自己連里的底細都泄露出吳琮！
王有齡只有這樣的感嘆，他跟著向榮走進了他在鐘山的土房，更是眼前一亮，這個院子潔凈得很，屋內有琴有書，屋外有竹有花，只是缺了幾個漂亮丫環，就是男人夢想中的仙境了。
……
何況這吳琮還準備蘇鏡蓉聯合發動，更不要提他收容了管繼涌的潰勇，這都是夠凌遲處死。
「甚好甚好！」向榮卻是笑了一句：「我這大營缺的就是糧餉，你浙江若有糧餉，可在附近多募一些潮勇，我大營皆川楚廣三省人士，以潮勇最悍。」
「是不是張國梁？」
從皖南到蘇常，到處都是有江南大營堵御，結果太平天國雖然建都於金陵，但是
「正是！」王有齡當即答道：「長毛入浙，紅賊又攏亂于東南，浙省無兵無將，只好向向帥請一員虎將，數千精兵？」
只是王有齡也知道向榮早年投身軍伍，並不識字，公文都要操于外人：「向帥請！」
九關就是四十五天發一次餉，一次發九個月的軍餉，在向榮之後的和春、張國梁都是用這個辦法來欠餉，以後崛起的淮軍也沿用這種九關的制度。
「知道這狗賊有問題，但是沒想到這狗賊這般喪心病狂，接下去我們馬上要西進金華府，你們覺得該怎麼辦？」
今年有潮勇因故上山鬧事，有一名潮勇提槍刺向向榮，結果向榮前一刻還是老朽得將要死去一般，后一刻已經腳一踢奪走了長槍，下一刻直接就直接就這名潮勇當場刺死，轉述這段故事的營兵當時也在場：「向帥真神人也！」
「那是鄧紹良？是周天受？是秦三定？還是李太泰？」
「是虎嵩林？」
以往孫鬍子認為自己手上有五個步兵連隊和一個炮兵連隊，決定暫且放過了吳琮，即使吳琮手腳有些不幹凈也就算了。
「張國梁是我大營第一員戰將，堵御折衝全憑他一人之力，豈可輕易離營？」
但是這樣一來，江南大營起到救火隊的作用，特別是大營戰將數十員，皆能硬戰，因此三年以來太平天國在東南的發展，可以說說處處受挫，處於非常被動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