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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章 命

第392章 命

沒錯,她不會後悔這樣的選擇——因為這是她的命啊!
而現在她就是那個「大刀秀姑娘」,她喜歡這樣的生活,除了還有一點點情感上的不滿足之外,她至少改變了自己的命運:「我們都是同一類人,沒錯,我們都一樣,是真正的姐妹,所以這一場大戰之中,你們可以跟著我,也可以自己騎著馬去尋找自己的生活!」
「你們的馬術不錯,專門學過?」
……
「據說柳絕戶今年六七八歲,是真正廣西老賊!」曾國藩對自己的這位大敵可以說是瞭若指掌:「和狗逆一般都是童子營出身,摻忍好殺,如果我猜得沒錯,應當與四眼狗一般狡悍而驕,勝而易折!」
軍官們響亮地回答著周秀英的問題,也把騎兵的作用說得一清二楚。
僧王在遠方的小山丘拿起新購的雙筒望遠鏡朝著兩三公裡外的戰場上看了一眼,說了一句:「虎嵩林似乎不怎麼得力!」
「知道,我們是大軍之眼,大軍之針,大軍之劍,大軍之犁!」
她自己不纏足,反而練了十幾年的武藝,在這個時空確確實實屬於是異類,如果不是這一場戰爭改變了她的命運,或許她會有一個不滿意的結局,會因為自己的大腳找不到如意的丈夫,最後只能嫁給個鄉下的小人物,最後鬱鬱而終。
「嗯!」好一會,姐姐才反應過來是叫自己的名字:「團長,怎麼?」
他沒想紅賊如此這麼難以應付,光是楠溪一股就已經如此善戰,而且據說這還是紅賊之中第二枝悍黨而已,而那龍槍一股兵馬較楠溪一股為多,精悍更勝楠溪旅,到時候別說一個龍槍旅殺到江西,就是半個龍槍旅入贛,這江西的局面就必然有驚天動地的變化。
但他心中所想的,卻不僅僅是這隻掙扎的大魚。
「呯呯呯!」
「嗯!」陳月桂驕傲地說道:「先夫曾是天地會的人,後來入了天國,不止教過我馬術,也會幾手馬上廝殺!」
但是僧王老成,他說道:「現在只是先鋒交戰而已,不值勝宮保沖陣陷阱,宮保是折衝禦侮之材,非至生死相戰時不得動用!」
趙烈文卻說道:「僧王那邊能不能挽回敗局,關健就看馬隊,不過左宗棠遠在湖南,又有什麼辦法能讓紅賊頓兵于蘇常?」
「包支隊長的名字我們仰慕了許多了!」陳香桂已經拍了拍自己的戰馬:「我們姐妹雖然是女兒家,可也想成為那樣的巾幗英雄!」
「也有些道理!」曾國藩不知道左宗棠到底用了什麼辦法,又隨口說了一句:「希望他們也象杭嘉湖蘇常那般,停兵幾個月才好,希望左季高的辦法能落到實處才好!」
陳玉成年少得志,自然有驕氣,以至他人生最大的缺點就是大勝之後被某些手下敗將翻臉,因此曾國藩也把柳暢與陳玉成相提並論:「莫不成是提升柳賊的驕氣?」
「我讓周天培也上來!」和春罵了一句:「頓兵金陵城下三四年,軍士的心未免有點師老無功!」
「你們都是不錯的苗子!」周秀英是個很乾脆厲害的女孩子:「雖然年齡比我大,但論在虹軍中的資歷,你們不如我!」
他笑著說道:「既然已經網進來龍槍團這隻大魚,接下來就看紅賊這條大魚怎麼在網中掙扎!」
雖然有過建州府的摻敗,但那並不提醒勝保,恰恰相反讓勝保變得更野蠻,更沒有理智,現在戰場大致是清軍來的選擇,自然沒有紅賊布設的陷阱與工事,那樣野戰相決,他有決勝的信心。
周秀英的騎兵團從組建到現在不過是一年的歷史而已,許多騎兵甚至只有半年的馬上服役歷史,但是在虹軍之中,他們是驕傲的,也是有信心勝過清軍那些已經腐朽的騎兵——要知道,他們的騎兵團訓練完全是西方化的,不但有西洋的左輪手槍、騎槍、馬刀,甚至還有西洋用的馬具甚至是真正的阿拉伯馬,他們領先自己的對手幾個世紀。
「柳絕戶?」曾國藩笑道:「柳絕戶與紅賊還有區別!」
沒錯,無論是周秀英,還是包美英,當這對姐妹了解了她們的故事之後,都覺得是自己的偶象,周秀英也告訴她們:「我一見面就知道,你們是真正的巾幗英雄,別的不說,馬上步下的功底,我是一清二楚,在當今之世,和我一樣的女孩子很少!」
「你們知道包美英吧?」周秀英答道:「她最初不是我們虹軍的人,是浙東紹興包村的女團練頭目,甚至和我們干過一場惡仗!」
「那好!」周秀英也乾脆地命令道:「你們就按照平時訓練學到的一切,擊敗眼前的一切敵人,哪怕是這些清妖中最好的騎兵!」
騎兵們如同出籠的猛虎紛紛朝著自己的目標駛去,在接下去的戰鬥中,他們要完美地完成一切使命,而周秀英叫了一聲:「陳月桂?」
嚴格來說,這些清軍本來就是綠營兵加上募勇的組合,在過去向榮坐鎮紫金山大營的時候,已經有點壓制不住。
「是啊!柳絕戶是柳絕戶,紅賊是紅賊,不可混作一!」趙烈文當即答道:「我猜猜這左宗棠能有什麼辦法對付柳絕戶!」
……
她有好多心事要說,但是陳月桂已經搶先答道:「我們會緊緊地跟在團長的背後,不管怎麼樣的刀山火海,我不會後悔這樣的選擇!」
趙烈文答道:「除此這一點之外,柳賊之弱點,恐怕就只有過於穩紮穩打,不算冒險這一點,他在浙江行事甚有章法,只是李元度受挫之後,杭嘉湖蘇常皆無健兵,柳絕戶竟停兵于寧紹數月之久,穩重是穩重些,但是未免是太過於穩重,我覺得左季高當自在這一點下手!」
「不不不!」趙烈文這個幕僚對柳絕戶了解更深:「柳絕戶與四眼狗不同,四眼狗少年得志,驕氣過盛,而柳賊是真正廣老賊,年紀雖輕,堅忍非凡,凡事謀而後定,穩紮穩打,辦事不孟浪,只是聽聞此獠年紀雖輕,卻甚好色,小小年紀,已經娶了三個娘娘,沒名沒份的偽婦應當數倍於此。」
「不對!」趙烈文是個極聰慧的人,他立即想到了一點:「不是紅賊,是柳絕戶!」
這是說陳玉成,陳玉成這個時候「三十檢點回馬槍」已經在湘軍中傳頌已久,湘軍對於這位屢屢擊破湘軍的「四眼狗」那真是恨之入骨,但是湘軍雖然戰勝於陳主成,但除了絕對兵力優勢的時候,那只有一種情況下勝了陳玉成——那就是陳玉成驕傲的時候。
「我們都聽說了!」陳香桂答道:「您是個好心人,一定會有好報的,就象我那個丈夫,總是會平平安安地活下來不是!」
而且戰場正在不斷擴大,現在雙方的前哨戰在廣闊的戰場此起彼伏,有時候竟是前後不同戰場同時接火。
這次妹妹反應得很快:「團長!」
「就怕紅賊據了蘇常,分兵入贛,我江西合省,對付楠溪一股已經有些吃力,何況紅賊又分派兵隊來!」趙烈文答道:「現在只希望僧王與勝保,還有和春、張國梁能拖住紅賊幾個月。」
「好色?」曾國藩又問了一句:「以烈文之見,柳絕戶此賊除卻好色之外,還有什麼弱點?」
虎嵩林的數百名清軍加入戰場,終於是把明安泰的殘兵敗將收容下來了,只是兩股清軍加在一起,也不是裝備米尼步槍的第二連對手,密集的排槍之下,清軍的傷亡越來越多。
不過他還是他就得過左宗棠得:「左季高說有辦法,那應當就是有辦法的!不過紅賊即便戰敗僧王與勝保,那怎麼也是元氣大傷吧?沒一兩個月恢復不了元氣!」
要知道整個江南大營都駐紮金陵城下數年之久,師老無功,頂多是一座小山一座小山的爭奪,這樣的戰鬥幾乎毫無意義,而且單調的生活下,軍人總要找些樂子,而江南大營被擊破,向榮辭世,整個軍營更是演變為一個大市場。
在這種情況下,不管明安泰還是虎嵩林,這兩位軍將不甚得力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而且戰場上投入的虹軍越來越多,而勝保已經大聲叫道:「僧王,狹路相逢勇者勝,讓我衝上去把這股紅賊都幹掉!」
騎兵首要的任務就是擔當整個大軍的斥侯,替主力部隊獲得一切關健性的情況,而他們又是滲透到敵軍深遠縱深的棋子,還是關健時候打開缺口的王牌部隊,更是決勝追擊時的殺手鐧。
「陳香桂!」
趙烈文知道左季高就是左宗棠,這位舉人老爺性子剛烈,卻是個「中國不可一日無湖南,湖南一日不可有左宗棠」的硬角色,他如果有辦法,那多半是真有辦法。
「嗯!」曾國藩苦笑道:「咱們湘軍崛起的時候,最看不起這些綠營八旗兵,可是今日卻依賴這些綠營八旗將帥支撐東南殘局!」
陳月桂有一種落淚的感覺,自從丈夫死後,她很少受到這樣的關懷,她幾乎脫口而出:「周團長……我們……」
現在整個騎兵團的主力就在周秀英的身前,周秀英大聲命令道:「騎兵團歷史性上最有意義的一戰已經來臨了,知道我們要幹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