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風》目錄

第517章 波折

第517章 波折

「即使法國人再次出兵,恐怕也影響不到皇帝陛下的最終勝利了,他們剛剛拿下了整個福建省!」
伴隨他們的定調,捻子的命運將會有著徹底的變化。
「是的,理應如此!」富馬爾扔出一個重磅級的消息:「但問題在於,這三條船都是美國船!」
德蒙斯也敏銳地發現了這一點,但是他不大介意,法國人也好,英國人也好,或者其它人,只要不影響他與虹軍的正常貿易,他就不關注這一切問題。
而旁邊的胡元煒卻不同意潘鼎新的看法:「只要有殿下坐鎮,區區小挫又算得了什麼!我覺得不如稍稍退一退,甚至把省城讓出來都沒問題!」
這是德蒙斯十分驕傲的一件事,因此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溫情起來:「富馬爾閣下,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是一個真正的基督教徒!」
但他必須站在虹軍的立場上,站在柳絕戶的立場上,不管發生了什麼,他都必須是虹軍最堅定的盟友,即使是英國人要對虹軍宣戰,他也必須盡一切力量向虹軍輸送軍火。
要知道,這兩國政府雖然沒有直接出面,卻是用數百萬英鎊的貸款支持著國內工業品湧入中國,現在一些虹軍身上已經換上他們生產的棉布、皮帶、水壺或是其它裝備。
「這是俄國人送給廣東省的葉總督的?」德蒙斯已經明白過來了:「幾船軍火,影響不到皇帝陛下統一整個中國的步伐!」
出大事了!
之前馬隊的小挫,已經影響到許多豪強對於虹軍的信心,如果現在再來一次詐敗的話,那說不定這些豪強就真被捻子拉過去了,捻子的領導層中可是有不少人以前都和他們有過公事上的接觸,有些人甚至就是公門的小吏員。
「想那麼多幹什麼,一顆石子丟下去,總有點水花,捻子中有老有少,他們整個宗族都在這裏,只要我們肯下決心,就能把他們都留下來!」
現在誰都看得出來虹軍接下去將要掌握整個皖省的局面,因此就有不少鄉紳提前來投奔馮思賢,同時替他們自己的家鄉爭取,象潘鼎新、張樹聲這些淮軍宿將就是一力主張,安慶已經殘破,接下去安徽應當把省會放在合肥故城。
「不能敗!」潘鼎新已經搶過了話題:「絕對不能再敗了!」
「是的!」富馬爾的臉色還是很蒼白,他鐵青著臉說道:「我知道您一直是柳暢殿下的老朋友,在中國的外國人之中,沒有什麼人比您與他擁有更長久的友誼了!」
即使認為要堅守廬州的人,也認為必須稍稍後撤,把任柱的騎兵引過來再說,只是這時候柳暢突然發話了:「這麼折騰幹什麼!告訴周旅長,打就是,用力打,不怕出問題!」
如果現在直接放棄廬州,即使接下去能收復這座城市,馮思賢都覺得對虹軍接下去的處置大為不利,因此他當即嚷道:「胡知府,你太糊塗了!我們可不是大清朝,只要拿下來的省城,我們絕不放棄!」
「是的,我得到的這個消息就與福建省有著極其密切的關係!」富馬爾直白地告訴德蒙斯:「現在有三船軍火抵達廣州港,上面裝滿燧發槍、擊發槍、米尼步槍、大炮、黑火藥和你一切所能想到的軍事物資,而且更重要的是,這是免費的!」
「謝謝!」富馬爾對於德蒙斯的識趣表示贊同:「不管我們曾經與他們有過多少交往,我們都是文明的歐洲人!」
一聽到捻子停止前進的消息,馮思賢就有點坐不住了,如果這股捻子不能趁現在這個機會掃蕩乾淨的話,那接下去就是大麻煩了,畢竟現在第一師這個步兵旅只是臨時隸屬於他的第八師,隨時有可能調走。
憑藉他一個步兵師的力量,在如此混亂的情況下,很難控制全省,特別是黃河奪淮之後,皖北的局勢已經是一片糜爛,清軍在歷史上是用了六七年的時間才徹底肅清,他是個有主意的人,當即問道:「殿下,我們能不能先敗一敗?」
柳暢說的豪氣衝天,馮思賢一下子安靜下來:「遵令!」
「是的,一位偉大的皇帝!」富馬爾同意德蒙斯的觀點:「只是現在事情發生了一些小小的變化!」
而胡元煒也改變了腔調:「關健是步騎並進,首先要把任柱打跨了!他有兩千騎兵吧?我們可以拉出來至少八千步騎!」
這顯然是有什麼事情讓這位領事閣下的心情大壞,大家猜測是不是因為法國人即將正式簽訂協議的關係,要知道這次談判之中,法國人也撈到了不少好處,原本寧波港只是富馬爾一個人的天下,可是現在法國人也將派去一位尊敬的法國領事,這位法國領事有著與富馬爾幾乎一樣的許可權。
沿著琥珀色的台階往上走,德蒙斯已經在考慮著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問題?
「不,不需要保守秘密!」富馬爾壓低了聲音,他的臉上甚至有一些懼怕的神情,這件事違背了他一貫以來的理念與宗旨,但是他不得不這麼作,他的臉面因此而變得有些潮紅起來:「正因為您與柳暢殿下有著長久而堅固的友誼,所以我才找你,希望您能把我個人的友誼傳遞給殿下!」
而潘鼎新這個過往的淮軍宿將也變得頗有信心起來:「沒錯,我們有一萬老虹軍作為支柱,怕個鳥啊!」
兩個人很快為這個事起了口角,雖然級別上馮思賢遠高於胡元煒,但是胡元煒也以自己是柳暢的嫡系而自居,而在場的人當中,居然還有不少人從純軍事角度出發,同意胡元煒的建議。
正因此如此,德蒙斯才沒對富馬爾的提前離場表示多少關注,他關心的是伴隨這一輪攻勢的結束,是不是該把杭州-湖州的建設正面展開,雖然遇到了不少意外,可上海西方人的熱情是一波高過一波,大家都希望這條鐵路能成為中國的伊利運河。
今天的宴會可以說是上海租界最豪華的一場晚宴,銀制餐具、雪白的瓷盤,從歐洲運來的美酒,以及宴會上穿著燕尾服的紳士們,都代表著這是一場最頂級的盛宴,甚至還有多位公使參与其中。
「只要勝了,別說是廬州,就是蕪湖放棄了,又怎麼樣!」
富馬爾喝過了酒,他喝了不止兩杯葡萄酒,現在手上還拿著一個高腳杯,而德蒙斯已經摘下了自己的禮帽:「閣下,是您帶我過來?」
他想到成列成列的火車飛馳在平原之上的時候,突然有人拉了拉他的袖子,他抬頭一看,是那位英國籍的瑞安先生,是老對手,也是老朋友,是合作無間的夥伴,也是背後捅上一刀的惡棍:「瑞安?」
「跟我來!」瑞安只是貼著他的耳邊說了一句:「富馬爾先生要見你!」
德蒙斯小心翼翼地試探著:「發生了什麼事嗎?我一定會替你保守秘密!」
是虹軍在兩湖的行動受到了挫折,還是他們新佔領的福建省發生了騷亂,或是某個地區的基督教徒與民眾發生了激烈的衝突,或是一次十分嚴重的外國人刑事案件!
馮思賢一下子被柳暢的話嚇住了:「打?不怕嚇走了張樂行!」
當然,他在寧波的收入也不會少掉一分一毫,多數時候,他只要一封電報就可以讓寧波市場的公債巨幅波動,而寧波港的人事任命,也必須有他這位尊貴的英國公使同意。
「僅僅是您的友誼嗎?」德蒙斯也同樣小心翼翼:「應當還有許多英國朋友的友誼,我相信柳將軍將獲得整個中國最後的勝利,最終會成為又一位偉大的皇帝!」
富馬爾是不列顛派駐在寧波的公使,但是最近一段時間,他呆在上海的時間比寧波多得多。
他反正不是第一次丟掉廬州,因此對於這座城市也沒有太深的感情,在他的想法之中,只要取得最後的勝利,什麼手段都可以在所不惜。
馮思賢臉面就過不去了,不管這座城市經歷了多少次易手,但在安慶收復之前,這就是整個安徽的省會,而且就是收復了安慶,在廬州與安慶這座城市中誰最適宜作為省城,馮思賢自己也沒有一個主意。
一想到這,德蒙斯已經握緊了拳頭,根本無心去看走廊上那些粗劣的油畫,而瑞安先生已經十分莊重地打開了房門:「富馬爾閣下在裏面等著你!」
德蒙斯甚至懷疑寧波的公債市場明天肯定會發生什麼巨大變化,這絕對與一位法國領事的到來毫無關係,要知道如果光是對付一位法國外交官的話,完全沒必要把自己這位非英國人卷進來。
因此即使現在有更好的位置供他選擇,富馬爾閣下也樂不思蜀,有些時候他甚至徹底倒向他的工作對象,向虹軍派駐上海的代表泄露了許多不該泄露的秘密,只要虹軍能更好地配合他的工作。
他守在了門口,並沒有進去,這一點讓德蒙斯更加確認發生了什麼大事情。
只是在宴會上,富馬爾這位寧波領事的臉面並不好看,他甚至沒心思品嘗從歐洲運來的葡萄酒,而是直接用刀叉吃了幾口就離開了宴會。
他的軍火貿易還是蒸蒸日上,只是最近貨源有點吃緊,根據他幾個代理人的報告,整個東亞的軍火價格都在小幅上漲,甚至出現缺貨的情況,而新開拓的工業品貿易與農業品貿易,他又搶不過法國政府與英國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