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骨藤
我扭頭向下看了看，不知道有多高，我沒有上過這麼高的地方。但是我知道，摔下去了不死也殘廢。
我問柴教授，你們碰到什麼機關了？
完了完了，它已經接近我的後腦了。我驚恐得想，幻覺中的場景要出現了。
剛這樣想完，我的背又開始疼了。這次疼的很真切。這隻蟲子在貼著我的背向我腦袋上亂鑽。
我覺得我的手有點發麻了。
那根石柱從下面伸上來，一直貫穿這裏，向上伸出去了。石柱旁邊就是被柴教授他們炸出來的那個洞。
我整個人像散了架一樣，癱倒在地上。全身大汗淋漓，一動不動。
我抱著肚子，在地上疼的直打滾。大夥全都圍上來，真也好假也好，都噓寒問暖。
我驚恐得掙紮起來。發現周圍的光線昏暗，圍了一圈關切的臉。難道，剛才我已經疼出幻覺來了嗎？
這簡直和食物相剋一樣扯淡。麻痹的。我去你麻痹的。
我看了看教授：「你確定這些動物是被骨架抓來的，而不是它自己生出來的？」
我疼得有氣無力：「誰把阿進這臭傻叉揍一頓……」
於是我強忍住，抓著繩子往上爬。
只見地上一個不規則的白球，像是一隻什麼動物，但是太模糊了，根本看不出來。上面七七八八得伸出許多
柴教授走過來說：「我們就是走到這裏了。這個骨架不知道有什麼魔力。把附近的動物變成這個樣子，然後附在上面。」
腦子裡繼續亂紛紛。我發現，遇到危險的時候我的腦子總是亂紛紛。
九頭蛇在不遠處，九顆頭看著一個方向。我要來手電筒，向它看得方向照過去。
我疼了一身冷汗，也驚了一身冷汗：「壞了。鼠面人種在我體內的蟲蠱！」
但是黑氣要了蟲子的命。我的肚子成了戰場。我能好的了嗎？
但是，他是憋氣憋的很從容。而我，現在肚子里一點空氣也沒有。我已經輸在起跑線上了。
我又問：「阿進的手在哪斷的？被誰咬斷的？」
然後，蟲子運了運氣，身子猛地在我身上扭動起來。我疼得撕心裂肺。隨著我的呼喊，它鑽破我的皮囊，慢悠悠得走出來。
我攀到洞口附近。由青龍拉著我上去。
老婆婆沒說錯，蟲蠱不能要我的命。黑氣也不能要我的命。
我高聲叫：「阿進，過來。」
我笑了笑：「看來老婆婆說對了，我果然百毒不侵。」
高鈣片這東西，向來只在電視上看過
於是青龍把阿進拖到一旁，叮咣二五得亂揍。
那個白色的球體在不斷地分泌著鈣化液。一層又一層。這些蛇漸漸得被包裹到裏面。
柴教授忙捏了我一下：「現在還不到時候，咱們得韜光養晦。」
這裏邊哭的最激烈的是桃花和阿進。
我們倆說的很大聲。劉大拽像沒聽見一樣。一直皮笑肉不笑。
青龍上上下下得來回摸：「好像是多了一根……恭喜你兄弟，你現在有兩根脊柱了。以後和人打架不怕高位截癱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次再看見劉大拽，我只覺得他猥瑣中又多了一些討厭。那種暴發戶目中無人的討厭。
柴教授顧左右而言他。
恍惚間，我看見一個大蟲子在我身體里越來越漲。我的器官則漸漸萎縮。後來，我的身體只剩下一副皮囊，全被這蟲子給佔滿了。我身上的血管密密麻麻插在它身上，跟輸液管似的。把營養和氧氣注入到它身上。
桃花是一哭解千愁。她最近倒霉的要命，過了二十多年大小姐生活，然後在幾天之內把二十年的霉倒了一個遍。
我說：「你摸摸我的背上
我只覺得肚子里那隻蟲子，不顧方向的亂鑽，好幾次，我都覺得它快要鑽破我的肚皮了。於是我忍著疼摸摸，還好，還沒漏氣。
這隻蟲子開始確定行軍路線，我感覺到它在線漸漸順著肚子往上走。我猜，它這是要作垂死一搏了。
我決定賭一把。我張嘴，貪婪的大口呼吸。如果老婆婆說對了，我就啥事沒有，繼續往上爬。如果老婆婆說錯了……反正我也逃不掉了。
然後，我的腦子也變成一個空殼了。這下也別嘲笑人家鼠尾了。我也變成沒腦子的了。
劉大拽走過來，看了看我：「疼完沒有？疼完咱走。」
青龍嘿嘿得樂：「我就等著你呢。」
青龍在上邊抓著繩子，手都快勒得出血了。剛才的情況他自然看得一清二楚，這時候沖我大喊：「要咳嗽上來了有的是時間。」
青龍把阿進扔在地上，擠進來問我：「怎麼樣？」
青龍也聰明，拉著我不撒手，但是屏住呼吸。
我也拽住不撒手，同樣屏住呼吸。
這句話剛說完。我覺得肚子里突然開始翻江倒海。就像是有一隻大蟲子，正在裏面四處亂鑽。
而且那致命的黑氣必定緊跟上來，在我擺好造型之前，把我給固定了。
柴教授指著
我想起柴教授的話，忍不住別過頭去。太殘忍了！這簡直就是活埋啊。
我的腦袋從洞口露出來。看見桃花流著淚，還在洞邊上為我們打著手電筒。
這裏窄窄的很長，像是一個走廊。
雖然這蟲子一直沒有發作，蠱毒不發，頂多算是一隻普通的小蟲，但是它是實實在在藏在肚子里的啊。
然後拿著手電筒指指前邊：「那邊的東西不要碰。別管是什麼。一旦碰到，它就活了。」
我想：這團黑氣見誰把誰變成一堆骨頭。莫非它含鈣高？我吃了這團黑氣，是不是相當於吃了一大把高鈣片？
我緊走兩步，漸漸看清楚。那是一個巨大的骨架，這骨架很大，站在這裏看不到頭。骨架上面掛著很多像模像樣的動物。有野貓，有野兔，有剛才見到的猴子……這些動物全都被一層骨頭包圍，一動不動得掛在骨架上。像一棵藤上長著的很多果子。
我笑了笑，繼續往前走。一邊和柴教授閑聊。我小聲問他：「劉大拽吃什麼葯了，怎麼牛成這樣？」
洞邊上躺著一群死蛇。斷首殘肢，沒
我對青龍說：「等我好點了，咱倆一塊把劉大拽臭揍一頓。」
柴教授繼續顧左右而言他。
青龍和桃花把我扶起來。我突然覺得胳膊腿好像分外有精力。這種感覺，就像鼠毒發作的時候一樣。難道，這黑氣真是給我補鈣補多了？
阿進也跟著哭哭啼啼，擦鼻子抹眼淚：「大力哥，我還想讓你罩著我呢，你可別死啊，你死了我怎麼辦啊。」
那隻蟲子很不知足，它又開始往我腦袋裡鑽，尖尖的蟲嘴啃食我的腦子。沙沙有聲。
劉大拽又催促了幾次，說等這白球把蛇全部吞掉，就會來吞我們了。我們這才互相攙扶著，向走廊的深處走去。
可是我沒想到，當時那團黑氣距離我的腦袋太近。我一張嘴，把它們全吸進肚子里去了。
柴教授說：「到了。」
我環視一圈。發現人沒少，但是手電筒丟的只剩下一個了。
柴教授說：「你開什麼玩笑。骨頭上怎麼能長動物，而且長得品種各不相同。」
然後，我覺得那隻蟲子漸漸停下來。不動了。那致命的黑氣，終於把它變成一根骨頭了嗎？
這情況始料未及。我覺得喉嚨里像火燒一樣……我吊在半空，整個人轉著圈劇烈的咳嗽。繩子被我晃悠的左搖右擺。
我苦笑一聲：「以後彎腰可不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