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楊族
我和青龍兩個人，四隻手，已經把她籠罩在包圍圈內。
半空中不知道什麼時候飛來一隻鳥，扯著脖子叫了兩聲。
八嬸答應了一聲。出去了。
我感覺我們兩個是在耍猴戲，外邊一圈看熱鬧的。
青龍也喘得厲害：「你忘了嗎？抓人質啊。」
青龍反問我：「你覺得呢？」
我心中一動，對青龍說：「這麼說。地窖里的八嬸和黃炎，果然是假冒的？」
我說：「我根本看不見他們兩個的臉，但是聽聲音，感覺很像。不過，八嬸的手很硬。咱們現在怎麼辦？這些人想幹什麼？」
八嬸說：「老婆婆全身癱瘓，臉上的肉都變形了，自然看不出來。」
最後，我們有了一個荒唐的想法。就是隨機捉一個楊念魂，然後當做人質。
而椅子的旁邊，還坐著一個人，正是滿臉憔悴的八嬸。
青龍說：「現在是騎虎難……」最後一個下字沒有說出來，因為楊念魂一拳打在他嘴上，牙都崩掉了一顆。
楊念魂抓住這個機會。用力一掙，然後高抬手肘，磕在我的下巴上。我嘴唇被咬破了，整個腦袋疼的恨不得切下來。
楊念魂擺擺手，似乎對我有些不耐煩，她自顧得往前走：「你們的同伴就在前邊，跟我來吧。至於我們為什麼長得一模一樣……嘿嘿，我倒沒這麼覺得。你看，她比我臉上多一顆痣，她的下巴比我尖一點點。她的頭髮比我的濃……」
八嬸點點頭：「正是如此。恐怕老婆婆一生都在奇怪。為什麼這麼多千奇百怪的東西，要生活
青龍在一旁插嘴說：「您老的意思是，用這裏人的視角來看，他們自成一個物種？咱們在他們眼裡，是貓，是狗，是雞，是鴨？差別大到這個程度？」
青龍一副不得已而為之的樣子：「我現在辨別真偽的手段全都是憑手感。揍上去硬邦邦的就是假的。肉乎乎的就是真的。我這不是及時住手了嗎？」
這時候，我才注意到，大椅子上的老太太正在捧著什麼東西流淚。我看看她手裡捧著的，正是那幾根銀針。
我和青龍已經把楊念魂抓在手裡。她用力掙扎，力氣很大，但是還是沒有掙脫開。
我們發現裏面是一張大椅子。上面坐著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太太。這老婆婆很老了，但是我還是能一眼認出來，她和楊念魂長得極像。
我說：「你也不知道？你這不是消遣我嗎？」
我心中頓時明亮起來：「估計，這就是楊念魂的老家了，只是沒想到，她有這麼多一模一樣的姐妹。」
我和青龍被這個大起大落弄得摸不著頭腦。而且這個楊念魂太直爽了。話說出來簡直一點面子不給人留。
但是我和青龍確實倆人加一塊都打不過人家一姑娘，確實沒什麼好說的。
八嬸卻顧不得我亂。仍然自顧得說：「這件事，連老婆婆自己也不知道。據那位老太太講，老婆婆很小的時候就被送走了。」
我說：「別扯這個
八嬸嘆了口氣：「那老太太，是老婆婆的親妹子。」
楊念魂突然住手，原本在周圍站著，木偶一般的人也紛紛走動起來。我注意到，原本面無表情的姑娘們全都或喜或嗔，各不相同。而追著我們揍了半個鐘頭的楊念魂，滿臉漲紅，氣喘吁吁，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
我氣喘吁吁：「青龍，咱倆在幹嘛？」
我想起蘋果剛才在路上指指點點，脫口而出：「她們能通過特別小的不同認人。」
老太太哭了一會，又有人遞上去毛巾茶水。
那老太太對八嬸說：「大侄女，你出去玩會吧，我有點累了，睡一會。」
我說：「您等等？我先說啊，我們轉了這一大圈，發現這裏的人都長著一個模樣，也就是長得像楊念魂。如果老婆婆出自這裏，那麼她豈不是也得長得像楊念魂？但是我沒覺得啊。」
我和青龍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同時轉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我心說：「乖乖，這是做的哪門子孽啊。剛才我和青龍在地上好好坐著聊天多好。幹嘛非要招惹她啊。現在被人追著滿院子揍，多丟人。」
八嬸點點頭：「沒錯，其實，她們看人，和咱們看人是不一樣的。這就好比這裏的人全是猴子。咱們外來人看猴子，覺得他們都長得一模一樣。但是它們自己知道，每個人和每個人都有很大的區別。老婆婆雖然很小就離開這裏，
到了外邊，我一把拽住八嬸，從手感來看，是真人無疑。我這才放心，問她：「怎麼回事？您老怎麼成了那老太太的侄女了？」
我根本聽不明白青龍在說什麼。我捂著下巴蹲在地上，心想：一個楊念魂就這麼厲害，周圍有這麼多個。我不逃了，你們殺了我算了。
青龍大叫：「你還等什麼？」
青龍看了看圍在周圍的人：「我也不清楚。有個人假扮成你的樣子，狠狠揍了我一頓，然後把我身上的人皮圖搜走了。以我的聰明才智，我幾分鐘之內就發覺真偽了。後來，又不斷有人冒充八嬸和黃炎，想來套我的話。」
我再看看高高坐在椅子上的老太太，這人除了全身不癱瘓以外，所有飲食起居的排場，都和老婆婆差不多。
只走了三步不到。我們兩個同時大喝，向一個方向抓去。
我試探著問：「你們，真的不打算關著我們了？」
我稍微放了點心，然後是連珠炮式的發問：「和我們一塊來的人呢？你們為什麼都長得一模一樣？你們是怎麼確定我們是好人的？你們……呢」
青龍說：「姑娘好眼力。請問，你們姓楊嗎？」
這樣一來，原本被揍得不能還手的青龍終於得到了一絲喘息的機會。
八嬸說：「你知道，老婆婆一個外來人，是怎麼當上千眼井村長的嗎？」
蘋果不知道去哪了，我們
當時真是鬼迷心竅了，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主意餿的可以。
楊念魂笑了笑：「我們已經確定了，你們幾個沒有惡意。可以留在這住一段時間。剛才只是拿你倆練練手，看看你們外邊的人到底有多強。嗯，不錯，雖然挺差勁，但是比我想象的要好多了。」
楊念魂笑了笑：「好眼力不敢當，我們的確姓楊。」
青龍伸出手來：「其餘的人，身子不是血肉做的，都是硬的，只有咱們幾個，是軟的。」
楊念魂隨手指點，一邊和周圍行人打招呼，一邊說出其中極其細微的不同之處。
我說：「還是不對，楊念魂呢？她怎麼沒有把楊念魂認出來？難道她們兩個在年輕的時候不應該長得一模一樣嗎？」
我走上去，張嘴就要問問題。但是八嬸止住了我，讓我坐在旁邊。
八嬸也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我被她嚇得差點坐到地上，問：「還，還要打啊。」
我看了青龍一眼，我們兩個都搖了搖頭。
我看了一圈這間屋子。越看越覺得心驚：「這裏，怎麼有點像老婆婆那間卧室？」
這楊念魂看起來嬌滴滴的。我們兩個大男人這樣欺負她，好像有點說不過去。不過，既然青龍說了，這些人都是假的。沒準這楊念魂是個老頭子也有可能。
我和青龍商量了很久。周圍的楊念魂們也靜靜的等了很久，但是我們商量的一點頭緒也沒有。
我們想找出真正的楊念魂來，但是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我這麼一想，手上不由得鬆了一些。
她歪著
我說：「我怎麼覺得有點不像？」
我說：「啥？不對，讓我想想。這裏邊有點問題。有點亂。」
我搖搖頭。
我們跟著這個叫蘋果的走了沒幾步，前面就出現一排木屋，楊念魂推門領著我們進去。
於是我衝過去，繞著楊念魂來回奔跑，伺機背後偷襲。
青龍不敢和她單打獨鬥，迅速得逃開，嘴裏大罵：「笨蛋。這個是她們的真身，她們扮成別人的時候才是硬邦邦的。」
青龍說：「我覺得他們的目的很明顯，就是想套出咱們來這裏的目的。然後再視情況，或殺或放……」
距離我們最近的楊念魂猝不及防，根本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沒想到，周圍的楊念魂們絲毫沒有過來幫忙的意思。而場地正中的楊念魂仍然緊追不捨，對青龍拳腳相加。
我心說：「這不是西班牙鬥牛嗎？不管了，先把這女的揍了再說。」
我問她：「你們這裏，有沒有一個叫楊念魂的人？」
八嬸說：「我雖然不知道，但是可以推測一下。這裏的人都長著完全相同的臉。但是她們能輕鬆分出彼此。你知道為什麼嗎？」
我和青龍完全是在練抗揍，被揍三四次才能還一次手，而且還不保證能打到對方。
楊念魂笑了笑：「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為什麼要關著你們呢？」
我說：「既然你能一眼認出來誰是假冒的，剛才為什麼還要揍我？」
突然，我意識到有點不對勁。對青龍說：「這個人的皮膚是軟的，她是真的楊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