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救桃花
楊碗亭亭玉立站在那裡，不知道從哪找了一件乾乾淨淨的衣服。她手裡提著一盞油燈。這個景象讓我突然想起提燈女神來。
我悄悄繞到楊念魂身後。用身子擋住眾人視線，剛要下手。就聽見王天驕在我身後喊：「程大力。你藏什麼呢？是不是吃的？」
本來桃花還有點聲息。但是被煙熏了一會，就軟塌塌得癱在地上了。
這隻蜈蚣已經死了。楊碗把它放到手中的燈裏面。掩住口鼻，點燃了放在桃花身下。
楊碗這時候涵養好得很，沖我友善的點點頭說：「只是想請你們幫我殺一個人。」
我輕輕咳嗽了一聲，和八嬸一前一後向楊念魂走過去。
八嬸拉著楊念魂問東問西，像是有一肚子話要問。其實她也的確有一肚子話要問，半點不是裝出來的。
我看著她笑眯眯的臉，不由得倒吸一口寒氣，這就是傳說中的笑面虎吧。
八嬸活了這麼大歲數，比誰都精，但是這時候也裝的糊塗的要命：「楊念魂和咱們雖然親近，但是到底也比不上桃花啊。要不，咱們救桃花吧。」
我一聽這個，心想：完了，這件事辦不成了。
但是八嬸比她倒得更快。兩腿一軟抱著楊念魂坐在地上。兩個人將近三百斤的重量，砸的石頭地砰地一聲。
過了一會，頭頂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像是有什麼東西一直在敲擊地面。
楊念魂仍然是面無表情的樣子。但是很快身子就開始發軟，然後兩眼一翻
楊碗說：「那得看殺誰。如果殺了秦王，天下得救，是大功德一件。」
但是楊碗搖頭笑了笑說：「我自然有我自己的理由。」
八嬸突然問：「為什麼要用我們？為什麼你不自己……呃，救桃花？」
隨後，楊碗開始用手中的刀，一刀一刀割桃花身上新長出來的肉。
楊念魂笑了笑：「你放心，傷天害理的事我也不讓你們干。這件事簡單得很，就像是幫別人撓癢一樣。自己夠不到，一定要另找一個旁人來幫忙才行。」
我知道，楊碗說的來了，自然是指楊念魂來了。我握緊了手中的短刀，把它藏到身後。
打人的是楊家人，從她身上的衣服來看，應該是楊念魂了。後面跟著一臉猥瑣的劉大拽，像是一個一路尾隨，盤算著什麼時候下手的色狼。
我說：「既然這樣你快點說吧。哪裡癢，我來幫你。」
楊碗搖搖頭：「我只是打個比方。」
八嬸說：「現在能救桃花了吧？」
楊碗挺聰明，很快看出來我們的顧慮：「老實說，楊念魂那丫頭，前世今生，全都忘了。活在世上也是白受罪。殺了她，又有什麼大不了呢？何況，我已經查的一清二楚了，楊念魂在你們山外沒人認識她。就算少了這麼個人，也不會有人追查的。再說了，來我們楊家生事，本來就是九死一生的事，你們個個該死，能活到現在，只不過是神明開恩而已。殺
我說：「殺人不算傷天害理的事？」
我也只好裝糊塗，問八嬸：「咱們救誰？」
楊碗這麼一說，連我都有點心動了。楊碗這人一輩子活在這個小山村裡，沒想到勸起殺人來頭頭是道。簡直比青龍還像是混社會的。尤其是最後那句「你們就當是神讓你們做一個兩難的選擇，桃花和楊念魂只能救一個。」
這時候我才有時間看一眼。發現原來是八嬸，死死地抱著楊念魂。
我們兩個一直都在說救人的事，誰也不肯提一個殺字。生怕良心發現後悔了。
只可惜，楊念魂冷若冰霜，十句答不了一句。
沒想到八嬸大喝一聲：「動手。」
直到一個女人出現，啪得打了他一個大耳光。聲音才停止了。
楊碗走到八嬸面前。
一瞬間，我的腦子中已經有了一個計劃，待王天驕走過來，我就一刀捅進去，再假裝罵罵咧咧幾句，說忍他很久了等等。眾人必定大亂，到時候楊念魂肯定會過來查看。我再出其不意把她也捅了。
王天驕搖頭晃腦：「威武不能屈，貧賤不能移、今天我偏偏就要看個清楚，你到底藏了什麼吃的。」一邊說著，一邊沖我走過來。
楊碗鐵了心不說，我和八嬸也沒辦法再問。只好對望了一眼，無奈的嘆了口氣。
那一圈
那把短刀扎破楊念魂的衣服，直刺入她的下腹。裏面滲出鮮血來。
除了以詩人自居的王天驕。先是沖我熟絡的打了個招呼，然後是不住嘴得吟詠。一時間，這裏全是他的聲音。
我說：「楊碗，她身上的肉是長出來的。你這樣單純的切下來，好像不能根治啊。」
然後頭頂上出現一道光柱，照在地上。隨後，一個人撲通一聲，跳下來。
楊碗笑著點點頭：「不錯。乾的真不錯。若不是你們兩個是異類，我倒有心提拔提拔你們，讓你們在我們族中當個頭頭。哈哈。」
楊碗一口把燈吹熄，沖我們說：「來了！」
八嬸臉色煞白，喘著粗氣，在楊念魂鼻子下邊試了試：「斷氣了。」
楊碗說：「我當然是親自救桃花。難道你們幾個人有這個本事？」但是很快楊碗就明白八嬸的意思了，八嬸是問她為什麼不自己殺楊念魂。楊碗和楊念魂曾經有一場打鬥。結果是，楊念魂全盛的時候也不是楊碗的對手，所以，楊碗如今的行為就更奇怪了。
楊碗看來也深諳此道。遞給我一把短刀：「到時候肥婆你故意和楊念魂說話。程大力你就繞到楊念魂身後，趁她不備，一刀遞過去，桃花就得救啦。」
我急了：「你涮我們呢？」
殺人忽然之間就變成救人了。
魔由心生。不論我和八嬸怎麼美化殺楊念魂的理由。殺人就是殺人。所謂破罐破
楊碗現在真是一幅志得意滿的樣子，一邊自顧的鼓掌，一邊對眾人說：「看見沒有？誰和我為敵，這就是下場。」
楊碗一臉不屑：「你懂什麼？這隻是第一步罷了。」
我鬼使神差的接過刀來。點了點頭。
我心裏著急。這要是讓他一攪合，我的事還不黃了？要不先把他殺了？
但是我城府還是不夠深。心裏這麼想著，臉上就表現出來了。偏偏遇上王天驕這個也沒什麼城府的。不分青紅皂白就嚷嚷起來了：「我不就吃你點東西嗎？怎麼你要殺人一樣嚇唬我？咦？你胳膊夾著什麼東西？」
八嬸卻不走，問楊碗：「你讓我們幫你幹什麼？我跟你說，傷天害理的事我們可不幹。」
我把這個想法和八嬸說了。八嬸也點點頭。但是她看了看桃花。猶豫了一會，對我說：「大力，嬸是實在下不了手。你臉皮比較厚，要不你想想辦法，把桃花給救了吧。」
沒想到，不遠處出現一團火花，緊接著一盞燈被點亮了。
我看了看全身長著綠色條紋的桃花，摸了摸餓癟了的肚子，對楊碗說：「咱們能不磨蹭了嗎？」
說著，楊碗沖桃花走過去。先是在桃花身上按了按，像是在試探什麼似得。然後，從身上提出一隻五彩斑斕的蜈蚣來。
如果殺個不相干的人，是道德問題。但是楊念魂和我們一路上互相照應，患難與共。殺她簡直是要不要臉的問題了。
楊
楊碗鼓了下掌，贊道：「爽快！沒想到你這個大胖子別的不行，幹這種事到是不含糊。你要殺的，是楊念魂。」
楊碗回眸一笑：「是啊，不能根治。」
我和八嬸像是嚇呆了的屋主人。獃獃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我看了看死在八嬸懷裡的楊念魂。八嬸仍然抱著她。我有點內疚，但是人死不能復生。我只好轉過頭去看楊碗，並對楊碗的做法有點懷疑。
八嬸能說出這話來，證明她的臉皮也不薄。但是這句話我只是在心裏想了想，沒好意思跟八嬸說。她救人心切，已經夠不容易的了。
劉大拽和王天驕那一幫人想湊過來。但是不遠處響起一陣掌聲。楊碗走出來了。
我和八嬸一動不動，看著這些人，一個個舉著手電筒來到這裏，然後四處亂晃。這真有點打著火把搶劫的豪放感。
那些綠色的肉塊被她扔到地上。很快散布了一地。
我氣的破口大罵：「吃吃吃，就知道吃。再不老實先吃了你！」
八嬸說：「只要你救桃花，別管是誰。你報個名字，我拿刀就把他剁碎。」
這些人打著手電筒只是匆匆看了我們一眼。就沒有再注意我們，只是站在地上，又開始一動不動。
我反應也夠快，轉身遞刀一氣呵成。
這次不僅是我，連八嬸也愣住了，完全沒了剛才不顧一切的架勢。
和楊碗共事，無異於與虎謀皮。我悄悄拉了八嬸一把，示意她趕快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