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人言
青龍不答，任由楊念魂大罵。
老麻頭說：「你是不是瘋了。剛才的事你是沒看見還是怎麼回事？那隻蜈蚣和這些棺材是長在一塊的。不然怎麼可能把咱們扔到半空中。」
我嚇得幾乎尿在水裡，為了緩和一下氣氛，強忍著發顫的聲音說：「這東西，小時候肯定不刷牙吧，你看那一口牙長得。」
老麻頭的聲音平靜中帶著無奈：「現在，怎麼折騰都沒有好結果，倒不如等著。萬一……萬一過一會有什麼轉機呢。」
裏面昂起一個蛇頭來，不是阿花是誰。
青龍乾笑了一聲：「這個我當然知道。你們誰有刀？我下去把它砍斷。」
雖然誰也沒有說，但是大家都知道，那巨大的影子是一隻蜈蚣。而且，它身體的某一部分，很可能仍然在水裡，在我們身下。
青龍的狗刨很差勁，必須一刻不停得在水裡撲騰，不然就會沉下去。所以他比我們要累很多倍。
楊念魂突然拍了拍腦門說：「對呀咱們躲到棺材上去不就行了嗎？」然後她也撲騰著游上去了。
我清了清嗓子：「這位蜈蚣兄弟。聽說你叫青龍。我們這裡有個渾人也叫青龍。你們沒準是一家人。咱們是大水沖了龍王……」
青龍攔住我：「水裡還有東西。」
身後那巨大的影子已經不見了。浮棺也變得很少，零散的漂在周圍。
期間，我曾經問過青龍，有沒有見到阿花。但是青龍搖了搖頭。對我說：「大力，你發現沒有。
過了一會，我聽見青龍一聲歡呼：「棺材下面有夾層。有兵器哈哈，這是烏鐵嗎？這……」
桃花躲在我身後，輕輕的說：「怎麼像是蜈蚣在說話？」
我們漂在水裡。一直游出去了很遠。
我問：「等什麼？一會有人來救咱們？」
過了一會，我對老麻頭說：「不對勁呀。咱們趕快逃吧。在這看什麼熱鬧？」
我們幾個在這嘴裏說的輕鬆，實際上個個緊張的要死。
現在找原因已經來不及了。眼看那些蟲子在水中翻翻滾滾，沖我們過來了。
我比楊念魂要沉著點，我抓著老麻頭的肩膀：「怎麼辦？這可怎麼辦？」
大蜈蚣激起的水柱衝散了原本囂張跋扈步步緊逼的蟲子。但是我們現在基本上是才出虎口，又入狼窩。面對這顆蜈蚣頭，生還的幾率更小了。
楊念魂首先沉不住氣，大呼小叫，在我們周圍團團亂轉，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在炫耀游泳技術。
八嬸等人沒有搭理我。他們已經被嚇呆了。
追逐著阿花的那團水，一分為二，一部分仍然圍著阿花團團轉，但是另一部分，已經朝我們過來了。
我正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周圍的人忽然嘩然一聲。這一聲充滿了絕
我們一群人都覺得棺材下面就是蜈蚣，上不上去都是個死。不由得有點灰心。
這時候我才發現，阿花不是在躲著我。而是在躲著那團咕嘟咕嘟冒泡翻滾的水。
我心裏想，要是蜈蚣能說話就好了。咱們武鬥肯定不行，沒準能舌戰群儒把它罵退了。但是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有可能發生嗎？
這時候，那一聲聲的大罵又出現了。我側著耳朵聽了聽，果然是來自蜈蚣的方向。只不過，這聲音雖然不小。但是相對於他碩大的身子，還是有些不搭配。
這時候，青龍越來越不耐煩。忽然大叫一聲：「讓我死？你也別好過。」然後向一個方向撲騰過去。
不過，他怎麼就鑽到蜈蚣嘴裏了呢？
人死不能復生，如果柴教授在這，看見青龍這麼不尊重死者，肯定會大搖其頭，說他真有點喪心病狂了。
這時候，我忽然在嘩嘩的水聲之外聽到一聲喝罵：「你們都嚇呆了嗎？快他媽幫忙啊。」
然後，它張開嘴，怒吼了一聲。
那團水像是活了一樣。一直跟在阿花身後，阿花左右躲閃，那團水也左右追逐。
我正在向前游著。老麻頭忽然在前面轉了一個身。然後揮著手，示意我們停下來。
青龍小聲說：「這麼游得把咱們累死。我看那些棺材不錯。把那些死人扔出來，咱們趴到上面漂出去吧。」
這時候，楊念魂和青龍忽然罵起來了。
論眼尖，果然還要數
我覺得很奇怪，這裏水面寬的像是大海一樣，大眾臉腦子裡的蟲子再多，也已經被稀釋掉了。怎麼我感覺處處都是？難道它們在這裏迅速的繁殖了？我看了看浮棺上那些人臉，不由得有點膽戰心驚。會不會，這些人生前，腦袋裡都長滿了蟲子？
我們盯著水裡的阿花，希望我們眼中的神獸能大發神威，把周圍這些牛鬼蛇神統統打敗。然後拜倒在地，對我們說一聲：「救駕來遲，還望恕罪。」
我的話還沒說完，那隻蜈蚣又罵上了：「等我騰出手來，肯定大耳瓜子抽你。好好的身手有了，怎麼還這麼木愣愣的？」
青龍不說我也知道。阿花絕對不是老婆婆的座駕那麼簡單。但是，現在不是研究阿花品種的時候。
我們必須得想辦法離開水裡，我覺得水裡比岸上要危險得多。
我們的刀早就丟了。除了八嬸還死死得抱著風乾的蜈蚣頭。其餘的人已經是名副其實的身無長物了。
我問最年長的老麻頭：「咱們怎麼辦？」
我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那些浮棺已經里三層外三層得把我們圍起來了。那些骷髏頭裡星星點點的火光，照得這裏陰森森的。
老麻頭說：「我覺得這水裡的東西，八成是沖咱們來的。你的阿花把它們引走了。」
過了一會，青龍在另一個方向稀里嘩啦得。我看了一眼，他正在拆一具棺材。
老麻頭在我們身後讚歎道：「這條蛇絕對不是凡物，忠心護主，不錯
我難得聽見老麻頭這麼半文半白的大發感慨，不由得問：「你什麼意思？」
我瞪著眼睛看了很久，越看越激動，終於忍不住喊了一聲：「阿花。」
青龍的舉動像是激怒了大蜈蚣一樣。周圍的浮棺變成了懸棺，之後又變成了飛棺。
這時候，老麻頭說話了。聲音沙啞，但是傳出去老遠：「是鐵蛋嗎？」
按照我們之前的猜測，每一具浮棺都被水中的蜈蚣所控制。那麼，我們現在已經是瓮中之鱉了。
楊念魂姿勢笨拙的跳到水裡，拚命地逃走，嘴裏還在破口大罵：「烏鐵個麻痹。那是蜈蚣的腳。」
話還沒說完，忽然青龍整個人騰空而起，又重重的落到水裡。
然後，裏面露出來一個碩大無朋的頭顱。上面掛著數十根鐵鏈子。這顆頭上生著虯髯鬍鬚，黑不溜秋的，不像是蜈蚣，倒有些像是傳說中的龍。
身後排山倒海一樣的水流湧起來。疊成幾丈牆那麼高。
我們看見它一嘴白花花的牙，七扭八歪，不要說是整齊了，簡直連隊列都沒有。
一時間我們個個對阿花感恩戴德，交口稱讚幾乎把阿花捧上了天。
老麻頭搖搖頭：「等著。」
其實，就算是有，也沒人給他。下去砍蜈蚣，除非是瘋子，沒有人會幹這件事。即便是青龍頭腦發昏做了這事，他能再游上來的幾率也微乎其微。
這句罵的確把我罵愣住了。我想象了一下大蜈蚣打我耳光的樣子。一定是血肉橫飛，慘不忍睹。
過
我們在水裡泡了這麼長時間，心裏一直不踏實。雖然那隻蜈蚣一直沒有再搭理我們。但是它很有可能就像是如來佛祖的手心，我們在裏面使勁的賣弄，最後還是翻不出去。
這一句罵得很不客氣。我扭頭看了看。不知道是誰罵的，也不知道是在罵誰。
幸好，現在我們這些人全都是不拘小節的務實派。倒沒覺得青龍的做法有多傷風敗德，只是覺得死到臨頭了還要拆這些死人骨頭有點吃飽了撐的的意思。
亂紛紛得桃花一聲尖叫：「是那種蟲子！」
我看到身後像是燒開了水一樣，水面上嘩啦啦的。裏面肯定有什麼東西在翻動。
青龍拽拽我，指了指周圍。
這裏也沒有別的蟲子了。我們一聽就知道，說的是之前大眾臉腦子裡鑽出來的那些東西。
我心中激動不已，就想游過去。但是阿花兜了一個圈子，像是要遠遠避開我們。
我點了點頭：「果然姜還是老的辣。等死兩個字都被你解釋的這麼花哨。」
蜈蚣回道：「老子不叫鐵蛋。不過總算來了個明白人。我在蜈蚣嘴裏呢。你們裡應外合，把它做了。」
我這才明白過來，剛才一直罵人的不是蜈蚣，而是在蜈蚣嘴裏的鐵蛋。
楊念魂指著青龍的鼻子破口大罵：「麻痹的你拆這些棺材幹什麼。老娘要掉到水裡去了。」
更何況，曾經鑽到青龍體內的那些蟲子一直沒有再出現，天知道水裡面還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