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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 穀雨

第三百五十九章 穀雨

現在已經是快要到中秋,風吹過來,冷汗貼在身上,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從我們之前走過的那條路過去。遠遠地便停了車。
旅館老闆說:「水生家族,和千眼井有點相似的地方。」
我心想,這都哪跟哪啊。
這一聲聽得我頭皮發麻。我連忙制止他:「好好說話,你情緒這麼激動,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找到失散多年的女兒了呢。」
旅館老闆搖搖頭:「不是,她們處在母系社會。只知道母親,不知道父親。女子成年之後,隨便找一個男人交合,然後自己把孩子撫養長大。」
接下來,旅館老闆斷斷續續講了一天。由於身體虛弱,期間還不得不停下來幾次。每當老闆停下來的時候,我們便集體去了廁所。那種情景,就好像是在看電影一樣。
這一下,我們全都吃了一驚,鬧了半天,水生連她媽媽是誰都不知道。
旅館老闆說:「水生的真正名字是穀雨。」
等他終於爬過去的時候,已經是滿頭大汗了。
老闆想了想,這樣也好,阿花雖然機靈。但是到底身軀龐大。而且,老闆每每作案都是獨來獨往,多了這麼個東西,還真是不大方便。何況老闆自認為身手好得很,獨自一人萬無一失,帶上別人,沒準倒會連累自己。
老闆本想退回去,但是一想到跟了自己幾十年的夥計困在這裏,實在不忍心,於是咬咬牙,趴在地上。一寸寸向前挪動。
傍晚的時候,他們到了天足觀附近。
水生警惕地問:「你憑什麼能找到我的媽媽?」
唐凱麗說:「難道你們有什麼信物不成?」
我們把旅館老闆抬到水生的房間。
旅館老闆對水生說:「春雨驚春驚谷天。哪個是你?」
水生看見一個木乃伊被抬過來,馬上提高了警惕,問我們:「你們想幹什麼?」
老闆在門口等了一會,見沒有什麼異動,正要進去。;冷不丁裏面走出來一個人。
水生明顯放鬆了警惕:「他告訴你的?」
隨後,一人一蛇,從荒野中穿過去。
等老闆爬到老者三步之內的時候,這才發現,這個人根本就是假的,是稻草紮成的。
老闆趴在地上,慢慢向那裡爬過去。
旅館老闆一直靜靜地聽著,打算等聲音消失,老者睡去之後再進去。
旅館老闆放下心來,使出平生所學,一步一步,悄悄地靠近。
旅館老闆眼見阿花忽然掉頭就走,以為有什麼危險,不由得心裏緊張起來。因為在這種情況下,動物對危險的感知,往往比人要靈敏的多。
水生搖搖頭:「什麼也沒有,但是我能感覺到,誰真的是我的媽媽。」
旅館老闆說:「因為我找到了當年的接頭人。」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老闆不敢冒險,又慢慢的退回去。打算從其餘的路口進村。
他憑著記憶,走到武陵家。幾天前,我們曾經在這裏落腳,希望王天驕和那個夥計還在這裏。
月色朦朧。老闆趴在地上像是一道黑影,即使仔細看,也不易發現。
幸好,我們已經見識過這種香味了。他把提前準備好的防毒面具取出來,戴在頭上,如此一來,便萬無一失了。
唐凱麗作假做到底:「我就是你的媽媽,一路上不敢與你相認,現在你爹來了,我才敢說出實情。」唐凱麗所謂的「你爹來了」指著的正是旅館老闆。
老闆嚇了一跳,正要逃走,那人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然後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旅館老闆躺在擔架上,幾番想插話都插不上嘴,終於忍耐不住:「你們讓我說一句行不行?」
青龍說:「我心裡有數,你死不了。演一齣戲而已,別往心裏去。」
水生已經把那個光頭給放了。臉色很不爽的坐在床上。
老闆想站起來,身子剛剛伏起了幾厘米,猛地又趴下去:「情況不對。」
旅館老闆醒了,他在天足觀的經歷成了一個迷,面對我們的詢問,他一言不發,只是求我們讓他馬上見到水生。只要見到了水生,其餘的事都好說。
他在村子里饒了一大圈,發現每個路口都有這樣一個草人。看來,當初的推測是正確的。這裏人的內功,已經練到了這麼厲害的程度。
楊念魂哈哈大笑:「旅館老闆起名字還挺有水平。水生穀雨,都差不多。」
老闆驚恐至極,但是幸好這人只是捂住他,並沒有大喊,或者動手殺人。
老闆比了個手勢:「你在這等我,我去去就來。」隨後,也不管阿花明白不明白,就一步步向村子里走過去。
楊念魂說:「不像不像,按照這個歲數來說,水生更像他的妹妹。」
唐凱麗順水推舟,忽然哭喊道:「水生,我就是你的媽媽呀。」
旅館老闆連忙跟著阿花向後退,但是扭頭看見阿花停在那裡,而阿花面前,又有另一條小蛇,也是全身花花綠綠的,只不過只有筷子粗細,兩條蛇面對面爬著,互相吐著信子。
老闆說:「確切的說,他不是人。」
水生忽然大哭起來:「我想找到我媽。」水生在床上趴著,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唐凱麗試著走過去,輕輕拍打她的肩膀,她完全沒有任何反抗。
如果這裏的人聽力真的到了登峰造極的高度,那麼,有人靠近草人,帶起來的風吹到草人身上的銅錢,聲音肯定會發生變化。
旅館老闆苦笑一聲:「我倒寧願不知道。」
於是大家都閉上嘴了。
旅館老闆說:「水生,我知道你媽媽是誰了。」
他扣了扣耳朵。仔細分辨了一會,發現這聲音好像不遠,而且固定在這一處。
旅館老闆在村子外圍潛伏了很久,根據記憶,晚上會有一個老人,身上掛著銅錢,端著香爐在村子里走來走去。
這話聽得光頭兩眼放光:「隨便找一個?」
老闆驚出了一身冷汗:「太可怕了,希望這隻是我自己胡思亂想。」
老闆嚇得一縮脖子,連忙退回去。想發足狂奔,又擔心驚動了其他人。不過好在那聲音沒有異響,和之前沒有任何區別。難道,那老者在大路中央睡著了?
光頭看見青龍和我們一塊走過來,湊過去說:「老大,你剛才怎麼不救我?」
我驚訝的說:「他們也養蛇?」
這個草人放在這裏,肯定不是為了嚇唬鳥。這東西更像是一個警報裝置。
水生沒有防備,順口問道:「是誰?」
旅館老闆語重心長的說:「跟我們走吧,我能找到你的媽媽。」
老闆心裏奇怪,當初我們幾個在村子里的時候,明明是真人,端著香邊走邊響,怎麼現在變成一個假的了?
水生原本警惕與懷疑的眼神中忽然放出異彩,隨後又克制下去,用盡量平淡的嗓音說:「穀雨。」水生的嗓音雖然克制,但是我們已經聽出來,她的聲音才發抖。
遠遠地,就聞見了那陣香味。
不料,剛剛轉過一個街角,就看見一個人,手裡托著香爐,站在大路正中,正好看著他。
旅館老闆全身都上著夾板,動彈不得,央求我們把他抬過去。
這時候,擔架上的旅館老闆揚起脖子來,無比凄慘的叫了一聲:「水生……」
據旅館老闆說,那天他開著卡車前往天足觀。
旅館老闆躺在擔架上,但是氣定神閑,像是坐在小車上的諸葛亮,他輕描淡寫的說:「把我抬出去吧,她不會再逃跑了。」
沒想到,這聲音一直若有若無的飄過。老闆等了幾個小時,後來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幻聽了。
阿花果然頗有靈氣,雖然身軀龐大,但是走起路來,居然沒有一點聲音,身子在植物的空隙中穿過,能不碰的絕對不碰。速度雖然快,但是很有章法。
水生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我雖然不知道我媽媽是什麼樣子,但是我絕對不會認錯的。」
我撓撓頭:「真是匪夷所思。」
青龍奇怪的問:「你怎麼知道的?」
眼看天色已晚,紅日西沉,正好是村民睡覺的時候了。
老闆這才放下心來,原來是遇見親戚了。
旅館老闆隨即感到眼皮發沉,真想倒在地上,大睡一覺。
不過,水生搖搖頭,對唐凱麗說:「你不是我的媽媽。」
這時候,阿花忽然掉頭,斜斜的爬到不知道哪裡去了。
我看見一向端莊,不苟言笑的唐凱麗居然肯扮演這齣戲,真是難能可貴。
老闆匍匐前進,身子盡量保持迅速,和夜裡的風融合在一塊,這樣就不會驚動那脆弱的銅錢。
旅館老闆說:「她們的名字,是按照二十四節氣排列的。沒有姓氏,只有名字。代代相傳。如果按照規律推測的話,穀雨的媽媽應該叫驚蟄。」
老闆藝高人膽大,仗著幾十年做賊積累下來的經驗,慢慢得走過去。
我一肚子問號,連忙把他抬回去,然後這裏擠了一屋子人,睜著好奇的眼睛,追問旅館老闆:「怎麼回事?」
老闆站在地上等了一會,看見阿花只是敘舊,完全沒有跟上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