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愛憎分明
李奇點點頭，又道：「但是我聽聞，你爹爹當初是被你公公給整倒的，那你恨你公公么？」
李清照哼道：「你莫要騙我，他怎地會做這種事。」
李奇訕訕道：「是我。」
李清照詫異道：「你這話是何意？」
李清照見他都這麼說了，也不矯情，直接問道：「那老賊把他和我公公之間的事都告訴你呢？」
其實他還有一句沒有說，那就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其實是皇上。
「嗯。」
李奇略微遲疑了下，心想貪贓枉法，誣陷忠良，應該能算是十惡不赦吧。嗯了一聲，道：「差不多吧。」
李奇哈哈笑道：「多謝清照姐姐提醒，我與他之間不過是相互利用罷了。至於你說我說的這一切是想讓你對太師改變看法，那你錯了，我若是你，可能我比你還要恨他。」
李清照狐疑的瞧了李奇一眼，見他不像似在說謊話，道：「真的？」
李奇搖搖頭道：「這事我肯定做不了，我既沒權又沒勢，而且如今手頭還緊的很，若沒有太師在上面頂著，別說辦學院了，恐怕連個小私塾，也弄不成，你若不信，待來日再來看，絕對有不少的所謂的正義之士，為了此事出來彈劾太師。」
「你倒是分的很清楚。」
李奇點頭笑道：「是很不一樣。我們的學院不收學費，而且只為了那些寒門子弟開放，無論男女，無論身份，而且我們還包食住，條件夠優惠吧。」
「千真萬確。」
李清照又有些困惑了，道：「那你說這番話是何意？」
李奇揮揮手，訕訕道：「其實是
李清照黛眉一挑，道：「那蔡老——」
「當然不一樣，我又沒有賣身給他，太師給我利益，我辦他做事，公平交易，無所謂誰是誰的人。」
李奇雙手一攤，道：「不好意思，這跟我沒關係，所以我只是當故事聽聽，要是清照姐姐想知道答案的話，我回家想想再告訴你。」
李清照也明白李奇的難處，不禁嘆了口氣。
李清照直接道：「恨。只是現在——」她說著又嘆了口氣。
「這個——呃——」
李奇搖搖手指，道：「說不定以後他真會扭轉乾坤，至少我認為希望是一半一半，關鍵還得看這學院辦得成功與否。」
「不是。」
「哦？」
「清照姐姐，你這話就忒傷人了，我口味可沒這麼重，雖然我如今是在幫他做事，但是並不是他的人。」李奇糾正道。
李清照聽出他話裡有話，道：「你究竟想說什麼？」
「即便如此，你這般說還是不妥吧？」
李奇哈哈笑道：「有清照姐姐這番話，我心裏就安穩多了，至少清照姐姐也覺得我會成功。」
「清照姐姐。」
李清照哼了一聲，又道：「你說的雖然不無道理，但是你若想我不再恨他，那是決計不可能的，而且我還得奉勸你一句，蔡京這人有才無德，在他心目中只有他自己，實乃小人一個，你替他做事，須得小心才是。」
「這不一樣么？」
偶像就是偶像，敢愛敢恨，愛恨分明。李奇接著問道：
李清照輕嘆一聲，道：「你這麼做的確能造福許多百姓，只是——」
「你若不想說，那就算了。」
李清照這下全明白了，苦笑道：「你繞了這麼大一個彎，努力幫蔡老賊洗脫罪名，就是想讓我放下個人仇恨，去學院幫忙？」
李清照猶豫了一會，嘆道：「對不起，我無能為力。」
李奇本來是一個話多的人，但是見李清照對他的語氣不善，所以有話也不敢說。
李清照楞了下，隨即明白過來，哈哈一笑，哼道：「他這是痴人妄想。」
李清照皺眉道：「難道他開辦的學院和其它的學院不一樣？」
李奇聳聳肩道：「說了一點，沒有細說。」
兩人一陣沉默。
「只是便宜了蔡太師，不知我可有說錯。」李奇笑嘻嘻道。
李清照揚了下嘴角，問道：「那你信么？」
終於開口了。李奇忙笑道：「哦，是蔡太師帶我去那裡看看，說來也真是巧了，想不到那宅院是清照姐姐的舊居。對了，清照姐姐你以前是住那間屋，我有空再去參觀，參觀。」
李奇倒也不惱，笑呵呵道：「若是他們都想為百姓做事，那應該有共同的語言，應該惺惺相惜才對，為何要斗的你死我活？這僅僅是因為政派不同而已，哪怕一方說要捐出一百萬錢救助百姓，恐怕另一方也會說這錢是臭的，這難道是為了天下百姓？」
李清照諷刺道：「這可真是天下第一奇聞啊！」
李清照反駁道：「若是我有這個能力，我自然會從中調
李奇狡黠道：「我的意思是，你恨他，但是你不能恨屋及烏，認為他做的事，肯定是錯的。當他們的利益和百姓的利益同步的時候，他們就會做利己利民的事，就好比辦學院的事，太師要名，百姓能夠給他，百姓要口飯吃，太師可以給他們，這不就是互惠互利，皆大歡喜嗎，你說是不？」
李奇忙搖頭道：「我可沒有讓你這麼叫，只是我看你想這麼叫，就讓你別憋著，發泄一下也好，反正我不這麼叫就是了。」
李清照不解道：「其實這事你自己也可以做，那慈善基金會你不也做的挺好的么，為何要與那老賊合作。」
李清照苦笑道：「辛苦那又如何，可惜我只是一介女流之輩，無能力改變這一切。」
李清照饒有興趣道：「你又有何高見。」
李奇點點頭笑道：「不錯。難道清照姐姐覺得有什麼不妥嗎？」
「我的意思是，若是這學院不是蔡太師辦的，你會不會挺身相助？」李奇滿臉期盼道。
李奇也笑了，道：「我可不這麼認為，我覺得這是理所當然。」
李清照困惑的斜瞥了李奇一眼，道：「你不是他的人么？」
「那可不一定哦。」
李奇牽著驢來到李清照的身後，輕聲喊道，生怕嚇到她。
李奇笑道：「幸好你沒這個能力。」
「應該。」
「對對對，清照姐姐的才識、德行皆是不凡，若是那些莘莘學子能有你這麼一位老師，那真是他們的福氣。」李奇拍著馬屁道。
李奇嘆道：「若是你有這個能力，恐怕你當初就更加難辦了
這人看上去糊糊塗塗的，但是卻總能洞悉我的心思，真是怪哉。李清照極不情願的點了點頭。
「你可謂是用心良苦啊。」
李奇笑道：「高見倒也不敢當。你若站在太師的位置上想想，你就會明白了，他開辦學院，無非就是想把『老賊』這個稱呼改成『聖人』。」
「你想說『老賊』說就是了，這裏就我兩人，無須顧忌。」李奇嘿嘿笑道。
李奇搖頭道：「你根本無法調解，你以為他們真的是為了新舊法而爭么？這隻是一個借口，他們都是為了權力而爭，當初王安石賢相力求變法，我不敢說他新法就一定是對的，但是裏面還是有很多可取之處吧，然而司馬賢相卻悉數廢之，那你認為這又是孰對孰錯？」
不虧是我偶像，反應果然快。
不用說，那女子自然還是李清照。
李清照不可思議道：「老賊想開辦學院？」
李清照楞了下，不知該如何反駁。
李清照怒哼道：「豈有此理，你竟然拿那老賊和司馬賢相相比，司馬賢相和王賢相品行何等高尚，他們相爭皆是為了百姓，豈是蔡京這等小人能比的，此等話還望你莫要在說了。」
李奇皺了下眉頭，道：「清照姐姐，你真的很恨蔡太師么？」
「難道我不應該恨么？」李清照眼中閃過一道凌
「那是他罪有應得。」
李清照稍稍白了他一眼，道：「那蔡老賊為何帶你去那裡，這個問題你也要回家想想么？」
「我為何要騙你，反正最多兩個月，那學院就辦了起來，你到時自己可以去看看。」
「那他肯定把我公公說的十惡不赦吧。」李清照滿面不屑的說道。
李奇重重吐了口氣，道：「說白了，還是高處不勝寒，人人都在盯著他們這個位子，你以為他們的日子好過么，縱使想為百姓做事，他們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因為他們必須得保住自己的位子，那麼他們首先要做的不是想著去如何為百姓做事，而且利用百姓去打倒自己的敵人，有些時候，甚至他們自己都沒有發覺這一點，永遠都以為自己是為了什麼天下蒼生啊，說的自己跟觀世音一樣，這都是狗屁。蔡太師當年一下子幾乎將所有的敵人全部趕出京城，又立下元佑黨籍碑，可是那又怎麼樣，這不，他還不是被人弄下來了，如今閑賦在家，正是因為這一個個政敵，才讓他們無法靜下心來，好好的替百姓做事。」
李清照呆住了，沉吟不語，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道：「這恐怕是你想出來的吧。」
李清照微微一怔，轉過身來，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光芒，淡漠道：「是你？」
「不是我分的清楚，事實如此嗎。」
過了一陣子，李清照忽然輕嘆一聲，轉身望著那靜靜流淌的河面，輕聲問道：「你剛才去哪裡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