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1章 肚中玄機
漁夫略帶一絲不耐煩道：「小的十三文，大的十八文，不二價。」
那東主一抱拳答道，隨後他就去到了酒窖，原來這酒窖只是一個幌子，裏面是一個小心的造紙坊，有著約莫十人正在裏面加緊趕工。
這是官，還是強盜啊！宋嫂聽得面色稍紅，尷尬道：「經濟使抬舉民婦了。」
漁夫們紛紛上前，想搶下這筆生意。
李奇眼中閃過一抹笑意，但還是快步走了過去，故作驚訝道：「什麼事？」
那村夫左瞧瞧，游瞧瞧，似乎都覺得不滿意，一路瞧下來，連條蝦都沒有買。一會兒，就來到了魚市的末端，只見一個光著膀子的漁夫靠在牆角下，一頂破爛斗笠將臉完全遮住了。
那漁夫瞧得眼中一亮，誇讚道：「不愧是李師傅，雖然許久沒有來了，但是一眼便瞧出這裏面最肥美的一條魚。」
李奇嘖了一聲，不滿道：「俗！」
李奇道：「當然俗啊！吃魚最好的地方，莫過於那河面之上，這道理難道你還不明白么。」
「是。」
「誰說不是了，我打了一輩子的魚，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那漁夫說著興起，好爽道：「李師傅你隨便挑幾條魚去，就當我送你的。」
那人直接道：「大人有命，此次行動到此為止，你們即刻撤離黑屋，這裏面的一切物品，全部焚燒。」
你話說的這麼滿，小心被打臉哦。李奇眼中閃過一抹狡黠的笑意。
李奇呵呵一笑，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挑一條魚那是必須的，但是這錢還是要給，你也應該聽說了，最近朝廷在倡廉反腐，哪怕一張草紙，都能當成賄賂，我可不敢頂風作案呀。」
洪天九道：「真是無趣，這才熱鬧幾日，咋就沒有了。」
「
蔡京哪裡不明白他的用意，微微瞪了李奇一眼，道：「好了，你們兩人少說幾句。」他嘆了口氣，繼續說道：「不管怎麼說，還是我們醒悟的太晚了，以至於讓對方有機可乘，不過沒有關係，他們若不出現，那就算了，倘若他們還敢出來，老夫定要將他們一網打盡。」
太師府。
三更過後，一道人影突然來到了磨坊後窗前，輕輕敲了三下，聲音忽高忽低，片刻，後門便開了，那人立刻閃了進去。
由於李奇很早以前經常來這裏，而且作為一個廚師，你必須得與這些漁夫交流，所以，久而久之，這些老漁夫們對李奇可都是非常熟悉，也習慣了叫他李師傅，至今都改不了口，李奇不但不介意，反而挺喜歡用李師傅的身份去與他們交流。
雖然這漁夫表現的極其冷淡，但是那村夫絲毫不以為意，認真的挑了起來，過了一會兒，他從木盆中抓出來一條大草魚，掂量了幾下，道：「就這條吧。」
「今日的魚還真多呀！」李奇掃視一眼，呵呵笑道。
……
「哦，聽聞今日魚市的魚十分便宜，我正想去瞧瞧。」
上午十分，李奇剛剛掃地歸來，在路上突然遇見樊樓的宋嫂。宋嫂見到李奇，急忙行禮道：「民婦見過經濟使！」
「是我。」
「是嗎？正好，我也沒有事，就一道吧。」
李奇哈哈道：「我這叫做班門弄斧，就單單這看魚的本事，還是你們厲害一些。」
那老漁夫憨厚的笑道：「李師傅有所不知，昨日傍晚時分，我等一同出河打魚，也不知道怎地，河裡面突然湧出一大批魚來
過了一會兒，只見陸千快步朝著這邊行來。
在東郊三十余裡外的一處僻靜的地方，這裏群山聳立，山上是花草茂盛，在其中一座大山的半山腰上，有著一個山洞，即便是白天，站在洞口望去，裏面兀自漆黑一片，深不見底。
黃信仁道：「還有，香蕉日報雖然傳的比較快，但其實每日發的量並不多，不需要太多的材料造紙，故此，不好從這方面追查。」
一位老漁夫見李奇來，趕緊叫道。
村夫從懷裡掏了掏，然後一手按在漁夫手中，道：「計劃都在上面了，東西已經準備好了，到時會有人給送去。」
李奇笑呵呵道：「原來是宋嫂呀，免禮，免禮，對了，你這麼急著是準備去哪裡呀？」
他這話可不是謙虛，雖然他是廚王，但要說真正會吃魚，會看魚的，還是這些常年飄在水上捕魚的漁夫。
「小人遵命。」
那道鬼祟的聲音輕聲答了一句，又上前了幾步，拐過一道小彎，眼前登時變得通亮，只見裏面擺放著四張桌子，桌旁站著七八人，桌上擺放著文房四寶。再往裡面瞧去，隱隱還見有著十餘人，他們正拿著一塊塊木活字正在排版。
李奇與宋嫂來到那老漁夫攤位前，笑道：「今日你們的收穫似乎都挺不錯的呀！」
付完錢后，李奇拿著那條鯉魚在宋嫂面前晃了晃，笑道：「似乎許久沒有嘗過宋嫂的廚藝了，不知李奇今日可有口福。」
相國寺內，一光頭和尚，漫步走在寺內，不一會兒，他來到了一棵大樹下歇息片刻，樹下還有一懶漢有氣無力的喊道：「膏藥，膏藥，五文一塊。」
「好類。」
……
宋嫂
又過去了兩日，兀自是風平浪靜。
汴京魚市，由於已經到了中午時分，所以整個魚市顯得十分冷清。忽然，一位赤腳村夫扛著一把鋤頭進到了魚市內。
酒坊的東主急忙問道：「什麼事？」
李邦彥哼道：「這些賊子真是太狡猾了，竟然做得滴水不漏。」
……
那和尚面色不改，將膏藥沒入袖中，雙手合十，道：「多謝施主，阿彌陀佛。」
李奇沒好氣道：「樞密使，你以為我想這樣啊，這一次就數我們三衙派出去的人最多，可問題是對方太狡猾了，根本沒有留下什麼蛛絲馬跡。」
醉仙居。
蔡京、高俅、李邦彥、蔡攸、蔡絛、李奇等人均坐在後堂內。蔡絛頷首道：「爹爹，自從我們反擊以後，香蕉日報便再也沒有出現了，看來對方已經收到風聲了。」
「我都還沒有說去哪裡呢？你這是往哪請呢？」
那東主立刻叫他們都停下來，將僅存的紙張全部扔進正在釀酒的火爐裏面，造紙的器材也全部劈成材，扔了進去。
村夫立刻小聲道：「大人有命，其餘人等停止行動，但是你小組還得幹完這最後一票。」
那懶漢立刻將手伸進一布包裏面，拿出一塊膏藥放在那和尚手中，壓低聲音道：「大人有命，行動到此為止，萬不可再輕舉妄動，等過了這段時間，大人會好好犒賞我們的。具體事宜，全在膏藥裏面。」
陸千微微喘氣，搖搖頭道：「衙內，小人們都將整個京城尋了個遍，也沒有瞧到有人在發香蕉日報。」
那漁夫這才將斗笠拿去，走了過來。
這些人沒有絲毫的停留，立刻動了起來，拿起一旁放著的斧頭對著印版、桌子就是一頓猛劈，而後
在這一日的晚上，一道鬼鬼祟祟身影突然來到這這個洞前，停頓的片刻后，他快速的進入了洞中。這人似乎很熟悉這個山洞，速度不減，連續轉過了兩個彎道，忽見一道微弱的燭光閃過。
……
一個時辰后，只見汴河上面飄蕩一艘小船，船上一共三人，正是李奇、宋嫂，還有蹭飯的馬橋。只見李奇站在船中伸張著雙臂，大口呼氣，望著寬廣的河面，那是心曠神怡啊。
村夫道：「哎，這你魚怎賣？」
「誰？」
宋嫂滿臉驚訝之色遞去一張黏黏的東西，略帶一絲困惑道：「大人，你瞧，這是從魚肚中發現的。」
在這山洞南面十余里，有著一個小村莊，在村尾有著一家酒坊，屬於鄉村酒戶，是具有釀酒權，而且可以說是一家老字號了。然而，最近一個月內，這家酒坊的生意突然急轉之上，節節攀升。此時，這家酒坊裏面還是燈火通明，村民見了，都好生羡慕。
那和尚轉頭一瞧，走了過去，道：「施主，請給貧僧來一塊？」
「還有這等事，那真是稀奇呀。」
宋嫂忙道：「能得金刀廚王指點一二，那是民婦的榮幸，怎敢拒絕。大人請。」
高俅道：「這幾日我們查遍了各大造紙坊，但是並沒有找到香蕉日報所用的紙張。」
「大人請。」
李奇蹲下來仔細往大木盆內瞧了一會兒，忽然快速的伸出手，聽得嘩啦一聲，他就抓出一條鯉魚來，道：「就這條吧。」
「喲，李師傅來了！」
「客官，快來瞧瞧，我這魚可是今早才打上來的，新鮮的很。」
漁夫自當沒有聽見，道：「這條十八文。」
那漁夫聽著咧開嘴一笑，點點頭道：「那行，
……
「走吧。等會我會叫人去告訴你們東主。嗯，就說你們樊樓最近搶走了我醉仙居不少生意，本官只能出此下策，拐走他的大廚，叫他拿幾萬貫來贖人。對了，你說這若是真的，他樊少白會拿這麼多錢來贖你么？」
「請。」
高衙內見陸千來了，急忙嚷道：「小千，怎麼樣？有沒有？」
那人道：「大人有命，行動立刻終止，但凡這裏的紙張包括工具，全部焚燒，連一張也不準留。聽明白了嗎？」
以高衙內為首的太子黨蹲在門前，左顧右盼，一臉焦急的表情。
「來我這買吧，你瞧我這蝦活蹦亂跳的。」
而宋嫂則是在船尾的小爐前忙碌著。忽然，她驚呼道：「大人，你快來瞧。」
原來一連過去了四日，《香蕉日報》在樞密院醜聞事件后，突然之間變得銷聲匿跡，那些百姓每日都翹首以盼，但均失望而歸，現在沒有香蕉日報度日，他們總覺的少了些什麼似得。
裏面忽然傳來一個警惕的聲音。
「好了。」
二人來到魚市，只見裏面是人山人海，大盆盆魚活蹦亂跳，一股子魚腥味撲面迎來。
李奇接過來一瞧，是一塊牛皮，還沒有巴掌大，但是上面卻寫著幾個字，有些模糊，但還是看的清楚。念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不是不報，只是時辰未到。爾等再犯之時，便是香蕉日報重出江湖之日。後會有期！」
漁夫小聲道：「放心，保管一定辦妥當。」
蔡攸極其不甘心道：「可惡！竟然就這麼讓這群賊人跑了。」說著，他又將矛頭指向李奇，道：「李奇，你是怎麼辦事的？查了這麼久，竟然連一個人都沒有抓到。」
他故意提到三衙，明顯就是要把俅哥拉進來做擋箭牌。
「啊？河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