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小廚師》目錄

第1381章 戰爭的殘酷性

第1381章 戰爭的殘酷性

「小人參見樞密使。」
一陣沉默過後,酒鬼一拍大腿道:「有道理呀,小橋,我發現你真是越來越會說了,也對,跟在樞密使身邊,木頭人恐怕都會開口。」
「沒空。」
一個時辰后。
其中一道忙碌的身影尤為的顯眼。
然而,這一次李奇命令醫療隊不但要救治自己的傷員,還要救治對方的傷員,說的比較現實點,此時的一滴汗水可能會未來幾十年的勞力,這明顯是一樁穩賺不賠的買賣。
怪九郎坦然道:「他像他母親。」
「文兒,我們只是郎中,不是神仙,儘力而為就可以了,有些事是不能強求的,你已經坐的非常好了,爹爹為你感到驕傲。」
怪九郎不但反問道:「那你說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
「呃……」
靠!就知道用女人來做擋箭牌,真是無恥。李奇翻了下白眼,但是他拿怪九郎還真是沒有辦法。
夜已深。
沈文順著父親的目光望去,見李奇也在,還感到有一些詫異。
其實牛皋這些武將打了一天的仗,自然覺得疲憊不堪,哪裡有空去想那麼多,再說他們都已經習慣了。
李奇倒也不惱,老老實實跟在她後面,反正他也睡不著。
「這——」
那人聽得大喜,哪裡顧得了身上的疼痛,登時喜笑顏開,道:「多些樞密使,多些樞密使。」
他雖然不小了,但是一直待在谷中,對於外面的一切都不了解。
說著就離開了。
看來真是我了。李奇也知道劉雲熙其實一片好意,讓他回去休息,只是劉雲熙不太擅長說好話,不禁又看了眼劉雲熙,突然發現原來在為人治病的劉雲熙才是最有魅力的她,稍稍愣了一會,他點點頭道:「用不著趕,你一句話,我哪敢不從,那——那好,我先走了,你——」
劉雲熙怒斥一聲,道:「你這混賬東西是嫌傷的還不夠重吧,要是如此的話,我現在就叫人將你扔出去。」
原本李奇還想提醒劉雲熙注意下身體,但是他估計這話劉雲熙不太會搭理,也就沒有說出口了,只是向霍、胡二人使了個眼色,讓他們照顧好劉雲熙,隨後就轉身離開了。
沈文興緻匆匆的跑了進去。
一些輕傷的士兵見到李奇,還準備行禮。
怪九郎對於沈文從來不缺乏讚美之詞。
馬橋哼了一聲,道:「你天天喝酒,不照樣還是想酒喝。」
這可是將近二十萬人的大戰,而且又是在黃昏與黑夜的間隙間結束的,光屍體搬運恐怕都得好幾日。
李奇詛咒一句,突然猛地一怔,道:「等等下,你和誰喝酒?酒鬼?有木有搞錯呀。」
李奇剛一出門,就聽到一個非常沮喪的聲音,轉頭一看,只見怪九郎父子往這邊走來。
戰後的景象也是最能體現出戰爭的殘酷性。
李奇冷汗狂流,對於他們二人的試婚前景表示極為不看好。
在戰爭的過程中,大家都殺紅眼了,顧忌不了那麼多,但是一旦戰爭結束,待大家心都靜了下來,包圍在身邊的永遠是凄涼,不管是對勝利的一方,還是失敗的一方。
李奇急急忙忙的去到了劉雲熙身後。
李奇笑著點點頭,就往裡面走去。
劉雲熙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可是李奇已經感覺非常疲憊,不禁擔憂的望著劉雲熙,小聲道:「你要不要先休息一會。」
那傷員不能忍了,此時不拍馬屁更待何時,立刻義正言辭道:「我們可都是樞密使的兵,樞密使常常教導我們,為我大宋開疆闢土,這是我們的使命,就算是死,我們也絕不會後悔的。」
雖然有李奇的營地里,除非他開口,否則任何人都不能喝酒,但是這對師徒總是會偷偷摸摸弄點小酒喝,李奇對此倒是睜一隻閉一隻,畢竟他們二人不是禁軍中人。
惡魔!
又聽酒鬼道:「我說小橋,你也不是第一回上戰場了,怎麼還是這德性。」
「大人。」
那人立刻緊緊閉上了嘴。
怪九郎此時已經走遠,並沒有搭理李奇。
這時候,劉雲熙也發現了李奇,抬起頭來,好奇道:「你怎麼來了?」
那傷員被劉雲熙訓滿臉通紅,哪裡還敢做聲。
別看這裏躺著的都是一些大老爺們,但就這一畝三分地,試問誰敢惹劉雲熙這女魔頭,那不是成心找不痛快嗎。
這女人真是惡魔啊!
言罷,她就快步走到另外一個傷者邊上。
這裏正是醫療區,但是非常簡陋,比上一回在汴京還要簡陋不知道多少倍,傷病員多半都是直接躺在地上,非常擁擠,稍微好一點的也就是躺在涼席上面,真是連一鋪床都沒有。
「這頭蠢豬為了追擊敵人,將護甲全部脫了,結果被人一箭射中胸口,要再差絲毫,我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那傷員突然大叫一聲。
「你才是木頭人了,不,你應該是鐵石心腸,死了這麼多人,你難道一點感觸都沒有嗎?」
原本還是過去的李奇,最終還是放棄了,他可不想趟這渾水,繼續往前走,走了好一會兒,來到一排木柵前。
她一離開,兩名士兵就立刻走了過去,將那傷員抬到擔架上往外面走去。
「李叔。」
……
李奇聳聳肩道:「難道我不應該來嗎?」
夜風拂過,大帳中燭火搖擺不定。
但是宋軍營地裏面兀自是好不熱鬧。
「大人。」
疼的那傷員豆大的汗珠滴落下來。
李奇一怔,只見劉雲熙已經走到另外一位傷員邊上了,他忙朝著面前這士兵道:「真是抱歉,是我連累了你,回京后,你自己去醉仙居另一張黃金會員卡。」
「啊——」
這一出來,就見過往的士兵抬著擔架絡繹不絕。
「嗯。你們忙吧,不用管我。」
劉雲熙冷冰冰道:「如果我要救那人,我必須要花很多功夫,而在我救治他的同時,將會有更多的人因此而死,我只能放棄他。你也不想想,這些人為什麼會躺在這裏,都是托你的福。」
但是李奇此時寧願面對的是一個已經斷氣的勇士,這呻吟聲讓他感到是五味雜陳。
劉雲熙哼了一聲,站起身來,道:「那交趾兵的箭術未免也太差了,這都射不死。」
李奇左右望了望了,暗想,難道她說的是我?
但是你必須得清楚自己是誰,自己該做什麼,你是一個郎中,你的職責就是救死扶傷,你可以痛恨李叔,痛恨打仗,痛恨這一切的一切,這是你思想的權力,但是救人乃是你的天職,你不能因為痛恨這一切,而放棄你的天職,放棄你的病人,生活還是要繼續下去,你要努力的成為一位令世人敬仰郎中,你可以用的醫術來宣洩你的不滿,你可以用一種善良的方式來反對戰爭,來告訴李叔你才是對的,來讓更多的人知道這是對還是錯。」
怪九郎笑著點了幾下頭。
李奇從霍南希手中接過紗布和剪刀來,後者識趣的去到別人那裡幫忙了,他們兩個雖然不是郎中,但畢竟跟在劉雲熙身邊那麼久,其實醫術也算是非常了得,不說進宮做御醫,在汴梁開個藥鋪那還是綽綽有餘的。
「是。」
「爹爹,我是不是很沒用,這一晚上就有七個人在我手上去世了。」
「辛苦你們了。」
李奇輕輕點了下頭,又問道:「那方才那人呢?他似乎還沒有斷氣?」
無關人士?
正是劉雲熙,只見她身穿一件綠衣,帶著口罩,露出一對黑白分明的美目,其實這口罩也就是一塊布而已,此時她正蹲在一傷病員身邊,過了一會兒,她站了起來,淡淡道:「沒救了,抬出去吧。」
李奇輕嘆一聲,朝著劉雲熙走去,可是這短短的幾步路,卻讓他感覺走了很久,走的很掙扎。
怪九郎笑道:「你就別動這個心思了,老夫說過不會參与這裏面來,就一定不會,誰說都一樣。」
這已經不是李奇給劉雲熙打下手了,雙方也有了一定的默契。
李奇嚇得低頭一看,只見劉雲熙一手抓住那傷員右胳膊綁著繃帶的地方。
……
顯然,他還沒有斷氣。
可是那名傷病員可不習慣,忙道:「樞密使,小人——」
「十娘,快看看他,他好像不行了。」
劉雲熙冷冷道。
劉雲熙稍稍一愣,道:「現在應該已經斷氣了。」
那兩名士兵微微垂首,然後走了出去。
門前士兵見李奇來,正準備行禮,卻被李奇抬手阻止。
兩名士兵走了幾步,突然發現李奇站在前面,還嚇得一愣,眨了眨眼,似乎在懷疑自己的眼神。
數百人在其中穿插,趕著救治傷員。
「對不起。」
「啊——啊——」
可惜的是,李奇畢竟不是高二貨,對女人的了解還沒有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
劉雲熙一怔,抬頭瞥了眼李奇,道:「我休息的機會多得是,他們可只有一次機會,這眼要是一閉,就再也睜不開了。」
「你若真有本事倒是別吭聲啊!」
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雙目一閉,往外揮揮手。
「住嘴。」
他們並非是在慶祝,而是在清理戰場,那熱鬧聲指的只不過是那一聲聲哀嚎。
李奇也是笑著直搖頭,示意那傷員可別再說話了,又問道:「哎,十娘,他傷得重不重?」
但是還能聽到從他嘴裏發出微弱的呻吟聲,雙目也是微微張開一條縫來。
他走之後,劉雲熙突然抬起頭看了眼門口,其實她心裏真的希望能夠多聽到一句李奇關心她的話。
……
「你還在站在這裏作甚,還不快過來。」
兩名士兵面面相覷,各種感動呀,首長跟我說話了,這是何等榮譽呀,可惜沒有錄音機,不然他們非得記錄下來不可。
「唉!老子最煩就是這時候了。」
「是嗎?」
……
沈文又道:「可是爹爹,既然打仗要死那麼多人,為什麼李叔他們還要打仗呢?」
李奇沒好氣道:「很難想象的到,你能生出一個這麼善良的兒子。」
怪九郎用慈祥的目光望著沈文的背影,笑道:「這傻小子,方才他娘見他忙了一晚上,害怕他身體受不了,硬是將他拉了回去,可是他苦苦哀求,要再回來救治傷員,我們兩老勸了半天,倒是給他勸服了,只能帶他過來。」
劉雲熙愣了下,隨即頭低下頭去,繼續為一名傷員包紮傷口。
劉雲熙怒氣沖沖的說道。
怪九郎笑道:「不過就憑剛才那番話來看,我也能夠放心的讓文兒跟在你身邊,說真的,你的口才要強於我的醫術。好了,方才路過岸邊的時候,那臭酒鬼邀老夫過去喝上兩杯,老夫就先告辭了。」
這劉雲熙還真把李奇當下人使了,一個勁的使喚,顯然她已經忘了與李奇的試婚之約。
「別掉到江裏面去了,希望你不會游泳。」
「為什麼?」
忽聽得一聲抱怨,激起了李奇心中的共鳴,他不禁尋聲望去,只見在江邊坐著二人,一人站著的背靠在一棵大樹上,一人則是坐著的,同樣也是背靠在大樹上。
「好了,我先過去了,你好好養傷。」
李奇左右看了看,隨後往東邊行去,在經過牛皋帳前,聽得鼾聲如雷,心中好生羡慕,這廝還真是能打能殺能吃能睡。
這種教育方式,李奇倒是非常欣賞,一個人的自信是非常重要的,哪怕是自大,那也比自卑的要好。
當然,其中最複雜的工程,還是救治傷員。
李奇真是誠惶誠恐,急忙阻止他們道:「好了,好了,你們都這樣了,就別搞那些了,我還怕折壽了,安心躺著吧,哎呦,你們都是成心讓我難過是吧。」
怪九郎遲疑了下,卻不知如何回答,突然頭一抬迎著李奇的目光望去,道:「這個問題你恐怕還得去問你李叔。」
李奇道:「我始終覺得上陣父子兵是一副可遇而不可求的畫面。」
「快點拿水來。」
當然,怪九郎或者怪十娘要毒啞他們,也是分分鐘的事。
「為什麼?」
這一對師徒在一起,很難又片刻安靜。
說著她突然從李奇手中將那剪刀繃帶全部拿了過來,朗聲道:「將無關人士全部趕出去。」
李奇不等他們反應過來,就立刻手一抬,示意他們不用行禮了,然後走到了擔架旁邊,只見擔架上那名傷員的上半身幾乎都是包裹住的,胸前有著一塊極為顯眼的血跡。
「首先,我沒這麼厲害,其次,就算我能救活,我也不會救。」
沈文聽得沉思許久,突然堅決的點了幾下頭,道:「李叔,我明白了。我現在與師姐一塊去救人了,爹爹,李叔,我去了。」
「為什麼要有,這世界本就是這樣的,如果我有感觸就不會死這麼多人,那天下早就太平了,習慣就好,咱們又不是詩人,犯不著去多愁傷感。」
從此二人那獨特的髮型,還有他們手中提著的酒罈來看,應該是酒鬼和馬橋了。
李奇在床上躺了好一會兒,但實在是睡不著,關鍵是那些慘叫聲令他有些心神不安,索性爬了起來,來到帳外。
霍南希、胡北慶紛紛向李奇投來一個抱歉的眼神。
「呃……」李奇道:「可是你醫術這麼高明,不是說沒有斷氣的你都能救活嗎?」
「啊?」李奇錯愕道:「沒空?你來這裏不就是來救人的嗎?」
這還真是一個難題?人類尋求了幾千年,還是沒有找到答案。李奇走了過去,笑道:「小文,世上的事很難每一件都能夠解釋清楚,就好比是先有雞還是後有蛋,還是先有蛋後有雞,又或者人為什麼會生老病死,有些人壽命長,有些人壽命短,這些都很難解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