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青色騎士
第二十八章 血與火（一）
葛查對著司機吩咐了一句后，鑽出了車門；看著面前狹窄、布滿污泥的小巷，徑直的向著小巷內唯一的門跑去，身形臃腫的葛查跑起來異常的可笑，腿短，體重的他就好似一隻被綁上了沉重鉛塊的大肥鵝，不僅是左搖右擺，而且還時不時的跌倒在地。
不論他的老闆魯特最後是什麼樣的結果，他的下場都會是可悲的；如果他的老闆贏了這場鬥爭，做為「通敵」的他，根本是難逃一死，從看到這封密信並且通知了葛查后，他就很清楚了；而如果他的老闆輸了的話，那麼做為對方的爪牙，曾經干下了無數令人憤慨、齒寒的事情的他，也絕對逃不過一死的下場，而且還要背上種種罵名。
「葛查老闆，請停車，我有事情需要去辦！」
「停車！停車！快給我停車！」
當然，不是沒有不想反抗的存在；任何地方都不缺少因為利益而奮鬥的商人！
葛查對著司機說完，然後靜靜的看著推開車門衝下去，向著遠處跑去的名叫德爾的秘書，眼神中帶著濃濃的不解——做為被他收買的人，對於對方的一切葛查自然是調查的相當的清楚，能力一般，但是心狠手辣，而且極為貪婪；這樣的人自然不是「最佳」的收買人選，如果不是調查到對方每個月都有一筆錢被極為隱秘的分到幾個賬戶，並且又匯聚到另外一個賬戶，而這個賬戶是一對老夫婦時，葛查是絕對不會將收買的對象定為對方的
「什麼事情需要現在去辦？你知不知道一會兒之後……」
當葛查看完了木盒子的信件后，立刻對著司機吼道——木製的盒子內只有一封加密的信件，有著魯特的秘書做為翻譯，這封密信上的內容自然是完全的呈現在了葛查的面前；雖然對於最近可能會發生的事，葛查已經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但是當真正的知道時，內心深處湧起的名為恐懼的驚濤駭浪依舊還是將他淹沒了。
「我們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是實力強大的，也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只要你能付得起酬勞！」
「我要雇傭一群人手，要實力強大的那種！要殺人不眨眼的那種！」
吱呀……
特有的敲門聲響起，葛查一臉緊張的看著面前的小門，可是卻什麼都沒有發生，足足等了一分鐘，面前的門依舊是那副緊緊封閉的樣子；葛查的雙眼失望的閉在了一起，踉蹌的轉過身，向著巷子口的汽車走去。
吱！
聽到嘶啞的問話聲，葛查立刻回答道。
「我付得起酬勞，只要你們能夠將那些該死的海盜幹掉，還要那個造成了這一切的傢伙幹掉，我出十萬金普頓！」
商人就是商人，他們永遠不可能成為戰士，他們所追求的就是利益，而不是百死不悔的戰死沙場的信念——
當葛查來到那扇小門前時，價值不菲的外套、褲子與皮鞋早就沾滿了泥巴，尤其是臉頰上
時間的流逝足以令絕大多數的存在化為塵埃，但是有一些卻是堪比牆縫、岩石中的雜草。
身為薩斯港這樣商業繁榮港口的大商人，葛查並非沒有和海盜打過交道；事實上，但凡是牽扯到出港貿易的商人，就不可能不和那些存在打交道；就像是葛查每一次的貨物運輸，都需要去和那些在他心底該死一萬次的傢伙們商談「安全費用」。
原本，他已經計劃好，在完成了這次與葛查的交易，獲得了足夠的金普頓后，就隱姓埋名的逃到夏林區去；可是現在，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馬上就要毀滅這一切！
「我們接受委託！委託酬金——一元！」
「一元？」
看著對方的身影，完全的消失在夜色的霧氣中，葛查愣愣的坐在那裡，獃獃的望著對方消失的方向；汽車再次的發動了，沉悶了半晌后，葛查對著司機報出了一個地名后，突然沒好氣的大罵起來，而且是不停的罵，直接罵到了氣喘吁吁為止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快掉頭！我們立刻出城，返回法特！」
我們是商人，他們也是商人，只不過他們的生意卻是一本萬利，並且擁有絕對的籌碼而已——這就是薩斯港的商人們對於海盜的認知。
「海盜？」
而相較於兩位同行，海盜的身影卻是活
「在這裏等著！」
他也不想背上罵名，因為會讓父母失望；而這將是比讓他去死還要難受的事情——雖然他清楚的知道，父母已經有所察覺，也有所懷疑，但是他絕對不希望這種懷疑，變成事實！
「老闆，地方到了！」
秘書用力的連連拍打司機的靠背，激動的喊道。
看著用力敲打司機靠背，甚至要推開車門的秘書，葛查一把將對方拉了回來。
「怎麼了，德爾？快停下，你瘋了嗎？」
真是一個不知所謂的混蛋，連命都不要了嗎？
「停車！」
司機的話打斷了還要繼續罵下去的葛查。
……
沒有誰比他更加的清楚那些堪比豺狼一般的傢伙的可怕，如果任由那些傢伙衝進薩斯港的話，絕對就是一場災難——破爛的船舷，滿是鮮血的甲板，被火焰吞噬的風帆與桅杆；一幕幕的情景浮現在了葛查的眼前，令他的呼吸急速的加快起來，汗水已經將襯衣印透，並且沿著額頭順著鬢角滴答滴答的滑落。
嘶啞的聲音並沒有再次出現，反而變得溫和起來，一隻蛇一般的瞳孔突兀的在漆黑的房間中亮了起來；面對著豎起的蛇瞳，葛查強忍著心中的驚駭，與轉身就跑的想法，斷斷續續的將他知道的有限的情況說了出來。
只不過，茫茫的、深不見底的海洋成為了那些反抗者們最終的歸宿！而僅留下的一艘艘破爛或者乾脆就是被俘虜后，改頭換面成為了海盜們座駕的船隻，再次出現在海面上的時候，則令這些沖昏了頭腦的商人們好似當頭被一盆冷水潑下，除去冰冷，只剩下了恐懼。
怎麼除也除不掉；例如：海盜、強盜、山匪，這些猶如野外豺狼一般的存在；不過，隨著洛蘭特進入自由年代后，強盜和山匪在最高政府的打擊下，已經成為了「表面」的過去式——在人們視線無法觸及的地方，總會有著兩者的身影——沒有了人們的視線，他們就是過去式；哪怕每年都會有因為他們而死去的無辜者也是一樣；畢竟，最高政府是不可能為了一些人而不顧全局的利益！
畢竟，有著弱點的對方，才是他最佳的收買人選！
「我、我想保護一個人……」
啪、啪、咚……
「你有什麼事？」
愣愣的葛查被對方再次嘶啞的問話驚得回過了神，他惴惴不安的說道。
「是的，一元！請問你還有什麼委託嗎？」
我真是一個混蛋！
汽車的輪胎與地面劇烈的摩擦聲中，葛查
包含著痛苦、掙扎的吼聲，從這位秘書的胸腔中迸發出來。
不為其他，只為父母能夠以他為榮，哪怕這種榮耀並不是光明正大的——在選擇了這條道路的時候，他就很清楚他會遇到什麼；因此，早早的他就將父母安頓了夏林區的都林內，哪怕再大胆的人，也不敢在那座密布著電子監視器的城市中，展開一場綁架或者兇殺！
略顯刺耳的木頭摩擦聲在他的身後響了起來，葛查立刻以超越了那臃腫體型的速度轉過了身體，看著那開啟的小門，迅速的向裏面跑去，並且，低聲喊著相應的密語：「血脈源於榮譽，榮譽並非血脈！？」
他不想死，螻蟻尚且偷生。
年輕時的奮發，四處碰壁后的失落，為了生活捨棄感情，以唯一可以得到的薪水來催眠自己還有自尊——哪怕明知這是自我催眠，但是每每見到父母收到他的薪水后，那種寬慰、安心的神情，雖然時常帶著疑惑不解，他依舊選擇了繼續自我催眠下去！
「我知道，所以，我才有事要去辦！」用盡了全身力氣的秘書，大聲的喊道：「快點停車，我害怕下一刻我就會反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