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青色騎士
第五十四章 吞噬
面對著卡特嗚明顯帶有特殊作用的目光，小個子和大個子根本沒有被絲毫的影響，只是相互看了一眼后，同時毫不在乎的一聳肩膀——誠如對方所說，直接從靈魂入手影響一個人行為的法術，對於像是德林這樣被改造的人是有著致命威脅的；但是對於其它的人，尤其是像獵魔人這種本身經常遊走于死亡之間，已經將意志力磨礪宛如鋼鐵一般的存在，其影響更是微乎其微。
曾經有無數的人都在擋住了綠焰本身後，被上面的毒蟲啃食血肉，同時被毒蟲分泌出的毒液折磨的痛不欲生，滿地打滾祈求同伴殺死自己——每當出現這樣的情景時，卡特嗚的內心總是會升起一股莫名興奮，尤其是當那包含痛苦神情的對方殺死自己同伴，向著他投來憤恨、仇視不已的目光后，他更是恨不得大笑出聲。
「不論是多管閑事還是強出頭的傢伙，都是死的最快的！」
卡特嗚當然不會就這樣令對方衝進來，破壞自己期待已久的畫面；最起碼，現在還不到對方登場的時候——一道如同之前一般的帶著爆鳴聲的黑色靈光，隨著他的心念一動，立刻從大個子的腳下冒出，瞬間就將對方包裹了進去！
「當然，那個女人天才的程度，遠遠的超出了我的預料！原本我還以為會花費一番周折的，真的如她所說的那樣，只要這些『觸手』進入到了對方的身體里，哪怕是巫妖也無可奈何！」
就在卡特嗚全身心的想要看清楚對方痛苦的表情時，一抹寒光猛的從地面上暴起，徑直的劃過了他的腰間——以最高濃度的聖水做為冷卻液，以最佳比例的精鋼、純銀做為鍛造基礎，並且在上面刻有特殊法陣的匕首瞬間就突破了卡特嗚外罩的以負能量做為防護原理的斗篷，然後，沒有任何阻礙的劃過了卡特嗚的身體。
看著全身肌肉不斷蠕動，一臉憤怒的要掙扎的爬起來的德林，卡特嗚的語氣中帶著淡淡的譏笑：「你的能力對於大部分人來說都很有用，可是對於我來說，卻根本沒有任何的用處；尤其被改造后的你不僅感知大幅度消弱，甚至連靈魂都受到了損失，這對你簡直是致命的！不論是之前被我改變了的死亡護甲，還是現在的攝心目光，你都無法獲得應有的豁免！」
「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沒事！」
又是一道綠色的火焰從卡特嗚的法杖上射出；綠色的火焰，沒有絲毫火焰應有的溫度與光明，只剩下了不斷散發出的冰冷與焦臭；看著拿
當看到這些絲線的瞬間，卡特嗚就開始用力的晃動著身體，並且手中黑色的充滿腐蝕氣息的靈光不住的掃向這些絲線；不過，不論是卡特嗚晃動身體，還是那些滿是腐蝕汽修的黑色靈光，對於這些絲線來說就好像是不存在一般；反而是由更多的絲線從小個子的身體上冒出，鑽進了他的身體。
「以你的實力，當然可以！不過，那是在平時，至於現在嘛……」
「很好！很好！太美妙了！」
「這不是你違反和主人約定的理由！」
「教廷和獵魔人，有區別嗎？」看著依舊不肯退讓的德林，卡特嗚不得不解釋起來：「對於你和你的主人來說，不論是教廷還是獵魔人都會把你們當做是獵殺的對象；無非只是說出的口號不一樣而已！」
絲毫沒有分辨小個子話語中意思的卡特嗚，徑直的抬起了法杖——對於卡特嗚來說，沒有達到日耀級程度的存在，都是不值得他在意的，宛如螻蟻一般；想要捏死，那麼捏死就好！
「啊！那你們剛才一直都是在演戲了？」
「果然，所有的獵魔人都是愛這麼的多管閑事嗎？」
以至於對方打滾到了他的腳下，他也只是全身心的去關注對方痛苦的神情。
小個子的臉上雖然還浮現著一絲微笑，但是表情中卻沒有任何的笑意，他彷彿站在了第三人的立場上，在訴說著一件非常客觀的事情：「做為替我開發第一項能力的報酬，這一項能力，令我感到了厭惡，它總是讓我感覺自己就好像是真的吞噬活物的怪物一般！雖然，它只能吞噬亡靈生物，例如：向你這樣的將自己改變成巫妖的存在，就是它最喜歡的食物之一……」
連綿不斷的聲響，就好似一瓢冰水倒進了滾燙的油鍋一般，惡臭從卡特嗚的傷口處向著周圍四溢而出；不過，相較於自己的傷口，卡特嗚的臉上卻帶著濃濃的不可置信——滿是負能量的斗篷在被小個子那把特殊的匕首劃破后，一直擋在卡特嗚面前的陰影就完全的消失了，露出了
「混蛋，趕緊將這些東西拿開！」
這是萊恩斯分別時與卡特嗚的約定，同時也是給他的囑咐；而很明顯，對方在他沒有察覺的時候動了手腳，不僅僅是違反了與自己主人的約定，而且還會給普通人帶來相當大的傷亡——對於對方究竟擅長什麼把戲，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德林已經是一清二楚了；而正是因為清楚，他才更加的明白這究竟會造成多大的麻煩；無數的殭屍、骷髏、幽靈從墓地中源源不斷的蜂擁而出的話，一個城市被毀滅都是很正常的，對此，德林並不會懷疑。
「不愛管閑事的，還叫做獵魔人嗎？」
看到小個子一副搖頭嘆息的模樣，以及身旁那個摸著後腦勺憨笑的大個子；卡特嗚內心的憤怒就猶如火山噴發般的衝上了額頭；甚至這種情緒失控還引起了周圍負能量的暴亂，令其身體周圍旁人視線中的空間出現了陣陣的扭曲。
小個子走到了卡特嗚的面前，重新糾正著對方言辭中的錯誤：「而且，我們這並不是多管閑事；當你令整個薩斯港附近的墓地都產生了異變后，你就已經是我們的敵人了！」
「這是什麼？」
嗖！
不論是來做為他的收藏品，還是實驗材料，都是如此！
一聲飽含痛苦的慘叫聲，在卡特嗚期盼的目光中如願以償的響了起來；並且很顯然，並不出眾的體質令對方根本難以忍受這樣的劇痛，僅僅只是在嚎叫外之後就匕首掉落在旁，整個人跌倒在地，打起滾來；而對方的那名大個子同伴，明顯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一臉的愕然、不解，隨之而來的就是濃濃的擔心，以及迅速衝上來的身影。
「在我之前靠近你后，這些觸手進入你的身體后，就已經不是我能夠控制的了！」再一次恢復了嬉笑神情的小個子，一副很無奈的模樣：「當然，就算是我能控制，我也不會去控制的！」
不允許傷害教廷之外的人，尤其是普通人！
「一個令我永遠都不想回憶的女人在我身體上的另一項研究成果！」
「不、不、不，演戲的話就是我一個而已！」小個子拍了拍身邊好友的肩膀，道：「達爾蘭可是絲毫不知情，完全的真情流露！當然了，那是在你說出毒蟲之前；當你說出來的時候，達爾蘭就反應過來了，我是在騙你；不過，貌似你的理解有點錯誤，
一邊是因為毒蟲痛苦的哀嚎，一邊是因為同伴的哀嚎而急躁不已的衝撞聲，卡特嗚再也抑制不住的，發出了一連串乾澀不已的笑聲——
嗤！
事實上，在對方出現與自己的主人展開合作的時候，他就曾經私下的調查過對方的資料——雖然只是很片面的一些，但是只是這些，就足夠德林認清對方是絕對有能力以及很樂意將一座繁榮的城市變成廢墟的事實；而且，更加重要的是對方此刻正在和他的主人合作，有極大的可能這次造成的麻煩以及之後遺臭萬年的名聲就被扣在他主人的身上。
至於死靈巫師最擅長的垂死掙扎？
怒吼聲從卡特嗚那乾瘦之極，根本沒有嘴唇的嘴中吼出，而原本毫無光澤的雙眼更是突出眼眶，讓人絲毫不會懷疑，兩個眼珠會隨時會掉下來。
如果他還可以施展法術的話，他早就自爆了！
「等等！」
「去死！」
「一路過來，就好像一個衛道者般絮絮叨叨，如果不是因為和萊恩斯閣下合作的關係，早就想把你變成一具屍體了！不過，放心吧，我殺了你，只要找到一個合適的言辭，你那笨蛋主人在沒有確鑿的證據前，也只會將信將疑的！知道我為什麼喜歡和正直的人合作嗎？因為他們的固執、刻板，總是令我有機可趁！」
卡特嗚乾澀的聲音中滿是怨毒、恨意，毫無光澤的雙眼死死的盯著小個子與大個子——雖然小個子之前的突然一擊令他意外的受到了傷害，但並不是致命的；他依舊有把握在這樣的傷勢下，將對方打到失去還手之力，然後就如同他說的那樣，製作成活屍。
乾澀的充滿了不可置信的尖叫，令退到了大個子身旁的小個子不禁伸出左手的小指做出了掏耳朵的架勢，一副詫異之極的表情：「難道我沒告訴過你，我是一個毒人嗎？不過，你的那些小毒蟲味道不錯，還有嗎？有的話，再來點！」
很顯然，德林根本沒有認可卡特嗚的解釋——做為萊恩斯的侍從，以及本身特質的身體，他當然明白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對方所說的並沒有錯；不論教廷還是獵魔人，都是他們的敵人；但是這並不代表，德林會接受對方的巧言令色的借口，來違背對方與自己主人的約定。
德林帶著怒吼的拳頭對準了卡特嗚被陰影籠罩的臉頰打去——拳頭上爆出的勁風壓著帽兜一陣抖動，而卡特嗚卻是不慌不忙的一抬手。
嗤嗤嗤……
而現在，卡特嗚只
彷彿是為了替小個子特意解釋一般，卡特嗚故意的停頓了一下話語，然後直到又是小個子發出陣陣哀嚎后，這才心滿意足的解釋起來：「他最後祈求自己的同伴殺了自己！知道嗎？是祈求自己的同伴殺了自己！那號稱硬漢的獵魔人，被我這些看不見的毒蟲折磨得竟然去尋死了，而且是祈求自己的同伴！你知道當時他那個同伴是什麼樣的表情嗎？沒錯！沒錯！就是你現在的這個同伴的神情！」
原本激烈碰撞的聲停了下來，令卡特嗚的目光看向了那裡，立刻他就看到了在黑色靈光后一副彷彿不敢相信會發生這樣場景，滿臉愕然模樣的大個子，當即又是一陣令人感到刺耳不已的笑聲——就算是失去了傳統意義上的心臟與血液，但是面對這樣宛如自己親手導演的情景依舊令他的「心」跳加快，血液流動加速起來，一種久違的，名為興奮的感覺涌遍了卡特嗚的全身，甚至令他感覺到自己冰冷的軀體中有了一絲的熱度！
雖然有著這些觸手的支撐，令他還能夠站在原地；但是這種只能夠感受著身體內各處血肉、臟器被吞噬，甚至連動都不能動，令他感覺還不如趕緊死去！
就在德林怒目而視，準備要向對方再次質問的時候；綠色的火焰擦著德林的臉頰飛過，並不是卡特嗚出於威嚇而有意射偏，而是因為在千鈞一髮之極，大個子一把將德林拉開；要不然此刻的德林估計早就在這綠色火焰的灼燒中哀嚎了。
嗤！
吞噬！
說話間，卡特嗚一直被陰影籠罩的面部，眼睛的位置忽然出現了兩粒白色的光芒，直射向德林——又一次，大個子出手了；在卡特嗚眼部的光芒剛剛出現的時候，他就將德林拽到了一旁，令卡特嗚的攻擊落到了空處。
啊！
卡特嗚能夠清晰的察覺到這些絲線涌動出的慾望——飢餓，吞噬一切的飢餓；而這令早已忘卻了什麼是恐懼的卡特嗚從靈魂深處崩出了一絲顫抖。
「死！不！我要把你們製作成活屍，讓你們生不如死！」
對此，德林是絕對不允許的——沒有誰比他更加的清楚，自己的主人在那一副盔甲之下的內心是何等的正直，即使化身亡靈要去復讎，也沒有任何牽連無辜；而這樣正直的人是絕對不應該背負這等惡臭的名聲！
德林前沖一步擋在了法杖前，皺起眉頭的德
一片帶著特有爆鳴聲的黑色靈光從卡特嗚的手掌上溢出呈半圓的擋在了德林狠狠揮出拳頭的路線上；而當德林的拳頭擊打在這片滿是爆鳴聲的黑色靈光上；立刻，原本只是輕微的爆鳴聲就響成了一片；而在這響聲中，德林就好像遭受到了巨大的電擊般，全身抽搐的後退著。
面對小個子的譏諷，卡特嗚根本無法反駁，那觸手已經穿透了他製作的假聲帶，並且下一刻就將整條聲帶啃食的一絲不剩；而這，無疑令他完全的失去了說話的能力；而且，不僅是聲帶被啃食，全身的骨頭也在瞬間被那些觸手消化完畢了。
即使是面對教廷的圍剿大軍都面不改色的卡特嗚，此刻瘋狂的大叫起來。
「我當然肯定會沒事！」
微微一怔后的德林，立刻衝著大個子投去了感激的眼神，然後轉過頭憤怒的看著卡特嗚，雙拳一握就沖了上去——雖然只是跟隨萊恩斯進入黑暗世界不久，但是對於黑暗世界弱肉強食的核心規則，德林已經相當的清楚了；如果之前因為對方和他的主人還是盟友，因此還只是言論上的相爭的話，但是在對方出手攻擊后，明顯還是要取他性命時，就已經瞬間變成了生死之戰；而對方與他的主人的約定以及盟友關係，也完全的作廢了。
「知道嗎？我最喜歡的就是現在的這種情景！可惜大部分人面對我的綠焰都會選擇閃躲；只有一些對自己的實力有著絕對信心的傻瓜才會硬抗！而這樣的傻瓜，現在卻越來越少了；哪怕是你們獵魔人這個原本盛產傻瓜的組織，也越來越姦猾了！讓我想想，上一次出現這樣的場景都已經是在二十年前了！那時候也是一個和你一樣的傻瓜獵魔人敢於用武器打散我的綠焰，然後你知道最後怎麼樣了嗎？」
而現在他期待的經典馬上就要重現了，卡特嗚立刻瞪大了自己的雙眼，深怕有一絲情景被漏過——綠焰被阻擋的匕首一分為二，這樣的情況早就出現了無數次，卡特嗚並不會感到意外，真正令他期待的是下一幕。
小個子輕笑的指了指半空，原本沒有任何存在的半空中，隨著小個子手指的撥動，忽然無數晶瑩剔透的絲線顯現了出來——這些絲線一頭出現在小個子的兩條手臂上，蜿蜒扭動，而另一頭則好似一隻只鑽地的蚯蚓一般，鑽入了卡特嗚的身體。
這樣深刻的靈魂波動實在是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