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夢中鬥法
邱言問道：「哦？先生已派人過來收拾了？」
意念交流中，整個大殿的氣氛越發詭異。
一層層的架子上，本來就放滿了一卷卷書，現在那書本卻是各個膨脹、變厚，流露出滄桑興亡的氣息！
外界，熟睡的張振眉頭舒展。
「還要七日？是否太久？」
馮躍接過話頭，說道：「人來了，但還沒開始收拾，不過也就在這兩天了。」
張振的夢中一片昏暗，能見到一座龐大院落的輪廓，院落中央，有枚巨大的方孔銅錢立在正堂，釋放詭異氣息，侵蝕夢境。
二人交談了幾句，邱言了解了馬陽如今的情況，方才告辭離開。
張振已經躺了下來，他今天等到了邱言，得到了答覆，明日就能動身回去，想到家中亂象有望平息，心中懸著的大石總算落地了。
「那張家小兒似是找到了幫手，與我在夢中鬥法，我一時不查，被他破了陰符。」回應的是一道略顯渾濁的意念。
「回稟大少爺，三少爺從關中請來了少年書聖，那少年書聖寫了幾個福字，張貼府內，沒過多久，老爺就氣色好轉……」
細小的瞌睡蟲在上方飛舞。
突然！
奪取祿火！
「三弟……」
那飄渺意念便道：「既然如此，就不能放任不管，我猜張家小兒近日就會回返，到時不能給他喘息的機會……」
雞鳴三聲，邱言從書房走了出來，整個人的氣息更加沉凝。
……
「看來呂和與馮躍，果然是盡心守
「是我，邱言。」
「當日在遺迹入口，我吸納了歷史氣息，收入史部書架，但多是雜亂、宏觀、無序的排列，好似歷史長河中的一段亂流，雖然充實了地魂，卻一直無法有效利用，若能將這座書房裡的諸多史家典籍、史鑒註釋牽引出來，在魂中凝結成卷，才能真正沉澱史學！」
兩道意念凌空交談。
熟睡之時，人的意識漸漸遊離，最易被外物滲入，現下張振思緒飄飛，形成夢境，但夢中卻有陰影浮現出來。
只是車到中途，卻遇上了張府派來報信之人。
接著，經文落下，徑直衝入了正堂，撞在巨大的方孔銅錢上。
看清了邱言的模樣，呂和就道：「邱公子，你總算回來了，老爺當初將書房託付給你，讓你在這裏安讀三個月，眼看期限將至，你再不回來，東都來的人就要把書房給搬空了。」
嗡嗡嗡……
邱言一聽聲音，就辨認出來，說話的人是護院馮躍。
張振的胃、腸道中，散發出一絲絲奇異波動，波動蕩漾開來，漸漸擰成一股，凝結成一段經文——
頓時，火花激蕩，書聲陣陣，方孔銅錢慘叫一聲，好似遇到天敵一樣顫抖起來，流露出恐懼、驚訝、慌亂的情緒，跟著「咔嚓」一聲，碎裂開來！
就在這時，灰暗的夢境天空上，突然裂開一道縫隙，接著書聲琅琅，一道經文飛了出來，浩浩蕩蕩，正氣盈盈，甫一出現
想了想，邱言搖搖頭。
噼里啪啦！
「呔！妖怪看鞭！」
詩書傳家的家族，家中藏書往往歷史悠久，代代相傳，不止一人曾做註釋，千百年下來，但是註釋就是一筆寶貴財富，能助後人理解書中深意。
房內的擺設與他離開時並無太多變化。
馬家院子有兩個護院，馮躍與呂和。
此人，是馬陽的族孫，和邱言年齡相仿，這次過來，就是為了收拾故居，搬回書籍。
整個大殿搖晃起來。
一時間，書房裡光影變化，王朝更迭如走馬觀花般呈現出來。
「哦？那要小心一點了，不過這幾日以來，城中來了不少自詡修為高深的修士，且也不差這一個。」飄渺意念再次傳念。
「這兩年新黨得勢，施行變法，連這劍南道都受到了影響，但馬老相國對此並不認同，他現在重回朝中，位列執政，日子怕不好過……」
這些身影，正是遠寧府的諸多神祇，但此刻，他們一動不動，彷彿凝固了一般。
「什麼人？深更半夜，驚擾相國居所。」
但很快，熟睡的張振皺起眉頭，面露痛苦之色。
散落的銅錢碎片，化為星星點點的光芒，宛如火星一般，落在夢境各處。
夢境邊遠漸漸破碎，化為火焰，飛了過來，被方孔銅錢吸納。
渾濁意念無奈的道：「這也沒法，那異寶若無三穢之氣遮掩，根本就隱瞞就不住，早晚被人找上
震動！
……
書房裡的一卷卷書冊都與史家有關，馬陽要重新編著史書、整理史籍，不可能憑空而成，一樣要參考古籍史料，而且這些史料上，還有不少註釋，有的是馬陽親筆寫下，有的是古人傳承下來的。
想著想著，邱言來到了書房。
「怎麼了？」這是道飄渺變幻的意念。
古代社會，書的意義非凡，是傳承智慧的載體，足以作為傳家之寶。
同一時間。
劉懷倒是通情達理，並不多說，只是留邱言吃了早飯，半個時辰之後，邱言整理齊備，登上張家的馬車，與張振一同往遠寧。
接著，一道金光閃爍的身影破開殿頂，沖了進來。
下一刻，灰暗的天空和四周清晰起來，府邸的輪廓重新凝實。
大殿邊緣，立著幾道凝固不動的身影，每個都泛著神力光輝。
「嗯？」
這兩人都是命修有成的高手，在這青昌縣裡擁有一定勢力，但自從成了馬陽的護院，就一直安分守己，即便在馬陽離去后，依舊守著院子和書籍。
這段經文凝結出來，就深入心靈，滲入深處，入了張振之夢。
「這兩人，一個煉化了一魄，另一個煉化了兩魄，比燕永傑還要強橫，放到武林中，足以稱雄一方，但卻住在青昌縣這樣
不只是神祇，就連遍布大殿各處的民願，同樣被凝固在空中，既不流轉，也不聚散。
深吸一口氣，邱言來到桌旁，坐到椅上，放開感知，將整座書房，連同半座院子籠罩起來。接著，他打量了周圍一眼。
空蕩蕩的大殿中，突然響起一聲輕咦。
「怎麼回事？」
青昌城張家別院。
「你說父親已能下床行走了？」看著報信之人，張振滿臉喜色。
儒家並非勸人熄欲，做不食煙火的聖人，這些是後人曲解，如這段話，就點名富貴錢財，是人們所渴求的東西，但不該以邪門手段去取得！
隨後，邱言去了劉家宅子，要往遠寧，當然要先與劉懷說好。
眼下，書房裡的史料、註釋，被邱言的地魂牽引著，分出道道氣息，書中含義、記載，化為精神符號，被牽引著融入是史部書架。
接著，光影扭曲，兩道聚散不定的身影浮現出來。
「這位就是邱慎之邱兄吧，在下馬臨，經常聽叔祖提起你。」
史部書架突然震動起來，釋放出陣陣波動，流露出歷史滄桑之感，輻射四周。
邱言跟在後面，感知延伸，捕捉到了呂和、馮躍身上隱隱跳動的精血陽氣，如今他凝了天魂、煉了第四魄，對氣血的感應越發敏銳，從前看這兩人時還如霧裡看花，此刻卻是一下子就摸到了境界修為。
「足夠了，」邱言點點頭，
一夜過去。
沒過多久，就有一名面目和善的年輕書生迎了上來。
說完，他引著邱言走進院子。
而且，自在邱言書房，喝了那杯茶后，他的精氣神略有回升，走路都比前幾日顯得有勁，稍微洗漱，躺下就熟睡過去，發出鼾聲。
敲了院門，沒過多久，裏面就傳出一個聲音——
……
邱言回了一句，那院門迅速打開，呂和和馮躍就走了出來。
已經過去了兩個月的時間，書房裡卻依舊一塵不染，不知是因為有人時常打掃，還是馬陽留下的幾幅手稿驅散了塵埃。
遠寧府，城隍陰司。
「這些事與我離得太遠，多想無益。」
書架扭曲、擴張。
兩道意念都感到意外。
感慨了一句，邱言拿出一本書，翻開后拿在手裡，接著生魂從頭上一躍而出，四座地魂書架旋轉起來，很快，史部書架從中飛了出來，懸浮在上。
「說的不錯，再有七日，萬事皆成，你我就該離去了，拖得久了，那劍南道城隍派神過來，應對起來，變數太大。」渾濁意念中流露出一絲顧忌。
呂和搖搖頭道：「沒什麼方便不方便的，老爺離開時說的很清楚，我二人看守書房，本就為了讓邱公子你安心看書。」
聽了這話，張振的面色卻有了變化。
這股氣息中，還多了一股人文之氣，指點江山，激昂文字！
轟隆！
突然！
「富與貴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