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回溯人道秩序，觀想遠古民生
說話間，三尊神靈炸裂神念，從秩序籠罩中掙脫出來，遁入虛空。
就見光影變幻，一道道景象浮現出來——
「可惜……」少年神靈掃視東都一眼，臉露惋惜。
可是，那道神力終究沒有消散，反將澎湃的人道秩序拖延、僵持在半空。
文軒諸儒感同身受，心念一轉，以學說闡釋緣由，在秩序之力中衍化出繁忙景象，有條不紊。
這風，在城下或許只表現為氣流流動，但在此處，卻蘊含秩序威嚴，就算是神祇也難抗衡，被風一吹，就會動搖神軀。
交戰之處，本來人道秩序佔優，演化出人間道理，總結出世間奧秘，散發出引導人道前進的意境，將那道凝實的細長神力壓了下去。
「單憑一尊神靈的力量，為何能將天地與人道的秩序拖延這麼長時間，看樣子，他還猶有餘力！」
「好大的野心！這尊神靈什麼來歷？竟有這等手段！先以天災激發秩序本能，再回溯時間以探源頭，莫非此神想解析人道秩序，加以利用？」
類似的驚訝，不光出現在修士們心中，連文軒樓中的諸多先生，亦有同樣感受，不同的是，作為當事一方，他們的意識中，正有種種異象變幻！
隨著時間的推移，其他人意識到情況有了些許變化。
本來只會奮力叉魚的部落民，學會了編織漁網；
「天災引人畏懼，此神倒是深諳人心。」
韓逸、小陳先生、許世等人卻是皺眉不語，驅動著文思，操控秩序之力，與
本來只知採摘野果的部落民，學會了栽種作物；
下一刻，澎湃秩序驟然停滯，一點神力光輝在內部閃耀，瞬息而去，宛如電光，在其中穿梭。
「神靈虛幻，其實就是人心，人道秩序約束人心，如何會被影響？」
就像是時間倒流一樣，從當今人道向遠古人道退化！
這股晦澀神力頗為玄妙，爆發出來之後，不管不顧，迅速擴展，好似墨汁滴入水中，轉眼遍布秩序之力各處，隨後竟是讓部分秩序之力發生了退化！
只是，若單單隻是狂暴神力也就罷了，偏偏其中還有一種晦澀之意參雜。
而後，滾滾而來的人道秩序，就和這道凝聚至極的神力，碰撞、接觸，彼此纏繞。
同一時間，機緣巧合潛藏在諸人文思中的邱言意念，亦有同樣疑惑，和諸多鑽研人道的儒者不同，邱言本有神靈之身，對神力和神道有著深刻了解，所以在感悟人道秩序的同時，也注意到了那一道神力的詭異之處。
「可惜，你們不會有這個機會。」長發男子輕笑一聲，但那笑容隨即凝固在臉上！
人道秩序，本就隱藏著人世衍化，是經過千萬年的時光，由萬民發展而來，包含人文、技術、道德、律法、族群……
戰場上，坐在椅上的長發男子吐出一口氣，接著搖頭笑道：「如今的神靈只知萬民之念，卻不知道天地奧秘，不知道民願、民念不
但在諸多修士、超凡之輩的感知中，卻又有不同感受。
神威難測，天災本就是催發上古之民對神靈敬畏的直接因素之一，這一顯化，立刻令秩序之力中的人文動搖起來。
「這上古之治的景象，是何人觀想出來的？」疑問浮現幾人心中，跟著便被那精細至極的觀想之景吸引了注意力，連逃出去的神靈都不顧了。
這一番觀想、推演，宛如跨越千萬年的歷史長河，讓人親眼目睹、體驗遠古時代，不止鎮壓了晦澀神力，連同那另一半的狂暴神力，亦受牽連，被人道進取之意，抵消了對天威的恐懼，從而有了消弭的跡象——這也是神力本身量就不多，才會難以持續。
這一樁樁、一件件看似簡單之事，讓人類漸漸擺脫愚昧，明白了道理，探究許多未知，不再一味將天災歸結為天威、神靈，而是去思考背後意義。
說話間，餘下兩神已擺脫狂風衝擊，飛了過來，護衛在座椅兩旁。
但窺一豹而知全身，即便只是概念秩序的一部分，依舊能透過這部分窺見核心真諦！
神力中夾雜諸多心念，卻與一般的香火心念有所不同，甫一出現，就令東都天空暗淡下來，生出漣漪變化。
城中，不少百姓停下腳步，抬頭打量天空，各自言語，並未感到有何不同，一切如常。
只是一瞬，諸儒就明了其中緣由，以及對方的打算
「這道神力，凝實至極，渾然一體，沒有分毫泄露，讓人難以判斷其法職，可神力只要運轉出來，與外界相連，就會散發出微弱氣息，透露一點奧秘，細細探查，不難發現，這道神力似與萬民之願有關……」
那道稀薄文思，生念觀想，構建出遠古三代之景，合理推演，重演了當時的人類社會，令退化的人道穩固下來！
另一邊，爆發出強勁狂風的秩序之力，正在發生著難以預料的變化——
笑聲中，他輕挑指尖，這麼一個毫無煙火氣息的簡單動作，卻似點燃了引線一般，令距離不遠的澎湃秩序之力震動起來。
隨著長發男子挑動手指，那道凝聚至極的神力炸裂，釋放出詭異力量，一半狂暴，一半晦澀，讓秩序中所蘊含的信息，迅速變動。
幾位先生借秩序之力，知曉了三神動靜，正要追擊，但隨後卻被那上古部落景象吸引了注意力。
結界崩潰，人道秩序橫掃，少年神靈的口技神通、青年神靈的矛盾手段頓時潰不成軍，但兩神卻未露出半點擔憂之色。
「走了那三尊神靈！」
「竟有人硬撼人道秩序！」
飛了幾十丈，三尊神祇才堪堪重新掌控身軀，顯得狼狽至極，好不容易才定住身形，卻已經遠離了先前戰場。
不過，只要給他們一點時間，分析、理順，同樣能參透神力的玄虛。
狂暴神力，化身電閃雷鳴、海嘯地震、狂風暴雨、天火洪水……顯化天災，令秩序中的人世衍化紊亂！
……
「這尊神靈，要回溯秩序！透過一點秩序分身，探究秩序真諦！」
近在咫尺的三尊神祇，首當其衝。
「就算只是一城秩序，可畢竟連接天地，豈是那麼容易就能被瓦解的？」
「哪裡來的神祇，竟要以神力楔入人道秩序！」
隨著長發男子的話音落下，他抬手點出一指，指尖上湧出一道神力，凝聚、晶瑩，無聲無息，泛著橙色光澤，好像一根長箭。
凡此種種，聚集而成。
「哦？天色暗了，好像還有雷光一閃，看樣子是要下雨了。」
而後，秩序之力中，一道別樣文思顯露出來，和其他文思相比，這道文思孱弱、稀薄，甚至不被長發男子注意，偏偏在這個時候，這道文思現身，好似一柄鋒利劍刃，砍在晦澀神力的七寸上！
幾名參加品評的儒者，在感受到這番變故后，感到有些意外。
當然了，遍布天地間的秩序主體，不會因為一點神力退化，只是眼下聚集東都的，是諸儒以文思牽引過來的秩序分體，是將概念上的秩序，以人道文思為載體顯化出來，從而有跡可循，所以，這退化的只是其中的一個部分。
「沒想到！沒想到！這群人里最不起眼的一道文思，卻能做出這等事情！有趣！有趣！」
他們心頭驚訝，但一時間卻又難以阻礙，蓋因那天災變化牽扯了精力，而且對神力的這番變化並不了解，暫時無從下手。
本來只敢揮舞骨棒的部落民，學會了打磨器具；
人道秩序眼看就要回溯
青年神靈卻笑了起來：「有什麼可惜的？天庭並未完全掌控此洲，探究人道的機會多得是……」
緊跟著，有爽朗的笑聲響起，竟是那長發男子在笑。
這交手，本就是有來有往。
本來只能捕捉天火的部落民，學會了使用火石；
長發男子深深的看了澎湃秩序一眼，笑著嘆息：「走吧，我復甦這些年，只凝聚出來了那一道神力，本想藉機探查人道虛實，沒想到卻功虧一簣，再留下來，等秩序之力衝出禁錮，可就不妙了，我是沒有餘力對抗的。」
笑了好一會，他方才收斂聲音，搖頭道：「果然，便是凡物也不容小覷，沉睡許久，人世間已和當初不同，單這秩序之力，若非停滯半途，而是爆發開來，波及我之神軀，以我現在的神品層次，也只能飲恨，你我三神，現在是在刀尖上跳舞，不過，正因如此，復甦過來才有意義。」
一時間，這三尊神祇竟被吹得分散開來。
經過千百年時間沉澱、錘鍊的人道秩序，早就不似上古時那般鬆散，已然能組織起來，在一定程度上消弭天災帶給人道的災難。
這一震動，散發出的餘波，立刻就掀起狂風，令整個東都都受到了影響，真如一些凡人所說的那樣「陰天、起風」。
龐楚閉目感應，皺起了眉頭。
那長發神祇與座椅竟被吹飛，凌空翻滾，椅子旁邊的兩神，本想定住身形，但哪裡還能做得到，也被狂風餘波給衝擊的翻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