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卷 潮湧
第一百八十二章 夜空 黎明（三）
而在這些遊騎兵的身後不遠處，剛剛重新獲得了自由的艾拉羅·迪克一行正在密林中前進著，格瑞聽著這戰鼓和衝鋒號，忍不住的看向了自己的頭兒，問道：「難道秋林區的戰鬥還遵循著古老的騎士戰鬥法則，不偷襲，只靠光明正大的對決？這倒是與秋林區里那些古老的風格、規矩，挺像的！」
以現在的速度，大約三分鐘后，我們就要和他們相遇！
戰鬥？還是撤退？
「閣下，我們只是想要回到自己的家鄉，並沒有惡意！」
將長槍橫在肩膀之上的格瑞，左右兩隻手極有節奏的敲打著槍身——任何人看到這一幕都會認為這是格瑞的一個習慣而已；事實上，以敲擊自己的武器做為習慣的存在，那是大有人在，基本上沒有人會去在意；而在平時格瑞也有著這樣的習慣；不過，當將長槍橫在肩膀上時，這樣的敲擊，卻是完完全全的在傳遞信息。
緊跟在格瑞的身後，艾拉羅·迪克和昂利洛爾紛紛抽身而上，而在離開前，艾拉羅·迪克的手指微微勾動，立刻三個只有貓兒大小的傀儡，僵直在了原地，下一刻濃密的霧氣就開始從三個傀儡中冒出，並且迅速的向著周圍蔓延——對於這樣小型的又不是秘法級別的傀儡，戰鬥當然不是它們的強項，不過，在除去探路外，輔助方面卻也有著非同一般的功能。
這些秋林區的聯軍絲毫沒有掩藏行蹤，發動突襲的意思；密集的衝鋒號，幾近響徹了天空；不僅僅是四季堡的遊騎兵在第一時間有了防備，在密林中的女騎兵長一行，更是披掛整齊，上馬等待衝鋒的命令。
做為小隊中的警戒人員，不一定會走在隊伍的最前面，或許探險時因為擔心陷阱的存在，這是必須的，但是在有著艾拉羅·迪克這位擅於使用傀儡的女士做為隊長，探路的工作一般都是交給更為可靠的傀儡去做的——三個好似貓兒一般大小的傀儡正前行與距離他們三人小隊五碼左右的地方，並排而走，足以充當一個正常人路過時的重量和體積；當然，對於懸浮於半空中的陷阱，這樣的傀儡是沒有辦法的，但是三人並不認為這片森林會出現這樣的陷阱。
而聽到老管家的話，這位迪克家族的二小姐才會過了神，將她在密林中遇到遊騎兵的事情說了出來。
老管家當然明白自己二小姐的想法，不過，早有說辭的他馬上就張嘴說道——這並不能夠算得上謊言；葉奇卻是因為這次秋林區的聯軍的參与而忙碌著，當然，遠遠不止是這些秋林區的聯軍，還有著更多更大的麻煩在等著葉奇。
有大批量的人在我們的周圍，正在緩慢的向我們聚攏！
戰鼓聲幾乎是隨著這一絲光明的出現而出現的，秋林區的聯軍先鋒隊伍，開始在自己的營地前集結，而後，向著遠處那個聳立在大地上的城堡衝去。
「秋林區的聯軍難
迪克家族的二小姐對於兩個手下的回答，總是充斥著自己的特點——雖然大部分的原因，是因為參雜著不好意思；但是，誰也不要想讓她當面認錯；而這，對於一個年紀不大，正在從心高氣傲轉變的女士來說，是完全可以原諒的。
格瑞擺出一副自己是三人領頭人的身份，向前走了一步，面對著走到他們面前不足十碼的地方停下來的屬於對方代表的三人喊話道；同時，他在計算著是否有機會擒下其中的一人，做為安全離開的人質，不過，最終他卻放棄了這樣非常誘人的想法——雖然走在後面的兩個女士，他有著把握，但是最前面的那個，他在看到第一眼的時候，就發現了自己這樣做法的錯誤性。
這是第幾次了？
「哦，看來獵魔人比我們想象的還有充分嘛！」
格瑞顯然還想要說些什麼，但是那位女首領根本沒有給他機會，徑直的一揮手，上百的遊騎兵立刻圍了上來；格瑞和昂利洛爾馬上看向了艾拉羅·迪克，這位迪克家族的二小姐，在皺起了一下眉頭后，當即搖了搖頭——對方表現出的「善意」，證明他們並不會受到更多的侮辱和虐待，而一旦動手的話，那麼情況必然會有一個天翻地覆的變化。
「費斯大人，還需要去處理一些事情；畢竟，這次聯軍可不是那麼簡單的！」
當然，更加重要的是，她擔心那個人也在這次衝鋒的隊伍中——雖然那個傢伙表現的一直像一個巫師，但絕對不是傳統的巫師；畢竟，她沒有見過那個傳統的巫師，會把自己的法杖打造的和一根長槍差不多，而後，還不停舞動的。
所有，聽到女騎兵長話的遊騎兵，不論是否是這些近衛女騎士，都低聲的默念了一句，在他們成為真正遊騎兵時，發出的誓言。
在艾拉羅·迪克的「撤退」手勢比劃出來后，格瑞當即轉身向著一個方向跑去——這樣的第一個逃跑，並不會讓人厭惡，相反還會讓隊友感覺到安心；做為感知最好的存在，在撤退時選擇一條安全的退路，自然是必要的。
迪克家族的二小姐，輕聲的冷笑著——出身於秋林區的她，對於這所謂的聯軍的真實面目，可遠比兩個非秋林區出身的手下，要清楚的多。
蘭斯洛特走到了女騎兵長的身前，這樣的問道——為了隱蔽，整個駐紮在這密林內的臨時營地，不僅沒有帳篷，連篝火也沒有；包括女騎兵長在內，都只能是暫時裹著毯子，露天席地的休息著；而做為女騎兵長的近衛，十二個女騎士自然是在她的周圍。
噠、噠、噠……
女騎兵長回答的非常肯定，而這樣的回答則令周圍的女騎士們一起聳了聳肩——對於這樣的回答，她們並不感到意外；反而是對於自己的同伴蘭斯洛特，每次的
迪克家族的二小姐悚然一驚，她馬上再次的查看起來這些人——每一個都是輕裝上陣，戰馬套著嚼子，除去一些巡邏的人之外，大都盤膝而坐，一副養精蓄銳的樣子；再加上這裏位於四季堡的側面；立刻的，接受過家族系統教導，即使不喜歡也還算有點軍事素養的迪克家族二小姐，馬上明白這支隊伍想要幹什麼了。
在這樣的狀態下，這位迪克家族的二小姐，自然是不會做出什麼令人皺眉的事情來。
遊騎兵？！
不、不，更多，簡直是數不過來了！
而後，整個簡陋的臨時營地中，除去呼吸外，就再也沒有了任何的聲音，直到遠處的天邊出現了一絲光明時——
嗚、嗚、嗚！
以這樣的開頭，迪克家族的二小姐，將自己想到的告知了兩個手下：「當秋林區的聯軍和四季堡進入膠著的戰鬥后，這支遊騎兵就會進入戰場；不論是從側翼襲擊正在進攻的隊伍，還是直接襲擊聯軍的營地，都會獲得難以想象的成果！」
眾多女騎士的目光看向了高文，而後這位女騎士給出了一個令大家聳肩、偷笑的答案——雖然她們並不理解這樣的答案更深層的意思，但是這並不妨礙女騎士們露出心領神會的笑容；畢竟，能夠看到一向精明的蘭斯洛特這樣「犯傻」的時候，實在是難得的呢！
老管家這樣的感嘆著，而後，他向著自己家族的二小姐招了招手，向著營地旁的一塊高地走去——那裡是這塊營地的天然哨塔，自然也能夠憑藉高度看清楚戰場上的一切。
三十次還是四十次？
一旁迪克家族的二小姐和昂利洛爾也同樣凝神戒備著——前者手指微動，一個個小巧，但不失威力的傀儡出現在了周圍，後者則根據包圍圈的距離，改變著地形，努力的在為己方製造出一個「安全通道」。
噌！
「姐姐大人，你相信他們嗎？」
「這是一支奇兵！」
事實上這樣的做法也沒有任何的錯誤，紅葉城也屬於秋林區，哪怕它只在邊緣，只體現了秋林區有別於其它地區非常淺薄的一面——不過，這正是最高政府所需要的，有區別對待，但不造成震撼，令那些屬於最高政府麾下的平民感到自身的幸福，又不會因為種種的震撼而產生懷疑。
格瑞疑惑的問道。
「費斯？費斯來了嗎？他在哪？」
「仁慈的大人啊！請您可憐一下我們吧，如果不在天亮前趕回去的話……」
「紅葉城？」
對於己方三人能不能夠面對眼前過百的敵人，以及隨後更多的敵人，這位迪克家族的二小姐並沒有把握——除非給她一個特殊的環境，並且有更多的材料製造傀儡，還能夠有的一拼！
為了取信於面前的人，格瑞說著一些真實的東西——假話永遠都是假話，只有在其中帶著真實，才會變得令人相信。
這樣的信息出現在
「迪克叔叔，這是？」
而眼前的這位女性領頭人雖然也是如此，但是卻又不一樣——那種剛毅的感覺，令他對於自己的想法沒有了把握；果然，下一刻，對方的話語證實了格瑞這不好的猜測。
在格瑞的印象中，女性一向是憐憫弱者的！
「都好好休息，天亮時分，我們將會迎來一場大戰！」
「這個、這個，任何人都會有出錯的時候嘛！」
「頭兒，身為女人，我對你的第六感悲哀！這就是你說的會大有收穫？」
「當然會，不過他們相互爭鬥的興趣明顯大於他們自身應有的任務！」
而且，還是別人生存，自己死亡的死亡遊戲！
但是下一刻，兩人的笑容就是一僵，尤其是格瑞，那種僵硬就彷彿是凍結一般——在他們前進的方向上，一個顯然是臨時營地的存在，就這樣的出現在面前；當然，更加重要的是，在前方有不少於百人的隊伍，正默默的站在那裡，就好似是在等待他們自投羅網一般。
「哼！任何人都會有出錯的時候！」
迪克家族的二小姐停下了前進的腳步后，掃視了前方一眼后，忍不住的說道——在他們的後方，左右兩邊，同時都有著腳步聲；這樣的情況，顯然他們是被包圍了；而之前能夠出現這樣的「同路」無疑就是對方給他們留下的；簡單的說，對方布置了一個「誘捕」的陷阱，而他們則跳了進來。
「嘁，一群莫名其妙的傢伙！那我們現在怎麼辦，頭兒？」
煙霧擴撒的相當的快，幾乎是兩三個呼吸就將方圓數十碼的地方籠罩了進去，而靠著這煙霧的阻擋，當追兵們驅散了煙霧之後，艾拉羅·迪克一行卻已經掏出了三百碼開外了——三人在這堪稱茂密的叢林中，好似猿猴般迅捷、靈動，撲縱橫躍間，如果不是確實有著人的外貌，任何人都不會認為自己看到的是人類。
整齊、一絲不苟的盔甲，面容肅冷間更多的是一種剛毅，哪怕是女子的身份，但是很顯然以對方這樣的表現，是不會接受要挾的，一旦動手的話，那麼就只剩下了開戰一條路；因此，格瑞非常小心的收斂了自己原本的想法，轉而繼續的喊話：「我們三個只是因為想要抄近路，回家的人而已，紅葉城，您聽說過嗎？」
格瑞和昂利洛爾的目光看向了艾拉羅·迪克——做為三人中的頭，她現在才是能夠做出決定的那個；更何況，對於眼前的情形，明顯她更加的清楚該怎麼辦；或許當黑暗傭兵的經驗格瑞和昂利洛爾兩人要強出不少，但是面對夾雜著秋林
對方的首領顯然知道這個在秋林區邊緣地帶，較為有名的城鎮——事實上，做為與秋林區外界交往較多的紅葉城，是人們對於秋林區的第一印象；尤其是當在二十年前一條火車鐵軌通入其中的時候，大部分的洛蘭特其它地區的人，總是將紅葉城當做秋林區的真實寫照。
老管家看著自己家族的二小姐，自然不會有什麼隱瞞，當即就開口說道；並且解釋著這樣做的理由：「大小姐已經做出了周密的計劃；而且，費斯大人也給出了相應的指令，我只是在遵照兩位大人的吩咐來做而已！」
而格瑞顯然是了解秋林區之外人的性格，因此，在對方疑惑間，他立刻以略顯悲涼的口氣說道：「沒錯，我們的家都在那裡，只不過，為了能夠令家人活的更好，我們不得不出來尋找一些出路而已；請您不要將這裏的事情外傳，不然即使我們是城主大人的衛兵，也難逃懲罰！」
因此，格瑞和昂利洛爾兩人分別都露出了一個會心的笑容——儘管之前的頭兒讓人感到稱職，但是現在的頭卻是讓人感到滿意。
蘭斯洛特這是在自我滿足嗎？
因此，這個時候，迪克家族的二小姐，幾乎是在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前進著；所以，當這位迪克家族的二小姐，來到了聯軍的營地，在展示了迪克家族的家徽，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屬於自己家族的營地時，她感到了驚訝——以整個營地的面積，和在場的人數來看，她的家族並沒有參与到這次的進攻中，而等到她看到那位老管家的身影后，這樣的驚訝更加的攀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而事實上，卻令艾拉羅·迪克三人感到意外的是，他們並沒有被沒收武器或者搜身，只是被壓到了一旁，周圍多出了幾個守衛而已；格瑞四處打量著，當看到了那面戰馬燕尾旗后，他立刻低聲的對著艾拉羅·迪克說道：「頭兒，是獵魔人的遊騎兵！」
「只是一群自以為是的白痴而已！」
周圍的女騎士們以眼神交流著以上的信息，然後，再次看向了因為得到這意料之中答案的同伴那笑顏如花般的模樣。
格瑞在從一顆樹杈跳向另一顆樹杈的時候，無奈的說著；而更在樹下的昂利洛爾，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在那呆板、僵硬的臉上浮現出的疑惑，就足以說明一切問題了——相較於格瑞的疑惑，這位無疑是在懷疑自己頭兒，是不是女人的性別；事實上，昂利洛爾在遇到這位迪克家族的二小姐前，一直認為世界上的都和自己一樣。
這是一種病，大家閉目休息，小心傳染。
「這就是你挑選的路？」
「這是我們家族參与到這次聯軍中的先鋒……以及後續隊伍！」
束手就擒顯然是一個正確的選擇，尤其是當對方是一個女性首領的時候，她並不擔心自己受到什麼威脅。
女騎兵長掃視了
「對不起，你們的遭遇令我感到同情，但是我的職責令我無法對你們放行；不過，請放心，我們不會傷害你們，但是需要你們和我一起待在這裏，天亮后，我會放你們離開！」
原本滿是疑惑的迪克家族二小姐，此刻根本顧不上其它了，徑直的詢問著她一直在尋找的人——對於某些女士來說，在一定年齡階段的時候，她們的盲目，會讓所有被其傾注的男士感到羞愧。
格瑞尷尬的說出了之前自己頭兒才說過的話，而後，就將長槍拿到了手裡——面前的隊伍中，分開了一條通路，三個人，一前兩后的走了出來；雖然驚訝于對方的性別，但是這並不妨礙格瑞的警惕。
說著，格瑞就偷眼打量對面女性的領頭人，當他看到對方略微皺了一下眉頭，而後再次以剛毅的眼神打量己方三人的時候，格瑞的心就是一沉——他剛才的話語不多，卻透露出了他們不會亂說話，以及他們身帶武器和有一些實力的原因，並且故意裝可憐，為的就是博取面前女性的憐憫。
咚、咚、咚！
「相信，在他們沒有做出任何違背他們話語的動作前！」
迪克家族的二小姐，給出了這樣的回答，然後，前進的速度更快了——雖然嘴上對於自己的家族不怎麼關心，但到了關鍵的時刻，又怎麼可能真正的置身事外；因此，此刻這位迪克家族的二小姐，非常希望自己出現在聯軍的大營內，將屬於自己家族的士兵帶回紅葉城，而不是在這裏陪著一些不明所以的白痴們，玩死亡遊戲。
以這樣的話語，迪克家族的二小姐結束了這次談話，開始閉起了雙眼；格瑞和昂利洛爾兩人互視了一眼后，也有樣學樣的開始休息——誠如，他們頭兒所說的那樣，現在並不是最好的機會，天亮時分才是他們等待的機會，而不論是怎麼樣，一個更加充沛的體力則是必須的。
總之，這對於習慣性掩飾一切的最高政府來說，那是就輕駕熟。
至於現在？
看似極有節奏的敲擊聲，實際上更多的卻是長短有別，而通過這樣的敲擊，進行相應的組合，一段段信息就傳遞到了艾拉羅·迪克和昂利洛爾的耳中——
艾拉羅·迪克指了指周圍，問道。
即使出現了，有格瑞這位感知強大隊友，一切也是沒有問題——如果不是解決陷阱的能力，遠遠不如他的感知，格瑞絕對會是一個最好的探路先鋒。
「守護在心，長劍如盾！」
「等！明天這些人出擊的時候，才是我們的機會，不論他們是否遵守言行放我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