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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三章 交出來

第八百七十三章 交出來

陸文龍點頭:「我在窩子裏面看見了,給窯子開車,打了照面,不知道他認得出我不,就他一個活口,找到他的行蹤,但要小心別露餡!」
掛上電話,一米外的呂四就把下巴放膝蓋上靜靜開口:「別人叫他阿兵,下手打人最狠,得空就隨便拉人搞,也最變態,就是他,有個妹兒被他往下身用槍口捅爛了,蘭姐才罰他開車,蘭姐就是在車邊打電話那個,被壓爆了……哈哈,報應!」
陸文龍點點頭,不看光溜溜的身子在面前晃悠,自己坐在旁邊座位上,雙肘放在雙膝上,隨著搖擺的車身,慢慢準備那些傷葯。
陸文龍甩手就是一巴掌抽臉上:「好了!那現在什麼都不用想了,想好你以後做什麼!」現在他有點後悔剛才要呂四回憶什麼人物,顯然那種噩夢一般的經歷,絕對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消除的。
呂四猛的就挺直了背,坐正在椅子上揚起脖子響亮的回答:「好!」反應嚇了陸文龍一跳。
無需商議。
臉上的傷口大多已經結疤,但因為之前只是匆忙的包紮有些凝結在傷口上,陸文龍用碘酒洗開血痂:「忍一下,有點……」停住了,這點疼?
兩人相對無語,呂四自己搖搖頭:「我以後做什麼,見了琪琪再說,我的命是你的,我不想,你幫我決定!」沒有詢問的意思,就是直接交出來。
湯燦清和楊淼淼都來說了兩句,但都是關心安全,不提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問劉宓。
陸文龍也笑:「吃過了苦,就記得這些苦,然後努力讓自己不再受苦,記得么?」他不會唧唧歪歪的安慰或者憐憫。
余竹最後拿回電話補充兩句:「阿森說武剛打電話找你的,現在整個市中區都到處盤查,非常嚴密,裝人的車一完事就出城了,其他車輛藏起來做漆換輪胎,參与的弟兄都拉到老洪的工廠做事,這邊現在沒有什麼漏洞。」
不多時,就在村民們有點探頭探腦看這對有點奇怪男女的眼光中,兩部普通的麵包車開過來,陸文龍接過釘子遞過來的衣服:「走吧。」另兩個弟兄點點頭放下一部行動電話就坐在前面開車,只回頭說了句一句:「森哥說察二狗在找六哥,但大嫂說六哥去出差了,家裡人都很好。」似乎對包著頭的女人是誰,根本就沒看見,還拉上了前後的帘子,這就是當時一家人去山區那部改裝的大麵包車,周圍窗戶都貼了不能被外面看見的膜。
出乎意料的呂四居然搖搖頭:「多的我記不住,我得慢慢想,每天都要背條例,還要上鍾,有妹兒想記住客人的電話號碼,都記不住,每周只能睡幾個小時,有人含著鳥都會睡著,就記得規矩……」眼光有些默然的不聚焦:「上完鍾必須在十五分鐘內從內到外洗乾淨漱口換衣服重新排隊,必須跑著才能完成,然後上鍾,不停拖延時間,滿足一切要求,再排隊……」
陸文龍注意到她又順手把衣服很整齊的疊好挨著排開,才反應過來搖搖頭疊到一起,抬頭看陸文龍的聲音很苦澀:「就算正在做任何事情,十秒鐘必須穿好,25秒到樓下,每周演習一次,做不到就銬起來吊著只有一隻大腳趾落地,兩小時一節,超出幾秒就幾節,這樣就算到了局子里,再怎麼吊起來上電麻子,都習以為常不會張嘴了。」說得卻異常平淡,好像在說別人的事情。
陸文龍用繃帶把她的臉仔細包紮起來,露出來的部位真不多了,自己才拍拍手坐到另一邊脫了褲子換乾淨的,呂四依舊沒什麼親近,但等陸文龍把褲子脫下來,她就跟那血跡斑斑的白布一起疊好放進自己箱子里。
呂四重重的點頭,坐直了身體,不往陸文龍這邊靠半分。
余竹奇怪:「他?那個姓張的小警員?」以前尊尼他們剛來渝慶的時候,就有個小警察很剛正不阿的,給大家都留下不少印象。
陸文龍點頭:「她給誰打電話你知道么?」
對別的女孩子來說也許呼天搶地,對呂四……果然陸文龍擦拭過去,這個姑娘的臉上一點抽動都沒有:「每天都打耳光,早就麻木了,除了那些跟發情有關的部位不停刺激敏感,其他部位都麻木了,我……這邊耳朵已經聽不見了。」怪不得她說話偶爾要側頭。
陸文龍嗯一聲:「每個弟兄發一千的勞務費,你讓小白和阿森去喵喵那個轄區派出所,問問那個幾次刁難我們的小警察情況。」
行不到一公里,就看見了農舍,陸文龍不進屋,那樣的建築看著就窮得沒什麼通訊工具,但好在就有路,慢慢的順著路走到臨近的街面上,才用晒乾的錢找小賣部打電話。
呂四找一套最簡單的內衣出來穿上,胸圍大了一些有些緊:「有在火車站和勞務市場招的,也有從苦窯里拉的,前提是胸大,然後有賣淫和吸毒前科的優先,你不知道女囚犯想男人的多,還有人知道消息主動報名的……我就因為這個,嘿嘿。」胸前顛兩下,居然像在說笑話。
然後鬆弛下來的呂四才笑著說:「我還是習慣這樣……你就該這樣對我。」
呂四搖頭:「不知道,但我見過武剛,他是股東,推出來做事的是王總,我們都喊王總,你最後放跑那個穿得很好的就是王總,武剛來視察過場子,我也陪過他,但他一般是在另一處場子,那邊是走高檔路線的,這邊具體管理是蘭姐,然後比阿兵還狠的就是撞死在牆上那個中年男的陶叔,他打人上癮,據說是行刑專家,每周打斷的鎬把檯球棍都有一紮,幾乎每天都打,沒理由找理由都打,所以這些人看見他們任何一個活著的,就絕對害怕,什麼都會說……」遲疑一下:「我都不知道我現在再看見他們會怎麼樣,看見他們死在我面前,就好像天都一下亮了!」
陸文龍苦笑,調好了藥膏示意,呂四就穿好一件自己的T恤,卻脫下陸文龍那件疊起來放進箱子里,拿了一條褲子坐在陸文龍面前仰起臉,陸文龍幫她拆臨時的白布,她就自己穿褲子:「沒有經期了,一直吃藥,這樣才不會浪費工作時間,每天低於十個鍾,用檯球桿抽,二十個鍾可以算表現好,一個客人低於兩個鍾是服務不好,五個鍾以上才是優異,我知道的就打死了兩個妹兒,打殘三個,關在屋裡養著,我這樣打斷了接上的多得很……」指指小腿:「這是用鎬把打斷的,比六哥用的球棍更好用,以後工地上的弟兄們可以練慣用那個。」沒有半點悲傷訴苦的意思。
陸文龍點頭:「下樓拐角還遇見一個襲擊我的,你自己好好回憶,還能想起什麼人和信息,寫在一起,我要收拾掉他們。」
那邊余竹已經急瘋了,問清楚地方,立刻就派釘子開車過來,陸文龍說清楚安排:「男女衣服都拿些過來,還有包紮傷口的藥物,同時讓人帶二嫂去她學校,我們到那邊跟她碰頭。」
十九座的白色麵包車裡,放著一口大箱子,是劉宓留在樓里的東西,當時田恬悄悄的把箱子給留下來了,現在呂四坐在後面寬敞的座位上,伸手輕輕摸著,打開鎖扣看著那些自己往日最喜歡的漂亮衣裳,卻恍若昨日,再也沒有那種感覺,只是靜靜的把手指在上面挨個摸過,看看裏面整齊疊放分類的各種小物件,轉頭看正在把T恤往自己身上罩的陸文龍,伸手幫他把領口翻一下,自己也開始脫衣服,毫不顧忌的就在陸文龍面前脫得精光。
接著就能聽見陸文龍在跟蘇文瑾說話:「嗯,沒事,弄出來了,我們去見琪琪,晚上我回來喝湯,好嘛好嘛……讓他接電話嘛,豆豆乖……你鬧鎚子啊,老子晚點就回來了,你還查老子的崗?你管我在哪點睡覺!滾!去把妹妹照看好!」前面還和顏悅色的陸文龍後面就不勝其煩,這些日子他在家,也許是有點補償心理,有點跟兒子沒事都粘一起,但又不願寵溺了兒子,就演變成這樣多說幾句就粗暴作風,然後蘇文瑾就出來扮慈母。
另一邊的呂四就把自己靠在座椅上,雙腳收到椅子上,抱住,把自己縮小一點,似乎這樣才能感覺安全,雖然靠到對面那個懷抱是最安全,但她明白什麼叫信任和分寸。
陸文龍不在意,拿過行動電話給家裡打電話:「讓猛子先把那些女人都帶上山,在寨子裏面生活,慢慢恢復成正常情況了才能區別對待,先帶上去再說……現在只要落到那邊人的手裡,問什麼都會說,對的,她們已經不是正常人了。」
余竹一聽,馬上點頭:「好!我明白!」
陸文龍用碘酒消毒撕開布條以後,用酒精再清洗乾淨,就能看見那些橫七豎八的亂糟糟傷口,就好像用一把鋼絲球在臉上擦過,深淺不一,淺的也許好了只會有道淡淡的影子,但深的估計就永遠成為大傷疤,而且這樣的傷疤很多,有幾處甚至需要去縫針,陸文龍就用藥膏先敷上,留待到了其他地方再說。
呂四卻笑起來:「清涼的!好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