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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三章 紛亂

第九百二十三章 紛亂

齙牙駒站在車門邊低頭在很近的距離上俯看了幾秒陸文龍的眼睛,那一雙之前看著似乎還有點笑意的眼睛,現在卻透露出毫不掩飾的殺機!
齙牙駒眼睛就是一亮,原本已經打算走開的腳步停住:「名不虛傳啊……好!」轉身給陸文龍伸出一掌,陸文龍故弄玄虛的伸出右手尾指在對方手指上鉤掛一下,才擊掌,這幾乎是荀老頭好早就教給他的狡黠招式,江湖上這些小細節,有時候真能保命!
命運真的是個不可捉摸的東西,這種神奇光環似乎在衛佑陸文龍,連跟毒販那麼多人的顫纏鬥,他最後都是毫髮無損。
陸文龍有一搭沒一搭的給他講解什麼是保險,什麼是扳機,開槍的時候盡量雙手一起握著……
陸文龍得壓抑自己拔出手槍的衝動,手裡的手杖顛了顛靠在車門上,其實是為了掩飾自己後頸領口下的袖珍手槍:「既然是這樣,我就捨命陪君子,跟駒爺去走一遭,但我這馬子,就不用去現場了吧,她顯然不是個動手的。」
現在就可以慢吞吞的朝著自己人走回去,低頭給小庄和阿剛吩咐:「小庄就不用跟著我了,你跟阿剛負責隨時準備搶車……只要我摸鼻子,你們馬上動手搶車,必要時候殺人都可以,這都不是什麼好東西,然後立刻聯繫電話上那個強叔的人,馬上安排大飛偷渡離開澳門……」
小庄聽明白結果,也肯定的點點頭,陸文龍上麵包車去閉目養神,換他一人站在下面警惕的看著已經越來越紛亂的倉庫場面。
還真是現實!
顧硯秋和阿剛這個時候就不敢跟他爭辯一定要跟著了,顯然他們都認識到自己在這樣的局面下,真的成了陸文龍的累贅。
顯然連陸文龍這樣看起來被幸運籠罩了好些年的神奇少年都做不到。
齙牙駒顯然對陸文龍這個帶著似乎神秘含義的擊掌約定附加動作有點在意,但估計是不好意思問,頓時就覺得這六爺莫測深高,笑笑轉身過去召集自己的心腹挨個低語,果然馬上就有人開始打電話,更多的散開去叫那些分了錢的矮騾子們準備分隊出發!
陸文龍甚至已經用眼角瞟了瞟這輛車的車鑰匙還插在方向盤邊!
陸文龍有一次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原來這些地方都已經習以為常的自己保持限度,免得徹底引出政府方面的碾壓,互抱手臂做著輕鬆的模樣,其實是右手摸到自己腋下的槍柄:「那就好,祝駒爺旗開得勝了……」
剛才的劇烈運動,陸文龍還是不可避免的扯動到傷口,特別是那種緊急之下身體機能的自然變化,現在正處在最疼最不適的階段,但還是撐著手杖帶著強顏歡笑走過去,他真的高不少,站在齙牙駒的旁邊地上,都挨不了多少:「駒爺的名聲……」一開口,全場就安靜下來,也許有點聽說過他的原因,更多還是好奇想聽聽他說個啥。
精神鼓動真的比不上金錢,齊齊歡呼一聲的矮騾子們(黑道弟兄)立刻圍上去,一手拿錢,一手拿布條,相互幫忙纏在手臂上,一旦打起來,這玩意兒就是分辨敵我的最佳標示了。
陸文龍定定神,真的沒有傻人,面前這個比自己矮這麼多,一臉橫肉的齙牙,也許初期是敢打敢殺沖在前面,但後面能領導約束弟兄,就肯定有過人天賦,只是恰巧把自己這個香港道上新紮弟兄遇見,就順勢利用,幫自己必然要舉行的一場打鬥鼓勁,也算是有心人了。
似乎蔣琪的離去,就把他一直以來那些匪夷所思的運氣都帶走了一般。
齙牙駒的聲音陰測測傳來:「六爺不得也跟我一起並肩作戰?」
陸文龍大吃一驚:「我現在腿都瘸了……」他以為對方是說著哄手下的。
陸文龍笑笑,散開抱著的手臂拍拍齙牙駒的肩頭側面:「坑我,沒有絲毫的好處,但合作卻能給你帶來滿意的結果,走著瞧吧……」這時候,陸文龍心底已經難以抑制的開始冒出絲絲冷氣,如果對方這個時候還要繼續跟自己施壓或者用顧硯秋來脅迫自己,那就說不得立馬掏槍爆了這傢伙的頭!
齙牙駒提到的那個什麼水房坤,顯然就是張志強說的澳門另一座山頭,但從剛才聽到的寥寥數語,原來他們以前還是兄弟,還是並肩作戰的什麼七小福,現在為了利益,卻不惜撕破臉變成水火不容的敵人。
但這一次,當陸文龍越來越意識到自己不能在這條路上走下去,心中不停的在膽戰心驚的時候,麻煩卻接踵而至,也許就是這種心理上的細微變化,就能導致結果大相徑庭。
真希望用不到!
陸文龍不否認了:「我一貫的態度就是,合則利,分而殺……不會給自己留下後患,張志強的心思我基本相信他還是願意跟我合作,你如果有別的想法,趁早我們一拍兩散,免得為了自保,我什麼都能做……」聲音好像從牙縫裡出來,冷梆梆得就好像隨時能砸到人。
齙牙駒臉上有更殘忍的笑意:「我會有人好好招待她的!」
這邊陸文龍看看自己的「馬子」,躲在阿剛身後,使勁綳直了身子,都還是一臉播報天氣的清新笑容,只是那笑容怎麼看怎麼彆扭,就好像帶了個面具,扭頭對齙牙駒低聲:「真的要馬上動手報復?」
齙牙駒也許真感受到陸文龍那種已經決定可以殺人的寒氣,眼珠子轉了轉,笑著跳下車門邊:「那行……六爺跟我們一起到現場看看吧,就在今晚……」
小庄輕輕捅了他一下,給陸文龍示意那邊正指向他的手,全場亂七八糟的呼喝聲中,齙牙駒的聲音再次提高強調:「香港的六爺!大家都聽說過拔了和勝的旗,乾淨利落收掉平少性命的六爺,來給大家鼓鼓勁!」
估計是發現陸文龍這貨有東拉西扯胡說八道的功能,齙牙駒也擔心他說錯,立刻就開始鼓掌:「好!六爺的弟兄馬子都會跟我們一同上陣,現在大家就開始準備……」手一揮,幾個心腹弟兄抱著裝滿鈔票的手提箱還有一大扎綠色布條開始分發。
人能自己的意志為轉移決定命運么?
齙牙駒也壓低了聲音,有憤怒的情緒:「不然我還能在這裏站住腳?都殺到我頭上了,必須立刻反擊!不然從明天起,我罩著的場子就要開始轉投那邊了!」
天曉得陸文龍出這個鬼主意,不過是為了避免夜長夢多,不讓齙牙駒的腦子和手下人立刻運動起來,要是偷偷摸摸看著自己算計點什麼,大家都在這個倉庫里憋著,鬼曉得會發生什麼,沒準兒真是自己跟小庄下車時候無奈的那樣,這幾匣子彈夠打個屁!
針鋒相對的看,似乎都能洞悉對方心底的想法,最後是齙牙駒主動放棄,撇開眼咕噥:「大富豪說你在屯門幹掉了四個大圈?」
陸文龍斜倚在最後一排座椅上,顧硯秋不敢說話的跪在旁邊,輕輕給他捶肩膀,襯得陸文龍就好像個惡少一般,阿剛無聲的摸出那把手槍,在手裡感受這種從來沒接觸過的東西。
齙牙駒哼哼一聲:「衝鋒槍是拿來射門窗嚇唬人,手槍是爆頭取命,真這麼多人上了,就沒誰敢用槍,死一大片那是要軍隊來鎮壓么?」
陸文龍身上就有點一哆嗦,他似乎看見了自己,看見自己那個更為鬆散甚至更為龐大的弟兄群體,假如有朝一日自己不能約束這個群體,將會怎麼樣,自己一直避免讓大家走上跟政府和警察公開對抗的悲慘境地,是不是就會掉到那麼多的兄弟姐妹頭上?
那倒也是,陸文龍深以為然的點點頭,做道上生意就這樣,既然這些主要來源就是給各賭場夜場看場子收籌碼等等,被打成落水狗就必然失去立威的信用,但他懷疑實力:「對方有槍啊……」現在這滿場基本都是砍刀鐵棍之類的冷兵器。
齙牙駒那橫肉中透出彪悍:「我齙牙駒說話,可從來都是說一不二,六爺的威名既然是打出來的,那就說不得要給我們露一手,不然你能平平順順從澳門走出去,我齙牙駒把自己的牙都打下來!」
陸文龍是用的普通話:「我們在香港都是極為景仰的,這次水房……坤的出頭,也是我們商議好引蛇出洞……」胡扯到這裏,陸文龍明顯感覺旁邊齙牙駒的呼吸都加重了一下:「現在必須要收拾掉這個心腹大患,大家才有好果子吃!」
陸文龍卻搖頭:「為什麼要晚上?你認為這個水房坤不知道你會報復他?是個人就知道你要報復吧,是個人也能猜到,既然是道上報復多半在晚上吧?那你為什麼不出其不意,就在白天動手?別跟我說你為了躲避警察,過來的路上你都知道換車吸引注意力,這點把戲不用我來教你吧?」
他用一隻手拍對方的肩頭,另一隻手故意延緩動作還好像撓癢似的放在腋下,別人也許沒注意沒多想,一直一瞬不眨看著他的小庄可知道那下面藏著一支CZ75手槍,他的雙手也不知不覺就滑向後背,然後用自己堅實的後背擋住了阿剛跟顧硯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