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卷
第三十九章 插標掛首（三）
不過，這些人的表情卻有些奇怪，好似……對他們有著仇視？
也就是說，完成了有獎賞，而失敗了的話，則是需要面對懲罰！
因此，兩人繼續前行著。
「比我們預計的還要糟糕！」
卡特維在原地轉了兩圈，提議道：「要不我們……」
卡特維和錫蘭斯莫名的一皺眉——兩人可以確定，這幾個當地人，他們是第一次見；既然是第一次見，那麼自然不可能會有任何關係了。
這是曾經在書中出現過無數次的東西，雖然那個花紋和他曾經翻閱過書籍上的圖案略有不同，但是性質卻是真真切切的一樣。
他的力量被限制了，根本無法運用，而且更加重要的是，時時刻刻傳來的疼痛令他宛如被小刀子颳了一層肉，又繼續去刮骨頭一般，實在是痛苦不已；但是，和身體上這番痛苦比較起來，心裏的痛苦卻是更加的強烈。
努斯提認為自己會在忍辱負重一段時間后，成功的脫離這裏，並且報仇；畢竟，他不是一個人，在他的身後還有著基爾力，還有著整個泉水城！
卡特維看著好友認真的模樣，不由一愣——對於好友的預感，錫蘭斯可是十分認可的，事實上，正是因為這樣的預感，才能夠令他們在無盡之海上航行了兩年，而後平安的歸來，如果沒有這樣的預感，他們早就葬身魚腹了。
聲音不僅帶著顫抖，而且還滿滿的都是不確定。
……
而後，兩人就準備轉身離開——超凡之境的傳奇強者都隕落在了這裏，他們兩個日耀級又算得了什麼？
卡特維苦笑道：「是啊，沒得選擇了！」
究竟是因為什麼，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說著就一前三后的將兩人夾在中間，向著土城內走去；這種明顯不友好，帶著「綁架」性質的邀請方式，如果是放在平時的話，即使兩人並不會一怒殺人，也絕對會好好的教訓一下這些不知好歹的人，但是現在，兩個人卻是一句話都不敢說，悄悄的跟在對方的身後，向內走去。
因此，卡特維收斂了笑容，謹慎的看著遠方：「真的很不好的感覺？」
無數次的風浪和海底不知名的凶獸，令他們明白了日耀級的不足，因此，他們想要再來一次晉級，成為超凡之境的傳奇強者，而想要在洛蘭特上成為超凡之境的傳奇強者實在是太難了，所以，他們來
而就在卡特維和錫蘭斯還在思考的時候，那幾個甘願留下來的當地人已經跑到了他們的面前，以一種很不客氣的語氣道：「大人在等你們，更我們來吧！」
低賤，被當做貨物般買賣的奴隸。
所以，他們努力的讓自己的目光穿透那些污漬的阻擋，來辨認這個首級；而後，得出了令他們無比震驚的結果。
一抹苦笑浮現在了努斯提的嘴角，此刻的他，腦海中浮現出了自己一生之中干過的事情，一幕幕、一幅幅……很多早已經忘記，想不起來的事情，都浮現在了腦海中；而在這個時候，努斯提才突然發現，原來自認為有著原則、有著底線的自己，竟然干出了這樣多的連人性都沒有的事情。
奴隸烙印！
但是和那些倒霉蛋兒相比較，加入到了泉水城的他們，足夠的幸運。
真的……會沒事嗎？
兩人不著痕迹的比劃著手勢——雖然這四個當地人已經很努力的在完成自己的工作了，但是在日耀級的面前，他們依舊是不夠看的，哪怕是瞪大了雙眼，兩個日耀級想要欺騙他們，也不是什麼太過困難的事情。
努斯提一擺手，道：「我是犯了錯誤的……你們進去吧！」
錫蘭斯結結巴巴的道：「那、那是……」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有些困難！」
那真的是穆勒特的首級。
自己活得非常的好，但是家人卻早已經消失在了自己的記憶中……
不容樂觀！
「這、這是怎麼……哦，天哪，那是什麼！」
兩人再次相視了一眼后，就向著土城走來；而隨著距離的接近，他們看到了掛在城門口的首級——對此，兩人並不感到意外，畢竟，穆勒特在傳聞中就是以殘暴而聞名的，甚至他最初的名號中就是直接代表殘暴兩個字。
卡特維和錫蘭斯不由相視苦笑一眼，然後，站立在了原地看著這數個人影的靠近，從對方黝黑的皮膚，精壯的身材上來看來的人都是當地人，而他們身上並沒有任何的氣息，應該只是身強力壯的普通人而已。
而自己卻連他們的目的都不知道在哪裡！
看著高高懸挂著的首級，哪怕是一向樂觀的卡特維，在這個時候也笑不出來，他以眼神示意著好友。
卡特維乾乾巴巴的說道：「努、努斯提大、大人
「唉……」
不過，隨即這樣的笑容，就變成了苦笑，他想到了自己和好友現在的處境。
兩人不由自主的想道。
不過，兩人才準備轉身的時候，就看到了數個人影出現在了城門的附近，高聲的向他們喊著：「等等、等等！」
這樣的回答，令他完全的喪失了最後一絲絲的勇氣。
卡特維歉意的看著好友，道：「對不起，都怪我想要湊齊魔法水晶購買一些技巧……」
卡特維雖然個子不高，但是卻有著所有胖子們的特點——心寬體胖，在任何時候都會有著一個樂觀的心態；因此，看到皺眉不展的好友時，他立刻的說道：「努斯提大人在那裡，就算那位穆勒特再怎樣兇殘，也會收斂的！」
話語還沒有說完，卡特維自己就停了下來，和錫蘭斯對視的苦笑了起來——泉水城雖然不是什麼一個嚴格的組織，但再不嚴格的組織依舊是組織；因此，一些應該有的規矩就不會少，雖然泉水城的規矩非常的鬆散，但是有一條卻是必須遵守的。
錫蘭斯僅僅猶豫了片刻，就快速的點了點頭。
那股氣息雖然只是一閃即逝，但是那種恐怖的壓抑感，已經告訴他們等待他們的是一位超凡之境的傳奇強者。
卡特維和錫蘭斯面面相覷著，兩人都從雙方的視線中看到了驚駭與不可置信——以殘暴而聞名的穆勒特之所以可以在弱肉強食的彼岸之橋橫行這樣久，自然是因為其強大之處，即使是泉水城等類似等級的組織內那數位超凡之境的傳奇強者大人也不願意和對方對戰。
他，不想去死。
尤其是卡特維，更加是笑了起來——能夠在沙漠中遇到綠洲，實在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努斯提自己欺騙著自己，用一個連自己都無法說服的理由來臆測著別人的想法；很顯然，這樣的做法是根本無效果的。
當然，任務不是強制的，可以隨意的領取或者不領取——而這就是泉水城「鬆散」的由來。
當然，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對方的身份。
但是現在對方卻……
難道是有什麼誤會？
而最初，他只是想要活得更好一點，讓家人有著更多的保障。
他，努斯提，超凡之境的傳奇強者，彼岸之橋泉水城內的高層，屹立在洛蘭特無數人之上的存在，此刻竟然
而面對傳奇強者，身為日耀級的他們自然是需要畢恭畢敬的。
不過，當他看到了兩個泉水城的屬下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並且喊出了自己的名字時，第一個反應並不是欣喜，而是羞愧，濃濃的根本無法化解的羞愧，那種把尊嚴一擼到底，將身上最後一片遮羞布扯下來后，然後傳來的大聲嘲笑。
卡特維更是直接長大了嘴，「呃、呃」的數聲根本說不出話來；足足十分鐘，兩個日耀級就這樣的站在城門下，盯著那掛在城門上的首級，而在這樣長時間的注視下，兩人可以肯定，這就是那個以殘暴而聞名整個彼岸之橋的穆勒特——事實上，在第一眼看到對方的面目時，兩人就可以確定了，但是內心的震驚，卻讓兩個人依舊無法相信。
但是，現在對方卻死在了這裏，而且還是身首兩處，首級被人掛在這裏示眾……
一聲長長的嘆息，努斯提抬起了頭，他看著面前的兩人，以說不清道不明的笑容道：「卡特維、錫蘭斯去吧，這裏的那位大人並不是什麼窮凶極惡之徒，不要試圖去違背那位大人的意願，他對於善良的人，沒有惡意！」
可隨即，心底就會冒出一個更加冷冽的聲音，回答著：「你們在我眼中也是普通人而已！你們在那些普通人身上做的事情，我也只是原封不動的做了一遍而已……甚至，我已經足夠的仁慈——最起碼，我沒有剝奪你們的生命……當然，如果你們認為不堪受辱的話，可以自盡，我會給你們一個體面的葬禮，棺材、墓碑一樣都不會缺少！」
那最後的想法從腦海中一閃而過，而後成為了他活下去的動力，甚至，他能夠感覺的到，周圍的日耀級也是這樣的想法。
「希望那位大人不會是個脾氣糟糕的人！」
那位泉水城的傳奇強者從天亮后，就被拿走了全身所有的物品，然後套上了這原本屬於那些當地人的最為破舊的衣物，然後，帶著比拴銬當地人，粗上數倍有餘的腳鐐，渾渾噩噩的被驅趕到了這裏做著根本早已經忘記的活計。
那就是：一旦領取了任務，就需要承擔任務失敗的風險。
錫蘭斯搖了搖頭，道：「並不是穆勒特的關係，而是另外一些……說不上來，但是不太好的感覺！」
接著，這位傳奇強者，低下頭，拼盡了全
錫蘭斯的這個同伴，是一個個頭不高的胖子，叫做卡特維，兩人在加入泉水城，甚至進入到彼岸之橋前就是好友，曾經一起結伴遊歷過整個洛蘭特，包括在無盡之海上航行了兩年之久——不過，正是因為這次航行，讓他們放棄了繼續遊歷下去的打算，而是前往了彼岸之橋。
父親、母親、妻子，還有……自己的孩子！
憑藉著多年的默契，卡特維根本沒有去看好友扯拽他的手，而是順著好友的目光看向了一旁，而這一看，頓時，讓卡特維呆若木雞。
誰乾的？
但是現在呢？
他們恐怕早已經逝去了吧？
日耀級，全部都是日耀級，尤其是其中的幾個，卡特維還曾見過，對方當時跟在穆勒特的身後，耀武揚威的曾在他的面前走過，當時，對方對他表示出的不屑，卡特維還記得清清楚楚。
努斯提低著頭，臉色已經通紅，甚至他此刻萬分的痛恨自己為什麼要在之前搬運木頭的時候，趁機的洗了一把臉。
就這樣的臟下去，讓他們無法看到的話，一切都會沒事的！
錫蘭斯肯定的點著頭，道：「非常不好，甚至超過了最糟糕的那幾次……我覺得我們有麻煩了！」
這樣的驚呼顯然讓前面帶路的當地人感到了不滿，轉過頭惡狠狠的看了卡特維一眼，繼續的向前走去；而卡特維則是訕訕的一笑后，立刻轉過頭，向著好友望去，他看到了好友臉上的震驚，以及不可置信。
但是，他們看清楚其中一人的面容時，卻是如遭雷擊般的呆愣在了原地。
沒錯，一切都會沒事的！
在穿過了略顯低矮，只比普通人高出兩英尺左右的城門洞后，眼前豁然開朗，一抹抹綠色出現在卡特維和錫蘭斯的面前，而遠處藉著太陽光反射出的湖水，更是令兩人不由自主的長長的吸了口氣，彷彿是要感受著其中的與眾不同之處般。
錫蘭斯眉頭緊鎖的看著遠方的那個土城，他的臉上浮現了一抹猶豫，身旁的同伴看到后，忍不住的笑了起來：「怎麼？還在擔心嗎？」
不過，很顯然，就在他們覺得心裏的震驚稍稍減退的時候，一幕更加令他們驚訝的場景出現了——不遠處，幾個和之前看到身著一樣、同樣帶著腳鐐，烙著奴隸印記的人在搬運著木頭，搭建著房屋。
活下去、活下去，只要活下去
四個字已經將他們此刻的一切說了一個清清楚楚，面對傳奇強者，他們兩個日耀級，根本是沒有絲毫還手之力，只希望對方看在泉水城的面子上，放過他們；不要趕盡殺絕……
泉水城的這位傳奇強者一直在思考著這個問題，他的心底一直在問著自己：「為什麼、為什麼，我會遭遇這樣不公平的事情！」
究竟是誰乾的？
卡特維和錫蘭斯的心底不是沒有想到過他們此行的目標：努斯提大人；但是，他們內心的深處，並不認為努斯提大人是穆勒特的對手，最多也就是平手的下場，甚至在此刻還要稍遜一籌；畢竟，穆勒特的實力在沙漠中可是如魚得水的。
但是隨著距離的接近，當兩人看到了城門上掛著首級的面目時，卻是傻愣愣的站在了原地。
而這樣的交流從走出城門開始，一直到綠洲的中心，也就是土城的中心位置為止，並沒有停止——卡特維和錫蘭斯，覺得他們必須要找一點事情來做，不然的話，實在是難以接受剛才看到的一切。
錫蘭斯立刻擺手道：「沒什麼的，那些技巧也是我想要的……我們現在，似乎只有一條路可走！」
之後，努斯提沒有再說任何話語，就這麼看著卡特維和錫蘭斯消失在了房間的門后，而後，他抬起頭看著明亮的天空，低低的說道：「好藍的天空，很久沒有看到過了……」
正在低頭思索的卡特維，忽然感覺到了好友的扯拽。
卡特維指著努斯提道：「可、可是努斯提大人，您、您……」
而與此同時，一股堪稱恐怖的氣息將他們籠罩其中，令兩人根本無法動彈。
不過，這樣的「鬆散」，對於領取任務失敗了的人，自然是不存在的；甚至，相較於其它幾個和泉水城類似等級的組織而言，失敗的懲罰，並不輕——驅逐或者剝奪財產，這樣的懲罰條件，簡直堪稱是死刑外的最重刑罰。
卡特維下意識的想說些什麼，但是等到他看清楚了對方左邊臉頰上的烙印，直接就驚呼出聲了。
哪怕回去任務失敗，接受懲罰，也總比在這裏將小命丟掉的好。
……
對此，大家心知肚明。
數個戴著腳鐐，穿著破舊麻布衫的人正在那裡搬運著石塊。
有了之前搬運石頭的情景，這樣的情況並不應該奇怪了。
不過，在彼岸之橋，也不是那麼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