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棄權
「要我電話？……噢，是不是有美容方面的問題想諮詢？呵呵，這是我的名片，座機手機都沒問題。」李亮先是一愣，看金鈺瑩欲言又止的樣子，知道對方是有什麼話不方便這時候說，於是笑著掏出一張名片遞在金鈺瑩手中。
「呵，李部長，您好。」金鈺瑩笑著打照呼，心中暗喜——上次在范唯唯那裡看到王仲明去壩上時拍的照片后，她就想找到李亮問有關嫣然的事情，但她只知道李亮是百勝樓的外聯部副部長，以她棋勝樓講師的身份並不方便去百勝樓找人，正愁什麼時候才能去時，沒想到會在這兒碰到。
「票買了可以退的，比賽的事兒重要，大不了以後你請我看別的電影好了。」金鈺瑩一聽對方真的要為自己放棄比賽，心裏更加著急，自己只是想藉機和對方出來逛逛街，看看電影，並不是想耽誤人家的正事兒。
「怎麼回事兒？『紅筏小字』棄權了嗎？」溫老三性子急，有點兒坐不住了。
「我是怕你喜歡上了趁火打劫，成了見雪那樣的慣犯……呵呵，這也是開玩笑。」見對方的臉色變寒，王仲明連忙改口，因為他知道，這種變臉的同時，往往伴隨著物理攻擊。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王仲明心想，不過他不可能回答。
「三哥，您也別生氣，說不定，『紅筏小字』還真是專門衝著你才參加弈友杯的。」曹英淡然說道。
「啊？為什麼？」金鈺瑩非常錯愕，都已經進入八強了，為什麼不繼續拼下去？雖說進入八強的對手基本都是職業棋手，但一局勝負，以對方的實力，未必就不能闖入四強乃至進入決賽，莫非對方是怕自己心理有負擔，所以才故意編造理由？
「可是……可是，比賽怎麼辦？」她遲疑著，擔心著——有哪個女孩子不希望自己在喜歡的人心中的份量最重？對方肯為自己的願望而做出犧牲，這怎麼不讓她心生感動？
「你既然早就不打算參加比賽了，為什麼剛才把損失算在我頭上？」金鈺瑩質問道，她有被人欺騙的感覺。
金鈺瑩吃的很慢，吃相也很文靜，一根根的挑起送入口中，再輕輕的咀嚼咽下，與其說是在吃飯，倒不如說是在品味，王仲明很懷疑，以這樣的速度，這一碗面吃完會不會超過兩個小時？不過這樣吃法的效果也很明顯，因為王仲明的速度也不得不放慢下來——他總不能守著一個
一碗面三十多塊，賣相是比五塊錢一碗的強多了。
「噢，謝啦。」得到答案，曹英關上了手機。
「呵呵，是呀，上次你和曹雄在百勝樓對決時見過一面，說起來也有一個多月了吧。」李亮笑道。
「呵，李亮，真巧，你也來吃飯呀？」王仲明連忙站起，笑著向李亮打招呼。
「咦……你們兩認識？」王仲明一愣。
「那你們怎麼辦？」曹英問道。
「怎麼樣，『紅筏小字』真的沒有上線？」曹雄急著問道——觀戰室里已經亂成一團，在線棋迷有在罵弈城網組織工作不力，有在猜測今天的比賽還能不能進行，總之，比賽要不能正常進行，最失望的就是這些看熱鬧的棋迷。
「……真的？」金鈺瑩將信將疑，她可以理解這個說法成立的基礎，王仲明或許真的是為了解決溫老三的問題而參加比賽，但比賽既然已經進入到這個階段，王仲明已經進入八強，為什麼不能假戲真做，向更好的名次邁進呢？
「嘻嘻，當然是啦。一碗面三十塊錢現在真算不了什麼，大不了明天我請回來。」金鈺瑩笑道——回請，也就等於多一次和對方單獨相處的機會，她當然樂意了。
「呃……別胡說。這位是我在棋勝樓的同事，金老師。」怕李亮口無遮攔，更怕金鈺瑩窘迫，王仲明連忙阻止對方亂講。
「噢，我朋友。李娜。李娜，這位是我最好的朋友，王仲明，這位是金鈺瑩，圍棋職業棋手，很厲害呢。」李亮給雙方進行介紹。
「什麼……開玩笑？」金鈺瑩猛地抬起頭，詫異地望向王仲明，眼神中充滿了不解和迷惑。
「呵呵，這當然不是敲詐了，用比較容易理解的詞來形容，應該叫做『打劫』才比較恰當。」王仲明笑道。
晚上八點，曹英，曹雄還有溫老三圍坐在電腦旁等待著觀看紅筏小字八進四的比賽，但奇怪的是，直到比賽時間開始，「紅筏小字」還沒有登錄上線。
「不敢說百分之百，百分之九十肯定有了。我和曹雄研究過了，『紅筏小字』可能是棋勝樓請來幫忙的職業棋手，任務就是不讓您進入四強。如果八點十分『紅筏小字』還沒上線，基本就可以肯定是事實了。」曹英答道。
「咦……仲明？！」
王仲明心中嘆道，一分錢一分貨，道理的確不假，
「嘻嘻，您這是變相說我敲詐您吧？」金鈺瑩嘻嘻笑道。
「什麼？你聽到什麼消息了？」溫老三聞聽驚訝問道，猜到「紅筏小字」可能棄權，他本以為這隻是個意外，要怪只能怪自己的運氣不好，或者說今天的另一位棋手運氣太好，但聽曹英的意思，事情的真相併非如此。
曹雄提醒道。
「呵呵，是嗎？」王仲明笑笑，他必須承認對方所說的正確，和陳見雪相比，眼前的金鈺瑩完全可以稱為聖人。
「還沒有上線，按規定，再過兩分鐘，如果他還不出現，那麼就按棄權處理。」曹英答道。
「還沒有上線，我們這邊也正著急呢。」劉軍答道——比賽開始了，參賽選手卻不露面，昨天「紅筏小字」戰勝溫老三后，弈城網在首頁顯要位置刊登觀戰文章和高手點評，並將今天晚上「紅筏小字」的對局做為重點直播，不知道有多少棋迷正等著看這位輕鬆擊敗「湖南溫老三」的高手再一次的表演，現在人還沒來，他們怎麼向那些棋迷交待？
「呵，別當真，我是說，其實我本來就沒打算參加今晚的比賽。」王仲明連忙解釋道。
「哎呀，你怎麼想不開呀，真是的，手續費才有多少，哪兒頭重，哪兒頭輕呀！」金鈺瑩急地叫了起來，心想王老師平時表現的很理智，怎麼在這種幾乎不需要想的問題上犯起糊塗來了？
牛肉麵上來了，紅瓷碗，碗很大，足有家庭常用的那種兩倍以上，麵條的量很足，約佔總體的三分之二，暗紅色的湯料，最上面是五六塊熬得很爛的牛肉還有幾根油菜，面白，湯紅，菜綠，搭配在一起很是漂亮，熱氣騰騰，香味撲鼻，勾人食慾。
讓李娜先去找位子點餐，李亮坐下來聊兩句，一問之一才知道他也是來看電影的，不過和王仲明與金鈺瑩看的不是一場，說的差不多了，那邊點的牛肉麵也上桌了，於是李亮起身要過去。
「王老師，您怎麼吃的那麼慢呀？」金鈺瑩忽然問道。
「呃……李部長，能把您的電話給我嗎？」有些猶豫，但金鈺瑩還是鼓足勇氣講了出來，說完，她偷眼望著王仲明，怕他有什麼誤會。
「喂，曹哥，什麼事兒呀？」電話那邊傳來劉軍的聲音。
可以肯定的是，這位李娜不是李亮的
「手續費的確不多，可是看不到《泰坦尼克號》怎麼辦？布告欄上寫著，今天是《泰坦尼克號》最後一天的放映日，今天不看，就不知道哪天才有了。你那麼想看，反正票都已經買了，就不要趕回去了。我可不想以後落埋怨，說因為我的緣故使你的人生留下遺憾。」王仲明答道。
此時金鈺瑩也已轉過頭來，和李亮打了照面，「呃……呵呵，原來是你，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這個人嘴太欠，別介意啊。」認出是金鈺瑩，李亮反而不敢亂開玩笑了，因為他知道王仲明對這位相貌酷似紀嫣然的女孩兒感情非常微妙。
「呵，這是看的到的……要知道，因為要和你看晚上這場電影，八點的比賽就只能放棄了。弈友杯賽，冠軍獎金是一萬五，亞軍是七千，第三名是三千五，第四名是三千，第五到八名各有一千，你說，我的損失有多少呢？」王仲明微笑問道。
「嘿，他娘的！這不是專跟老子作對嗎？！」溫老三氣地罵了起來，想想也是，不能上線比賽的原因很多，比如趕不上時間，比如電腦出現故障，又比如真的打算棄權，但早不棄權，晚不棄權，為什麼偏偏在贏了自己之後不下了？都說點背不能怪社會，命苦不能怨政府，為什麼自己的運氣那麼差？！不想爭冠軍的話拿那一萬五千塊錢的話，為什麼不早點兒棄權？
「一碗面三十多塊，不慢慢品味，也對不起所付的飯錢呀，要是象豬八戒吃人身果那樣一口就吞下去，豈不是暴殄天物？」王仲明笑道。
「不清楚，等我問問。」想起今天是劉軍當班，曹英撥通對方的電話，曹雄和溫老三則在旁邊等消息。
「呃……那怎麼行。退票要扣手續費的，不能平白讓電影院佔便宜。」王仲明搖搖頭，強忍住笑意，一本正經地說道。
「是呀，這些日子你怎麼也不過我那兒？本以為你回到北京，我可以多學幾招，誰知道你是見色忘友，認識了女朋友，就把老朋友丟到沼哇國去了。」帶著身邊的女人，李亮笑著來到近前寒暄，他是個好開玩笑的人，雖還沒看清金鈺瑩的面目，但以他美容專家的
看對方緊張的臉色都變了，王仲明心中好笑，從口袋裡掏出剛買的電影票晃了晃，「算了，反正票都已經買了，你不是很想看《泰坦尼克號》嗎？錯過了這次機會，下一次不知道就在什麼時候了。」他很認真的說道。
「呃……是嗎？」金鈺瑩心頭一熱，原來王老師為了讓自己實現願望，寧肯放棄取得更高名次，拿到更多獎金的機會。
「『打劫』，我有那麼惡劣嗎？嘿嘿，碰上我，您就知足吧，要是見雪，一碗牛肉麵，一場電影就給打發了？門兒也沒有啊。」金鈺瑩笑道——陳見雪和朋友約會（當然，是指那種想成為她男朋友的人），哪一次不是逛街購物，吃大餐，看演出，大包小包，花個千八百塊只當是過家家？想自己連吃飯帶看電影總共也超不過一百塊錢，簡直是太儉樸，太為別人著想了。
「我參加弈友杯，其實就是想把溫老三攔在四強之外，現在目的達到了，參不參加比賽也就沒意義了。」王仲明答道。
原來是這麼回事兒，王仲明明白了，「這位……」望著李亮身邊的女子，他問道。
道理的確充分，想想也是，如果真的那麼在意比賽，肯定不會想不到晚上的約會會和比賽時間發生衝突，不過，聽了這樣的解釋，為什麼心裏會覺得不舒服？
「『紅筏小字』的登錄ip地址在牡丹園地區，棋勝樓的位置就在那一塊，您參加弈友杯是為了逼王仲明接受挑戰，而王仲明又是棋勝樓的人，現在，您比賽出局，失去了向王仲明挑戰的借口，這個『紅筏小字』又恰恰在此時玩失蹤，這一連串的線索串在一起，問題的答案還不是昭然若揭了嗎？」曹英冷靜地分析道。
「還能怎麼辦？按規定，比賽開始后十分鐘沒有進入對局室視為自動棄權，對手自動晉級。」劉軍答道。
王仲明聞聽回頭一看，卻原來是北京唯一知道他真正底細的朋友——李亮。
「您是美容醫生呀……呵，謝謝，到時電話聯繫。」拿到名片，金鈺瑩欣喜答道，有了這張名片就可以找時間約李亮談那個紀嫣然的事兒了。
「呵，你知道今天為請你我有多大的損失嗎？」王仲明笑著問道。
「噢，我就是問你，『紅筏小字
「呃……你怎麼了？別在意，剛才我是在開玩笑。」王仲明見狀心中有點後悔，後悔自己不該和對方開這樣的玩笑，金鈺瑩不同於陳見雪，她的思想要單純柔弱的多。
「呃……」金鈺瑩愣住了——對呀，自己怎麼把這個碴兒忘了呢？上午光顧著開心可以藉機和王老師約會，怎麼把弈友杯還有三輪比賽的事兒給忘了呢？
金鈺瑩停下了手中的筷子，低著頭，盯著碗中的湯麵，怔怔出神，心中百感交加，不知在想些什麼。
「……你是說，『紅筏小字』是棋勝樓的人？」傻子也能聽出曹英話中所指，溫老三冷靜了下來。
「當然是真的。如果我真那麼在意晚上比賽的話，你說要晚上看電影的時候我就會講出來讓你另換個時間了。」王仲明答道。
「請不起？……瞧不起人！王老師，您以為我是見雪那種沒經濟概念，一到月底就到處蹭飯的人嗎？」金鈺瑩翹翹鼻子不滿地反問道，這種時候，朋友就是拿來被犧牲的。
「當然是不下了。一千塊的獎金，我已經很知足了，反正進入八強以後都是硬手，再下下去也未必能贏，還是見好就收吧。」王仲明笑笑。
果不其然，桌子下穿著高跟鞋的腳狠狠踢在王仲明的小腿上，好在王仲明早有準備，有看到對方肩膀一晃的時候馬上收縮，不然這一下兒怕是讓他五六分鐘走不了道了。
「已經八點十分了。」
就在兩個人逗趣時，店門一開，從外邊進來一男一女兩位客人，男的西裝革履，一身名牌，似是位成功人士，女的嬌小玲瓏，小鳥依人，兩個人胳膊挽著胳膊，顯得非常親熱，進來兩步，正看正在哄金鈺瑩不要生氣的王仲明，那位男子驚喜叫道。
「多大損失？……打車，吃飯，看電影，兩百塊錢到頭了吧？王老師，您該不是那麼小氣的人吧？」金鈺瑩歪著腦袋算了算，然後懷疑地望著王仲明，心中嘀咕，是不是自己「趁火打劫」真的錯了？難道王老師是一個愛財如命，葛朗台式的人物？
「對不起，我沒想到這些……吃完飯咱們趕快回去吧。」金鈺瑩緊張起來，讓對方錯過今晚的比賽不是她的本意，低下頭，她加快吃飯的速度，想快點兒結束好趕回去讓王仲明來得及參加比賽。
「呵，好是好，就怕你請不起呀。」看著對方喜滋滋的笑臉，王仲明忽然有一種想要逗一逗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