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煌》目錄

第八八二章 二聞死獄

第八八二章 二聞死獄

宗守這才眉頭一挑,終是露出意外之色。
最重要的,還是此事。畢竟是玄燁國主的臣子,陸無雙的部屬。
「玄燁國主頗有容人之量,只是無病此番過錯,實在太大。雖還不至於身亡,卻必定要被重懲。事後投閑置散,淪落為廢人,也是意料中事。」
「孤這裏,還不缺人手。不過你這人,倒真是異想天開。」
嗯?
至於那九絕死獄,即便無有陸無病此言,他也是必定要看看的。
那麼這最後一句,卻是正中他的軟肋要害。
「少主大約不知,臣便是從九絕死獄中出來。臣之父母,皆因罪獲刑,被打入九絕死獄,之後才有了臣。六十載前,臣之父母因死獄之刑,相繼身隕。有人慈悲,才使臣僥倖從九絕死獄逃脫。」
還以為此人,會以魂誓之類的手法。然後最後這一句,真正又出乎他意料。
那陸無病一笑:「之前無病,是忠心為主。既然身為無雙少主家臣,便該儘力為其謀划,為其誅除仇敵,參詳謀划。哪怕用了那些手段,也是理所應當。想來少主,不會連這點氣量也無?就定要除無病為後快?」
只是一直因實力不足,才未能成行。
「此事知者甚少,不過卻都有據可查!只因族內擔憂損及聖尊顏面,才把消息封鎖。說來這兩人皆以身隕,然則其逃脫之法,無病卻都曾有幸目睹。」
這個人,當真是有些意思。是要用此法,保全自己一命么?
接著卻又聽那陸無病言道:「因而無病,想懇請君上收留。自此之後,侍奉少主左右——」
那陸無病說完這句,就不再言語。宗守也無法判斷,此人到底意圖何在。
那陸無病的神情,自始至終都是平靜。
這說出這番言語,對他如今的境況,必定是了解極深。
宗守靜靜的聽,並不置一語。這人的際遇,他確實用不著在意,也不用去理會。
人?
宗守微微動容,心內微微鬆動,仔細看著此人。
他宗守心胸再廣,此事也需慎而又慎。
「無病一直為玄燁國主效力,因有幾分智謀,頗得其賞識。被遣在無雙少主麾下,輔佐其爭奪聖帝之位。然則如今,不但無雙少主已是身隕,國主麾下數位神境供奉,也因無病而死。實在不敢想象,返回聖庭之後,自己會是如何下場——」
「怎能說是異想天開?」
彷彿他口中所言之事,面臨的窘境,與自己全然無關一般。
宗守默默不言,這句話,倒是不假。
九絕死獄,便連身為蒼炎殿主的方絕,也不能盡知。
收留,侍奉?換而言之,此人是欲效力於他?
求權求勢?這陸無病倒是坦白。
凝思片刻,就又問:「我要如何信你?」
那他宗守,就真正是愚不可及了。
那陸無病淡淡一哂:「陸家雖有八百世界,勢力固然雄大,可掣肘也多。君上不捲入這泥潭,實在再明智不過。只是我觀少主,在乾坤山國勢稍穩,就迫不及待征伐外域,格局想來不會限於雲界之內?少主諸臣,良將不少,卻獨缺謀臣。陸無病不才,自問運籌帷幄的本領,超于常人。或能對君上基業,有所裨益。」
這陸無病,又如何敢說,是對這陸家死獄,了如指掌?
陸無病又繼續道:「可如今無雙少主已死,無病為臣,自問不曾有失節之主。良禽擇木而棲,故主不在,如何就不能改投他主?在無病看來,少主實是一位遠遠比無雙少主,還要更值得輔助之人。少主若欲爭,那麼下一任焚空聖帝,實是少主囊中之物——」
略一思忖,宗守就又搖頭。
這麼一說,反倒是顯得他小氣了,不能容人。
宗守一聲失笑,搖了搖頭:「陸家焚空聖帝?孤無此意。你若欲依憑于孤,想要在陸家撈取些什麼好處,怕是要失望。」
那陸無病說著,話音一頓:「至於臣下,想說日久見人心,少主必定不會輕信。此時也無有方法,取信少主。然則臣,對少主存有二心,又有何好處?臣這一生,只求權求勢。舍了少主,焚空陸家,誰能給臣這些?」
方絕如此,這個人也是一般。
若是輕易聽信其言,貿然前去,反而困在死獄之中。
宗守目光閃動,有至境神念看護,那九絕死獄中怎能逃脫?
這陸無病的言辭,到底是真是假?
從方絕說起,父親曾在那處,現出行蹤之時他就已起意。
心中雖是並不全信,不過且此人收留下來,看看無妨。
若說先前之言,還只是令宗守有些心動之意。
明明說著悲慘之事,那陸無病卻是風輕雲淡。只唇角略挑,含著譏諷笑意。
此言也更另有含義,那死獄之說,他實不知這陸無病是在誑他,還是真有其事。
微微搖頭,宗守最後一絲遲疑,也消失散去。
「說來可笑,那人救我出來,卻只是為繼續折磨我這故人之子,不願臣太早身亡。明明是同族之人,手段卻比對外人,還要殘酷幾分。嘿,這些齷蹉之事,君上大約不願聽。不過對那死獄之內的情形,這世間除了我陸家那幾位聖尊之外,只怕再無人,能及得上臣。旁人對君上說起,一定是說那九絕死獄,一旦入內,就再不得出可對?可據臣所知,就至少有兩人,從死獄中逃脫。」
「不爭卻也無妨!」
「了如指掌?」
那陸無病,亦有感應,深深看了宗守一眼:「在無病看來,少主若不願入陸家之門,就更需在下輔佐於左右才是。臣為玄燁國主效力六十載,奔走四方。自問對這一域世界,諸方勢力,都瞭然無遺。更精擅陣道,尤其時空之法,鑽研極深。一身實力,仙境之中,也應是少有對手。再若君上,若欲救含煙公主。臣也能幫得上忙,對那九絕死獄,臣了如指掌!」
實難相信,這陸無病對自己,有多少忠心。
一時是猶疑不定,那殺意也退去了幾分。
宗守怔然,旋即就又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