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8章 萬魔之首
之前那些各式各樣的魔頭，也都是相同情況，而營造出眼前場景的源頭，便在那路盡處的白色光輝里。
這兩人並排而立，模樣看上去截然不同，一個面如冠玉的年輕僧人，看上去寶相莊嚴，清凈自顯，充滿了智慧圓覺之真意。
原始魔教鎮教之寶原始金船，平日里大多數時候都是由康卓掌握，殺神之名上碧落，下黃泉。
他背負雙手站在那裡，似乎感覺到汪林的變化，這時方才微微轉身，向汪林看來。
看著他，完全看不出任何魔門道法痕迹，唯一一點例外，便是在他的眉心處，有一個黑色小孔，空中射出淡淡白光。
即便是眉心處有著一道豎立的裂紋，魔意肆虐，也仍然不擾亂這僧人身上流露出來的慈悲禪意。
而在這個過程中，裂紋開始逐漸合攏消失，雖然速度很慢，但卻是在切實發生的事情。
「混沌初開，萬物皆無，無物質，無時間，無空間，無生靈，亦無意識情緒，這原始心魔讓咒是要回溯這造化世界中第一縷情緒慾念，無初無始，無結無終，與眾生行，與造化同。」
汪林長長出了一口氣：「那黑色晶石，碎裂前原本該當是昔年江燒陽被幽皇天海送入滅后，以原始心魔讓咒復生時的產物。江燒陽藉此重生，而這重生時的憑依黑色晶石，則落入了幽皇天海之手，後來被幽后得到，方才出現在那裡，後來因為別的原因碎裂。」
到了她的修為，人形身軀由元神變化而來，正常情況下想要修復臉上的傷
佛門慈悲和魔門邪厲，在他身上彷彿得到完美融合。
無悲魔尊和殺戮魔尊，便是昔年原始魔教教主江燒陽之下，最強的兩大魔門高手。
汪林看著眼前道路盡頭處，那令人心悸的白光。
這個女子一身魔功之強悍，完全不遜色于身旁的魔佛無悲，雖然不似無悲一般圓融奧妙，但攻擊性更強，戾氣煞性都更加劇烈。
汪林點了點頭，重新閉上眼睛。
但是這個中年男子眉心處豎立的裂紋，不斷愈合，於是裂紋漸漸消失，只剩下最後一點還未徹底愈合，所以看上去如同一個小孔。
而在魔佛無悲身旁，則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女子，無悲長身玉立，身材頎長，已經比尋常人高出不少，而這個女子身高比無悲還要更高。
但是汪林見了這僧人的長相，立刻便想到了曾經見過的一副光影畫像。
已經了解情況的大羅和鱷神，靜靜耐心等待，為他們二人護法。
汪林心境平和，越過魔佛無悲和殺戮魔尊康卓，繼續向前行去，然後一腳踏入眼前的白光中。
可是這一刻，汪林卻生出心境不穩的感覺。
「用來鬥法，詭異莫測，直指人心，難以提防。」
這個中年男子，對於神州浩土人族修真界來說，名聲比之魔佛無悲和殺戮魔尊康卓來說，無疑要更加的響亮。
汪林本來已經穩定下來的面容，
汪林能感覺到，自己同這些人，彷彿處於不同的時空間，他可以在這條道路上暢行無阻，而道路上的其他人，則彷彿在原地踏步一般。
令他心境不穩者，並非心魔作祟，而是情感思維，在這一刻發生巨大的變化。
汪林強自鎮定心神，可是卻仍然感覺儘是徒勞。
大雷音寺無悲神僧，公認佛祖赴死海，十大弟子圓寂之後，佛門最出色的傳人，有娑婆七祖之稱，給佛門帶來中興之望。
虛空戰場那黑紅世界大殿內，一時間完全陷入沉寂，寧晚歌端坐祭壇上為白色煙雲籠罩，而汪林的大魔分身則枯坐法陣中心，不言不動。
並非汪林讀心，通曉他人的內心變化，而是這每一個人的思維，在這時，都好像是汪林自己的思維意識。
汪林知道，那本來並非是一個小孔，而是一條和外面群魔一樣，凄厲的裂紋。
而眉心處那道豎立的裂紋，竟然開始漸漸愈合。
而現在他守住心頭一點清明，不曾真正化身為魔，以自家玄門天宗天道德經為根基，所以才得以在深淵中自如行動。
昔年無悲叛佛入魔，是整個大雷音寺歷史上最大的恥辱之一，也是最大的醜聞。
一入白光，汪林身心劇震，差點守不住靈台那最後一點清明。
林鋒看著這一幕，微微眯了眯眼睛，抬手伸出一根手指，點向汪林
虛空戰場中，汪林大魔分身的意識里，心境也重新穩定下來。
不僅僅是他，這條道路上所有人都在盯著那光輝之所在，並一步步向那裡行去。
但是手指到了一半，林鋒的動作又重新頓住，轉而將手指收了回來，仍然靜靜看著汪林。
「弟子見到的江燒陽，只是原始心魔讓咒的留影，並非本人魔念又或者氣息。」汪林目光微微閃動：「如師父您所言，這是弟子的一場機緣，寧道友此刻也未盡全功，弟子想要嘗試一下。」
莫說虛空戰場中的大魔分身，便是瀛海瀛洲仙山上的汪林本尊，身體都開始劇烈震動起來，額頭上那道裂紋不停扭曲。
江燒陽轉頭看向汪林，汪林平靜與之對視，就見那對眸子中，彷彿有萬千光影一起閃現，源於一點，歸於一點。
汪林本人心志堅定卓絕，修練道法對於這方面又有專長，所以便是無上心魔也無法動搖他的意念。
這個女子的光影圖像，同樣流傳極廣，名聲絲毫不比一旁的無悲來得差，蓋因為她便是原始魔主江燒陽座下第一殺神，殺戮魔尊，康卓。
萬魔之首，原始魔教教主，原始魔主江燒陽。
一道道白光照進裂紋中，裂紋中的紅光開始漸漸暗淡，並非被壓制或者消弭，而是逐漸轉化為白色的光芒。
但被寄予厚望的無悲，後來卻入了魔道，投身原始魔主江燒陽座下，得無悲魔尊之號，後世習慣上稱之為魔佛無悲，又或者魔僧無悲。
世人大都不知聞赤陽
身處茫茫白光中，汪林看向前方，就見那裡立著一個儒雅的中年男子，鬢染星霜，但是不顯絲毫蒼老之態，五官英俊，有種神魔般的妖異魅力。
林鋒微微一笑：「你能把握住便好。」
下一刻，汪林本尊突然睜開眼睛，雙瞳之中無數光輝泯滅，整個人脫了人形，化作幽冥太極圖的元神化身模樣。
其人有生之年，手上血腥累累，與妖戰，與人斗，為原始魔教南征北戰，擊敗斬殺強者無數，直到最後于兩界戰爭中隕落於幽皇天海之手。
他們此刻也赫然最為靠近道路盡頭，汪林回首望去，知道這是原始魔教魔道法門的特異之處，將昔年魔教強者在這條道路上所達到的程度具體顯化出來，並非康卓等人的法力留痕。
瀛洲仙山上汪林本尊，這時從幽冥太極圖的模樣，重新變作人形，落於林鋒身前，言道：「師父，原始心魔讓咒，確實有其獨到之處，神妙無方，起自心魔，卻非『心魔』二字可以盡述。」
一頭半長短髮，根根如鐵，在她還帶有幾分秀麗的臉龐上，左邊臉頰卻有一道恐怖的傷痕，從左邊額頭一路向下，毀了左眼，劃過臉頰，一直到下巴處，傷疤又長又寬，使得她完全毀容。
太極圖中心處有一道裂痕在不停扭動，裂縫中的紅光在逐漸化為白光。
而這道傷疤的存在，又讓這個高大女子看上去充滿了鐵血
看著這個中年男子，汪林瞳孔微微收縮，此人身上別無特異之處，一絲一毫魔氣都不顯露，也沒有其他魔頭那樣猙獰扭曲的感覺，不暴虐，不瘋狂，不嗜血，整個人如同與天地造化，自然萬物融為一體，和諧到了極致。
時間飛速流逝，就在大羅正打量法陣和祭壇的時候，他心中突然一動，隱約感到有強大力量波動，出現在黑紅世界之外！
若是汪林自己完全沉湎於魔道，那麼他的身影，也會投射在這條道路上，隨著魔功造詣深淺，決定身處的位置。
之後于中古紀元末年正魔決戰時，被彼時的太虛觀太一道尊所敗后，仍一路殺回大雷音寺，在大雷音寺血戰一場，最終隕落，圓寂之時既無張狂之態，也無悔悟之意，神態安詳，不發一言，化為八十一顆黑色魔舍利。
他並不真的屬於這裏，但他卻可以在這裏前行。
到了現在的修為境界，于汪林而言，心魔不滅，無處不在，但是隨生隨斬，煙消雲散，除非汪林自己特意留之用於修練，否則在心頭靈台上留不下絲毫痕迹。
但是汪林的元神卻漸漸穩定下來。
越過一個又一個人，汪林來到距離白光最近處的兩個人身旁。
此刻眼前這遍布虛空的白光，其實皆是由著個小孔中射出。
她昔年同蜀山劍宗當時的宗主青蓮劍尊張牧的一場大戰，名垂千古。
此時此刻，汪林隱約感覺到，彷彿有無數個人的思維，一起湧入他的腦海中，過去種種，現在未來，彷彿無窮無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