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婆是重生的》目錄

第八章 雛鷹初動萬里心(二)

第八章 雛鷹初動萬里心(二)

母親的角色,給了她繼續生活下去的勇氣。同天下所有的母親一樣,她希望自己的兒子有出息,大山呀呀學語,她就開始了啟蒙的初期教育。
大山勉強笑了笑,媽媽的情況比較複雜,他也不了解外面情況到底如何,吃了那麼多苦的媽媽,一定會平安吧?
哎,哥哥又看著那封信發愣了。
生活貧困卻也平靜安穩,純樸的像屹立了幾千年的大山一樣的男人,給她撐起了一個家,一個可以遮風擋雨的地方。就在她安於清貧,甘心做個普通的相夫教子的農家婦,以為可以過上「採菊冬籬下,悠然見南山」的山居生活,災難又一次降臨了。為了給即將臨盆的妻子打些獵物補身子,大山的爸爸打獵途中意外身亡。
一邊流連,一邊挑出一些比較有記念意義的小東西。其中就包括一直對他幫助很大的字典和幾本書,還有,還有媽媽留下的那封信。
她指指被包成磚頭似的小包裹,雙眸熠熠生輝。「貨賣行家。這東西,對有些人來說,它是一文不值的廢紙,對另一些人來講,說它是價值連城的無價之寶,絕不為過!」
雖然雙親不在了,可北京城,和父母一起生活、承載所有美好記憶的房子還在,部隊大院里,待她如親生女兒的父母的老同事老朋友還健在。
早些年的階級鬥爭,給母親留下了抹不去的心理陰影,她不清楚政治風向標,擔心還會有什麼反覆,更怕父母的遺留問題還沒有解決,禍遺後人,於是決定一個人回京。
這一離開,勢必要過一段居無定所的漂泊生活,這東西帶在身邊不保險,不小心遺失可就糟了。而且,一時半會還用不上它們,條件成熟后,自有它重見天日的一天。
兩件換洗衣服必不可少,被子最少也得帶上一床。路上有可能需要在野外宿上一兩夜,春天的夜晚,涼氣逼人,考慮到妹妹受不得凍的身體,帶上兩床比較保險。不過,他再三掂量了一番,還是只有帶上一床的能力。再準備點路上要吃的乾糧,好在沿途不缺山泉水,可以減掉一點帶水的負擔。
山高路遠,大山決定背著妹妹走出大山,因此,隨身能帶的東西不多。
十年*,終於在一九七六年劃上了句號,知青開始返城,國家花大力氣,開始撥亂反正。大山深處,信息閉塞,母親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是一九七七年的事了。
母親的父親,也就是大山的外公,解放前打進敵人內部,做的是地下工作,身份暴露后,親人被牽連全家遇難。黑白顛倒的年代,他的這段經歷,卻成為他不光彩的歷史遺留問題,被有心人拿來大做文章。外婆出身資本主義家庭,讀大學時,受進步主義思潮影響,離家出走,和一些師生一起,千里迢迢投奔大後方,並光榮入黨。解放前夕,外婆的家人集體赴美,只有她一人堅持留了下來,這層海外關係,使外婆被指責成蘇修特務,*一開始就被打倒。
不舍的放手,董潔抬頭,看見大山一臉的不以為然,不禁笑道:「哥,你可不要小瞧這東西。」
大山深處,大山和董潔正緊羅密鼓張羅出行事宜。
反覆確認后,母親動了回城的心思。
腌鹹菜的罈子,大山早已涮洗乾淨,且放在陽光下暴晒了幾日,兄妹兩人動手,把認為有記念意義值得保存的東西,一件件整齊碼放到罈子里,先用油紙包住壇口,又用黃泥封嚴。院子里尋個不引人注目的角落,深挖坑,放進罈子,埋好,用腳把填上的土踩嚴實。
「哥,你可是覺得小潔在講大話?」
嗯,自己是男子漢,是家裡的頂樑柱,一定要努力啊,早點給媽媽和妹妹,打造一個世界上最安全和幸福的家。
平時只覺得家徒四壁,沒有什麼東西,真要走了,四處瞅瞅,好嘛,還真有不少東西捨不得,又帶不走。
雖然這裏偏遠又窮困,但這裏沒有人貼她的大字報,沒有紅衛兵突如其來的侮辱和批鬥,當一切都必須給生存讓位的時候,她跟了這個男人。
大山一件件摸索著,奶奶常用的各種小物件,爸爸遺下的打獵工具,灰暗的看不出本色的老式桌凳……
1981年春,一個萬物復甦,充滿希望的季節。山外的世界,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生著日新月異的巨大變化,改革開放經過幾年的摸索和發展,取得了一系列惠國惠民的可喜成果。
「哎,天才總是寂寞的!」董潔也不多加解釋,她自家心裏明白就好。
董潔搖搖頭,小心繞開橫在腳邊的障礙物,過去扯扯大山衣角,「哥,別擔心,媽媽會平安無事的。我想,她現在正努力工作,希望早點有能力回來接你呢。」
此一去,前途不明,媽媽給大山留下了一封信,信里把一些來朧去脈的問題交待清楚,並交代,如果一切順利,形勢平靜,她會想辦法站穩腳,把大山和奶奶接出去一起生活。
同根正苗紅青雲直上的赤貧分子正相反,典型反革命家庭的出身,使母親的知青生活,一直困難重重。倔強的個性使然,她拒絕同自己的父母劃清界限,背著恥辱的十字架,在生活的底層苦苦掙扎,接受所謂勞動改造。直到有一天,接到父母不堪忍受折磨,在牛棚雙雙自殺的惡耗,母親的忍耐終於到了極限,她跑出知青點,一個人漫無目的走了一天一夜,欲跳山自盡時,被進山打獵的大山的爸爸救下,帶回了家。
山,加油!他再一次在心中提醒自己。
把要帶走的東西集中到一起,拿出草繩,衣服和被子先紮緊,最大限度壓縮佔用的空間,用繩子做好背帶,背上試了試,又調整到胸前,走幾步找找感覺,唔,大山滿意的點點頭,還行。
董潔搬出自己這幾年的塗鴉之作,用油紙仔仔細細裹緊壓實。
董潔很自覺站到背包這邊,哎,她也是要靠大山帶出去的人型行李一隻,而且,是最大的那隻哦。
大山看過那堆東西,不過是一些七歪八拐線條的組合罷了,邊邊角角加一些他不明其意的註釋。他有些失笑的搖頭,因著她一臉的認真。
他的母親,一位來自北京的知青,和大多數人響應中央號召,自願上山下鄉去支邊的人不同,她是做為黑五類子女,最早被下放到偏遠農村接受無產階級再教育的一批人之一。
大山失笑,只以為是她小兒女的情懷作祟。「好好好,在我們小潔眼裡,它是無價之寶,是無價之寶。」被瞪了一眼,笑呵呵的又補充道:「當然,因為是小潔的大作嘛,在哥哥眼裡,它也是獨一無二的無價之寶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