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打算
董潔點頭道：「是啊，他很懂事。哥，小峰能長成現在這樣，真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
游目四顧，大山眼眶發潮。
大山處理完公司的事，跟秘書交代一聲，提前回家。
「呵呵，小峰這麼聰明呀。」大山親了他腮邊，很響的一下，惹的小傢伙咯咯的笑，邊笑邊叫道：「可是小峰不怕，姐姐把感冒傳染給小峰，病就好了。」
大山用眼睛徵求她的意見，搖頭道：「媽，不用了，她跟我們一起吃，人多熱鬧些。」
李阿姨正坐在院子里摘菜，見他進來，順著視線見他正望向陳群和姜紅葉的屋子，趕緊站起身，「他們都走了，走了有一會兒工夫。唐先生剛出去，說是去接你媽過來吃中飯——哦，小峰在屋裡陪小潔。」
屋裡除了一些大的傢具擺設，私人用品都清空了，大山拉開衣櫃的門，裏面是空的。這是當然的了，意料之中，可他心裏還是覺得空落落的。
「那個舅媽知道紅葉姐應該是有一些這樣的東西，她討要的時候，我沒有理她。現在想想，不知道為什麼，覺得有一點愧疚。」
大山點頭，示意她暫且不要驚動屋裡一大一小倆孩子，略做遲疑，進了那兩人的屋子。
唐峰急急追著父母出去，跟著去廚房「添亂」。
董潔心裏一動，「是很巧吧？我也這麼覺得。」無論如何，在自己可以知情的範圍里，還是希望董慧有一個比較好的未來，也許並不會真的幫到什麼，還是想去關注，希望能有所幫助。
「很好啊，鼻子通氣，也不咳嗽了——我都說只是小感冒了，吃兩天葯就好，用不著緊張，誰一年到頭能不感冒呀？就是不太想動，有點懶。」
「沒有，我知道姐姐怕把感冒傳染給我嘛。」
其餘東西包括傢俱在內，隨便他們搬。唐援朝叮囑收拾過程中不要有喧嘩，免得吵了隔壁的董潔。
「真的呀？那小峰有沒有生姐姐的氣？」
唐峰沖母親咧開笑臉，換來額邊一個親親。
「嗯，小峰身體最棒了。爸爸說姐姐感冒了很難受，小峰要乖，不可以吵到姐姐，要陪姐姐說話。」
她枕邊放了兩封拆開的信。大山拿起來看，信封上的地址，一個來自青島某中學，一個來自於大偉的故鄉。「我可以看嗎？」
大山提前一天，分別與兩家人談妥了陳群和姜紅葉身後財產的安排。陳媽媽沒有異議，東北來的那家人當然不肯。
他要好好想一想，如果可行並辦成了再告訴她吧。
李阿姨在背後搖頭，撩起束腰的圍裙擦擦眼角。好端端的一對人，說沒就沒了，這讓跟他們處了幾年的李阿姨一尋思起這事就難受。
「這封是林小紅的來信，這個——董慧？」大山翻到最後的簽名，有些不解，「她是誰？」
東西被取走後，李阿姨等人把屋子徹底打掃過，以前陳哥他們住在這裏的痕迹都不見了。
眼見她情緒又要開始消沉，大山不欲接著這話說下去。「你在寫信嗎？」她床頭放著信紙和筆。
他皺著小小的眉頭，似模似樣思考到底該怎麼樣照顧人，「姐姐喝水嗎？感冒要多喝水才好的快。吃不吃水果？」他不舒服時，奶奶都是這樣照顧他的，小傢伙有樣學樣。
「呵呵……」大山抱著他坐到床沿，對董潔笑道：「小峰真是長大了，越來越懂事。」
大山一把抱起他，「小峰今天乖不乖呀？」
「其實就像你說的，這些首飾我不會拿出來賣，自己也——不會戴。」只要看到它們，就會想到紅葉姐戴著它們的樣子，所以拿了一個盒子裝起來放著。
董潔仰頭，輕輕嘆口氣，「只有一點點，真的。他們一家人滿心以為，會接手一筆不
「哥，我是不是很壞心眼啊？」
大山豎起食指放掩了她雙唇道：「好了，瞧你一腦門子官司，想這些有的沒的幹什麼？根本就不相干的東西，管他們怎麼想，我們自己問心無愧就好了。」
「那表示我們小峰身體好啊，小峰身體棒，從來不生病，這樣才可以照顧姐姐呀是不是？」
「哥哥回來了，哥——」
唐援朝推門走進來，韓盼跟在後面。
「小峰不怕生病嗎？感冒了要打針，要吃很苦的葯哦。」
「你在說什麼呢。」大山點點她鼻尖。
「嗯，我們三個同齡，很巧吧？林小紅人比較早熟，董慧呢，她就符合這個年齡女孩子的特點，在家裡很得父母疼愛，生活也不錯，人比較單純。」
「我也要看。」從門外又跑回來的唐峰不甘寂寞的湊熱鬧，他伏到哥哥背上，探過頭伸長脖子瞅。
「哦，不，沒什麼，沒事。」
這些東西大山打算換算成金錢，以姜紅葉的名義放到基金會，用它們來幫助需要幫助的人，相信這也是它們最好的歸處。
話是沒錯，董潔閉了嘴，拍拍腦袋，「也對，我這是幹什麼呀，自尋煩惱。」她想了一下，低聲道：「我想留一兩件有紀念意義的，剩下的等陳哥的母親離開北京時拿給她。」
董潔把枕頭放到身後半坐半卧，「姐姐哪有老是生病呀？」
「大山回來了？」
他也想保留屋子的原狀不動，讓所有的一切，仍然像他們還在時一樣，然後把房門帶上，就好像主人只是出了遠門，隨時可以回來。
小傢伙皺著一張臉，似乎想到了從前吃藥的回憶，小臉有些發苦，但仍然挺起小小的胸膛保
「如果，嗯……」大山低頭沉吟片刻，欲言又止。
大山對他們的要求不置可否。而他們一轉眼，又開始惦記陳群留下的那棟房產，說什麼姜紅葉既然跟他登記了，房子也有她的份，她不在了，她的財產他們這些親屬就有資格繼承。
「在這裏吵鬧，只會給你們自己找難堪。」公司的專屬律師出面給予警告。
這幾年姜紅葉給了他們不少錢，買房置產，按照被告知的工資數目算算，好象也沒剩下什麼了。但人心哪有知足的時候，他們咬定姜紅葉為公司做了很大貢獻，現在人不在了，不管怎麼樣公司都該給親屬一筆補償金才是，不能人一走茶就涼。
「什麼？」
姜紅葉因為工作需要，經常出席一些相關場合和參加應酬，有時根據情況需要佩帶一些首飾。自家公司開了玉石加工石，玉料進的也多，董潔前後送了她整套的玉石首飾和其它一些零零散散的玉石飾品，用的都是最好的玉料。
「哦，是我在青島玩的時候認識的，就是我們分開活動時在海邊認識的，覺得聊的還行，就開始通信了。」
董潔偏頭看看紙筆，「嗯，我想了半天，不知道該寫些什麼，可是時間拖很久了，林小紅都寄過來兩封信了。」她最近心情差，一直沒有回信。「現在正值暑假期間，她擔心回信在學校被弄丟，就又寫了第二封信過來。」
大山笑道：「董潔、董慧，聽起來很像兩姐妹的名字。」
「那行，你們再等會兒，今天中午人多，飯菜要準備的多些，我去廚房幫幫李阿姨——援朝，你也來，小潔喜歡吃你做的清蒸魚。」
唐峰正窩在床的一側跟董潔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話，忽然耳朵豎起來，聽到門響，嘴裏歡呼一聲，急著下床，張著雙臂迎出來。
韓盼摸過
董潔摸摸他的頭，笑道：「我們小峰真懂事！」
「媽——」
不過，他們最後提出，想要拿回姜紅葉日常生活用品包括衣服等物，大山沒有拒絕。
他出面告知那家人，房子呢他們是不要想了，公司對姜紅葉做出的補償，慧及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她的外公。老人家在世一天，公司都會按著當地一個成年人的生活水平，逐年撥生活費，直到老人去世為止。
「小峰長大了呀……」小傢伙歪著頭呵呵笑，「姐姐是女生，小峰是男孩子，男孩子要愛護女生。哥哥忙，不能陪姐姐，那小峰來陪呀，要乖乖的不爭不吵。」
正值活潑好動的年齡，唐峰對任何事都有著旺盛的好奇心，也喜歡嘰嘰喳喳的說話，某些時候，是個名副其實的開心果。
「病剛好時都這樣，總覺得全身無力，要多喝水多休息。」
屋裡原來擺的古董都提前收起來——董潔八十年代中期來了北京，一直就沒放下買古董的興趣。那幾年幾乎沒有假東西，所有的東西都是真的，撿漏兒的事時有發生，日積月累，家裡存下不少好東西，擱到現在，價錢當然與買價不可同日而語。
人在爭奪財產的時候，醜陋的面目往往在其中暴露無遺，多少親兄弟姐妹為了遺產對薄公堂，這隻是尋常事，大山也不覺得意外。
大山看看她。一個人是寂寞了些，從前有姜紅葉陪著，現在卻只留下她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容易胡思亂想，心情不好，健康也會受到影響，多思多慮很容易傷身的。她——應該有同年齡的玩伴吧？哪怕只是說說話也好。
高幹子弟一小最容易被家人嬌寵成一副唯我獨尊蠻不講理的臭脾氣，唐峰是唐老爺子、唐奶奶、韓家的外公外婆四位長輩手心捧的金孫，家裡有錢有權，他的教育一直是全家
陳群和姜紅葉的屋子也擺了數件。陳群本人不好這個，但姜紅葉被董潔感染的多少有幾分興趣。丁老爺子不在，大山沒時間陪董潔時，多半都是姜紅葉陪她逛琉璃廠和北京城各處的舊貨市場，遇到那可心的物件，也著實買了一些。
有人要到家裡收拾東西。唐援朝來幫忙，順便帶了兒子過來。
挑了一天，連著陳家人一起過來收拾東西。大山在公司上班，他不想為這事驚動董潔，跟唐援朝通電話的時候隨口提了提，唐援朝便把這事攬過來。
可這隻是一種自我欺騙！而且董潔要整天留在家裡，保留下來只會讓她觸景生情，永遠走不出傷心的陰影。
「小峰最乖了。」小傢伙抱著哥哥的脖子，邀功似的表白，「我給姐姐拿水喝，拿葯吃，還拿桃子給她吃，陪她說話。」可是，他告狀，「姐姐不讓我上床。」
「上次，上上次……」小傢伙扳著手指數著，他記不清日期，但記得次數，「姐姐生了好幾回病，我都一次沒有過。」
大山伸手摸摸她額頭，「好像不燒了，今天感覺怎麼樣？」
「是真的啊，我就這麼覺得。」董潔低聲道：「哥，我把紅葉姐的玉石首飾都留下了，只留給他們一塊玉佩。」
「當然可以。」董潔向後靠到枕上。
然而他們並不了解姜紅葉這幾年到底賺了多少錢。其實姜紅葉每年都能拿到一筆數目不菲的分紅，但這一點她舅媽等人不曉得，以為她是拿工資的人，只是工資比較高一些而已。
唐峰趴在床頭問：「姐姐，你怎麼總是生病啊？」
大山草草看了一遍內容，「這兩個女孩子是同齡人吧？給人的感覺很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