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愛戀
不含慾望，只餘溫暖，交換彼此的體溫和氣息。
洗手間傳來淺淺的水聲，董潔略微失神，然後才想到自己還沒穿衣服，要趁著這空檔趕緊穿上睡衣。
又不敢動，怕吵醒她。
董潔張開的手忽然被人握住。她垂下眼睛，很快調整好心情，「要吃午餐了？」
「以前，那不是沒有特別那什麼……」董潔不好意思的紅了臉，「沒有仔細看嘛。」
董潔拍手道：「笑了笑了。哥，你是不是對我前些時候說要努力工作的話有些上心？我提前來巴黎，你又多想了，是吧？真是的——」
董潔攤開手掌，陽光下她的手指發出近似透明的光澤。
大山放下已經熱過兩次的早點，先打開窗帘，讓陽光泄進來。
親手撫育的孩子，親身參与她從四肢爬行到直立行走，看到她邁出第一步，聽到她發出第一聲清晰的叫聲；
大山端了早餐進來時，就見她抱著被子紅著臉，然而又眼巴巴的瞅著房門口。
大山低聲哄她，伸手捂住她要掙扎著清醒的眼睛，便見她唇邊緩緩綻開一朵淺笑，像是傳說中只在深夜綻放的最美的曇花，花開未及一半，人已跌入黑甜的夢鄉。
他有一點後悔，不該這麼早——通俗意義上來說，她還是未成年少女，多年來受傳統教育熏陶，心裏多少有一點罪惡感——但騙不了自己的是，其中喜悅和滿足的成分更多一些。
或許冥冥中真的有神靈庇佑，又或許這份相依為命真的感動了上天。
董潔坐在庭院中的靠椅上。
「哥……」董潔挽住他的手臂，「沒什麼啦，我反正不是有事業野心的人，你看我像是那種人嗎？我對目前的生活很滿意。」傾身靠近了輕啄他唇角，笑道：「以後會更滿意，你知道的——」她眨眨眼，眼波流轉，似乎是拋媚眼，但並不成功，反而有種捉狹的調皮感。
大山仔細看她，
就算人類進化為萬物靈長，披上文明的外衣，用各種道理教化思想，但本質上，雄性對異性的渴望和佔有仍然是存在於基因中的本能。而第一次吃禁果，不獨對女生，對男人一樣具有很重要的意義。
這一回是極至纏綿的吻，像是白雲拂過湛藍的天空一般溫和的吻。只是交換著彼此的溫度，然後許下互相依靠的諾言一般的吻。
打開被子，剛拿過睡衣，大山拿著濕毛巾出來。
董潔眼光有些躲閃，隨即在心裏唾棄自己沒出息，他是哥哥呀，世界上跟自己最親密的那個人。這樣一想，索性就大著膽子直接看他的眼睛。
愜意的伸個懶腰，卻被身體上的酸疼打擾。
不知道千年前，寫下這句詩的詩人懷著一種什麼樣的心情，但千年後，此時此刻，他卻同樣有一種「欲燒高燭照紅妝」的心態。
人說生育恩不及養育恩大。
大山本人卻是發自內心的認可。
她的昵喃被風吹散。
想起昨夜，忍不住就紅了臉。
大山把她蒙住臉的初子略微使力往下拉了拉，露出她紅彤彤的一張臉，輕聲笑笑，低頭吻上她的唇。
大山在心裏告誡自己，終於壓下體內叫囂的獸性。
為著冬天太冷土炕太硬，從小就把她揣在懷裡，晚上整個人趴在他身上睡，人形床墊一當就是好多年，就是親生父親和親生兄長，也未必就能做到這一步；
人雙手握拳而來，兩手張開而去。來到世間拚命的抓啊抓，離開時，又能帶走什麼呢？
慾望是個奇怪的東西，沒有經歷過，忍忍也便過去了。一旦開啟慾望的閥門，就沒辦法再過從前清心寡欲的日子。像是潘多拉的魔盒，明知道不可以打開，卻又完全沒辦法抗拒那股誘惑力。
「有一會兒了。
大山摸摸她臉上漂亮的粉紅色，「相對於人的外表，內在更重要。」
董潔搖頭，眼睛緊緊盯著他，她想知道。
他直直看人的表情，也許是陽光的關係，竟然讓她想到了「柔情似水」這個詞。「人的長相不是很重要，可是長的好還是讓人看著舒服，也容易吸引人是不是？」
中午大山在廚房準備午餐，一轉身工夫董潔就不見了。
沒有給她一個幸福的童年，所以對自己發過誓，一定，一定要給她幸福的後半生，有生之年，盡已之力，給她幸福的後半生。就像她說的，先甜后苦和先苦后甜，她選擇後者。
一念及此，大山心裏綺念叢生，忍不住又有些心緣意馬。
那時候完全被慾望主宰，到現在才可以清醒的審視已經發生的一切。
近來他偶爾會重複的想到這樣一個問題：到底在短短几十年的一生中，什麼東西才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
董潔拉他坐到自己身邊，「哥，我突然發現，你長的很帥。」
掙扎著半坐起身，薄被滑下，露出她赤裸的身體和一身——痕迹。
她睡眼朦朧，喉嚨里輕聲咕噥道：「你又做車又做飛機，折騰了一天——時差沒倒過來嗎？」
「姐——」
年輕的身體真可怕，根本不能想，光是稍微想想便激動起來。
她累壞了。
沒有必要在這上面較真兒。
可她是第一次，初承慾望的身體，青澀的沒有完全成熟——
她一天天長大，不那麼健康，但終於熬過一場場病痛，比別的孩子更聰明懂事的長大了。
大山冷靜的分析自己的行為和心理。
她一把抱住他，「我過去是有個心愿，希望在巴黎時裝周上露面，如今願望圓
董潔小睡一覺醒來，床頭的燈旋到了最暗的底限。室內只有蒙蒙亮，不至於影響睡眠，但影影綽綽可以看得到他沒有睡，還在看著她。
從一無所有到富可敵國，從孤苦無依到擁有放心倚靠的親人，並且自己也成為更多人的依靠，其中變化著的，不僅僅是四季的輪迴。
「你那麼小，一點也不怯場，落落大方，根本就看不出是一個初出國門的人，對著鎂光燈，一張嘴就是流利的法語，讓所有人驚上加驚。小潔——」
像母親看護兒女，一夜夜不敢合眼守在病中的她身邊，給她洗澡、擦身、喂葯……
照比這些，大山實在不能不慶幸，慶幸自己的幸運，得以事業感情雙豐收。
十月的巴黎，陽光晴好。
大山失笑，輕輕在她腿上拍了一下，「第一天認識我嗎？說這種話，討打是不是？」
大山給她緊了緊薄被，手指從她裸露的肩頭滑過，那軟滑細膩的手感讓他心頭一盪。
他的成功，是一手帶大了董潔。
張開、握緊，又張開、又握緊——
他叫了幾聲，她沒回應，倒是田志祥從門外探頭進來，「小潔在院子里。」
是問題，但未必就需要一個完整的答案。
她的皮膚極好，別人見她露出來的臉和雙手，無不誇她皮膚好，卻不知藏在衣服底下的皮膚更好。真箇是白皙如玉，如上等的羊
大山把食指放到自己唇上，印了片刻，然後覆往她溫潤的紅唇，不敢碰觸，只好在距她雙唇最近的距離上，一遍遍從左到右憑空描摹……然後屈指，感受她鼻中一進一出間呼出的微熱氣息。
如果沒有相遇，也許在各自的世界里，他們仍然會做出成績，但必然不會有今時今日的風光，也許將泯然眾人矣，誰知道呢。
一切人一切事都會在時間下被改變。
累，但不想睡，捨不得睡。
他所能做的，就是感謝上天讓兩人相遇，為了這份緣份，他將永遠懷著感恩的心，去認真的生活、工作，和相愛……
他背過身去，催促道：「快穿上衣服吧，我的自制力可經不起考驗！」
入睡前的激情，那種水乳交融的激狂，透支了她全部的體力。
這回可是真的不敢看他的眼睛了，臉上也熱熱的燒的慌。
一路牽手走到今天，已經很難說清楚到底是誰成就了誰。
等董潔輕喘著抬起頭，大山幾乎要屏住呼吸了。
很難形容，或許永遠也沒辦法分清，他對董潔的感情里，到底是親情更多一些，還是愛情更多一些。
有人說：忘記過去就意味著背叛。
「哥，你還不睡，不累嗎？」
他的女孩——
此刻她的樣子是他從未見過的誘惑，香肩微露，極為秀氣的鎖骨上是他留下的印記，眼睛有點微潮，無論眼神或者眉梢或者呼吸，似乎都長了小小的鉤子一般一點一點地拉拔著他的心，勾人得很。
大山眼睛向前看，臉上浮現一抹追憶的神色，「七年前，你第一次踏上巴黎的舞台，你上台謝幕，面對掌聲和鎂光燈，所有的人都為你鼓掌——」那一刻，我跟自己說，一定要努力，要做一個可以配得上你的男人站
「哥！」董潔驚呼一聲，連著睡衣一起扯過被子蒙起來。
大忽然笑起來。
沒有學會喊爸爸媽媽之前，先叫的第一聲是「哥哥」；
似乎就在昨天，她在這裏同人約定要一起嫁人做新娘，如今應約的只有她自己。
大山噗嗤一笑，實在拿她沒辦法，又愛極她時不時流露出的小兒女情態。
到目前為止，他自認為人生中最大的成功，不是成功經營了一家企業，白手起家從無到有做大做強，及至今天憑一已之力登上國際的舞台。
「哥，你起來很久了？」
不記得這話是誰說過的，似乎曾經很是流行了一陣。
「再不醒，我就要喊你起床了。」
「哥？」
但一般人往往容易顧此失彼。有多少人的牽手，是因為愛？有多少因為愛的牽手，到最後放開彼此的手，甚至形同陌路？又有多少人，維持著一個完美的表象而同床異夢？
感情不是一個男人的全部，事業也不是。
大山連被子一起抱了她一下，末了在她腮邊輕輕蹭了蹭，「吃早飯吧，再遲些，就該早飯中飯合成一頓了。」他起身道：「我去給你拿塊毛巾擦手。」
今天兩人推了所有工作，給自己放一天假，決定不讓任何的人與事打擾。
值此夜深人靜時分，他腦中忽然想起一句詩「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
「就睡，這就睡了。」
他搖搖頭，「我有時候想，是我太自私，想把你留在身邊，這些年你陪著我，很少出門。以你的工作來說，留在這裏對你的發展更好，至少一年中應該有半年的時間留在國外，保羅先生跟我說：愛她，就要給她一雙想飛的翅膀——我卻做不到，我的事業重心在國內……」
董潔睡醒的時候，天光已然大亮。
「你知道你最吸引我的是什麼時候嗎？」
看著她，只是看著，不錯眼的一看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