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挑火

更何況，敦武拼了性命要告訴他的一句話就是：竇家要殺他。

眾人頓時眼前一亮，劉修卻攔住了他：「大人，不是你說搞得就搞得。」

竇返因為折了面子，就要讓人殺了他，現在又吃了這麼大一個虧，他就放棄了？真要是那樣的話，他開始就不應該來報復。

「很有可能啊。」王禪身邊的那個親衛也忍不住了插嘴道：「牛頭部落的風裂是檀石槐帳下的名將，這兩個人配成一對，那是再相稱不過了。」

劉修對抓槐縱興趣不大，他只是覺得風雪既然已經離開了寧城，沒有理由再回到這裏，打獵？這個理由好象不夠，那又是為什麼？劉修倒隱隱覺得可能和他有關。

然而，山谷中有足足一百多精銳，他再自負，也不可能一個人殺入谷中，那是送死，不是報仇。他要拉著王禪和他手下的二十個騎士，這些人都是跟著夏育沙場百戰的精兵，雖然人數依然處於絕對的劣勢，可是這總比他一個人去要強得多。

「你是說那個胡女在這裏？」王禪的眼睛一亮，登時來了精神。

王禪翻了翻大眼，補充道：「不，他們至少會分成三部分，山上還有留幾個人扔石頭才對。」他抽了抽牙，有些頭大地說道：「這幫狼崽子夠狠啊，這是要把我們一網打盡，不留活口啊。」

那麼風雪出現在這裏，更大的可能是竇返也在，他要當著風雪的面殺了他，掙回已經丟得一乾二淨的面子。

「呃——」王禪沒有回答，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好半天也沒吐出來，臉憋得通紅，似乎全身的血都湧上了頭。槐縱？王禪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太快了，眼前有些暈，就像走路時被一堆麟趾金砸中了似的。

劉修撓撓頭：「要說人數，我們這裏也不算少，你手下二十名勇士個個可以以一當十，更何況我們還有二十多個年輕人，雖然沒有你們這麼精銳，上不了大陣，但是武技還都不錯。這裏山谷狹窄，排不開陣勢，靠的還是個人的勇氣和武技，我們應該有機會一搏。」

「你別生氣，我是真心誇你呢。」王禪心裏高興，有些不知所以，湊到劉修耳邊輕聲說道：「兵不厭詐嘛，不管是段太尉還是夏大人都是這麼乾的，我王禪再清楚不過了。」

「德然老弟，你有什麼好辦法？」王禪求助地看著劉修。幾個人聚在一起，眼巴巴的看著劉修，只留下兩個人警戒谷中的形勢。

「大人……」那個斥候也非常興奮，真要是抓住槐縱，他的功勞也不小。一興奮，聲音就有些大，王禪甩手就是一個耳光，壓低了聲音罵道：「你家死人了，這麼大聲？驚走了那些胡狗你負責？」

他看起來是極力說明槐縱不可能出現在這裏，可是王禪聽到的卻是如果抓住槐縱，那將是如何如何驚天動地的功勞，不僅可以改變他的人生，而且可能改變整個大漢的國運。劉修越是說不可能，他越是興奮，最後不等劉修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

「呃——」王禪語塞，他剛才太興奮，已經把這兩人忘得乾乾淨淨。他摘下頭盔，撓了撓油膩膩的頭髮，眼珠軲轆轆亂轉：「這可咋辦？」

「你這什麼話？」劉修不高興了。

這依然是以少擊多，風險很大，所以他不能主動要求，而只能等王禪反過來求他。要想王禪心動，誘餌小了可不行，而且如果讓他覺得可能是竇返而不是槐縱，他可能更不會出手。

劉修卻搖了搖頭：「我覺得這可能性不大，槐縱可是鮮卑人的太子啊，而且他到寧城來已經露了馬腳，如何還敢再深入上谷？萬一要是被抓住了，這鮮卑人可就吃了大虧了。你想想看，要是我們的太子……」

王禪連連點頭，他也是這麼認為的。

王禪聽了，拽著鬍子連連點頭，只是眼光閃爍，顯然還沒有完全放心。

「鮮于大人是武人，他肯定不會容忍鮮卑人這麼猖狂，我想他不會反對。至於我師兄，他不是大人的上官，只要大人有了周密的安排，有必勝的把握，應該不會強攔。」

劉修摸著下巴，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個帳篷，冷笑了一聲：「既然她的寵物在，她十有八九也在。王大人，我擔心的倒不僅僅她，我如果記得不錯，好象槐縱跑掉的那天，她也一起失蹤了吧？」他轉過頭，好象有些拿捏不定的問王禪：「你說槐縱會不會也在？」

「不管他在不在，就算只有那個胡女，我都抓定了。」王禪的眼珠泛紅，唾沫橫飛的說道，手興奮得有些發抖，接連看了兩眼谷中，好象那些人都已經成了他的俘虜。

王禪沉思了好一會，用力地點點頭，攥起拳頭猛的砸在旁邊的山石上，沉聲喝道：「搞得！」

劉修返回寧城后，這些天一直沒有再提竇家的事，並不是他忘了在敦武墳前的誓言，而是他不想說，只想做。他是一介草民，不能和竇家相提並論，可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等得起，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心急的人。

劉修一聲不吭的看著他，他知道王禪的心火已經被調起來了，他不想去下洛請兵，不光是因為他許可權不夠，因為就算許可權不夠，只要他把這情況一說，下洛縣長肯定不會坐視不管，這鮮卑人都跑到他的縣城邊了，他不能沒有任何表示。但是那樣一來，王禪的級秩不夠，就拿不到頭功，反過來還得聽下洛縣長的指揮，人家吃肉，他最多喝湯。

王禪眨了眨眼睛，哈哈一笑，用力一拍劉修的肩膀：「德然，你是個帶兵的材料，坑蒙拐騙什麼都來啊。」

「更重要的是，他們既然選擇了這段山谷埋伏，自然不會集中在一起，至少要分成兩部分來圍堵我們。」

王禪眼珠一轉，搖搖頭，斷然否決：「老子就是一個部曲將，哪有資格去調下洛的兵。可要是趕回去請令，只怕又遲了，這還真是個問題。」

那斥候捂著臉嘿嘿乾笑了兩聲，也不生氣，壓低了聲音說道：「大人，我們……可只有二十個人啊，是不是到下洛去調兵？」

王禪動心了，他被抓住鮮卑太子的大功誘惑得熱血沸騰，可以冒任何風險，哪怕是送了性命。這時候誰也勸不住他。

「他們深入上谷腹地殺人，要是走漏了風聲，不管是我們漢人還是烏桓人，都不會放過他們的。」劉備湊了過來，小臉通紅，看起來也非常亢奮。張飛轉著眼珠，一聲不吭，可是那眼神卻將他蠢蠢欲動的心暴露無遺。王禪手下的騎士也七嘴八舌的，一個個心火旺得很。

「誰敢攔我？」王禪大眼一瞪：「我劈了他！」

「我師兄，還有鮮于大人。」

而現在，老天卻有些等不及了，把竇家又送到了他的面前。劉修如果不抓住這個機會，那就不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