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幽州雪
第一百二十六章 青牛角
火狐愕然，瞪圓了雙眼，吃驚地看了劉修一眼，又求助地看向蹋頓，蹋頓苦笑一聲：「我早就跟你說過，他不是人，什麼都瞞不過他，你不要想騙他，能說就說，不能說你就不要說。」
藍蘭也有些費力地咽了一口唾沫：「賀喜師傅！」
楊鳳咬著手指頭，百思不得其解，藍蘭想了想，突然插了一句嘴：「是老子騎的青牛？」
張鳴含笑不語。
火狐搖搖頭，咬著下唇不肯說。
蹋頓的把柄被他捏在手裡，哪裡還敢計較他的態度，連忙陪著笑臉，大步從堂下走了下來，緊緊的拉著劉修的手臂，強忍著肋間的痛苦和心中的憤怒，親熱地笑道：「德然，去柳城也不必急在一時。來，我們說說話。寧城一晤，來去匆忙，我可有好多話沒和你說呢。」
蹋頓一愣，隨即怒視著火狐。他和火狐相好這麼多年，卻不知道火狐和檀石槐是同門，這麼說她是檀石槐派來的姦細？一想到此，蹋頓原本有些模糊的地方頓時豁然開朗，心驚肉跳。
楊
「你師尊是男是女，多大年紀，長得什麼樣？」
神巫吃了一驚，驚得坐起，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火狐一怔，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劉修，劉修也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的眼睛，直看得她毛骨悚然，最後不知所措的點了點頭，膽怯的讓開了劉修的眼神。
小院外，烏桓人如臨大敵，挨了蹋頓一個大耳光的中年武士瞪著張鳴師徒三人，恨不得把他們吃下去。張鳴三人個個帶傷，真要動手，恐怕不消片刻，他們就被會盡數斬殺。可是此時此刻，張鳴卻連看都不看那些烏桓人一眼，目光須臾不離手中的牛角號，帶血的嘴角微微上挑，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火狐驚愕的掩住了嘴巴，目光在蹋頓臉上掃了兩下，最後落在劉修那張笑臉上，遲疑了片刻：「我的牛角呢？」
劉修眉頭一皺，轉頭看著蹋頓，同情地說道：「我說蹋
劉修有些惱火地瞪了她一眼，無奈地站起身來，在堂上轉了兩圈，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你和檀石槐是不是同一個師尊所授？」
……
想起剛才的驚險，楊鳳后怕不已，臉色為之一變，藍蘭也心有餘悸，沉默不語。
劉修眉頭緊皺，沉思了片刻，又問道：「那隻牛角是哪來的？」
火狐剛才的確是想騙劉修來著，可是話還沒出口就被劉修識破了，心中的震驚實在難以言表，再聽蹋頓這麼一說，想矇混過關的心思頓時淡了幾分。她思索了片刻道：「我師尊是漢人，你不要問我他是什麼地方人，因為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不是洛陽人。」
蹋頓的嘴角抽搐了幾下，扭過頭去，不再看劉修一眼，生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緒破口大罵。
「你放心。」劉修大度的擺擺手，很仗義地說道：「你是對我不熟悉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等你和我相處久了，就會知道我最體貼人了，從來
楊鳳有些詫異地看著張鳴，張鳴一向比較嚴肅，連笑著說話的時候都很少，今天居然和她開起了玩笑，一時讓她沒法接受。
張鳴瞥了她一眼，忍不住的笑了：「你猜猜？」
劉修把「阿奴」這兩個模仿得惟妙惟肖，蹋頓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再也吐不出一個字來，扭過頭，梗著脖子不說話。劉修搖了搖頭，站起身來撣了撣衣襟，向外走去，棄榻頓如敝履。
蹋頓被他笑得尷尬不已，卻不好發作，只好覥著臉，陪著笑，將劉修請回堂上高坐。
火狐大怒，剛要說話，蹋頓無聲的搖了搖頭，火狐見他眼神凄苦，心中一軟，只得把涌到嘴邊的怒喝咽了回去，恨聲道：「既然如此，你還不快滾，等我砍下你的狗頭嗎？」
劉修咧嘴一笑，心道我在白狼城呆了三天，你只見了我一面，現在想起來敘舊了？
劉修糾正道：「現在是我的牛角。」
「呵呵呵……」張鳴輕聲的笑了，掃了一眼幾步外的烏桓人，撇了撇嘴：「這次跟
蹋頓眼神複雜地看著劉修：「你問吧，不過不要太過份，否則可別怪我言而無信。」
「青牛？」楊鳳眉頭微蹙，「這是什麼牛啊？」
「小狐狸，我想知道，你怎麼會說漢話，而且說得這麼好？」劉修輕聲問道，在火狐張口之前，他抬起手示意她不要急，又接著說道：「你不要蒙我，我知道草原上現在有很多漢人是從洛陽來的，可是你說的漢話不是洛陽口音。」
張鳴忍不住笑出聲來，連連點頭。楊鳳驚得雙目圓睜，看著那隻小小的牛角再也挪不動眼睛，小嘴微張，好半天才伸出舌頭輕輕地舔了舔偏滿的嘴唇，啞著嗓子說道：「賀喜師傅。」
「端牛角？」楊鳳猶豫了一下，試探地問道。
「還有什麼事？」劉修不耐
……
蹋頓聽得腳步聲向堂下移去，豎起了耳朵，屏住了呼吸，眼珠迅速轉了兩下，一咬牙，大聲叫道：「德然君，請留步！」
張鳴搖搖頭，輕輕地吐出三個字：「青牛角。」
「我告訴他的。」蹋頓苦笑道，衝著神巫火狐搖了搖頭，無可奈何地說道：「他不是人，什麼都瞞不過他，我只好全告訴他了。」
火狐為難的想了好一會，最後還是搖搖頭：「我當初發過誓，絕不向外人透露他的情況，要不然就死於聖火之下，魂飛魄散。」
神巫呻吟了一聲，幽幽醒來，先看到蹋頓關切的眼神，心頭一暖，櫻唇微張，剛要說話，一張可惡的笑臉忽然闖進眼帘：「小狐狸，醒了？」
「我們烏桓人沒你們那些規矩，除了作戰之外，都要聽女人的話。」蹋頓沒好氣的回了一句，湊到火狐跟前，輕聲嘀咕了幾句。火狐明顯有些不願意，不停的扭著身子，蹋頓好言好語的勸了好久，總算把她勸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