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黃巾亂
第三百一十六章 試探
「小孩子家家，打打殺殺的可不好。」長公主沉下臉教訓道，「你們要先讀書，讀了書，遵守聖人的教誨，以後才能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只知道打仗有什麼用？」
張飛忍著笑，起身去取酒。劉修三人入座，拈了一顆鹽豆子扔進嘴裏嚼了嚼，然後有些含糊不清地說道：「文和，我馬上要回洛陽了，這裏的事就交給你。」
劉修接連吩咐了幾件事，賈詡一一應了。過了一會兒，張飛拿了酒來，張修也烤好了魚，三人一邊吃著烤魚，一邊商量著接下來的事。北疆戰勝，但是遺留問題也不少，在高興之餘，他們都有些擔心。可以想像，劉修這次回京也不會太舒服，遇到這種情況，賈詡跟著去是幫助最大的，但是他現在身負進一步分化鮮卑人的重任，劉修只好自已一肩挑了。
劉修無聲的笑了，用小指在風雪的手心撓了撓。風雪吐了吐舌頭，鬆開了他的手，提著裙腳跳進了屋子。得知他們要來的消息，屋裡已經打掃得乾乾淨淨，一塵不染，相關用具一應俱全。那張床上罩著淺藍色的紗幬，也就是蚊帳。只是這頂紗幬與常見的紗幬比起來要稀疏更多，幾乎是透明的，想必通風性更強。更讓劉修感到好奇的是，這屋子裡還安裝了一座漏壺，就是那種看起來非常複雜的計時工具。
「喏。」賈詡躬身施禮：「我一定優待處理他們的事。」
賈詡點點頭，「請大人放心，我一定確保并州無失。」劉修升任鎮北將軍，賈詡也水漲船高，升任鎮北將軍長史，在劉修不在的時候坐鎮落日城，全面負責對鮮卑人的相關事務。原本鮮卑人的事是由護烏桓校尉兼領的，現在轉移到鎮北將軍府。
蹇碩陪著笑：「陛……」
「北疆暫時不會有大的戰事了，抓緊時間讓他們回家探親。以鎮北將軍府的名義向胡市上的商人賒欠一些商品發給戰士們，別讓他們空著手回家。」
天子吸了吸鼻子，也覺得有些道理，這裏雖然有肉香、酒香，但是汗臭味的確也不小。他聳了聳肩，向府門走去，剛踏上台階，兩個中年青衣漢子攔住了他們，客氣而堅決地說道：「諸位，請在外面用餐……」
長公主臉一紅，再次磕頭謝恩。
遠處的劉修噗嗤一聲，嘴裏的酒從鼻子里噴了出來，酒水辣得他鼻子又酸又疼。
「陛你老母啊。」天子劈手又是一下。
長公主含笑道：「皇嫡子善與人相處，幾個年齡相近的孩子都喜歡他，將來一定是個能得臣下效忠的明君。」
長公主放下書，看了他們一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拉過劉協摟在懷裡，從袖子里拿出絲帕，擦去他額頭的汗珠，憐惜地說道：「看你，一身汗，也不知道歇歇。」又拉過文靜羞澀的劉和，擦去她鼻尖的泥土，然後點了點她的小臉蛋：「看，這才漂亮嘛，以後可別躲在那些地方了，臟。」
「翼德，你去重拿些酒來，這豎子喝得暈乎乎的，我懷疑他能不能走到輜重營。」
賈詡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唉，當初他不聽我的，非要殺了檀石槐
好處也不是沒有，就是這個儒生所說，北疆兵力削減，鮮卑人的壓力就小了，他們內亂的可能性就會增大。據消息傳來，和連因為得到了劉修的通知，又有西部鮮卑的紅日部落和中部鮮卑的虎部落的支持，搶先稱王，慕容風實力不濟，無法反抗，目前只能以彈汗山王庭還在漢人手中為由，要求和連奪取彈汗山再繼位。和連為此派人來和劉修商量，能不能把彈汗山還給他，讓他名正言順的繼位。只是彈汗山目前還在袁紹的掌握之中，劉修也做不了主，只好暫時擱置了。
呂小環搖搖頭，「洛陽好玩嗎？」
「給阿長，他說了，我送他一個壺，他就幫我打架。」
賈詡、荀攸站在他的身邊，目光同樣落在碑上，神情卻有些不同，賈詡很平靜，眼中甚至看不出一點喜悅，荀攸卻撫著頜下的短須，眼中露出些許欣慰。劉修聽從了他的建議，全力一擊，付出了慘重的代價，終於斬殺了檀石槐。可以想像，鮮卑人已經成了一盤散沙，再也沒有大舉入侵漢境的實力，對於風雨飄搖的大漢來說，這無異於鬆開了一根勒在脖子上的繩索。
「你不用擔心他的傷。」天子覺得心情有些沉重，換了一個話題：「他的頭不礙事，只是手臂斷了，還需要些時日。他身體好，朕又派了最好的太醫去，不會有問題的。」
張衛愣了一下，連忙改口道：「嗯，你是洛陽城第二漂亮的女人。」
呂小環沉下了臉，不高興的踢了一腳水，轉身就走。張魯可憐地看了看張衛，「你慘了，說錯話了。」張衛撓了撓頭，連忙追了上去，一邊追一邊叫道：「小環妹妹，小環妹妹，你是九原最漂亮的女人。」
「蒙陛下和皇后信任，是臣夫婦莫大的榮幸。」
陽光燦爛，洛陽城一片歡騰，北方傳來的捷報讓所有人都大大的興奮了一下。不管朝廷上有什麼分歧，對於普通百姓來說，打敗了強大的鮮卑人，將不可一世的檀石槐的首級掛在洛陽城門之上，就是大大的吐了一口惡氣。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蠻夷，居然拒絕了大漢的好意，如今被我大漢斬首示眾，也算是個報應。
天子下詔與民同樂，大赦天下，又賜洛陽附近百姓牛酒，允許百姓結社飲酒取樂。洛陽市的商賈們趁機打出了讓利的好消息，引得無數人湧向洛陽諸市，只要有點能力的都買上一些肉，打上一點酒，回家與左鄰右舍同樂。至於那些家裡窮得沒飯吃的百姓來說，他們也有去處，因為不管是袁家還是劉家，都擺出了沿街長宴，各自慶功，不論是什麼人，都可以吃個飽，喝個痛快。
天子穿著合體的長衫，混在人群之中，笑容滿面的看著街道兩側的酒席，蹇碩陪著笑臉走在他身邊，王越、史阿佩著長劍，警惕的注意著四周，雖說前後都有不少喬裝的虎賁郎警戒，但是這裏人太多了，萬一有什麼意外，他們倆可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不要那麼緊
賈詡沒有再說什麼。檀石槐死了，鮮卑人四分五散，天子認為北疆大局已定，不僅下詔撤回袁紹手下的大軍，就連劉修手下缺損的兵員都詔令暫時不要急於補齊，實際上是變相的裁減了北疆的兵力。這當然和朝廷嚴重缺錢有關，但也很難說天子是不是有意要遏制劉修的兵權。
長公主點頭答應，沒有多說什麼。仗是打贏了，但是錢也用光了，天子現在沒有錢賞賜立功的將士。原本這些都是由袁家自籌的，可是現在大家還在爭功，在功勞確定之前，誰也不肯拿錢出來。袁家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卻沒有得到滿意的結果，如果天子不肯給袁家加官晉爵，袁家自然不肯再做這個冤大頭。
天子眨了眨眼睛：「你想要什麼禮物？」
……
賈詡笑了：「以先生腹中的學問，空著手又何妨。」
「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就不用再說了。」儒生微微一笑：「你不是還在北疆嘛，如果需要，隨時可以挑點事出來。他不在北疆也好，如果北疆兵力太多，和連和慕容風多少還要有些顧忌，未必會那麼快的撕破臉。」
張飛眨了眨眼睛：「虎父有虎女，像你呂家的人。」
劉修恍然大悟，風雪卻驚呼起來：「你們……你們太奢侈了吧，用琉璃做窗戶？」
「謝謝阿叔。」劉協晃著天子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又問道：「有沒有妹妹的？」
「道學院做觀天鏡的廢料。」蔡邕笑道：「那幫臭道士說要改進生火珠，做一個大的觀天鏡，結果花光了將軍給他們的配額也沒做出來，沒辦法，只好廢物利用，把那些做廢的材料回爐燒成窗戶了。別說，這倒是個生財之道，現在晉陽城喜歡這種窗戶的人還真不少，他們也賺了不少錢，現在又能重新開工了。」
「我們要回洛陽了。」張衛一邊啃著烤魚，一邊對呂小環說道：「你去過洛陽沒有？」
「先生有洛陽之行的打算嗎？」
「蹇碩，快，那裡有個位置。」天子手一指，蹇碩愣了一下，等他反應過來，那個好容易空出來的位置已經被人佔了。天子跌足長嘆，抬手給了蹇碩一個腦崩罵道：「你怎麼這麼笨，連個位置都搶不著。」
儒生不置可否的笑笑：「你是說他可能向著天子更多一些吧。」
天子的笑容頓時僵住了，過了一會兒，他笑容很怪異地問道：「那你這次想要個壺，又想送給誰？」
從北中郎將升為鎮北將軍，相對於斬殺檀石槐的功勞來說並沒有什麼，劉修只是想不通天子為什麼這麼急的把他調回洛陽，好象不應該是養傷這麼簡單，聯想到天子之前安排了幾個宗室到各州任刺史的事情，劉修覺得天子這個詔書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味道。
「當然了。洛陽有十個……不，一百個九原城那麼大。」張衛張開雙臂，向呂小環演示了一下洛陽的龐大，「洛陽城可熱鬧了，有很多很多好吃的，有很多很多好玩的。」
光和三年，七月。
劉協縮了縮脖子，轉身就要溜。一頭撞進天子的懷中，他抬頭一看，頓時眉開眼笑，也不顧手臟，一把抱住天子的手臂，大聲嗓道：「士毅阿叔，你來啦。」
劉修咂了咂嘴，佯作擔心地說道：「不知道會不會再地震啊。」
「阿長？誰是阿長？」
張飛淡淡一笑，也不生氣，剛要說些什麼，聽到劉修的聲音傳了過來，連忙站起身來。呂布看著女兒自得其樂，一口一口的往嘴裏灌酒，也沒注意到劉修已經走到了他的身後。
天子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他為朕出生入死，朕不會虧待他，朕要賜他無上的榮華富貴，讓天下人都知道，效忠於朕，才是他們最好的出路。」
「有，有很多很多。」張衛誇張地說道：「洛陽有好幾個市場，每一個都比這裏的胡市大，在那裡賣衣服的地方就有一個九原城大，有各種各樣的好看的衣服。」他仔細地看了一下呂小環一絲不掛的身子，老氣橫秋地點點頭：「你要是穿上那樣的衣服，你就是洛陽城最漂亮的女人。」
王越搶前一步，攔在那兩個漢子的面前，從懷裡掏出虎賁的腰牌在他們面前一晃。那兩個漢子一愣，隨即明白過來，連忙撩起衣擺就要下跪。王越一伸手，托住了他們兩個：「不要驚動別人。」
……
風雪紅了臉：「地震也沒事，今天我保護你。」
劉修脖子里吊著繃帶，打量著碑上天子秀麗的字體，沉默不語。天子來了詔書，拜他為鎮北將軍，繼續兼領并州刺史。只是考慮到北疆戰事告一段落，他又有傷在身，所以讓他主持完了落日城的落成典禮之後就回洛陽，既是放假與家人團聚，也是參加洛陽的慶功。
蹇碩苦著臉，卻不敢呼痛，連忙改了口：「公子，是臣……我失口了。不過公子啊，這裏這麼多人，一股汗臭味，你哪能吃得下啊，要不，我們還是到府里找個位置？」
「是啊，叔叔做的壺最好看了。」劉協手舞足蹈地說道：「上次我把你送我的壺算給昭姬姊姊，她讓我親了呢。」
「大戰已經結束，但除了我之外，所有的封賞都還沒有下來，時間等得長了，將士們會不安。」劉修有些撓頭，「我回洛陽之後，會儘快安排一批錢來，你把我們繳獲的牛羊也清點一下，先把戰死和受傷將士的撫恤發下去。他們已經流了血，不能讓他們再流淚。」
呂布嘎嘎一樂：「你這豎子，和大人一樣，就是嘴損，罵人不吐髒字。我呂家人怎麼了？不比你一個屠夫出身的好。」
「嗯。」劉和聽話的點了點頭，乖巧地倚在長公主身邊。
「你喜歡叔叔做的壺？」天子忍住笑，憐惜的目光停在劉協的小臉上，捨不得離開一刻。
「先生，我覺得天子調將軍回洛陽不僅僅是養傷那麼簡單。他有可能會在洛陽停留一段時間，而且我覺得天子這次只是封他為鎮北將軍好象有些薄了，和他以前對將軍的寵信有些不符。」
賈詡給對面的儒生斟滿了酒，輕聲把劉修的決定說了一遍，儒生不動聲色的聽著。
長公主插了
長公主一看，連忙起身要跪。天子連忙給他使了個眼色，一把抱起劉協，誇張地笑道：「呀，又重了，叔叔都快抱不動你了。」
長公主低頭不語。
……
「哦。」呂小環的有些羡慕地看著張衛：「有好看的衣服嗎？」
這個時候回到洛陽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劉修笑了：「怎麼，能賺錢了？」
儒生點了點頭：「你說得沒錯，我也是這麼想，之所以只是拜他為鎮北將軍，一方面可能是先堵住袁家的嘴，另一方面可能也是為了讓他能名正言順的繼續掌握并州的兵權，畢竟他能依靠的也就是這些。」
劉修一看他喝酒的姿勢，知道這壺已經快見底了，不滿的叫了一聲：「喂，呂奉先，你給我留點行不行？」
「賺了一點，我們也跟著沾了些光。」蔡邕笑眯眯地說道：「晉陽學堂打算在今年維護的時候，把大學堂的窗戶全部換成這樣的，冬天讀書時就不用點那麼多燈了。」
「沒關係。」劉協大聲說道，還用力地揮了一下袖子：「阿翁在北疆與鮮卑人作戰，擊殺檀石槐，都流了血，受了傷，我們流點汗算什麼。以後我還要和阿翁一樣去打仗，去殺蠻胡。」
「不對。」張魯打斷了他，不滿的橫了他一眼：「英子姊姊才是最漂亮的。」
天子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他用力的晃了晃劉協：「行，行，我明天就讓人送一個壺來。不過，今天阿叔沒帶壺，阿叔給你帶了些別的好東西。」
八月，劉修又一次來到晉陽學堂，站在那間熟悉的屋子前，劉修瞟了風雪一眼。風雪低下頭笑了，走到劉修身邊，挽住了劉修的手臂，俏聲道：「今天還住這間？」
「吼吼吼……」劉協得意地仰起臉：「我吃得多，不像妹妹，每次吃飯只吃一點點。」他又抱著天子的脖子撒嬌道：「阿叔，你這次給我帶什麼禮物了？」
呂布抱著酒壺，對張飛挑了挑劍眉，得意地問道：「我家丫頭怎麼樣？」
「行，行。」劉修笑得合不攏嘴。雖然這些玻璃在他看來全是殘次品，但在這個年代也算是個不小的進步，更重要的是這些道士知道用自己的技術賺錢，自已養活自己了，這才是一個大進步，也算是走上了產學研一體化道路。
可以想見，和連和慕容風之間的矛盾已經無法和解，內亂在即。
天子笑了笑，「我想讓他回洛陽養傷，讓他回來幫著朕教導皇子，同時也讓你們夫妻團聚，你看可好？」
劉修一愣，這才發現窗戶上不是糊的紙，而是鑲著一塊塊巴掌大的玻璃，雖說這些玻璃還帶著淡淡的綠色，裏面還有不均勻的小氣泡，但是在這個時代，玻璃還是非常難得的工藝品，用來做窗戶還是太奢侈了。
那兩個漢子會意，連忙把天子一行讓了進去，隨即把消息報告給家丞安權。安權一聽，不敢怠慢，立刻讓人加強戒備，閑雜人等，一概不得進府，然後陪著天子直入後院。
「我覺得先生應該去。」賈詡轉動著手裡的酒杯，「我看得出來，他
「長公主教得好。」天子笑道：「看來當初把他寄養在這裡是對的，要是在宮裡長大，哪能有這樣的見識。」
「我……我想要個壺。」
清脆的笑聲在後院飄蕩，皇嫡子劉協滿頭大汗的在假山之間來回亂竄，每一個縫隙都不肯放過，一一查看，終於在一個角落裡看到了藏在裏面的劉和。他大笑著，伸手把劉和拉了出來，拖著她向水池中心的涼亭走去。
一時間歡歌笑語滿城。
「嘿嘿，也是朕的榮幸。」天子很隨便的靠著欄杆坐了下來，看著水池中吐著泡的小魚，輕輕地吐了一口氣：「北疆打贏了，朕非常滿意，將士們的賞賜，朕正在讓宋奇抓緊時間辦理，只是時間可能略遲一些，要等到十月才能到北疆，你讓他耐心一點。」
王越笑笑，但笑容非常勉強。
賈詡沒有回答，但神色已經表明他的態度。儒生撫著鬍鬚思索片刻：「既然如此，那我就到洛陽走一趟。不過，我不和他同行，還是到洛陽先看看情況再說，總不能空著手去見他。」
「阿母，阿母，我找到妹妹了。」劉協驕傲的叫著。
劉修轉過身，慢慢地向湖邊的營地走去，賈詡和荀攸緊緊地跟在後面。風雪在湖邊鋪好了坐席，放好的案幾，小道士張修帶著幾個衛士正在釣魚，不過收穫有限，因為張魯、張衛兄弟和呂布的閨女呂小環三個娃光著屁股正在水裡打水仗，水花四濺，就算有魚也被嚇跑了。
「多謝陛下。」
「有，有。」天子樂不可支，放下劉協，讓蹇碩帶著兩個孩子去看禮物，走到長公主面前，輕聲說道：「朕這皇兒還真會拉攏人啊，拿朕親手做的壺去送人。」
劉修高興的連連點頭，風雪聽了，也心動不已地說道：「夫君，給我阿爸送一些去吧，這樣他不出屋子就可以看到外面的風景了。」
「你覺得呢？」那人反問道。
楊樹湖畔，一座新城正在如火如荼的建設之中。這座城規模並不大，目前在建的也只是衙城部分，方圓不過百步，但是這座城卻有著一般城池沒有的榮耀：這是天子賜名的落日城，以嘉獎劉修在落日原斬殺鮮卑大王檀石槐的功勛。一塊由天子親自書丹的御制紀功碑已經從洛陽運到，就安置在府寺的堂前。
「這個計時還在其次，主要是降溫。」蔡邕見劉修的目光落到漏壺上，連忙解釋道：「這些水都是從山上頂下來的泉水，又涼又甜，有了這個漏壺在屋裡會涼快許多，夜裡睡覺還要蓋上薄被才行。」
呂布一愣，這才發現劉修他們已經回來了，他晃了晃酒壺，尷尬的笑了一聲：「大人息怒，我這就去拿，這就去拿。」說完，爬起來拍拍屁股，一溜煙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