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黃巾亂
第三百三十四章 羌亂
「師兄，將軍不是常人，他是黃神使者，是天帝在世間的行走。」
「龍形？」劉修這才鬆開駱曜的手，拍拍手掌，不屑的唾了一口，順嘴來了一句狂話：「米粒之珠，也放光華？」
「我就是想要他的命。」劉修被他抱住雙臂，再也沒法摔打了，卻不肯放開駱曜，雙手死死的扣住駱曜的手腕不放。
「將軍！」許禇、關羽等人驚呼。
劉修看過一本很不錯的仙俠小說《搬山》，裏面就提到道士為了修證大道而滅情，所謂滅情，就是讓自己沒有七情六慾，據說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滅了自己最親的那個人。
這就是一石二鳥之計吧。
駱曜轉過頭，詫異地看著劉修。劉修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並沒有他希望看到的驚慌或者恐懼，相反倒有一絲不屑。駱曜一時有些不太明白，他想了想，提醒道：「你剛剛摸到了龍形的門徑，可是我在三年前就達到了這個境界，你不是我的對手。」
劉修暗自罵了一聲，這關中究竟是朝廷的關中，還是世家的關中啊。他說是一兩千，自然不是全部，而且這些人到了戰場上，只會聽袁術的，不會聽他的，打贏了功勞也是袁術的。
「那好。」劉修應了，跟著盧夫人進了一個房間，把駱曜拖了進來，其他人都關在門外。王稚在駱曜的身上推拿了幾下，駱曜慢慢的蘇醒了，痛苦地呻吟著，睜著腫起來的眼睛，怨毒地看著劉修三人。
「涼州刺史那裡送信了嗎？」劉修記得涼州刺史周洪是袁隗的故吏，袁術有麻煩，周洪不可能坐視不管。「還有護羌校尉那裡，有沒有派人去？」
「一定能行。」盧夫人很有把握地說道。
「其實不是不見了，是他進入了你眼睛的盲區。」劉修簡單的把盲區的概念解釋了一下，關羽等人大感好奇，一個個的試了起來，不時的發出一聲驚嘆。
「正是，要不然我們怎麼能聽命於他。」盧夫人將駱曜扶起來，衝著王稚使了個眼色。王稚走到油燈前，豎起手掌一揮，吹滅了油燈。屋裡暗了下來，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劉修強忍著笑意，咳嗽了一聲，挺直了腰背，一臉正色地看著駱曜，拇指在指環上輕輕地摩挲了一下。
駱曜抽身想退，卻根本退不了，他的左手被劉修的下巴卡住，右手被劉修牢牢地抓住，想跑都跑不了，眼睜睜的看著劉修的拳頭帶著風聲砸了出來。
「啊——」駱曜一聲慘叫，叫聲剛剛出口，劉修又踢出一腳，正中他的小腹。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氣，又把慘叫聲咽了回去。
不過，這更堅決了劉修要滅掉他的打算，這種六親不認的傢伙留在這世上絕對是個禍害，萬一他哪天為了修證大道，跑過去殺了小師妹怎麼辦，且不說和他盧夫人之間那點說不清的感覺，就說他要藉助天師道和張角抗衡這一點，他也不能讓盧夫人有什
劉修看著指環，明白了，盧夫人這是要他利用指環的神奇功能，在精神上折服駱曜。他雖然一直不肯相信什麼神使之類，可是盧夫人他們信，而且是從骨子裡信。事實上，除了劉修之外，所有人不覺得這個指環是個神器。張角為了取回這個指環，不惜要冒險一搏。
馬日磾咬咬牙，「大人放心，我會出面請關中諸族支援大人的，再湊個一兩千人應該不成問題。」
其實很簡單，駱曜第一次出手之前，劉修發現他看了一眼他的脖子，身子還沒動，手便伸了出來，目標正是他剛才看過的部位，他便猜到駱曜雖然道術高明，可是與人動手爭鬥的經驗非常差，否則他不會做出這樣弱智的舉動。駱曜第二次出手之前，又看了一眼他的脖子，於是他便在駱曜的手卡住他脖子的時候，縮起了脖子，扣住了駱曜的手，不讓駱曜脫身，然後又扣住了他的右手，再也不放。
駱曜的臉上露出了鄙視的笑容，可是笑容剛剛綻放，他忽然大驚，揮起右手向劉修的臉砸了過去。劉修冷笑一聲，左手抬起，正好迎住了駱曜的右拳，五指一收，緊緊的扣住了駱曜的右拳，與此同時，右拳從肋下擊了出去。
不出他的所料，駱曜快捷的身形被控制之後，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不過一拳一腳就被他解除了戰鬥力，接下來不過是他發泄的表演時間。
劉修左手如鐵鉤一般扣住駱曜的右手，右手劈頭蓋臉的衝著駱曜猛砸，駱曜雖然身形快捷無雙，可是現在被劉修拖住，再好的身法也發揮不了作用。而他的左手雖然被放開了，卻擋不住劉修接二連三的猛砸，只是幾下的功夫，他就無力地垂下了左臂，像只死狗一樣被劉修海扁。
劉修頓時傻眼了，他手頭兵力有限，還指著周洪和張則的人馬呢，這倒好，還沒開戰，周洪死了，張則殘了。
劉修打得性起，掄起駱曜的身體，扔過來，甩過去，像是掄一隻麻袋，用力地在地上摔打著。剛才還飄逸薄酒的駱曜沒兩下就軟得像條死蛇，毫無還手之力。
許禇恍然大悟，關羽等人也連連點頭。關羽又問道：「將軍，那他剛才為什麼會突然憑空不見了？」
劉修想起畢嵐告訴他的小道消息，心道看來天子真是打算教訓教訓他了，一個錢不給，一個兵不增派，還要他平定羌亂，老子是神仙下凡？這明顯是只小鞋嘛。也許天子就沒希望他救出袁術，死了更好，袁術死了，袁家肯定不肯罷休，天子正好順理成章的罷他的官，既教訓了他，又讓袁家吃了個啞巴虧。
「黃神使者？」駱曜愣了一下，眼中露出驚詫。
「將軍，不能再打了。」盧夫人也反應過來，連忙過來求情。
盧夫人和王稚看著像攤泥的駱曜，真的傻了，為什麼駱曜會這麼
以檀石槐的功力都照樣被一矛洞穿，劉修不相信駱曜這麼一個對敵經驗爛到渣的人能和許禇一樣抗擊打。就算是也沒關係，他的短刀就在腰裡，隨時可以抽出來把他砍成排骨。
轉眼之間，光和四年的新年就要到了。經過多次討價還價，荀彧和王允終於和關中的世家豪強達成了協定，依照并州的成例，劉修出讓關中的鹽鐵之利，鼓勵工商，而世家豪強們則按照約定先借一部分錢糧幫他渡過眼前的難關，並在開春之後開始大規模的屯田。除了他們現在擁有的土地之外，劉修將閑田承包給他們，到時候按一定的比例分配收成。
「是的。」劉修老老實實的承認：「你太危險了，既然不能為我所用，那我只好滅了你。」
光和四年正月，劉修帶著拼湊起來的八千多人奔赴北地。剛到漆縣，他就接到了徐榮送來的消息，涼州刺史周洪率軍救援袁術，在狄道與羌人遭遇，不幸戰歿。與他同行的護羌校尉張則率軍突圍，逃到了蕭關，損失慘重。
「師兄，這次真是你錯了。」盧夫人蹲下身子，解開駱曜身上的繩子。駱曜不解地看著她，不顧形象的坐在地上，揉著腫痛的手腕，咬著嘴唇，一言不發的看著他們。
「給我綁了。」劉修喝了一聲，兩個虎士應聲走了過來，掏出繩子，把駱曜捆成一隻粽子。他們生怕駱曜逃跑，用的是牛皮繩，系的是軍中捆要犯的死扣，除了駱曜真能像龍一樣變大變小，否則他是跑不掉了。
駱曜的強項是身形快，快得讓你抓不住，要想和他對攻，可能連屁都吃不著。可是一旦扣住了他的手腕，他的身形就無法施展，剩下的就看誰的拳頭硬了。
駱曜發覺了他們的動靜，轉過頭，輕蔑的掃了他們一眼，目光最後落在了劉修的臉上：「想殺我？」
虛空之中，想起一個威嚴的聲音：「無知駱曜，黃神使者現身，汝還不跪下！」
駱曜被制住了，樓觀里的道士們全傻了眼，一個個不知所措。盧夫人和王稚上前安撫住他們，對他們說，這位劉將軍不是壞人，他來是請你們師父幫忙的，他們只是切磋道術，並不是想殺你們師父。那些道士看看被捆得結結實實的駱曜，非常懷疑盧夫人的說法，可是再看看那些虎視眈眈的士卒，他們又把疑問憋了回去。
駱曜二話不說就答應了。在動身之前，他把龍形的訣要告訴了劉修，他說，龍形是由猴、虎諸形變化而來，五行術的十二形中，龍形就是最後的歸宿，其他十一形練到極致，都會成為龍形，速度臻於極致，但是
駱曜再次看了他兩眼，見他不像開玩笑的樣子，而是真要和他決鬥，不禁沉下了臉，二話不說，再次撲了過來，左手徑直的奔向了劉修的頸部。
駱曜已經撲到劉修身前，卻像一隻狸貓般靈活的凌空一個倒翻，轉身迎上了盧夫人和王稚，雙手一分，一掌擊在王稚的劍尖上，一掌拍向盧夫人。「啪」的一聲清響，他再次凌空轉身，身形如同鬼魅般一轉，又衝到了許禇的面前，左手一晃，右手閃電般按在許禇拔刀的右手上。還沒等許禇反應過來，他矮身讓過張飛刺過來的一矛，和身撞進了關羽的懷中。
「年紀不大，可是很狂妄。」駱曜臉一沉，原本靜止的身形忽然就動了起來，快得像一陣風，直撲劉修。原本他和劉修相距五六步，可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到了劉修面前。縱使劉修早有準備，還是慢了半步，手中的短刀還沒來得及抬起，駱曜的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
「能行？」
「我知道。」劉修點點頭：「你是比我快，可是未必我就治不住你。」他擺了擺手，「來吧。」
劉修沒有答應他，駱曜的道術是高明，但是他的武技太爛，不是一個合格的近侍。不過他給了駱曜一個光榮的任務。你到洛陽附近給我打聽消息吧，特別是和一些道門中人多來往，看看有沒有英子的消息，順便看看張角有什麼動作。
袁術被羌人纏住了，現在被包圍在射姑山一帶。
「都派了。」馬騰道，「可是后將軍說了，將軍不去，其他人都靠不住。羌人實在太多了。」
難道四川絕技變臉就從這兒傳出來的？
盧夫人安撫道士的時候，劉修坐了下來歇口氣，剛才為了對付駱曜，他可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氣，要是不能在第一時間纏住駱曜，被這傢伙跑了，那簍子就捅大了。
「如何？」駱曜從容地站定，自戀的看著自己的手，淡然地問了一句：「還想殺我嗎？」
「你們說怎麼辦？」劉修皺皺眉，剛才沒一下子把駱曜打死，現在再下手，好象不太好。
「很簡單。」劉修笑笑，「通常來說，速度快的人，力量就有限，而力量大的人，速度一般不會太快。」他頓了頓，又說道：「檀石槐三十年的功力，也不過是比我們強一些，殺了幾十個人之後，他的體能就消耗得差不多了，和我們相去無已。駱曜不過是個道士，平時很少和人動手，他能倚仗的就是快捷的身法，想必不會和檀石槐一樣注重耐力。他快是快，但是只要不被他擊中要害，其實也死不了人。拼著挨他兩記，便足以
快，快得讓人的眼睛都跟不上。劉修還沒有任何動作，他的手已經卡住了劉修的脖子。
「將軍，怎麼處置我駱師兄？」盧夫人和王稚走了過來，悄聲問道。
劉修問馬騰，馬騰也說不清楚，他只知道北地有很多羌人，開始袁術打得很順利，沒花多少力氣就把羌人打得四處奔逃，可是等他們追到射姑山的時候，不知道從哪兒一下子湧出了數不清的羌人，結果就把袁術圍住了。
眾人目瞪口呆，還是王稚最先反應過來，連忙上前抱住劉修：「將軍，將軍，別摔了，再摔就出人命了。」
被「神器」鎮住的駱曜立刻表露出了資深宗教界人士的本色，再也不敢對劉修有任何不敬，劉修說什麼，他便應什麼。他和劉修來到了長安，按劉修的吩咐召集信眾到關中屯田，安排好之後，他還虔誠的請求道，將軍，我和王師弟一樣做人的近侍吧。
協議達成，劉修請這些人吃飯，共同暢想美好的明天。就在大家沉浸在喜氣之中的時候，馬騰從北地趕了回來，向劉修報告了一個壞消息。
他媽的，沒實力就是不行啊，看來要儘快建立一支強悍的私人部曲，時不我待，再耽擱下去，黃花菜都涼了。
「大人，請你趕快去救救后將軍吧，你再不去，他就死定了。」馬騰急得眼淚都出來了。馬家支持袁術，是秉承馬倫的意思，袁術這一戰要是勝利了，他很可能會獲得袁隗的認可，過繼到袁隗這一房，這樣一來，袁術就完全有資格和袁紹一較高下了。當然了，支持他的馬家也會得到好處。馬騰是馬家的支庶，他還指著立功，正式成為馬家核心層的一員呢。
這駱曜近庶乎是，難怪這廝道行最高。
「當然。」劉修笑笑。
劉修不敢怠慢，催軍急進，兩天後趕到蕭關，見到了徐榮。徐榮還是那樣波瀾不驚，張則卻非常憤怒，一見到劉修就氣沖沖地說道：「我要上書天子，涼州人與羌人互相勾結，意圖不軌。」
「師兄！」盧夫人驚叫一聲，來不及多想，晃身撲了過來，與此同時，王稚長劍出鞘，「鋥」的一聲，劍尖直指駱曜的後背。
他們可沒有駱曜那麼牛逼的身法。
房裡忽然大放光華，劉修的身後出現了一團明亮的火，火苗晃動著，沒有聲音，沒有熱量，卻照得駱曜臉上清清楚楚。
「將軍，你……你是怎麼搞定他的？」穩重如許禇，這時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八卦之心。
駱曜睜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看著火光映襯下有如天神一般莊嚴的劉修，兩腿一軟，跪倒在地，連連磕頭，急聲道：「駱曜拜見使者，願聞使者法旨。」
駱曜在眨眼之間，接連襲擊了劉修等人，快得讓人咋舌。劉修看了也是驚嘆不已，暗呼這才是真正的龍形，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夠想象的快捷。他與人對陣過多次，想來想去，也只有檀石槐曾
「師兄！」盧夫人和王稚大叫。
「別……別打了。」駱曜的仙風道骨已經蕩然無存，身上的白色夾袍已經沾滿了灰塵和血迷，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眼角破了，鼻血長流，像被抽去了骨頭似的趴在地上，頭都抬不起來，只能舉起左手無力的搖著：「別打了……別打了……」
「馬大人，我們就這點兵，不夠啊。」劉修試探的對馬日磾說。他這也是實話，他現在只有不到兩千的部曲，還有虎牙營、扶風營的兩千多人，加上諸關的駐軍，他手頭最多五六千人。如果真如馬騰所說有數不清的羌人，他這幾千人去了也是白費。
……
「你好象忘了一件事。」駱曜笑了起來，笑得非常輕鬆：「這裏沒有一個人的武技在我之上。」
關羽突然露出茫然的神情，緊接著被駱曜撞中，急奔的身軀一滯，向後退了一步，再看向駱曜時，眼神中多了幾分驚駭。
「轟」的一聲，正中他的胸口。
劉修答應了，馬日磾親自出面向各家求援，劉修也沒閑著，向宋家尋求幫助，宋梟、宋果給他湊了三百多人，這算是宋家所有的實力了，看著隊伍里居然還有十五六歲的孩子，劉修心酸不已。
劉修覺得這話好象不太對，這是涼州的任務，他奉天子之命來調度這次戰事，只是做一些後援工作，不可能越俎代庖，親自作戰，發生了這種事情，應該是由涼州出現才對，怎麼袁術非要他出面？僅僅是因為袁術信任他的能力？
「是的。」劉修鎮靜地點點頭：「可是比你厲害十倍的檀石槐一樣被我殺了。」
駱曜的突然變臉讓劉修始料不及，剛剛還一口一個小師妹的叫得親熱，差點讓劉修把他當成了令狐大師兄，轉眼間居然就要取小師妹的性命，一下子又變成了林平之，這變臉也忒快了些。
三天後，劉修接到了天子的詔書，趕來的是光祿大夫馬日磾，他將作為監軍謁者隨劉修一起出征。天子授權劉修指揮涼州刺史周洪、并州刺史趙雲、護羌校尉張則以及使匈奴中郎將田晏的權力，全權負責羌人的事務，儘快平定羌亂。
劉修悄悄的一揮手，許禇和關羽會意，立刻四下散開，將駱曜圍了起來。
盧夫人和王稚互相看了一眼，拉著劉修走到一邊，指了指劉修手上的指環：「將軍，為什麼不用這個？」
劉修不敢怠慢，一邊做出兵的準備，一邊派快馬送信到洛陽。長安到洛陽不足千里，又有馳道相連，快馬一日一夜就可以到了。
劉修吃了一驚，北地一帶的羌人不是被打得不行了嗎，怎麼袁術會被他們圍住？這次袁家為了能讓袁術和袁紹一樣立功，可是花了不少本錢。僅是扶風馬家就提供了五百精銳，更別是袁術從洛陽帶來的由遊俠劍客組成的近千私人部曲，加上朝廷的官軍，袁術手下足有五千多人，裝備都不錯，怎麼可能被幾個叛羌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