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東漢末》第四卷 黃巾亂

第三百五十九章 出軌

第四卷 黃巾亂

第三百五十九章 出軌

戲志才點頭答應,隨即拿出一份擬好的方案給劉修過目,劉修看了之後,又加了幾條,讓戲志才在涼州適當的安插一些耳目,收集羌人的消息。羌亂雖說已經基本平定,但是羌人只是被打散,遠遠沒有到元氣大傷的地步,及時把握那些實力強勁的部落的動向非常重要。
「現在還很難說。」戲志才搖搖頭:「但張角是個人才,從他的這些舉動來看,他的心志不小。」
「是啊,怎麼樣,還是個可造之材吧?」
長公主沉下了臉,眉梢顫了顫,轉身就走,聲音冰冷:「我們回去。」
「歷史上是這樣嗎?」劉修在問自己,他記得最後撲滅黃巾的人裏面沒有袁紹,是皇甫嵩和朱俊,還有他的老師盧植,可是現在真正面對太平道主力的卻是袁紹。其實,他現在不太敢拿既有的經驗來做參考,畢竟他記得的黃巾起義應該是在甲子年,比現在要晚得多。
「將軍剛剛吩咐過,有急事也得等他的允許才能進去。」郭嘉看看她,笑得很溫和,態度卻很堅決,擋在她面前一步不讓。「要不你等我進去通報一聲?」
劉修一聽就火了,把劉協從背上扯下來,掀起他的衣擺,在他的小屁股上輕輕拍了兩下:「胡說什麼,你阿翁是個蛋?」
也許是先前已經吃了粽子,肚子不餓,劉協吃了兩口就放下了筷子,興緻勃勃的和劉和鬥起了蛋。兩隻小手握著蛋互相撞擊,劉協是步步緊逼,劉和卻有些捨不得手裡的蛋,躲躲閃閃的,不願意和劉協比斗,劉協拉著她,又是央求,又是威逼,最終得逞了,把劉和手裡的鵝蛋撞破。劉協高興得哈哈大笑,劉和卻委屈得眼圈紅紅的,握著撞破的蛋,縮著脖子坐在一旁,抽抽噎噎的抹著眼淚。
亂了,全亂了,劉修鬱悶不已。
戲志才一笑:「謝將軍挂念,志才在鮮卑每天吃肉喝酪,身體比以前還結實呢。」
「將軍原來早就發現我了?」藍蘭走到劉修對面,卻沒有坐下,而是向後退了一步,緊靠在門后,聽了聽外面的動靜,眼睛留神看著劉修的一舉一動。
院外,長公主帶著兩個侍女走了過來,一眼就看到了劉修書房裡的燈光,以及映在窗戶上的一個纖細的身影,她愣了一下,轉過頭問隨身的侍女:「那是誰?」
「是這樣啊。」那侍女猶豫了一下,探頭看了一眼屋裡,又笑道:「既然將軍有事,那我就先去回報長公主吧。」說完,向郭嘉笑了笑,轉身走了。郭嘉微笑著,看著她消失在一個小門內,這才轉身回到書房內,湊在劉修耳邊說了兩句。劉修想了想,沒有多說什麼,指著戲志才道:「這便是你的同鄉戲君志才。」
劉修的臉色嚴峻起來,他聽出了戲志才的擔心。袁紹是想借太平道的事掌握兵權,進一步培植自己的根基,而張角也是在以戰代練,在戰鬥中成長,以期訓練出一支強悍的軍隊。這是他在汝南想做而沒有最終做成的事,如今,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做了。
戲志才微微一笑:「將軍,此子將來必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他靜靜地站在門邊,過了一會兒,他反手掩上了門,順手插上了插銷,然後拿起火摺子,迎風一抖,火光亮了起來,他點上燈,坐到案前,拿起案上的茶杯,倒了兩杯水,自取了一杯,將另一杯推到對面,這才輕聲笑了笑:「你侍候過我幾個月,如今我也侍候你喝杯水,你是自取呢,還是等我送到你的手上?」
郭嘉連忙躬身致謝:「多謝先生教誨,嘉定銘記在心。」
劉修皺了皺眉,「我家這丫頭怎麼這麼膽小?」
「將軍看人的眼光一向高明。」戲志才笑呵呵地說道:「奉孝雖然年幼,可是處理的幾項事務都可圈可點,將來必成大器。」
「哦?」劉修也放下了茶杯,靜靜地看著戲志才。
不僅如此,張角手下的那些烏合之眾在經過幾個月的戰鬥之後,也慢慢的在發生驚人的變化,他們由開始漫山遍野的衝鋒,到現在有重心的突破,尋找官軍的薄弱點,他們在一步步的成長,而且速度驚人。
這說明歷史已經不再是他知道的那個歷史,因為他的到來,這個歷史已經發生了不可逆轉的改變,接下來的歲月里,他作為先知先覺的優勢會慢慢消減。
戲志才雙手握著杯子,呷了一口茶,品了品,這才輕輕的放下杯子,慢悠悠地說道:「鮮卑如今已經亂成一團糟,正月初,我安排慕容風的舊部從虎都救出了慕容風,和連亂了手腳,如今正到處搜尋慕容風的下落,我估計再過兩三個月,他應該就會向將軍求援了。」
劉修匆匆走進了客房,正在看書的戲志才聽到腳步聲,起身到門口相迎。劉修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上下打量了好一會,滿意的笑了:「看起來精神不錯。」
郭嘉不好意思的坐在那裡,紅著臉,給他們煮茶。他在劉修身邊做書僮,戲志才送回來的那些消息全部經過他的手處理,雖說他只是負責整理一下,並不涉及太多的機密,但是戲志才那些神鬼莫測的手段、精闢入微的分析早就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一直在想象這位隱身在黑暗中的大才是何等樣人,沒想到今天出現在他面前的戲志才卻是個其貌不才的書生。更重要的是,他剛才已經奉長公主之命檢查過戲志才的令牌,卻沒有想到他就是戲志才,只當他是一個普通的密諜。
「太平道佔領的地區如何?」劉修接著問道,「那些世家豪強們如何應對?」
戲志才不緊不慢的向劉修介紹的了鉅鹿的情況。他說,鉅鹿是張角的家鄉,根基深厚,僅在鉅鹿周圍就有七八萬黃巾,袁紹人不多,只有兩萬五千左右,但是他的部下都訓練有素,最差的也是各郡的郡兵,而指揮這些郡兵的大多是跟著袁紹在北疆作戰的,也就說,這些原本屬於朝廷的郡兵現在已經被袁紹完全掌控了。
黃巾的犧牲也許是巨大的,但是黃巾最大的資源就是流民,他們有著官軍難以企求的兵源儲備,而隨著戰爭的持續,將會有越來越多的百姓無路可走,成為流民,並加入他們的隊伍。
郭嘉一聽,又驚又喜,連忙重新向戲志才施禮。戲志才含笑打量著郭嘉:「將軍,這便是你提及過的郭嘉郭奉孝?」
「太平道傷亡很大,交戰三個多月,傷亡的將士已經達到了兩萬以上,這還僅僅是在鉅鹿。」戲志才眉頭微皺,「但是,能活下來的已經不再是普通的百姓,他們已經漸漸的像一支軍隊。」
劉修沒有吭聲,他現在真有些後悔了,如果不是他把張角引入朝廷,張角也許不會有機會見識到朝廷內的矛盾,也許不會想到練兵,可是現在的張角已經不僅僅是一個邪教頭目那麼簡單了,他更像一個有理論指導的農民起義者,真正把宗教當成了一個手段,迷惑人卻不被迷惑,他自己更清楚,要想成事,關鍵還是在兵權。
最精銳的當然還是袁紹那五千親衛營。在袁紹和張角的多次交手中,張角好幾次已經圍住了袁紹,但袁紹都仗著這五千親衛營突圍而去,張角用了很多辦法,都無法困住這五千人。但袁紹也不是無敵的,從最近幾次的交手來看,張角能困住袁紹的時間越來越長,這說明他已經找到了對付袁紹的辦法,而手下也漸漸訓練出了一支能和袁紹匹敵的精銳。
戲志才看出了他的窘迫,輕聲笑道:「奉孝,為秘事者,要隱於眾人之中,外表越是普通,才越便於行事。一塊玉如果打磨得非常精緻,如何能藏身於頑石之中?可是如果有石衣包裹,那就方便多了。」
「正月底,我離開鮮卑,趕到了鉅鹿。」戲志才頓了頓,眼皮一抬,兩道精光一閃而沒,「將軍,山東的事情恐怕與我們預先估計的有些不同。」
「那你覺得,張角能成事嗎?」
一家人開開心心的吃完了晚飯,長公主哄孩子們去睡覺,劉修想起了戲志才遞上來的那份計劃書還沒有看完,看看天色,估計長公主沒有半個時辰是不能回房,便信步回到書房。今天是端午節,郭嘉去和他阿母一起吃晚飯了,書房裡黑漆漆的,一個人也沒有。劉修推開門,伸手去拿火摺子,手伸出一半,卻停住了。
劉修對這個沒印象,不過張角要挾持宗室幹什麼?難道他想以這些人為幌子來反對天子?還是想另立新君,與朝廷抗衡?不過,他不是說蒼天已死,黃天當立嗎,既然不承認漢家火德了,又何必挾持什麼宗室?
那侍女仔細地看了一會,「好象是……那個新來的侍女,她是外院的,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除了張角之外,他的幾個弟子都和他差不多,南陽的張曼成是戰績最突出的一個,在擊敗了董卓之後,他又擊殺了南陽太守禇貢,奪取了宛城,南中郎將朱俊和新任南陽太守秦頡合兵一處,一萬八千人攻擊宛城,卻拿他沒辦法。」
兩人詳細交流了情況,覺得鮮卑的事既然已經達到了預期的目標,那戲志才就沒有必要再長期的呆在鮮卑,只要派一兩個得力的手下在那裡監視就行了。中原大亂,現在的重心應該是國內,而不是鮮卑。
劉和這才開心了些,賴在長公主的懷裡,衝著劉協擠了擠眼睛,露出得意的笑容。劉協見了,撇了撇小嘴,也不甘示弱的爬到劉修的背上,拿著自己的鵝蛋在劉修面前晃悠:「阿翁,你說這個蛋是不是和你一樣,是個常勝將軍?」
「據說要去江南平叛。」戲志才端起茶杯,淺淺的抿了一口:「江南四郡有豪宗響應黃巾,桂陽太守陸康被困,長沙太守張機被趕出郡,零陵、武陵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劉錶帶著人馬趕去解圍了,不過他兵力不足,目前還在江陵等待支援。」
「你馬上回洛陽去,在黃巾活動的地區都要安排人手,不僅要收集黃巾的動向,還要收集世家的動向。」劉修簡明扼要地說道:「鮮卑的事情說明,諜報的投入是值得的,要想平定中原的動亂,我們也不能太小氣了。張角是對手,袁紹他們也不能忽視。」
「這裏不是說話之地,你隨我來。」劉修帶著戲志才出了門,向書房走去,轉過一條小巷,劉修推開門,吩咐趕過來迎接的郭嘉道:「到門口關照一聲,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準進來。」
「鉅鹿附近現在有近十萬大軍對壘,但是戰況卻不激烈,雙方一直在不斷的交手,每次規模都不大,我覺得,他們好象都不是在作戰,而是在練兵。」
劉和聽了,帶著淚咯咯的笑了起來,衝著劉協颳了刮臉,吐了吐舌頭:「該,讓你胡說!」
「放心吧,沒人。」劉修輕聲笑道:「不是我警惕性高,而是你根本不知道怎麼做一個刺客。」他晃了晃手裡的茶杯,「其實要殺一個人,有很多辦法,你現在用的辦法是最笨的辦法,因為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比起劍,你如果用毒,可能更方便一些。藍姑娘,你還是不夠狠。」
劉修點了點頭,黃巾還真是全面開花,來勢洶洶啊。
送走了戲志才,天色已黑,劉修到中庭和長公主一起用餐,一家人開開心心,說說笑笑,劉協和劉和手腕上、腳踝上都系著五彩絲絛,脖子里也扎著絲線,還掛著一個用綵線結成的蛋兜,裏面裝著煮熟的鵝蛋。
長公主忍俊不禁,「撲哧」一聲笑出聲來,旁邊侍候的侍女們也掩著嘴笑個不停。劉修將劉協拉到懷裡坐好,暗自嘆了口氣,多好的娃啊,卻是人家的兒子,怎麼不是我的呢。
劉修大笑,心道這是必須的,要不然我花那麼大代價幹什麼。兩人說了幾句閑話,水開了,郭嘉泡上茶,恭恭敬敬的送到兩人面前,然後安靜的在旁聽著。
「女兒家,和你一樣膽大包天,那還得了?」長公主嗔了劉修一眼,把劉和拉過來,摸著她的髮髻安慰道:「阿和不哭,明兒讓人再給你找一個皮厚的蛋,一定要把阿協的蛋撞破了,讓他得意不起來。」
「大賢良師真看得起我啊。」劉修放下茶杯,雙手按在大腿上,聳了聳肩,彷彿一頭欲撲的猛虎。藍蘭臉色一緊,下意識的豎起了手中的長劍,直指劉修。劉修見了,愣了一下,又搖著頭笑了:「你不要緊張,我不會偷襲你的。坐吧,我們……聊聊?」
「不然。」劉修搖搖頭,把水杯向前推了推:「如果真是這樣,大賢良師絕不會讓你手下留情,也不會只是派你來刺殺我。因為他知道,太平道除了他本人,大概沒有人能是我的對手。」
劉修微微頜首,沒多說什麼,這些事他已經從戲志才的月報上了解到了,只是現在戲志才當面解說更加詳細一些。
藍蘭皺了皺眉,過了半晌,才嘆了一口氣:「是的,我做不到。」她頓了頓,又說道:「其實,我不下毒,也是因為我並沒有打算殺你,只想……只想刺傷你,讓你無法與我太平道作對。」
官軍的消極怠戰,給了張角成長的時間和空間。
藍蘭的眉心蹙了起來,不解地看著劉修。劉修也不解釋,他知道藍蘭只是一個普通弟子,雖然在教中地位不算低,但遠遠還涉及不到那些真正的機密。
……
「坐吧,我們聊聊,我很想知道,你們是怎麼在涼州攪出這麼大的事的。」
歷史出軌了,不再是他知道的那個方向。
難道我所有的一切努力,最後卻成就了張角?
劉協也不怕,在劉修身上扭了扭,翻身坐起,抱著劉修的脖子親了一口:「阿翁,我說你是常勝將軍嘛,何嘗說你是蛋了。就算是蛋,你也是個好蛋,不是壞蛋。」
房裡靜悄悄的,過了一會兒,一個苗條的身影從帷幕後面走了出來,正是太平道的藍蘭,她穿著府中侍女的服飾,手裡卻提了一柄長劍。
劉修抬起手,打斷了戲志才:「荊州刺史劉表在幹什麼?」
「我們有什麼好聊的?」藍蘭黯然神傷,慢慢走過來坐下:「如今你是朝廷的衛將軍,我們卻是叛逆,遲早有一天會在戰場上拼個你死我活。」
「具體情況不太清楚,但是到目前為止,沒聽說那些人和張角有太激烈的衝突。」戲志才搖搖頭,「張角很聰明,他選擇下手的人都是一些實力不足的,想反抗都反抗不了,既平了民憤,得了民心,又沒有引起豪強們強烈的反擊,甚合道家之妙。」戲志才想了想,突然說道:「對了,他好像挾持了兩個王,一個是安平王,另一個應該是甘陵王。」
郭嘉應了一聲,輕快的走了出去,剛出了小院,就看到一個侍女快步走了過來,抬腿就要進院子。郭嘉連忙攔住,那侍女急道:「我有急事要稟告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