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東漢末》第四卷 黃巾亂

第三百六十四章 有正有奇

第四卷 黃巾亂

第三百六十四章 有正有奇

張角想到一次次被劉修拒絕,不免有些頭疼。
廣平和鉅鹿離得很近,只有三十里左右,不到步卒一天的路程。張梁急匆匆的趕來,罵了半天,再往回趕卻有些來不及了,乾脆就在廣平城外紮營,休息一夜,明天接著再罵。
漢中之議,要再斟酌才行,不可盲動。可惜啊,師妹太固執,要不然的話……
蹇碩搖搖頭。他現在也有些糊塗,盧植在冀州打了勝仗,按說天子應該高興才對,可是那副表情怎麼跟又打了敗仗似的?他猜不透天子在想什麼,也不敢亂說,生怕誤導了劉修。盧植是劉修的老師,天子不喜歡這個消息,想必對劉修也不會有什麼好臉色吧。
原本就算不上太嚴整的隊伍徹底散了。
經過三五天的準備后,張郃和夏侯淵悄悄的出了城。
雖說盧植對夏侯淵不太滿意,但他相信劉修的判斷,因為劉修當初收攏的幾個人,目前都成了一方重將。夏侯淵和張郃也算是劉修最初看中的幾個人,沒有道理就是廢物。
捷報用六百里加急送往洛陽,又送往長安。
時間不長,已經得到指示的張郃和夏侯淵趕了回來,一聽劉修的安排,他們互相看了一眼,不約而同的笑了,拱手向盧植行了一禮:「定不負大人重望。」
他現在正在做這些,而且成績不錯,一支精兵已經漸漸成形。
這機會如果不抓住,會天打五雷劈,張郃和夏侯淵以後就沒臉在劉修面前混了。他們連商量都不用,幾乎同時殺了出來,來得恰恰好,一下子打了張梁一個悶棍。
就在張角為沒有強大的騎兵而苦惱的時候,一直龜縮在城裡的盧植忽然打開城門殺了出來,打了張角一個措手不及。張角大敗,倉惶逃回鉅鹿,閉門自守。盧植軍威大振,在鉅鹿城外紮下大營,打造戰具,準備攻城。
盧植緊閉城門,不戰。
「陛下,衛將軍來了。」
「天公將軍,官軍出城了。」唐周匆匆的走了過來,打斷了張角的浮想聯翩。張角一驚,連忙收回心神,威嚴地看著唐周:「你說什麼?」
禇燕的話有道理,她比張鳴還有見識。張角想起了禇燕的建議,且喜且憂。禇燕從涼州回來后,除了建議他加緊騎兵的建設之外,還提到了從漢中給羌人運糧,以換取羌人侵擾武都,迫使劉修不能分兵東下,並且卡斷劉修進入益州的通道。這是個好建議,不僅拖住了劉修的步伐,而且為以後爭益州埋下了伏筆,唯一的麻煩是,他曾經親口答應過師妹,太平道的勢力絕不侵入益州,絕不和天師道爭信眾。
唐周見張角臉上剛剛還是一片詳和溫馨,現在卻冷若冰霜,嚇了一跳,連忙又再說了一遍。據斥候探報,盧植率領大軍從廣平城出來了,擊退了前去騷擾監視的丈八。
張飛恭敬地笑道:「先生說,北疆一戰,夏侯淵可圈可點,他和張郃可互為正奇,皆是可用之才。先生可坐鎮中軍,以此二人為臂,左出右收,右出左收,不停的騷擾張角,等他疲於應付之時,先生暗藏的中軍則可以大用。」
張郃和夏侯淵立了功,淳于瓊和王匡坐不住了,他們也去向盧植請戰。盧植卻不冒進,他僅僅把淳于瓊派了出去,卻讓夏侯淵退回城中,立即加固城防。
陳倉,天子看著翻滾的麥浪,神情複雜。劉修恭敬的陪在一旁,蹇碩躬著身子,小心的侍候著。隨從陪同的官員們誰也不敢說話,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有如泥胎木偶。
爭天下,最後不還得靠武力嗎?
蹇碩連忙走到劉修面前,輕聲說道:「衛將軍,陛下召你。」
果不其然,第二天,張角就親率大軍趕到廣平,將廣平包圍得水泄不通,他們帶來了大量的攻城器械,對廣平展開了潮水般的攻擊。
張梁也懵了,他看看左邊的屯騎營,再看看右邊的步兵營,好半天才回過味來,手忙腳亂的大喊大叫,命令傳令兵擊鼓列陣迎戰。
張角撇了撇嘴,「傳令,讓人公將軍帶兩萬人去,把盧植嚇回去就行,不要傷他。」
唐周不解,卻也不敢多問,連忙轉身去傳令了。張角起事之後,覺得要領兵,僅用大賢良師的稱號不太妥當,便自稱天公將軍,弟弟張寶為地公將軍,張梁為人公將軍,天地人三才齊全。眼下他在城裡練兵,張寶、張梁帶著兵在城外為兩翼,成倒品字形,以泰山壓頂之勢面對廣平城。他只是不想這麼快與盧植決戰,否則以他的實力,早就拿下廣平了。
哼,他以為他的辦法才能致天下太平,真是太幼稚了,那些世家怎麼可能放棄已經吞下去的好處,怎麼可能放棄手中的權得,怎麼可能坐視他一步步的剝奪原本屬於他們的權利?他是建了書坊,讓書籍不再是世家的特權,可是有什麼用,那些天子門生被排擠得沒有出路,最後不還得向那些門閥靠攏才有官做?他是在并州行新政,得到了不少世家的支持,可是這是因為他給他們好處,而世家也有保家的需求,一旦北疆平定,誰還會聽他那一套?
盧植率領士氣回升的大軍固守,他帶著劉備、張飛人不解甲,徹夜戒備,哪裡有急,他就出現在哪裡,鼓舞士氣,安撫軍心,不給張角一絲機會。
一場毫無懸念的戰鬥,夏侯淵和張郃大獲全勝,除了沒有抓住張梁本人之後,幾乎全殲張梁的兩萬大軍。
「哦。」劉修連忙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隨口問道:「可知是什麼事?」
殺,只有把這些人殺乾淨,才能均貧富,致天下太平。而要做到這一切,講道理是沒有用的,他傳了十幾年的道,深知那些正人君子的嘴臉,坐而論道,大可以嚮往上古三代的堯舜之世,可是要他們拿出兼并的土地來,你必須給他們更多的好處,而就算給了他們好處,他們也未必會真的放棄手裡的土地。他們只想自己活得更舒服,從來不顧及別人的生死,仁者愛人,只是書上寫寫,嘴上說說罷了。
這人是個人才,可惜卻不肯為我所用。否則的話,我和他聯手,天下誰能敵?
張角連攻三天,寸土未得,這時隱在城外的張郃和淳于瓊登場了。他們利用騎兵的速度,展開了對張角無休止的騷擾。張角派小部隊去趕,他們就毫不停情的殲滅之,張角派大部隊去圍堵,他們轉身就逃。張郃為人機警,一看到機會就撲上去,一聞到危險,他就早早的逃之夭夭。黃巾軍雖然人多勢眾,但沒有成建制的騎兵,面對這些神出鬼沒的精騎,他們無可奈何,被拖得疲憊不堪。
兩萬多黃巾軍像是草原上的羊,根本沒有任何防備,一些人在水邊沖涼,一些人在樹蔭下休息,衣甲挑在肩膀上,長矛當了扁擔,戰刀當了拐棍,面對衝殺過來的官軍,他們目瞪口呆,好容易訓練出來的一些基本戰陣常識在那一剎那間全忘得精光。
還是他的親衛司馬苦酋反應快,一看到張郃躍馬舞戟直撲中軍,知道沒有反抗餘地了,挾起張梁扔到馬背上,大吼一聲:「將軍抓緊!」狠狠一刀砍在馬臀上,戰馬吃痛,馱著張梁狂奔而去。苦酋也不戀戰,帶著十幾個親衛,扔下混亂不堪的大軍,護著張梁跑了。
張梁得令,隨即帶著部下兩萬人向前迎了過去。一聽到張梁帶著大軍來了,剛出城擊敗丈八的盧植立刻率軍又退了回去。張梁見到了灰頭土臉的丈八,非常不高興,沒有按原計劃退回駐地,而是一直追到廣平城下,他要給盧植一個教訓,讓他以後不要再出城生事。
「正如大賢良師所說,那兩百騎兵就護在盧植身邊。」
「回長安。」天子面無表情的說了一聲,轉身回到金根車上,車剛要起動,他又鑽出來對蹇碩說道:「傳衛將軍過來。」
前兩天,張角收到消息,說劉修派了兩百騎兵到廣平來支援盧植,其中還有他的師兄王稚。張角當時就笑了,兩百騎兵能當什麼用,至於王稚,哈哈,他除了呆在盧植身邊做個侍衛,還有什麼用?他的道術不如我,在用兵上更是一竅不通,難道我會派人去刺殺盧植不成?
不過,這些騎兵的到來倒是提醒了他,他立刻派張鳴回到幽州,招集民眾起事,爭取能建立起一支騎兵。冀州是平原,正是騎兵用武之地,當初光武皇帝據河北而定天下,靠的就是幽州突騎,劉修平定北疆,依仗的也是幽並騎兵,如果他能有一支強大的騎兵,那將如虎添翼,更加強大。
劉修稍微一愣,堅定的應道:「能!」
唉,要是袁紹不那麼衝動就好了,他才是最好的練兵對手。盧植雖然用兵一般,可是他是劉修的先生,打敗了他,很可能會激怒劉修。眼下羽翼未豐,與劉修交手時機未到,還是把他困在涼州比較好。
天子的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原本我還擔心山東的戰事,可是現在看來,有你先生便也夠了,你就安心涼州的事吧。屯田效果不錯,秋收之後,能出兵涼州嗎?」
第二天,張梁又痛痛快快罵了一個時辰,這才心滿意足的回師。回去的路走得很太平,也很悠閑。時值七月,正是最熱的時候,士卒們還要穿著衣甲,拿著武器行軍,每個人都熱得汗流浹背,有人就脫下了衣甲,用長矛挑著,光著膀子在路上走。張梁看到了這些士卒,可是一想到把劉修的先生罵得在城裡不敢出頭,他的心情就特別的好,對這些士卒的行為也沒嚴厲制止,結果這一放縱就收不住了,更多的人脫了衣甲,有的甚至離開隊伍,到旁邊漳水中去打水沖涼。
張飛稱劉修為先生,稱盧植也是先生,聽起來有些糊塗,不過盧植還是明白了劉修的用意。北軍四營,真正能信任的就是夏侯淵和張郃,王匡和淳于瓊都是袁紹的親信,想來是不會替他賣力的。讓夏侯淵和張郃挑大樑,這也是他目前來說唯一可行的辦法。
就在這時,張郃和夏侯淵一左一右殺了過來。他們已經輟了張梁一天一夜,昨天夜裡張梁守得很小心,他們沒有找到機會,正當他們以為這次要無功而返的時候,張梁送給他們一個天大的餡餅。
飯要一口一口的吃,仗要一場一場的打,養兵需千日,用兵只一時。
一夜無事,廣平城防得鐵桶也似,卻根本沒有出擊的慾望,四個城門連響都沒響一聲。
對於劉修的警告,他不以為然,涼州羌亂雖平,卻只是治標不治本,眼下宋建還在稱王,鍾羌還佔著大小榆谷,劉修要徹底平定涼州,還需要一段很長的時間。等到了那個時候,他精兵已經練成,就算劉修來了,又有何用?
「既然如此,那就先試試。」
蹇碩衝著劉修使了個眼色,劉修猶豫了一下,這皇帝的坐車,可不是一般人能坐的。不過現在是天子讓他上去,想必也沒人敢說什麼廢話,他在車下拜了拜,提起衣擺上了車。
很快,這一萬人就會在他的率領下攻擊廣平城,他並不打算一下子攻下廣平城,他知道他的信眾雖多,但真正的戰士卻很少,他要藉著一場場的戰事來錘鍊自己,也錘鍊手下的將士。
盧植隨即做出調整,將幾個還能用的將領調撥到張郃和夏侯淵的麾下。北軍五校,除了長水營的人數多一些,其他都不過千人,這顯然太少了,盧植分別給他們增加了兩千人,勉強湊成一支別軍的數量。
張角最佩服劉修的不是別的——雖然劉修看起來機巧百出,詭計多端,讓人防不勝防——而是他利用天師道信眾建立的那隻親衛騎。那支親衛騎只有千人,可是這隻由西北諸郡信徒組成的騎兵威力不亞於烏桓人、匈奴人,為什麼?因為他們有信仰,他們願意為了信仰付出任何代價,他們可以不折不扣的完成任務,哪怕面前是火坑,只要盧夫人一句話,他們也能毫不猶豫地跳進去。
張梁沒有帶攻城的器械,只能在城外罵陣,可是任他罵得口乾舌燥,盧植連面都沒露一下,城頭戒備森嚴,卻沒人理他,好象他根本不存在似的。張梁罵得沒力氣了,這才住了嘴。
「劉修,上來吧。」天子的聲音在車內響起。
張鳴從涼州回來了,劉修以驚人的速度平定了羌亂,這超出了他的預料,可是藍蘭帶回來的話,又讓他放了心。劉修對藍蘭說,他和太平道只是政見不同,不是敵人。他想勸劉修放棄滴水穿石的異想天開,劉修反過來勸他不要太過執著,立刻放下武器投降,治大國如烹小鮮,否則天下必然大亂,如果執迷不悟,他一定會請陛下下詔,率並涼精銳趕到山東平叛。
劉修是通過盧夫人來控制這支親衛騎,可是他張角不用,他是集劉修和盧夫人於一身的大賢良師,只要他一句話,他可以讓百萬流民同時起事,威震天下。
「他還敢出來?」張角有些意外,想了想,又笑了:「是不是因為來了兩百騎兵,就威風起來了?那兩百騎兵出現沒有?」
同樣,他只要願意,也可以練出一支無所畏懼的精兵。
鉅鹿城,寬大的廣場上,一隊隊頭戴黃巾的士卒正在操練,喊殺聲響徹全城。張角站在中軍台上,看著將士們日趨熟練的陣型,聽著將士們鬥志昂揚的喊殺聲,眼角的魚尾紋漸漸綻放開來。辛苦了幾個月,死了幾萬人,終於挑出了一萬精銳,這些人都是經過三次以上戰事而沒死的信徒,他們已經熟悉了戰場上的血腥,習慣了殺戮,再也不會像那些普通的流民一樣聽不懂號令,亂沖一氣,他們現在聞鼓而進,聞金而退,秩序井然,已然是一支真正的軍隊。
張角想起盧夫人對他的不屑,嘴角挑起冷酷的笑。他每次看到盧夫人,盧夫人都對他沒好臉色,總是說他不會是劉修的對手,然後就誇劉修的用兵。他開始很生氣,可是後來慢慢的覺得這未嘗不是一個學習的機會。劉修出道數年,就在北疆闖出了名頭,在他看來,運氣當然是有的,天子的寵幸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但最重要的還是他拜了段熲這樣一個名將做先生,學習兵法。
這不僅僅是他對師妹的承諾,更是出於不想與天師道為敵人的考慮。太平道出自天師道,天師道是他的師門,他現在的一切都是師門所授,他不能反噬,另外,天師道雖然看起來不如太平道強大,但是天師道有天師道的法門,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與天師道為敵。
劉修這是擔心他先生盧植的生死,不是想與我為敵。他是個有孝心的弟子,我喜歡這樣的人,雖然他和盧植都不喜歡我。
雖然知道城裡的盧植不敢出來,但是張梁並沒有太大意,他不僅將營盤扎得結結實實,還讓人在廣平四門監視,一旦對方有出城偷襲的意思就鳴鑼示警,不讓盧植有可乘之機。
消息傳到廣平城,盧植大喜,通告全城,士氣大振,對黃巾軍的恐懼一下子去了大半。隨著張郃、夏侯淵押著俘虜回城,廣平城爆發出雷鳴聲的喝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