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共逐鹿
第四百八十一章 錦衣衛
「什麼？」劉修大吃一驚，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郭嘉示意張任派來的傳令兵過來，把事情的經過詳細地向劉修說了一遍。劉修聽得心頭火起，險些破口大罵馬相、趙祇該死，他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們不要自以為事，離賈龍遠一些，這倒好，前後不過半天功夫，他們就讓賈龍吃掉了五六千人。如今張任只剩下四千人，而且士氣低落，一旦賈龍緩過勁來，回頭去攻，張任肯定抵擋不住。
王稚取出銀針，長吸一口氣，運針如風，一口氣在甘寧背上扎了十幾根銀針，一伸手：「酒來！」同時看了劉修一眼，劉修會意，伸手捏開甘寧的嘴，將衣角疊起，塞到他的嘴裏。
……
而且，張任急速趕來，趙祇就有了希望，困獸猶鬥，會給他造成更大的傷亡。
一斬下趙祇的首級，賈龍連戰場都來不及收拾就下令撤退，等張任趕到時，他們看到的只有滿眼的屍體，絕大部分都是頭戴黃巾的義軍，中間也夾雜著一些益州軍，不過數量極少。
張任沒有急著去追，他知道連續兩次戰敗已經讓這些普通百姓組成的義軍失去了信心，這時候追上去純屬找死，能把賈龍嚇走，已經是僥倖了。他下令義軍分檢屍體，藉以拖延一點時間，同時派人急報劉修，讓他做好應急準備。
張任左思右想，一咬牙，留下一千人守城，自己帶著剩下的四千多人也追了上去。他沒有像趙祇那樣埋頭猛追，而是不斷的派出斥候到前面打探消息，並嚴格地控制著速度，理由是你
一聽說馬相被圍，張任知道大勢已去，他立刻下令退回綿竹城，可是趙祇不答應了。馬相是他的好朋友，也是這些義軍信任的首領，他如今被賈龍包圍，危在旦夕，怎麼能見死不救？不論張任怎麼解釋，趙祇都不聽，最後索性帶著自己的部下出城去了。
那些義軍勉強接受了這個理由，保持著隊形，沒有一窩蜂的亂跑。他們跑了十里之後，接到了第一個不幸的消息，馬相被賈龍擊殺，賈龍重整隊形，再次逃跑。又跑了十里，又傳來消息，趙祇也被賈龍圍住了，現在正在拚命突圍。
「你們還不謝過將軍？」甘寧翻起眼皮，看著身邊的少年們。那些少年大喜，連忙跪下給劉修行禮致謝。劉修示意他們都起來，甘寧又道：「臣的不情之請，不是這個。」
甘寧嗚嗚了兩聲，無力的搖著頭，王稚從龐德手中接過酒壺，含了一大口在嘴裏，然後全噴在甘寧的背上，甘寧被這陣劇痛激得嗷的一聲叫了起來，仰起脖子，兩眼瞪得溜圓，死死的咬住了劉修的衣角，兩隻手用力地拍打著劉修的背。
「多謝將軍！」甘寧掙起身子，劉修輕輕地按住了他，笑道：「你好好養傷，要不你這個錦衣衛可就沒有主將了，你不僅要好起來，還不能留下隱患，以後要打的仗還多著呢。」
正如他所料，張任派出的輕騎很快趕到了戰場，他們並不與賈龍
「興霸，你是首功！」劉修掏出手帕抹去甘寧額頭的汗珠，輕輕拍打著甘寧的臉頰，「好好養傷，等傷好了，我讓你做中郎將！」
賈龍惋惜地嘆了一口氣，下令全力攻擊，不留任何餘力。
「回去告訴張任，讓他小心戒備，不要被賈龍偷襲得手，最好留他遠一點。」劉修揮揮手：「賈龍這回馬槍使了兩次了，焉知他不會再使第三次？安全第一，守住綿竹，如果要讓他奪回綿竹，我們就真的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剛剛斬殺了馬相的士卒士氣旺盛，他們發起了一波又一波的猛攻，在他們不惜代價的攻擊下，趙祇雖然極力抵抗，可是畢竟戰力有限，在防守陣勢被突破后，很快就喪失了戰鬥意志，被賈龍屠殺殆盡。
「你是擔心你手下的兄弟？」劉修露出淡淡的笑容：「我知道，他們都是好樣的，我不會忘了他們，戰死的，傷殘的，撫恤都從優，其他的，都有封賞，一定不會虧待他們。」
張任勒住了戰馬，沉思半晌，下令加速前進，並派出一支輕騎趕往戰場，命令他們不得與賈龍交戰，就在旁邊游弋即可。
郭嘉讓人找來了朴胡等人，劉修把張任剛剛報來的情況一說，朴胡的臉色立刻變了，那幾個閬中豪強的臉色也變得非常難看。這個賈龍也
錦衣衛？劉修一怔，心道這名字可有點邪，不過倒也貼合甘寧，他身邊這些少年可不都是錦衣少年。他沉吟了片刻，按說甘寧既然做了中郎將，有個親衛營也是自然而然的事，可是甘寧的意思顯然不是建立一個普通的親衛營這麼簡單，因為這些立功的少年有的能封都尉，再差的至少也是個軍侯、隊率什麼的，讓這樣的人做親衛，而且不是一個兩個，是很容易犯忌的。
「嗯，我來了。」劉修心頭劇震，看甘寧這樣子肯定傷得不輕，甚至有隨時斃命的可能。他一扭頭，王稚立刻趕了過來，伸手搭上了甘寧的脈門，等了片刻，他急聲說道：「將軍，你抱緊他。」
張任仰天長嘆，他終於知道為什麼劉修走之前再三叮囑，而且特意當著馬相、趙祇的面，現在他總算知道了，劉修擔心的不是他，而是這兩個根本不知道打仗是怎麼回事的人。
「謝將軍！」甘寧虛弱的喘著氣：「臣有一不情之請。」
「我要指揮權。」劉修看著朴胡等人，一字一句地說道：「如果你們不想死在賈龍手下，就把所有人的指揮權交給我。」
不過，甘寧這次付出了慘烈的代價，立了大功，如果不是他潑出性命死戰，而是讓賈龍逃回雒城，他這次益州之行基本就毀了。這時候如果不答應
「好了。」王稚擦了擦額頭的汗，心有餘悸地說道：「這小子命夠硬，只要再熬過接下來的兩天，應該就死不了。」
劉修強按著怒火，迅速的思索了一下，「賈龍和張任現在都在什麼位置？」
張任接到馬相的報捷時，大吃一驚，他知道賈龍不是那種會被嚇跑的人，這顯然是個陷阱，馬相有危險。他想立刻派人給馬相報警，可是已經遲了，他的人還沒有派出去，馬相派來求援的已經到了。
「賈龍離此大概三十里，張校尉離此五十里。」
朴胡等人互相看看，郭嘉目光一閃，欲言又止。
「將軍！」郭嘉引著兩個臉色惶急的士卒走了過來。劉修一看他的臉色，知道有要緊事，又安慰了甘寧兩句，這才起身跟著郭嘉走到一旁。郭嘉顧不上講究太多禮節，不等劉修發問，便輕聲說道：「賈龍擊殺了馬相、趙祇。」
「臣想……把這些兄弟聚在身邊，建立一個親衛營，號曰錦衣衛，請將軍恩准。」
甘寧費力的睜開眼睛，有些散神的眼睛在劉修臉上駐留了片刻，嘴角才露出一絲淺笑：「將軍，你……來了。」
賈龍欲擒故縱，先殺馬相，再圍趙祇，正在全力攻殺之時，斥候來報，張任親率四千多人正在急速趕來。賈龍有些詫異，不過他隨即明白了張任的用意。趙祇等人剛被困住，他要想全部斬殺這三千多人需要一定的時間，也會付出一定的傷亡，兩場惡戰之後，戰士的體力自然也
「將軍放心，臣……死不了。」甘寧咧了咧嘴，無聲的笑了。
劉修鬆了一口氣，緊緊地摟著疼得滿頭是汗的甘寧，直到他慢慢的平靜下來。甘寧的傷太重，但是更要命的不是傷口——這些傷口看起來駭人，但除了斷了的肋骨，都是皮肉傷——致命的是傷口感染，這年頭沒有真正的消炎藥，對付這種外傷沒有太好的辦法，大多就是看各人的運氣，能不能扛得過去。運氣好，哪怕是沒一塊好肉都能活，運氣不好，手指頭上破個口子都能得破傷風。不過現在有了這種烈酒消炎殺攻菌，再加上王稚這樣的醫術高手在旁照料，甘寧活下去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劉修將甘寧抱在懷裡，甘寧軟綿綿的伏在劉修肩上，氣息紊亂，眼皮像壓了塊大石頭似的，不住的往下落。王稚雙手揪起甘寧背後的衣服，衝著許禇使了個眼色，許禇拔出環刀，雙手握刀，成丁字步站好，輕喝一聲，長刀一閃，甘寧身上被血染透的破爛錦衣和戰甲同時一分為二，露出血肉模糊的背。縱橫交錯的傷口向外翻著，露出白花花的肉，好多地方已經能看到骨頭，骨頭上的傷痕清晰可見。
「那你……」
那傳令兵雖然不知道回馬槍是什麼東西，但大致明白是指什麼，連連點頭，上馬飛奔而去。劉修在山坡間來迴轉了幾個圈，最後在郭嘉面前站定：「奉孝，把朴胡他們找來。」
劉修跳下馬，快步走到甘寧的面前，還沒來得及說話，伸手先握住了甘寧的手腕。「興霸，如何？」